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看到这混账说不出话,鼓着腮帮子,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瞪得小鹿一样,胤禛心里突然就舒坦了。 “哑巴了?”胤禛轻笑。 被气了那么多次,好歹也能气她一回,该! 想是这么想,胤禛的手却不自觉在她脸颊上蹭了蹭,下意识盯住紧抿的樱唇,眸光不自觉暗了下来。 “奴婢不知道说什么。”耿舒宁悲愤怼回去,感觉唇角发痒,哦,是狗男人在摸她。 嗯? 她恍惚着,下意识抬起眸子,望进胤禛丹凤眸中,瞳孔瞬间紧缩。 她不是不懂风月的小姑娘。 上辈子她虽然更专注事业,有合适的小奶狗小狼狗什么的,她也不会拒绝。 否则,她哪儿可能知道什么依兰香催青这种涩事。 这会儿她……从胤禛的眼中看到了欲望。 这位爷不是清心寡欲,前几日浪狠了虚吗? 禽兽! 耿舒宁瑟缩着往后跌,声音颤抖得不像话,“万,万岁爷想,想听什么?” 她是真的怕了。 狗咬她一口,她不能咬回去。 死是大不了一死啦,但要还活着,天天被狗咬,还要被人算计,虐文都不敢这么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后继无力的可怜又支棱起来,耿舒宁膝行后退几步,叩头在地上。 声音带着敬畏,怯生生道:“奴婢实在愚钝,万岁爷想听什么,奴婢定言无不尽,绝不敢隐瞒!” 掌心的柔软消失,胤禛心里不满,凉凉看她。 “就这么想出宫?” 死都吓不掉的骨气,被他碰一下,就跟烈阳下的雪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耿舒宁恶狠狠咬了下腮帮子,吞咽下淡淡的血腥味,疼得眼泪往下掉,声音哽咽得不像样子。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有非出宫不可的理由!” “奴婢对表兄并无男女之情,可奴婢额娘早去,她还病重的时候,继母就与阿玛有了首尾,气死了额娘。” “她进门后,又养废了兄长,将额娘的嫁妆捏在手里。” 哽咽渐渐变成抽泣,耿舒宁朦胧盯着地面的泪眼却很冷静。 四大爷有欲望也不是坏事,她从来不清高。 人处在弱势的时候,有能利用的地方,总比山穷水尽好得多。 她低低哭着,哀哀道:“奴婢从小藏拙,千难万险才躲开继母的算计进了宫,就是为了不嫁给继母挑选的火坑,好有一日能将额娘的嫁妆要回来。” “即便是青灯古佛,只要有太后娘娘和主子爷恩赐,耿家也不敢不给。” “如果奴婢就此留在宫里,额娘的嫁妆就归了气死额娘的人,额娘在九泉之下怕是也无法安宁。” “若万岁爷要奴婢的命,奴婢绝无二话,如若……万岁爷仁慈,就成全奴婢吧呜……” 说完,耿舒宁就闭紧嘴巴止住哭声,只身子颤抖得更厉害,深深浅浅的呼吸听起来隐忍得厉害。 胤禛心知,若耿舒宁能避开继母算计,能说服耿佳德金那老狐狸,顺利通过‘特选’进宫,只怕也不是什么小白兔。 可听着她比梦里更哀切的哭声,沾染了沙哑的软糯声音,似雨中被打湿了皮毛的小京巴,叫人忍不住心软。 他起身,弯腰,长臂一伸,抓着耿舒宁的胳膊将她捞起来……然后还不放手。 耿舒宁的泪眼慌乱映在胤禛眸底,挣扎的力道都透着一股子怯意。 胤禛顺着她不大的力道松开手,只是锐利的眸子依然盯着她不放。 好一会儿,直盯得耿舒宁头皮都开始发麻,有点哭不动的时候,胤禛若有所思开了口。 “你倒是个有孝心的。” 耿舒宁慢慢低下头,捏着旗装的褶皱,装作局促道:“额娘还在时对奴婢极好,这是奴婢能为额娘做的唯一的事了。” 胤禛淡淡嗯了声,“有孝心是好事,你犯的错朕替你记下了,要出宫朕也不拦着你。” 他目光流连在自己掐出的红痕上,“只要你这一年内,能将功赎过,朕恩赐你青灯古佛。” 耿舒宁:“……”狗东西,就不能赐她个快死的小哥哥? 她快速抬了下眼,状似不安道:“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将功补过,万岁爷的恩典,奴婢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 “不必!”胤禛打断耿舒宁的话,又恢复了慵懒淡定,转身坐回罗汉榻。 他平淡看着耿舒宁:“下辈子太晚,这辈子当牛做马就够了。” 耿舒宁:“……是。” 见耿舒宁不问,胤禛露出个浅笑,“中秋之后是太上皇的万寿节,皇阿玛令人传话,绝不能比皇额娘的千秋节差。” “这差事,朕交给你,能办到吗?” 耿舒宁又有点想跟这狗东西同归于尽的冲动,她上哪儿整那么多亮如白昼的黑去! 她努力压着冲动,小声分辨:“万寿节兹事体大,奴婢蠢笨,身份又卑微,只怕辱没了太上皇天威……” 苏培盛好歹插上话了,笑着解释,“就跟千秋节一样,具体的差事有内务府和六尚局,姑娘只管想些新奇法子便是。” 他觎着自家万岁爷还算愉悦的表情,忖度道:“等到了圆明园,姑娘有了章程,只管来九洲清晏寻奴才说道。” 胤禛斜睨苏培盛一眼,倒没说什么,到时候寻谁,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狗奴才,挨了顿板子,倒是更会体上意了。 * 这回耿舒宁清记得自己怎么回去的……怎么来怎么回去。 累得她回到值房,顾不得满身的汗和腿软,先灌了一壶凉茶。 哭唧唧太费嗓子。 既然她回来了,出宫搬抬东西狼烟动地的,赵松也就没特地来慈宁宫回话。 但出发之前,太后叫耿舒宁过去问了话,“可是思雅伺候出了岔子?” 昨日请安,皇后特地说了皇帝的安排。 佟思雅被封了常在,位分低不说,也不在去圆明园避暑之列。 这到底有点打佟佳氏的脸。 皇帝被佟佳氏出身的孝懿皇后抚养过,太后心里暗自痛快皇帝的决定,养恩却不能不顾。 不用皇上交代,耿舒宁也不敢说皇上可能浪翻车,差点没精.尽人亡的事儿,那是真不想活了。 耿舒宁转移了话题,“万岁爷问了奴婢乾清宫晚宴的安排,以为奴婢跟嘎鲁代姐姐她们说过什么,吩咐奴婢若还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回头告诉苏总管。” “听苏总管的意思,是要张罗太上皇的万寿呢。” 乌雅氏了然,虽然没问出想问的答案,可想起前几日的风光,笑着拍拍耿舒宁的手。 “先前答应你的赏赐,不好单独给你,本宫记在心里,等去了圆明园少不了你的。” “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慧的,若有法子只管去告诉苏培盛,回头不止皇帝那里有赏,本宫这里也有。” 耿舒宁乖乖应下。 * 耿舒宁一直对圆明园非常好奇。 她上辈子曾经去过遗址,满目苍凉,能品味到的只有悲壮和对自立自强的感悟。 马车停下后,且顾不上规矩,耿舒宁忙不迭轻快地下了马车,特地赶到了太后身后,以伺候的名义,享受没有遮挡的视野。 但打眼望去,普普通通的大红门福钉,看起来完全没有神武门敞亮,跟慈宁宫的小宫门差不多,耿舒宁略有些失望。 她这才将将想起,现在正史才算康熙四十四年,圆明园还只是个普通园林。 本来要再过两年才会赐给胤禛,因为他提前登基,除了畅春园外,其他园林就归了皇帝。 胤禛为着孝心,依然选了这处跟畅春园挨着的园子,一年前才叫人改建。 因国库不丰,胤禛也不是个浪费银子的,只按照皇帝的规格改建了部分宫殿。 其他地方要么还荒凉空着,要么就只简单修整。 陪太后从大宫门绕过影壁进了园子,就不用期待3D复原图里面的宏伟和美轮美奂的三十八景了。 影壁后就是大朝朝拜的正大光明殿广场,朴素至极,连地面还是普通的青砖地。 只沿着中轴线处挑三尺宽的地儿挖空,铺设了飞龙在天浮雕的白玉石阶。 进了大宫门,慈宁宫大总管徐昌小声跟太后介绍,除了上朝的正大光明殿外,园子里总共就九大五小十四处园子,是取了九五至尊之意。 皇上住在正大光明殿后头的九洲清晏,那里是最大的一座宫殿。 皇后带着几个小答应住在一旁的茹古涵今。 太后娘娘其实可以去畅春园住。 但她不愿意天天给太上皇和婆母请安,也不介意住得简陋些,跟着来了圆明园,选了有水流环绕,风景宜人的长春仙馆。 其他妃嫔们就更简单,按照位分高低,由着妃嫔们自己选择了住处。 早就在宫里安排好的,也不必到了再掰扯,在大宫门前给太后问了安,就先各自去收拾。 耿舒宁没急着走,顶着大太阳,跟陈嬷嬷一起仔细引着小太监们搬抬,重新将物什入库。 圆明园的膳食不用钮祜禄静怡管,她替了佟思雅,暂时掌管大库房,也跟着前前后后地跑。 嘎鲁代她们则早早就到了长春仙馆,已提前将太后寝殿安排好。 等伺候着太后歇下,又要安排午膳,领冰,晚膳,还有宫人们的住处和当值……掌灯之前都没收拾完。 谁都没闲着,全都忙得脚不沾地。 她是等进了园子好几日才知道,佟思雅被扔在延禧宫,没被允准伴驾。 进园子当天,太后叫徐昌带人给各处传了话,只道不必急着给她请安,等收拾好了再叫人传话。 皇后娘娘带着人来长春仙馆时,已经过去了五日,没有新晋佟常在。 她心里冷笑,这种心肝黑透了的货,偷鸡不成蚀把米,该! 耿舒宁都知道了,其他女官肯定知道得比她快。 钮祜禄静怡坐不住,立刻就跑到山高水长后面的四库居,跟内务府的人打听。 她现在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让其他女官都知道佟思雅多惨。 圆明园没有女官的值房,宫女休息的他坦都在藻园旁边,长春仙馆斜后方。 六七排矮屋子,低矮不说,屋里也紧凑,一屋住十几个宫人。 以四库居隔开,另一边是太监们住的他坦。 女官们自是受不了这个委屈,人数也不算多,便都由乌雅嬷嬷安排,住在长春仙馆后殿偏殿。 耿舒宁挑了间还算明亮的东间住下。 钮祜禄静怡回来的时候,大伙儿正好都在。 嘎鲁代她们差事上了手,不用再跟前几天那么慌张,难得也放松一下。 大家凑在最宽敞的嘎鲁代屋里,摇着团扇闲磕牙。 钮祜禄脚都还没踏进门,声儿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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