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也听到了生子方的风声,正愁着宫里妃嫔不中用呢,这还能等? 厚赏过陈珍,她下了道懿旨——除了钮祜禄静怡外,其他妃嫔变成每日去慈宁宫请安,陪太后礼佛。 起码养心殿得到的消息是这么说的。 至于是礼佛还是旁的,陈嬷嬷倒向耿舒宁,乌雅嬷嬷心疼主子,觉得宫里子嗣多一些更好,瞒得是严严实实。 胤禛听闻慈宁宫的动静后,只以为额娘是在畅春园受了委屈,回到宫里折腾一番泻火。 前朝事儿太多,他丝毫没放在心上。 他也不知道,御膳房每日送上来的膳食里,多了好些放鹿茸、虎鞭和丁香、肉桂……这些容易叫人燥热的膳食。 他更不知道,妃嫔们这阵子从慈宁宫请过安后,都忙不迭回自己宫里,闭门不出。 大冷的天儿,在帐子里秦家练习陈珍教导的柔身术,练得香汗淋漓。 * 回到眼前来,胤禛燥热得实在是待不下去,酒也喝了不少,虽没喝多,却有些坐不住。 他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性子,直接带着苏培盛去外头吹风醒神。 若不是太后还没离席,胤禛估计就直接回养心殿就寝了。 这会子只能在偏殿休息片刻,等着元宵节放完了烟花后,伺候太后回宫。 苏培盛刚在外头站定,齐妃李氏就带着红缨过来了,看到苏培盛竟不像过去一样冷脸,笑得非常和善。 “太后娘娘让我来给万岁爷送醒酒汤,劳苏公公禀报一声。” 苏培盛迟疑了下,不敢不给太后和齐妃面子,进去禀报了。 因为弘昀,胤禛也不会不给李氏这个鞭子,淡淡叫了进。 红缨和苏培盛就在门口伺候着。 苏培盛以为这会子主子爷不舒坦,会很快叫李主儿出来,却没想到,是很快……就听到了里头敦伦的动静。 看着红缨脸上格外明显的喜色,苏培盛总觉得不大对劲。 这……万岁爷连就寝都不愿意在乾清宫,为表对太上皇的孝心,特地选了养心殿,怎会在乾清宫偏殿里幸妃嫔? 齐妃可别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吧? 他压着担忧赶紧吩咐人守着附近,生怕叫人发现这边的动静。 随后他冷冷瞥红缨一眼,避开她,偷偷吩咐赵松去请太医。 半个时辰后,里头传来了胤禛低沉的叫水声,似是压着风雨一般。
第43章 二更时分,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胤禛脸色冷淡坐在罗汉榻上,由太医把脉。 常院判觉出皇上身上的冷意深沉,仔细把脉许久,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 万岁爷这身子……好得不能再好了,到底让他瞧什么? 胤禛垂着眸子淡淡问:“朕体内可有迷香和催青香的痕迹?” 常院判心下一惊,跪在地上吓得快打摆子了。 “回万岁爷,许是微臣医术不精,没诊出来,可要叫陈太医过来瞧瞧?” 胤禛捏了捏额角,身上冷意更重,语气却依然轻飘飘的。 “不必了,你退下吧。” 待得殿内没了人,苏培盛小心翼翼上前,小声问—— “爷,李主儿那里的人……留还是不留?” 先前在乾清宫洗漱过后,齐妃是被养心殿的人送回去的,没叫人发现,却也围着宫门不叫进出。 苏培盛其实想问,今晚齐妃侍寝,留还是不留。 胤禛好一会儿没吭声,半眯的眸子淡淡看着手中的佛珠。 在偏殿时,其实李氏伺候得比起过去更得他心意。 但她今晚的热情,让他抵不住心里的晃神和燥热,叫他觉得格外腻烦。 像是他被漂了……胤禛思绪猛地一顿,瞬间抬起眸子,眸中冷光大盛。 “不留!”胤禛盯着苏培盛,怒火叫额角都蹦起了青筋,咬着牙一字一句吩咐—— “叫粘杆处彻查慈宁宫,耿舒宁这些日子做了什么,事无巨细,朕都要知道!” 苏培盛目瞪口呆:“主子爷的意思是……”今晚齐妃侍寝,又是那小祖宗搞出来的? 不是,这小祖宗难不成真想做尚寝嬷嬷?! * 耿舒宁神思不属地伺候着太后歇下,蹙着眉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值房,陈嬷嬷已经在等着她。 “姑娘,今晚齐妃侍寝了。” 耿舒宁白嫩的眉心皱得更紧,“我知道。” 她也很惊讶。 她想着,这世道女子都保守委婉,给的法子是细水长流才能见效的,也只是勾搭而已。 真让她教人强那个啥,她也不敢啊,又不是不要命了。 哪知道李氏在乾清宫就敢……比她还莽。 她想榨干这狗东西,别总打她的主意,不是想气死他。 哪料到,齐妃得了太后的吩咐去送醒酒汤,一直没回来,太后和皇后都知道怎么回事。 皇后脸色不好看,太后歇下的时候脸上却带着笑。 陈嬷嬷担忧,“我和陈珍的关系瞒不住御前,若是万岁爷查出什么来,雷霆震怒……” “怒什么呢?”耿舒宁披上鸭绒毯子,垂着眸子嘴硬。 “是叫宫里子嗣多一些不好,还是娘娘们更会伺候万岁爷不好?” “说起来,万岁爷先前想叫我去御前,本就是要让我做尚寝嬷嬷的差事。” 陈嬷嬷无奈极了,“姑娘明知主子爷对你的心思,偏总往旁人那里推,万岁爷心里能舒坦吗?” 在宫里,一旦有谁侍寝,其他妃嫔都恨不能拿醋把人淹死。 像姑娘这样,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姑娘对皇上不上心,这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耿舒宁笑了,“皇上想在哪儿幸人就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思,后宫女子还要感恩戴德,心里就舒坦吗?” 那天去青玉阁,她虽然有了逃离临幸的法子,在黑暗中被压制的恐惧和厌恶不全是假的。 这也叫她坚定了出宫的心思,只要她有用,以四大爷务实的性子定会护着她。 嘴上先敷衍着,这男人身边妃嫔那么多,时候久了,他也许就歇了心思。 那时候,她肯定早在宫外了。 性于她而言,曾是很令人愉快的消遣,如果要成为将她锁起来的牢笼,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陈嬷嬷没办法回答耿舒宁的问题,无声叹了口气劝。 “这世道女子不都是如此?您实在没必要跟万岁爷较这口气儿。” “起码万岁爷对您上心,金尊玉贵地活着,已经比大多数女子要强了。” 耿舒宁撑着额头,扯了扯唇角。 “我心里有数,明儿就跟万岁爷陈情,嬷嬷放心吧。” 她无法叫陈嬷嬷明白,不管在哪个世道活着,她都少不了这口心气儿。 上辈子她没了亲人,在这里也如浮萍,想好好活着,凭的就是那口气儿。 没了心气儿,也许去地下跟奶奶团聚还更好些。 * 翌日一大早,耿舒宁请陈嬷嬷给御前递了一封信。 苏培盛战战兢兢将信送到主子手里。 胤禛从昨夜起就憋着一股子气,说不上恼火,就是有些厌烦耿舒宁这些小伎俩了。 不过一个女人,愿意伺候就留着,不愿意就关去庄子上,暗卫有千百种法子,能叫她把肚子里的坏水儿吐干净。 面无表情打开信笺,他没有期待,只想知道是谁给她底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敢算计帝王。 然而信打开后,胤禛有些意外。 明明昨夜才刚见过,信纸上扑面而来的却都是思念。 「昨夜听风,恐君凉意入体,夜半对炭火,盼君暖,如我亦,惊觉万语千言无处说」 「炭火千疮百孔,如千百冤枉,尽付窗外,化作盼雪意,蒲柳情丝应如雪,叫天地知,念呀念成了疾」 「爷,你想听雪的声音吗?」 这狗屁不通的酸话叫胤禛看得眼睛疼,眸光却被最后一句话惊得剧烈波动一瞬。 钦天监禀报上来,这几日都没有雪。 但他刚在胸膛升腾起的暴戾,凶狠,却好像被轻飘飘的雪花压住,包裹,不由自主地消散。 良久,形状姣好的薄唇轻轻呵出无声的笑,落雪的冷意从心窝子往上去,蔓在了眸底。 不用查,他也可以确定,昨晚的事儿跟耿舒宁脱不开干系。 她是个会玩弄人心的,却不是他教出来的。 那是谁,教她学会这样狡诈又勾人? 苏培盛从殿外进来,轻声禀报:“万岁爷,赵松问过陈嬷嬷和巧荷了,耿佳福晋替姑娘相中了一门亲事,是做填房……” 他期期艾艾将那人的身份说了,声音更轻,“姑娘这阵子心里不痛快,天天在慈宁宫膳房后头……玩儿泥巴,只有陈嬷嬷伺候着,倒是没跟谁联系。” 胤禛冷笑,“若朕没记错,陈医女是陈嬷嬷的侄女,还是潜邸时候朕帮着送进宫的吧?” 他记性向来很好,掌控欲又强,事无巨细都在他脑子里。 既然能瞒得住,那陈嬷嬷怕是换了主子,她的手段确实叫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苏培盛没敢吭声,他也觉得不用查。 “万岁爷,张廷玉大人和陈廷敬大人求见。”赵松在门口轻声禀报。 “陈氏那里不要再叫她办差事了。”胤禛将信纸放在烛火上方顿了下,却又折了起来,语气格外淡漠吩咐道。 “只管叫人仔细盯着那混账,不管她想做什么,不必插手。” “宫里也确实该多些喜信儿,若再传出孕信,将那皇庄的地契给她送过去,朕送她一个做姑子的好去处。” 没等苏培盛为‘做姑子’三个字震惊,胤禛就叫张廷玉和陈廷敬进来了,理藩院和户部的事儿还没忙完。 三月底他打算带弘皙下江南,没工夫跟耿舒宁计较这些风月上的小事。 由她去,只要她还有用,他自不会亏待了她。 * 有了准备以后,苏培盛很快就发现,御前起居日常中有些许不对劲。 比如膳房里进上来的膳食里,加了些寻常不会加的东西。 又比如来御前送汤水的妃嫔,汤水里也添了以往不见的佐料。 到龙抬头之前,皇上偶尔召幸妃嫔,也叫苏培盛发现了这些妃嫔们的变化。 连最寡淡的懋嫔身上都多了些柔婉。 端和帝的治丧大典过后,苏培盛将常院判做出的诊断禀报了上来。 “您入口的东西并无不妥,都是孙太医偷偷瞧过的,与过去太后娘娘给您养身子的药膳类似,滋补肾气,温肝养神,对万岁爷没坏处。” “陈医女奉上的生子方,因着时间短,暂时看不出效果,太医院五日给后宫请一次平安脉,有消息很快就会传出来。” 胤禛眉眼疏淡,“既对朕好,朕也不能不承耿女官的情,将地契这就给她送去吧,叫她亲自来养心殿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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