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凌并非意外摔伤,而是有人从中使绊子,让他故意摔伤扭伤了腿。 “好了,我已经无碍,你不是还要去观考吗?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赵元凌靠坐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 他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长穗,只能说是无意摔伤。 长穗也并非头脑简单的傻子,隐约能察觉出其中有问题,但又因赵元凌的各种隐瞒,又探不出具体的异常。 “药膏一日涂抹三次,红肿不消,千万不可再下榻了。”抛开杂乱的心思,她细细交代着注意事项。 赵元凌一一应下,催促她快些去太苍学宫,既然接了邀贴,就不该失了信誉。 看着自家兄长过分红肿的脚踝,长穗摇了摇头,“不去了,失信就失信吧。” 她本就不愿凑这种热闹。 赵元凌叹了声气,“那暮绛雪呢?” 他道:“这是他最后一场考试,他应该希望你去。” 长穗怔了下,因兄长受伤的事急昏了头,确实把他给忘了。 低头,看着只余浅淡杂色的冰晶吊坠,她心中安定许多,“他很乖,分得清轻重缓急,会理解我的。” 先前不是他一直劝她,让她万事以王储为主吗?这种豁达的胸襟,是君子所为,暮绛雪的恶魂正一点点散去,即将变为透色的吊坠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她并不知,在她说这句话时,太苍学宫的比试场上,正上演着一场‘厮杀’。 与暮绛雪对考的便是王胡安,两人缠斗数十招不分胜负,看的几位长老连连点头。 王胡安其他方面都差暮绛雪太多,但因出生武将,剑术从小就在练,是他唯一有自信能得榜首的考试。想着这些,他出招更为凌厉,两把钝剑纠缠在一起,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叮—— 当两柄剑再次纠缠在一起时,伴随着摩擦声,王胡安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怎么办呢,我有些生气。” 愣了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对剑时,两人的距离拉近,他又听到句:“真想拔了你的舌头,再将你剁碎了喂狗,但师尊知道,该要生气了。” 那怎么办好呢? 不发泄出那股戾气,他实在不舒服,甚至在堆积更为暴虐的情绪。 于是,他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那就让你变成哑巴好了。” 这次,王胡安清晰看到了暮绛雪的唇瓣张合,确认是他在同他说话,那幽幽凉凉的语调,激起他脊背的麻气,让他感受到了危险。 太阳高悬于空,伴随着暮绛雪后撤扬步的动作,雪白的衣袖翻飞,遮掩住长剑散出的凛冽寒光。随之溅洒的,便是滚烫烈焰般的血珠,呈弧线形喷洒而出。 哧—— 鲜血洒了一地,溅洒在暮绛雪的衣衫脸颊,落在地面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王胡安睁大了眼睛,只感觉眼前染了一层血色,他死死瞪着面前的男人。 “嗬……嗬嗬。”王胡安想说些什么,一张嘴吐出满口鲜血,他不敢置信的伸手摸向喉咙,摸到了满手黏腻,脖间似乎多了条细细血线,不疼,但很烫。 砰。 在他一头栽倒在地时,人群中传来惊呼,“出事了!杀人了!” 嗒。 染血的长剑掉落在地,暮绛雪像是才回过神来,跄踉着后退跌倒在地。满身的鲜血沾染脸颊,他颤着手去擦拭,在双手的遮掩下,众人只当他是惊恐到颤动,却不知双手之后,他染满鲜血的面容绽出开怀笑容。 久违的血腥气。 真好。
第22章 温情攻略22 “……” 长穗赶来太苍学宫时,王胡安已经被抬去救治。 暮绛雪被关押入学宫的训诫室,由几名长老审讯盘问,大概是被吓到,暮绛雪全程一言不发,他低头望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手,脸上的血迹顺着下巴滴答掉落,明明是可怖像,却被他过分纯致昳丽的好相貌柔化,整个人显得破碎又无辜。 吱—— 昏暗的训诫室中,伴随着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照入了几分光亮。几位长老站起身,“国师大人。” 长穗立在门前,面色冷白,唇瓣微张呼出的气息微重,平日梳理柔顺的头发已经被风吹乱,随意披在素袍上。 “怎么回事?”得到学宫的消息,她是直接从兄长那里赶来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事发突然,她来的又仓促,一通疾行使她乱了妆发,全然没有平日的淡定稳重,她满脑子都是秀琴惊恐的尖声:“尊座!出大事了!绛雪公子杀了大司马家的小公子!” 暮绛雪杀人了! 暮绛雪又杀人了!杀的还是大司马家的公子! 这是长穗在赶来的路上,唯一得知的消息,此刻她还能伪装镇定,全凭腕上的冰花吊坠,并未因此增染色泽。她强行让自己冷静,立在门前扫过屋内的众人,最后她将目光落在那袭染血的白衣上,喊出他的名字:“暮绛雪。” 暮绛雪像是才回过神来,颤着睫毛缓慢抬眸。 “师尊……”他的嗓音低哑极弱,像是气音。 长穗看着他。 看到他半边侧颜的血污,看清了他溅洒半身的血迹,披散着乌发狼狈不堪,明明是那么的弱势,但长穗却不由生出一瞬惧意,恍惚中她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飞快遗忘,于是便只记住了‘玉面修罗’这几字。 若按以前的脾性,此刻她定要对暮绛雪破口大骂,而如今经历了凡世几年,在面对暮绛雪时她有了过分的理智和算计,于是只闭了闭眼睛,尽量平声静气的问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不愿听旁人的解释,只想听他说。 这是对暮绛雪的信任,也是长穗作为师尊该有的偏心袒护。 果然,这个方法奏效,迟迟不愿开口的暮绛雪,在长穗的靠近下有了波动。只是他的行为着实有把长穗吓到,因为暮绛雪直接扑过来抱住了她。 平日没觉得两人身高差太多,如今随着暮绛雪的生扑,她被迫一头闷入小孽徒的怀中,吸了满口混合着血腥气的冷香。 身体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几步,又被暮绛雪的长臂牢牢捞入怀中,他抱住她,以嵌入身体的力道将她拥抱勒紧,俯身埋在她的肩头喃喃唤着:“师尊。” “师尊……” 他的嗓音极低,夹杂着颤意喷洒在长穗耳畔,像雪一样凉,“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将长穗越抱越紧,将脸埋入她的项窝颤声:“师尊……我好怕。” 长穗被他身上的冷香熏得头昏脑涨,险些被他勒断腰。 敏感的脖颈皮肤被他反复贴蹭喷洒,长穗痒的要去推他,然而手臂也被他勒入怀中。有什么凉凉软软的东西,像是蹭到了她的皮肤,长穗打了个激灵用力推人,“你,你先放开我!” 抬手去抓他的衣服,长穗才意识到两人的体型差,不知不觉间,暮绛雪竟有了成年之态的威压,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由她俯视的小少年了。 “放肆。”长穗把人从身上揪开,或者说是自己从暮绛雪怀中挣扎出来了。 因呼吸不顺,她的面皮到脖间泛起一层薄薄绯意,被暮绛雪贴蹭过的项窝色泽最深,像是擦涂了大片胭脂。头发比先前更加凌乱,她顾不上整理急忙拉开距离,有些恼火道:“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这么多人看着,她被徒弟生拉硬抱险些扑倒,堂堂国师的威严往哪儿搁? 抱过长穗后,暮绛雪的情况恢复了一些,眼神也比先前清明。他跪坐在地上,捂住脸颊,似还有些接受不了武考发生的事,低语着,“师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想杀他,没有……” 一旁的长老们窃窃私语起来,暮绛雪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教了这么多年自然有所了解,几人都不相信暮绛雪是有意为之。 但,毫无伤人之力的钝剑为何会变成见血封喉利刃、为何又恰巧握在他手中抹了王胡安的脖子,这些疑点必须要查清楚。 “既然你无意杀人,那你手中的利剑是从何而来?”有长老提出疑问。 暮绛雪不答。 他只是看着长穗,修长白皙的脖颈蜿蜒出一道血痕,是属于王胡安的血迹。“师尊。” 他去握长穗掩在袖中的手,以一副虔诚弱势的姿态解释,“我已经改好了,我真的无意伤害王公子,你信我吗?” 长穗被他指间的温度冰到,不着痕迹扫了眼腕上的冰花吊坠,小指微缩捉住他作乱的手,回:“我信。” 她平着语气,“但你必须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暮绛雪的唇角无端扬起,在被长穗捕捉到时,又趋于下落,他低下面容,“我只想解释给师尊听。” 这什么毛病?难道是只相信她? 长穗眉梢微颦,虽有所不解,但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几位长老先出去。 几位长老与她有着同样的疑问,因暮绛雪的一系列举动,其中一位将目光落在两人交握遮掩的手中,眸中起了几分怪异,总觉得这对师徒的相处模式哪里让人觉得怪。 虽有不愿,但看到长穗拿出了留影石做证据,几人也便没说什么。 “现在可以说了吗?”随着长老们离开,训诫室只剩长穗和暮绛雪。 昏暗的环境下,极好掩盖了暮绛雪逐渐淡下的表情,他仍以微颤的嗓音开口,编造出一个无辜全不知情的人设,以最大的程度博取长穗的信任。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长穗发现任何端倪。 . 暮绛雪说,比试用的剑是在武器库随手挑的,至于为何钝剑变利剑,他并不知情。 之所以与王胡安比试中做出攻击性即将的动作,是因两人在比试前发生了小摩擦,这点所有考生都能证实,至于是因何起了摩擦,暮绛雪闭口不言,反倒是在武器库外候着的秀琴给了长穗答案,其他几位站队王储方的考生也愿作证。 听到那些污言秽语,说不生气是假的,长穗恨不能生撕了王胡安那张臭嘴。 她耐着性子查找证据,去了暮绛雪挑剑的武器库,在那里又找出两把似钝又利的剑,看起来放置的时间有些年头,只是先前运气好没被考生们挑走,这次被暮绛雪挑了个正着。 所以,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学宫的责任,若不是学宫对武器库监管不力,也不会发生今日惨状。 “可是,暮绛雪在比试中有攻击性行为是事实……”教授暮绛雪数年的老先生唉声叹气,“刚刚外面传来了信儿,王胡安这条命保住了,但以后怕是不能开口说话了。” 王胡安虽是王家唯一能入学宫的孩子,但因性情跋扈总爱惹事,并不受大司马喜爱。可长穗的徒弟抹了他家儿子的脖子,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是打了他的脸,王家并不准备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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