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舒宁冲陈嬷嬷轻轻眨眼,“眼下没了我,其他谁都行不是吗?我们还有得等。” 等哪一天,那狗东西少了她不行的时候,再说吃肉也不迟。 陈嬷嬷想了想,确实有道理,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男人一旦求而不得,指不定就昏了头,叫姑娘能爬到更高的地方去。 她只是担忧,“万岁爷不是有耐心的性子,苏总管私下里叫人传话说,叫人偷偷收拾青玉阁呢,您这摆了万岁爷一道……” 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若万岁爷真动怒了,可能侍了寝连名分都没有。 耿舒宁微微挑眉,拽过笸箩来,请陈嬷嬷跟她一起纺线。 “既然要走高跷,我自有摔不下来的手段,嬷嬷就等着将来做老封君吧。” “是万岁爷先撩者……咳咳先出招,我还不能接招了?” “主子爷去一趟蒙古,我这心跟着飘了一个多月,到现在还没日没夜地为主子爷费心,怎么叫百姓穿暖吃饱,可不是等着叫人欺负的。” “万岁爷也不行!” 陈嬷嬷:“……”昨儿个从晚膳后睡到应卯,足足睡了五个时辰的,不是您吗? * 耿舒宁睡几个时辰这种小事儿,陈嬷嬷不会禀报,胤禛也没心思知道。 常院判查过养心殿,没有任何问题。 御膳茶房甚至宁楚格曾经煮过的值房里干干净净。 储秀宫里她如今住的地方,苏培盛也叫人偷偷翻看了,没发现任何不妥,只有给主子爷准备的绣活和养身子的东西。 胤禛也叫常院判和陈副院判给他诊过脉。 不知是过去时间太久还是真没人动手脚,他除了有些操劳过度,身子没有任何异样。 越是如此,胤禛就越肯定,那混账肯定做了什么。 蛇床子和依兰香若是不过量,对身体也没有任何妨碍,这叫他每每想起来,都要暗自磨会子牙。 他总觉得……自己被漂了,还被付了不少漂资,还……不是这混账自个儿漂的! 她上辈子难不成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哪个后宅里的女子能有这么多床榻里的手段! 苏培盛眼看着主子爷脸色一日黑过一日,养心殿里的差事叫底下宫人叫苦不迭,看到慈宁宫来人,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忙不迭将人送进了殿内。 叫苏培盛叹为观止,却又不算意外的是,主子爷又一次叫那小祖宗几句话就给安抚了下来。 虽然胤禛是坐在罗汉榻上冷笑。 “叫百姓吃饱穿暖?她好大的口气,她当民间人人都吃得起粗粮吗?” 灾后出去微服私巡的时候,胤禛看到许多百姓们,甚至连吃糠都要抢。 也是那次,那叫他歇了临幸后宫的心思,直接下了以最快速度收拢皇权的决心。 他也想叫大清子民都能吃饱穿暖,却很清楚,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情。 户部催缴欠银,到现在也不过收回了十之二三。 允禟那混账就紧着两场大典的预算来讨债,多一文钱都不肯去要。 那讨回来的银子就毫无用处,国库依然空虚,江南那边送上来的税银,远远不够明年一年用。 脑子里一直不停转着朝政,让胤禛面色平静许多。 “可看到她在做什么了?” 容貌格外不起眼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声儿尖细,“回主子,姑娘请膳房周成去内务府,要了许多鸡毛、鸭毛、羊毛和猪毛到屋里。” 胤禛:“……” 苏培盛抓心挠肝地,不自禁上前一步,“这羊毛还能做毡毯,可也得费不少工夫,鸡毛、鸭毛和猪毛也不保暖啊。” 小太监始终没抬头,声音也稳:“陈嬷嬷直说,姑娘是替太后娘娘给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做年礼呢。” “膳房后头又起了一座炉子,不叫外人靠近,只有周成、周喜和姑娘在这边,远远看着,应该是在熏毛。” “陈嬷嬷这几日都在清点布料,说也是姑娘吩咐的。” 胤禛听懂了,要不是跟皇阿玛用得特别舒坦的垫子一般,就是衣裳之类的。 可太皇太后和太上皇能用的东西,百姓们用得起吗? 他也顾不上自个儿先前的恼了,问苏培盛,“地方收拾好了吗?” 苏培盛赶忙点头,“再有两日,在里头再做一扇密实些的窗户,就能用了。” 夏天不讲究,大冷的天,那破旧阁子想叫主子留得住,要收拾的地方不少。 胤禛面色不变,扳指轻磕几下矮几,沉声吩咐—— “过几日朕得了闲,把人提到青玉阁,朕亲自问她。” 他这话音一落,原本非常平静的小太监,其貌不扬的脸儿稍稍抬起,露出了些局促。 “回,回主子,陈嬷嬷说,若万岁爷吩咐,就叫奴才帮姑娘带句话,说请万岁爷封笔后,青玉阁相见,不会冻着主子爷。” 胤禛身上的冷意瞬间重了几分。 苏培盛打了个哆嗦,低喝,“荒唐,主子爷不问,你就不说?脑袋不想要了!” 小太监赶忙叩头:“是,是姑娘吩咐,说想给万岁爷个惊喜,好……好叫主子高兴起来,兑现先前查苏常在那桩官司要赐下的赏。” 他怕提前说了,主子爷会不高兴,大伙儿的赏赐就没了。 也怕主动说出这事儿来,有跟主子要赏的嫌疑,叫陈嬷嬷几句话一劝,他才没敢主动禀报。 苏培盛噎了下,眼珠子一瞪,还想训斥,被胤禛抬手拦住。 那小狐狸擅长迷惑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露出了这些时日来第一个浅笑,“那你就回去传话,就说腊月二十六,叫耿女官等着人去接。” 顿了下,他笑容不变,“传朕的口谕给陈嬷嬷,出发之前,叫她把那混账给朕洗干净了!” 苏培盛:“……”主子爷要在破阁子里幸了那祖宗?! * 陈嬷嬷比苏培盛更震惊,在耿舒宁的值房里急得直转圈。 “万岁爷是要在青玉阁幸了姑娘啊!” 这是她先前想到的最坏的情况。 耿舒宁闻言先是缩了缩脖子,而后很快平静下来。 一开始穿越时,虽然莽撞,可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现在嘛,越折腾,她上辈子的斗志就回来得越多,浑身都是胆儿。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大过年的,叫万岁爷见红,万岁爷不会赏人挨板子吧?” 陈嬷嬷:!!! 您这是要叫万岁爷见您再来小日子,还是要行刺?
第39章 腊月里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耿舒宁总觉得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六。 这日天还没亮,陈嬷嬷就过来伺候耿舒宁起身。 因为耿舒宁只是女官,寻常陈嬷嬷和她身边那个始终沉默的小宫女,都比较收敛,并不总跟伺候主子一样对耿舒宁。 可今儿个不一样。 耿舒宁给陈嬷嬷开了门,陈嬷嬷闪身进去,扶着还迷迷糊糊的耿舒宁坐回炕上,拿被子裹住她。 “我给膳房里的小刘子塞了银子,今儿个叫广储司多送些柴火过来,晚膳后鸟悄把热水和浴桶送到姑娘屋里。” 耿舒宁浑身僵了下,原本的迷迷糊糊像被冷风沾染,迅速从身上褪去。 一清醒过来,她就有些头皮发麻。 不是怕,只是想到晚上要作的死……耿舒宁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就像从前回山里给奶奶上坟一样,只要不回去的时间久了,总有那么点近乡情怯的怂。 可她不想叫陈嬷嬷看出来,只干巴巴点头,声儿除了略沙哑,都没平时那么软了。 “辛苦嬷嬷,晚上我自己……洗干净就是了。” 陈嬷嬷人老成精,怎么看不出耿舒宁的紧张呢,她也不露在面上,只面色严肃。 “好叫姑娘知道,到底是万岁爷的口谕,这慈宁宫里不知道有多少招子替主子爷盯着呢。” “我要是不来,往后可等不到姑娘叫我养老那日了。” 耿舒宁:“……”行吧。 在宫里,宫人冬天想洗澡不容易,不像主子们能摆开阵仗,爱干净的最多也就是拿一盆热水擦一擦。 都不敢使劲儿,生怕搓出灰儿来水不够用。 就当多个搓澡的。 耿舒宁深吸口气,起身从炕柜里取出个装着一百两银票的荷包,塞进陈嬷嬷手里。 那狗东西光知道下命令,不知道底下人还得花银子,这钱总不能叫陈嬷嬷出。 * 虽然离过年也就剩几天,慈宁宫里倒是很安静,因为太后娘娘不在宫里。 到底是一年之中最大的节日,太皇太后和太上皇不会也不能隐身。 太上皇自从有了轮椅和滑轨后,四时八节的日子也愿意出来见见人,只是还没下定主意,是要进宫里过年,还是去畅春园。 宫里头改建滑轨总是不大方便,轮椅出现时肯定有不那么体面被搬抬的时候。 太皇太后跟着太上皇走。 太后这个做儿媳和妻子的,年根子底下面子活儿总要做一下。 小年一过,就搬进清源书屋后头的瑞景轩,等着侍奉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入宫。 太后知道耿舒宁身子骨没好全,畅春园里这会子冷,就没叫她跟着。 耿舒宁正好心里有点计较,便接了监管慈宁宫上下清扫的活计。 一日里,她也就在前殿的抱厦坐会儿,给来往拿不定主意的宫人们做做主,剩下的时候都在膳房后头的炉子跟前折腾。 到了晚膳时候,怕看不清楚会破坏主子的东西,洒扫的活计也干得差不多,嬷嬷们很快就支使着宫人收拾妥当。 前殿后殿都安静下来。 耿雪带着小宫女,捧着红漆盘到膳房后头的时候,耿舒宁正蹲在地上和泥。 看起来像是泥巴没玩儿好,耿舒宁拿着根长长的公筷,泄愤一样戳个不停。 耿雪:“……”有时候她真想问问堂姐是不是有病。 吓人的时候是真吓人,可有时候又比孩子还淘性,叫人抓不住脉络,反倒更忌惮。 离着炉子还有几米远,耿雪就小声开口,“堂姐,堂伯从河南送了年礼回来,堂伯母挑了几样适合你的,叫我阿玛从西华门带进来给你。” 这也是女官比寻常宫人多出来的一点体面,只要不是私自夹带什么,叫家里送上几样年礼,面子规矩都说得过去。 耿舒宁可不觉得,继母会给她什么好东西。 扔开手里的公筷,她慢吞吞站起身,带着浑身的泥点子靠近。 没跟耿雪说话,懒洋洋掀开她和小宫女手里托盘的红布,不出耿舒宁意料。 一百两银子,一套鎏金累丝嵌玛瑙的头面,加起来总共五百两银子不到。 也就是她额娘嫁妆庄子上半年的出息,另半年的,大概也这么半恶心人的给她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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