青禾睡得死沉。 魏氏隐隐意识到不对劲,她们在这里,那娘子呢,她又在何处?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魏氏眼皮子狂跳不已,立马起身去敲门,大声喊叫。 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看守院子的刘婆子。 这处一进院子是胡氏的陪嫁,闲置着,偶尔吴阅办差来不及回去时会在这里落脚歇一宿。 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的,只留刘婆子一人看管。 她被魏氏闹出来的动静吵醒,睡眼惺忪撑灯过来,没好气道:“大半夜的叫魂呐?” 听到她的声音,魏氏很快就认了出来,连忙道:“刘妈妈,你这是为何啊,何故将我二人锁在屋里?” 刘氏在外头沉默了阵儿,回道:“你二人是不是犯了事?” 魏氏忍着头痛,诧异道:“此话何解?” 刘氏冷漠道:“郎君差人吩咐,天亮了才放你们出去。” 魏氏顿觉不妙,心慌追问:“那娘子呢,她可曾一道过来?” 刘氏似有不解,“她是主子,跟着过来作甚?” 魏氏心中一咯噔,忽觉腿软滑了下去。 她跟青禾是沈家的陪嫁,是沈映蓉身边最亲近的忠仆,要在什么情况下,吴阅才会用这样的法子支走她们? 魏氏不敢细想。 刘婆子没听到动静,当她安分了,提灯离去,魏氏忽然呼道:“刘妈妈,郎君可曾说过什么?” 刘婆子不耐烦道:“不曾。”顿了顿,“你二人定是犯了什么事,郎君才会差人把你们送来。他交代过,定要在天明才放你们出去,大家都是下人,莫要叫我为难。” 魏氏闭嘴。 刘婆子回房去了,院子顿时清净下来。 屋里的油灯快要熄灭,魏氏心乱如麻。 直觉告诉她,自家娘子肯定出了什么事,可是她猜不出吴阅此举的用意。 看青禾还昏迷不醒,她再次拍打她的脸,试图唤醒她,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魏氏不禁感到绝望,她知道刘婆子看守的院子,这里离宝福楼那边远着呢,现在深更半夜,就算她出去了,也没法过坊门。 如果沈映蓉没出岔子,肯定不会任由吴阅这般处理她们,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们的娘子多半遇到了事情。 魏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她们去宝福楼的情形。 一切都很正常,跟平时差不多。 她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明白吴阅此举的用意。 夏日昼长夜短,魏氏在煎熬中度过,吴阅在矛盾中辗转难眠,而彻底饕足的萧煜虽然干了畜生事,还是给沈映蓉留了几分体面。 她毕竟是有夫之妇,现在被丈夫出卖,若清醒过来看到他,只怕体面全无。 于是在凌晨前趁着她还未醒时,他偷偷起身离去。 初尝情事的儿郎不知节制,匆匆穿上衣裳,走路时脚下虚浮,有些飘。 萧煜扶了扶腰,女人果真有毒,在她身上折腾时不知不觉,哪晓得过后简直比在操练场上摔打还厉害。 他定了神儿,强忍着腰上的不适,确定自己没有东西落下,才开门出去了。 怕出岔子的常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把萧煜吓了一跳。 他偷人的模样实在不体面。 萧煜正要骂娘,常生忙引着他去昨儿订的雅阁梳洗收拾。 不便与吴家人打照面,天蒙蒙发亮时萧煜就离开了宝福楼。 另一边的魏氏和青禾心急如焚往宝福楼而来,她们并未回吴家,因为都猜测沈映蓉肯定出了事。 妇人脚力差,魏氏比不得青禾年轻,跑了几条街就气喘吁吁。 青禾快急哭了。 魏氏喘着粗气道:“青禾你先过去,记住了,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大呼小叫的,等着我过来处理,明白吗?” 青禾连连点头,“那魏妈妈你赶紧的。” 魏氏抓着她的胳膊,叮嘱道:“你一定要记好了,万事以娘子为重,她的安全,她的声誉,都要护住!” 青禾应答道:“我知道。” 魏氏催促道:“跑快一点,到了宝福楼先去看娘子还在不在,她若不在,就先等着我,若还在,便看看她是什么情形,再做决断。” 她一番交代,青禾毕竟年纪小,就怕她鲁莽生出意外。 晨钟声响起时各坊门开启,萧煜出坊后,怕沈氏出岔子,特地吩咐常生过去一趟。 雅阁里狼藉不堪,地上衣物散乱,沈映蓉躺在榻上,薄被下未着寸缕。 宿醉后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从浑浑噩噩中醒来,眼皮裂开了一道缝隙,很不适应光线。 沈映蓉伸手遮挡。 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有红痕,她不由得愣住。 头昏昏沉沉的,痛得厉害,她眯起眼,试图回忆昨晚的经历,却像断片了似的,什么都记不起了。 沈映蓉闭目,复又睁开,迟钝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无意识摸身上,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披头散发地坐起身,头痛得厉害。 她伸手无力捂住,薄被滑落,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上残留着触目惊心的吻痕。 锁骨处,前胸处,皆是萧煜故意留下来的痕迹。 那是向吴阅宣战的挑衅,更是他要光明正大拆墙头挖红杏的证明。
第十九章 她要与吴阅和离 猝不及防看到自己身上的印迹, 沈映蓉被吓了好大一跳。 她皱着眉头,迟钝的痛觉席卷全身,好似被捶过一顿, 哪哪都酸痛。 伸手把薄被裹到身上遮羞,她披散着发, 茫然看周边, 只记得跟吴阅在这里用饭的情形, 其他的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忍着头痛欲裂的滋味, 她喊道:“魏妈妈?” 外头的阿喜听到她的喊声, 心头惶惶, 应道:“娘子,魏妈妈等会儿就过来。” 沈映蓉又问:“青禾呢?” 阿喜硬着头皮道:“她们出去了, 一会儿才回来。” 沈映蓉看着室内狼藉, 继续问:“郎君呢?” 阿喜撒谎道:“郎君去衙门上值了。” 沈映蓉闭嘴。 纵使她现在反应迟钝,也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吴阅从来不会这般放纵。 成婚三年, 他对夫妻之事素来内敛含蓄,断不会这般不知轻重。 她心中有些慌乱,眼下魏氏和青禾都不在,自己现在的模样实在无法出去见人, 只得强压下怪异, 等她们来了再说。 沈映蓉裹着薄被想去倒水喝,哪晓得刚站起身就腿软,两条腿不受控制打颤,她只得坐回榻上。 心中的怪异感愈发浓重, 她开始忐忑检查自己的身体,前胸、腰腹和腿上皆是吻痕。 吴阅断不会这般疯!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努力回忆昨晚的情形,却什么都记不起。 沈映蓉头痛得要命,心中憋着太多疑问,却毫无头绪。 也在这时,青禾总算狂奔而来。 她上气不接下气,直奔雅阁,看到阿喜守在门口,稍稍放下心来。 阿喜见到她,垂首道:“方才娘子唤你。” 青禾喘着粗气,原本想质问,终是忍下了,连忙问:“娘子可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沈映蓉急忙道:“醒了。” 青禾推门而入。 阿喜仿佛猜到里头是什么情形,不动声色把门掩上。 青禾扭头看了他t一眼,显然并未意识到什么。 昨晚一场暴雨,天井那边全是水渍,到处都是荷花和树叶的狼藉。 青禾步入室内,看到衣物狼藉,不由得愣了愣。 屏风后的沈映蓉唤道:“青禾?” 青禾慌忙过去看她。 当时沈映蓉裹着薄被,头发凌乱,脸上茫然又忐忑,叫人生怜。 青禾暗叫不好,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她是沈家的陪嫁,是沈映蓉嫁到吴家最亲近的人,看到她,沈映蓉觉得心里头踏实许多。 不曾想青禾眼泪汪汪,欲言又止。 沈映蓉的心沉了下来,蹙眉问:“你一早去哪儿了?” 青禾跪到榻前,委屈道:“奴婢和魏妈妈被关了一宿。” 当即把她们被关在别院的情形细说一遍,听得沈映蓉眼皮子狂跳。 要在什么情况下,吴阅才会用这般卑劣的手段把她们支走困住? 再结合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沈映蓉的心坠入了谷底。 她强忍着暴躁的情绪,冷静道:“你莫要哭,擦干眼泪去替我问话,昨晚何人来过此地,若阿喜不愿回答,今日我便闹他个天翻地覆!” 见她动了怒,青禾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擦眼泪,起身出去问话。 没过多时青禾就进来了,整个人脸色发白,直打哆嗦。 她的三观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好似天要塌下来一般,腿软跪到了地上,恐惧道:“阿喜……说了……” 沈映蓉追问:“何人?” 青禾哭丧道:“萧四爷。” 得到这个答案,沈映蓉如被雷劈。她僵愣在原地,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青禾害怕她想不开做傻事,爬过去哭道:“娘子……” 沈映蓉像木偶似的缓缓转移视线,既没有表达愤怒,也没有露出遭遇背叛后的伤心。 她只是朱唇轻启,用冷静得反常的语气道:“你哭什么?” 青禾含着热泪,忐忑地说不出话来。 沈映蓉平静道:“那萧四郎是何等狂徒,聚众招妓闹出人命也能法外开恩,我能从他手里活下来就已然是万幸,你哭什么?” 青禾哽咽道:“娘子……” 沈映蓉缓缓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一字一句道:“莫要哭,哭给男人看没用。” 这话如利刃扎进青禾的心里,她热泪盈眶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道:“吴家欺人太甚!” 沈映蓉没有答话,眼眶一点点泛红,想起昨日吴阅同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温热的心一点点凉透。 她不想像青禾那样哭哭啼啼倾诉委屈,因为除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笑话外,体面全无。 “去给我打热水来,我要擦洗身子。” 青禾点头。 沈映蓉道:“把眼泪擦干净,不许哭,你家娘子还活着,没到哭丧的地步。” 青禾强压下心中的恐慌,胡乱擦脸,匆匆走到门口,吩咐阿喜去打热水。 阿喜没说什么,闷着头去找跑堂小二。 稍后热水提来,青禾接进屋,走到屏风后替沈映蓉清理身子。 看到她身上的痕迹,青禾直掉眼泪。 沈映蓉嫌她碍事,自己动手,青禾默默退下。 雪白的肌肤上皆是欢爱后的痕迹,沈映蓉无比庆幸,她除了腰酸痛外,并未带见血的明伤。 这已经是万幸。 清理好身子后,屋里的狼藉已经被青禾收拾干净,昨晚的衣裳上沾了酒气,没法再穿,只有等魏氏来了再做打算。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0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