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嘉和帝死后,遵遗诏,太子褚季继位。 一时间,太子母家许氏一族风光无限,褚季舅父许肃更是被封为宰相,官拜群臣之首。 许氏之风光,无人出其右。 为示皇室兄友弟恭,褚季将底下三位兄弟尽数加封王爷。褚临也不例外,他被封为安定王,然不过徒有虚名,手下并无任何实权。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府邸被挂上那写着安定王几个大字的牌匾,他心里的火烧得更加旺,他什么时候,要轮到褚季来施舍了。 孟祈到时,看到的便是几人搭在梯子上高高挂起安定王府的匾额,而底下站着的,是心有不甘的褚临。 “王爷。”他自然是改了对褚临的称呼,由之前的三殿下,改换为王爷。 褚临回头,敛下情绪,淡然瞧他一眼,叫他进了府中。 两人于安定王府密谈,三日后的深夜,褚临站在登极楼上,看着笙歌城外乌压压的黑影,这是钟正的三子钟承望领着升云军前来,欲破皇城、杀褚季。 褚季本还沉溺在外温柔乡中,夜半被身边人陡然叫醒。 他呵斥道:“有何要事,竟敢来深夜搅朕清梦!” 那人哆哆嗦嗦跪在外殿,朝里面说道:“陛下!安定王领兵于城外,就要打进来了。” 他的三弟将要逼宫夺位一事彻底唤醒了他的神智,他一边穿衣,一边朝外走,“快!给朕宣孟祈!” 孟祈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在他登基以前,父亲将孟祈从广闻司副使之位擢升为禁军统领,掌禁军三十万。 他的存在,便是为了庇佑他,庇佑皇城。 他连夜下诏,宣各大臣连夜觐见,共商安定王褚临谋逆一事。 这一夜,注定无法安宁。 群臣的车驾从笙歌四面八方奔赴至宫内,见到彼此,所议的第一件事便是褚临谋逆。 褚季坐于龙椅之上,看着底下群臣,一个二个焦头烂额也都想不出办法来解决这场祸事。 他环伺底下,却未发现孟祈的身影,如此重要之时,卫戍笙歌的禁军统领却不在。 他怒而拍案,冲底下问孟祈何在。 直到这时,孟祈才悠悠走入大殿。 他披甲佩剑,好似已经忘了入殿需卸甲除剑的规矩。 众大臣的视线尽数落在他身上,龙椅之上的褚季亦是如此。 他显然将孟祈当作的救命稻草,希望他能为自己挡下褚临意欲夺权的利刃。 孟祈身上的玄铁甲随着他的行进而发出响声,整个大殿无一人言语,尽数等着孟祈开口。 “臣,参见陛下。”孟祈并未向褚季行跪拜礼,只是微微躬腰,算是拜见。 若是平常,褚季定会治孟祈一个大不敬之罪,然则今日情况实在紧急,他实在顾不得这许多,迫切需要从孟祈口中得知他的想法。 “孟祈!你身为禁军统领,对于褚临发起兵变一事,可有何策。” 孟祈缓缓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褚季。 自登基以来,褚季沉溺于纸醉金迷之中,几乎将国事尽数交于他的舅父也就是新任宰辅许肃。 朝中臣子对此颇有微词,可上头的是天子,他们又怎敢多言,倒是褚季的老师金太傅曾在褚季面前提过,要其勤勉政事、亲力亲为。可褚季只当金盛所说之话为穿堂风,听过,便也过了。 “陛下,臣以为,您不若,就此禅位!” 此言一出,震惊整个朝堂。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孟祈,其中为首的许肃更是站出来,直指孟祈,“大胆,你难道也跟褚临一样,想要谋逆吗?” 孟祈的手握着剑柄,缓缓转身,看向许肃,笑而不答。 这一笑叫许肃从心底里升起了寒凉,褚季也立马反应过来,冲外面喊道:“来人,给我将孟祈压下去!” 然无论他如何下令,门外守着的禁军依旧纹丝不动。 褚季从方才的激动站起,到现在瘫坐在那金灿灿的龙椅之上。 他的父皇将孟祈指为禁军统领,便是为了助他,可如今,这最应该助他的人却彻底背叛了他。 底下众臣无一不瑟瑟,连孟祈也反叛,他们想不出褚季有什么能赢的手段。 许肃眼见大厦将倾,趁御前侍卫不备,掏出其腰间佩剑,朝孟祈刺去。 孟祈神色一凛,只觉许肃自不量力。 他快速掏出腰间佩剑,在许肃持剑将近自己喉间之时,侧颈一躲,然后稍稍往剑朝上一抛,再稳稳接住,用力刺向许肃的胸膛处。 这一剑,竟将许肃活生生刺穿。 孟祈的剑尽数没入了许肃身体中,他又迅疾将剑拔出,鲜血迸出。 许肃捂着自己的心口,嘴嗫嚅两下,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包括褚季,都被这一幕给吓傻了。 褚季的手紧紧握住椅子上的龙首,颤巍巍指着孟祈:“逆贼,你这个逆贼。” “庞冲,给我上,拿下孟祈。”这是一位武将,可面对孟祈,这位武将也露了怯,谁人不知孟祈武功登峰造极,让他去杀孟祈,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眼见庞冲不动,褚季又一一点出其余几位武将,可他们俱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上前。 其实他们心里,对这位帝王也颇有微词。心里也希望,这天下,不若换了人坐。 失了人心,便失了天下。 褚季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不知何时,明台殿门已经由门口守着的禁军打开,褚临的黑靴踏踩过唯有帝王能行的玉石砖上,双手轻拍鼓掌。 “许宰辅为陛下鞠躬尽瘁,其心尤忠啊!” 褚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许肃,又看向上头已然露出畏惧神色的褚季。 在众臣的注视之下,一步步,走向了那九五之座。 褚季见到褚临这般模样,恨不得整个人缩蜷进这椅子里,可最后,终究是避无可避。 “褚临,我告诉你,你敢杀我夺位,是名不正、言不顺,必将遭到口诛笔伐,史书将会狠狠写下你杀兄夺位的恶事,你将遭后世人千千万万次唾骂!” 褚临看着褚季的眼睛,只觉得他现在就像是一条在岸边濒死的鱼,做着些无谓的挣扎。 这话被褚临当作笑话一般,他转过身,伸手一指,指向了右边站着的中书令,问他:“房建同,你来说说,这史书要如何来写啊?” 史官隶属于中书省,也就是说,房建同则是那群史官的顶头上司。 房建同一把年纪了,本来都准备告老还乡,谁料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他颤着双腿走出来,扑跪在地上,许久都未曾言语。 褚临等得不耐烦了,走下来,蹲到房建同身边,问他:“中书令,你来说说?” 他虽是问询,可房建同知道,自己今日若不说,等来的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只见他将头磕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道:“今日之事,乃为正义之举。褚季荒淫无道、任外戚专政……不理国事……” 他说了许多罪责,听到最后,褚临都没忍住笑了。 褚临拍了拍这老臣的肩膀,示意他退下,又挑衅般看向龙椅上的长兄。 说出了令朝臣为之失色的一句话:大衡的史书,将会是我褚临的颂赞史。 他说这话时,孟祈早已站在了明台殿门口,他看着里面的褚临,嚣张、肆意,带着胜者的喜悦。 他亲眼目睹,褚临拿着刀,先是刺向了挡在褚季身前的金盛,而后又刺向了褚季。 这一场争权夺位的戏码,终究是在此刻落幕。 听到利刃穿进皮肉的声音,孟祈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这座禁锢了许多人的皇城。 他自庆门而出,远远瞧见钟承望举着火把站在门外。 看见他出来,钟承望对着孟祈挥手,忙不地跑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怎么样?”钟承望问。 “死了。” 孟祈淡淡说完后,余光瞥到了那个站在角落里的女子。 她从前是自己弟弟的妻子,而以后,应当就会成为这大衡的皇后。
第82章 野温泉 孟祈一个飞身上马,拉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在升云军众人的注视之下离开了此地。 那群看着他的眼中有疑惑、有钦佩、有崇拜、有算计,却独独只有一人,注视着他的眼中全是担忧。 “走了,宋小姐,我家殿下请您随我入宫。” 孟祈才将走出几步,便听到褚临的近侍光景的声音。若是此时孟祈能回头,兴许能看到宋朝月眼中透露出的求救的目光,可是孟祈没有,他一刻不停地离开了此地。 被封禁军统领那一日,嘉和帝还赐给了孟祈一座大宅子,他如今就住在那里。 刚进他那没住多久新宅子,便看到一人不请自来坐在堂内。那人正是他的师弟,如今的广闻司主司云方。 “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云方见到孟祈安然无恙,很是高兴。 孟祈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他在厅堂内坐下,立马有仆从递上来一个手炉,被他摆手拒绝。 “新帝登基,必定事忙,你此刻应当在广闻司。” 听着师兄说话愈发老成,云方有些不喜。他并未听话立刻就走,反而提起茶壶给孟祈倒了一杯热茶,“十年的普洱,快尝尝。” 孟祈看他一眼,在云方的期待之下用杯盏喝下那一口红汤。入口醇厚,回甘立起。 “好喝吗?” “不错。” 云方听见这二字,脸上的笑更为灿烂,他说:“这是宋小姐赠予我的,据说是她阿爹来看她时送来的,我想着你这段时间忙,所以特地来给你尝一尝这十年普洱。” 是宋朝月送的?她何时同云方走得如此近了? 孟祈垂眼看向那透亮的茶汤,竟是不愿再饮第二口。 云方也知道,这是师兄特意想和那宋小姐撇清关系呢。 他不明白,人家宋小姐那么好,每次师兄见了她却如见罗刹一般,唯恐避而不及,小时候师父要揍他时他都没有跑那么快过。 见他不再言语,云方又劝她说:“我说师兄啊,即便是舒安已经死了,宋朝月也已与孟家脱开了关系,可人家还按着从前在府中时那样唤你一声大哥。你可能自己没意识到,每次宋小姐唤你大哥你那般冷淡的样子,就算是待一个陌生人也不能如此吧。” 孟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舒安离世,他总觉得要离宋朝月远些,不然定会发生什么不受他控制之事。 这时,孟梁走了进来,他头上束起的头发上湿漉漉的,孟祈朝外看,竟是下雪了。 “主子,殿下请您去一趟宫内。” 才将回府,屁股都没坐热,就又被叫回了宫中。 孟祈走了,临了还吩咐,让云方将这茶叶带回去,他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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