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来人很热情的将他扶到一边椅子上,还给他倒了杯茶。 “多谢。”文举人松了口气,刚接过茶,就听到这人接着道,“我刚刚帮了你一下对吧!你们读书人不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也不需要你报什么大恩,你一会儿就记得把你的花投给姜小姐就行了。” 文举人被茶呛到了,他这茶,喝也不是,拒也不是,半晌,将茶盏重重放回桌上,正要拒绝时,就见眼前这黑衣男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 文举人:…… 霍承绍笑道:“你刚刚说话不是口才挺好的吗?想来也是个聪明人,当是懂得什么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文举人气得手直抖,“就是你砸的我腿?” “啊?你不是自己崴的吗?”霍承绍觉得他在诬陷自己,他要是真想砸人,这废物书生还焉有命在? “我读书人,自当不畏强权,不……” 第二句话还未说出口,锋利匕首擦着他的脸,“铮”一声钉入他身后柱子上。 这一下,文举人不光是手在抖,他整个人都在哆嗦,死亡的恐惧迟迟不退,他咽了咽口水,点头道:“我投,我投姜小姐就是了。” “早这么识相不就成了。”霍承绍笑了声,伸手将匕首拔出来,柱子上赫然一道深深缺口。 他转身欲走,又转回头道:“对了,记得写是我托你留的。” 总不能他干了好事,人家姑娘还不知情吧!他又不是什么冤大头。 “明白。”文举人心下气愤咬牙,却又无可奈何,他气得想摔杯子,刚举起来,就见霍承绍再度回头。 文举人:…… 他慢吞吞将杯子重新端好,问:“还有何事?” “我还是觉得你说话太难听了。”霍承绍拿着匕首威胁道,“你一个大老爷们,你跟人家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欺负人家不敢当众跟你对骂是么?再让我听到一回,下次,你的舌头就别想要了。” 文举人浑身一抖,下意识捂住嘴。 霍承绍终于心满意足,转身开始拉拢下一个人给姜亭月投花。 旁边不远处,先前与文举人争执的举人状似不经意般道:“刚刚好像有人跟我说,趋炎附势,畏惧强权,谄媚讨好,简直是枉为读书人。文兄,你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是么?” 文举人:……
第27章 小师叔 霍承绍之举高调的厉害,他完全没想着收敛,他就这么一路,晃悠到陆慎面前。 新科探花郎陆慎,名气很大,霍承绍自然也认得他,最关键的是,他也知道,姜亭月与陆慎有些不明不白的牵扯。 但他坚信,这绝对与姜小姐关系不大,一定是陆慎这小人要借国公爷的势,才纠缠姜小姐的。 毕竟,她若是想嫁给陆慎,国公爷根本不会堂而皇之的招婿,那日后花园,霍承绍自觉与姜亭月聊的还算欢快。 转了下手中匕首,霍承绍再度插入腰间刀鞘中,他笑了下,走上前,罔若不知道那些往事一般道:“你就是新科探花郎陆慎?听说你名声很响,要不你也给姜小姐投一枝花吧!” 陆慎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未分出半分,自顾自的醒茶。 滚烫热水浇到茶叶上,升腾起白色水雾,氤氲着陆慎精致而冰冷的眉眼,片刻后水又被倒掉。 “不投算了,说不准,姜小姐根本不稀罕你的花。”霍承绍故意啧了两声,摇头叹道。 他就是看不惯陆慎,所以故意讥讽奚落他。 这种简单而明显的挑拨,原本任是谁都不会上当,更何况是陆慎,他原本都不应该有丝毫情绪波动。 可偏生,他想起上回去国公府,凉亭中,姜亭月眉眼弯弯与霍承绍说笑,后来他闯入府中,姜亭月只有一句她倦了。 “砰”一声轻响,茶盏磕在桌面,青绿的茶水晃起圈圈涟漪。 “你当陆兄就稀罕送?”秦子尧冷哼道,“有本事你去跟那位姜大小姐说道说道,姑娘家家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 “哗啦”一声,茶盏翻了,浅浅茶水溢了半桌,陆慎垂下眼,平静的收拾着桌面。 齐元义望了眼陆慎脸色,一巴掌拍秦子尧后脑勺上,皱眉道:“不会说话就闭嘴,你这张嘴不去与大儒辩经,整日只知说人家姑娘,干脆拿针给你缝起来算了。” 秦子尧跟着瞥了眼陆慎脸色,他面无表情,眼神凉飕飕的,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住嘴。 霍承绍没在意陆慎身边这两人,他见陆慎没什么表情,心下不服,又冷哼一声道:“放心,以后姜小姐与你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也不需要你稀罕不稀罕的。” “三日后的踏青节,她应了我出门游湖的邀约,以后你就别再纠缠她了。” 游湖是真的,但姜亭月说的是日期她来定,并没有定下究竟是什么时候出门,霍承绍稍微变动了一些,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秦子尧冷哼道:“怎么?特意来说这个,是想听陆兄道一声恭喜?那我替他说了,恭喜你们。” 齐元义皱眉道:“你若是真倾心于姜小姐,便该为她考虑,而非为了你的一己私心,将这些告知旁人,给她留下话柄……”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意外的,听到了一句冷若冰霜的声音,四月初的天,艳阳高照,却仿佛瞬间跌入冰窟当中一般冷寒。 陆慎站起来,一字一句的问:“你说,她要同你去游湖?” 前朝对女儿家约束过甚,不许姑娘们随意出府游玩,只有踏青节这日,准许出门,往往也是这日,不少姑娘公子看对眼,成就一段好姻缘。 因此,踏青节这日,已经隐喻的变成了男男女女悄悄相看的日子。 本朝倒是对女子没什么约束,不再要求出门必须戴上幂篱,不再禁止女儿家出门,但这一习俗,却潜移默化的延续下来。 霎时,霍承绍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杀意浓烈,似乎在顷刻间想夺走他的性命,霍承绍的手,下意识按上腰间匕首。 他虽还未真正上过战场,可他被丢进军营里摸爬滚打好几年,对杀意十分敏锐,他绝不会看错,陆慎,似乎是真的想杀了他。 陆慎目光沉沉,仿佛坠着一团翻滚的黑雾,掩藏着他的惊怒与杀意。 只是没等到陆慎有什么动作,有人喊了一声:“比琴开始了。” 人声鼎沸,稀碎讨论声不断。 “姜小姐真的要跟潘世来比啊?” “她一个姑娘家,除非世来兄放水,不然她绝无赢的可能。” “潘世来是什么人?性子执拗到圣上都敢骂,他怎么可能对姜小姐放水。” “怎么不可能?那可是姜亭月,漂亮成她那样的,有几个人能不心动,要是我,别说是放水了,她若是对我笑一下,她想怎么赢都成。” 下一刻,出言不逊的举人就被一粒小石子砸到腿弯,猛地跪了下去,若非身边人拽了一把,他险些一头栽进湖里。 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觉得是那举人崴了脚自己摔的,只有霍承绍清楚的看见了,那粒小石子,分明是陆慎打出去的。 他心下有几分忌惮,看来这新科探花郎,除了会死读书之外,似乎还是个练家子。 仅仅一道拱门之隔,琴音袅袅,传了出来。 第一声琴音发出时,潘世来眉头微动,这琴艺,确实比另外那位姜小姐高超许多,他闭上眼,心下却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断了一根弦后,她甚至连完整的曲子都不一定能弹出,更妄论赢过他,只要这位姜小姐能完整弹完一曲,就算是再难听,他也认输。 只是听到一半,潘世来的表情就开始变化了,如果他没记错,她从坐下调琴音到现在,也不过一刻钟而已。 短短一刻钟,便能将完整曲子大改一番吗?而且,她的手法,莫名有几分眼熟。 他不由得站起身来。 唐芝芝警惕盯着他,捏紧了手中鞭子,潘世来罔若未闻,依旧向姜亭月走去。 他面上表情变化万千,直到一曲终,他才问:“你是不是有个学琴的师父,叫做余成灵?” 余成灵,曾经京中第一名手,传闻万金难买她一曲,甚至圣上有意让她入宫却被婉拒,不久后,她便离京游山玩水去了,圣上尊重成全,并未强求,一时成了一桩美谈。 姜亭月对他态度不太好,冷声道:“是与不是,跟你有何关系?” 潘世来定定看她几眼,忽然一撩衣摆,朝她一跪,恭恭敬敬道:“弟子潘世来,拜见小师叔,还望小师叔不吝指教。” 姜亭月:? 叶思雨:? 她小心翼翼转头,瞥见叶明昭阴沉的脸,不由得道:“是勉强弹出来了,可能她确实跟潘世来有什么关系,所以潘世来才不骂她,但不影响她发挥的不好。” 叶思雨捂着心口,昧着良心道:“她弹的可难听了,真的,三皇子这回肯定不会再投她了。” 叶明昭没吭声,手里的帕子都揉皱了。
第28章 告状 姜亭月被惊了一下,她心里都想好这人会怎么刁难她,她届时又要如何骂回去了。结果潘世来一来,就直接跪下了。 ”我不是你小师叔,我也不认得你。”姜亭月起身避开。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认识我师祖便成,小师叔,我师父杜惜娘,应当算你半个师姐,所以这一声小师叔,没叫错。”潘世来解释道。 姜亭月倒是知道,她师父余成灵,只收过她一个正经徒弟,但在她之前,在师父还未出名时,她曾为了生计,教过一个花娘练琴,与之有一半师徒情分。 但姜亭月对潘世来印象更差了,他好歹一个读书人,竟然拜一个花娘为师,姜亭月倒不是瞧不起这些姑娘,有些花楼里的姑娘,譬如跟她师父有点儿缘分的花娘,是极能吃苦之人,练琴是也是不分暑热寒凉,下定狠心去练的。 她只是单纯看不起潘世来这种流连于烟花巷柳之地的货色,更别提,他先前还将雁姐姐比做娼女,还要四处毁雁姐姐的名声。 姜亭月脸色更差了,道:“担不起。” 又问:“你什么时候向我堂姐道歉?” “师侄这就去。” 潘世来又起身,往四周望去,终于望见姜寻雁,三两步到她面前,话还未说出口,“啪”一声鞭响,擦着他的脸砸在地上。 唐芝芝冷声道:“离那么近做什么?退远点儿。” 潘世来面上表情十分诚心,拱手对姜寻雁一礼,一脸愧疚道:“姜小姐,先前那事,是我见识浅薄,又有些醉酒才多加冒犯,还望小姐原谅。” 姜寻雁没吭声。 唐芝芝冷笑,“第一回 见人道歉这么没诚意的,我现在杀了你,然后说我是醉酒所致,你是不是也该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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