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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 “食物……” “给我……食物！！！” 年余就地一滚避开了对方的蛛矛攻击，眼见着对方袭击而来，甚至从口中吞吐出莹白色的蛛丝—— 这是一个污染物！ 该死。 她大意了。 年余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嘶鸣之间张开了自己的爪牙，身上的鳞片更是片片竖起，如蛇一样摇晃着躯体，在对方的蛛矛之下不断窜逃。 “食物！” 女孩尖叫：“给我食物！” 对方的尖叫化作无形的声波荡开，年余只觉得头脑一震，如巨山压顶般突然失去意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女孩的蛛矛钉在了地面之上。 她倒吸口气。 不是痛。 而是因为对方的形态已经逐渐扭曲，人形正在逐渐向着蜘蛛靠拢，而她躺在地上，胸口被洞穿，几乎无处可逃。 再这样下去，自己唯一可以用来活动的污染物躯体将失去作用！ 不行。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年余看着女孩逐渐扭曲的面容，眸光一转，仿佛化作了金色竖瞳，伴随着污染的力量铺开，面前女孩异变的动作也停滞了下来。 有用。 年余打起精神，再次加大自己的污染能力。 尽管使用能力可能致使自己的理智消耗过快，但年余实在不想放弃这个躯体。 要知道，这个躯体已经是年余如今唯一的独苗苗了。 越来越强的污染能力让女孩开始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年余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她反手抓住女孩的蛛矛，非人面容之上，那双金色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了女孩的面容。 她的异化正在衰退。 可女孩的表情也变得不甘—— “我的……” 她呢喃：“我的……” “谁动了我的……” 蛛矛在年余不留余力的污染之下骤然腐蚀断裂，女孩也从空中坠下。 她抓着地面，不甘的嘶吼，伸出双手抓住了年余的尾巴：“是你……” “你动了我的东西……”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 年余收回自己的尾巴，只来得及扒下女孩手腕上的光脑就昏迷过去。 意识的衰退让她瞬间感受到了监狱内的压制力量，她用尽自己所有意识，主动投入蓝色光点的门户之中，而后彻底失去意识—— 她的理智消耗完了。 而这一次，自己似乎又要虚弱很长一段时间。 年余昏迷之前似有所感。 等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她睁眼，看见了郗雪视野中出现的电脑屏幕，那上面，赫然显示的是一张张设计图—— “这是我设计的职业。” 她对年余说：“你可以按照上面的职业进行调试。”
第9章 神明大人 年余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各个职业模型，顿时有些头晕眼花。 这些职业消耗的，那都是她的理智啊！ 她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给郗雪解释自己控制异化方向的难度，不过……算了。 年余放弃挣扎，默默地将这些职业的模样记在心里，随即道：“你等等，我吸点你的脑子。” 郗雪：“好好说话。” “吸点理智救救命。” 年余说：“我刚和污染物干仗了，现在没脑子了。” 郗雪无语，长长的吐了口气：“你最近吸脑……咳，吸理智的次数有点频繁了，使用能力消耗那么大吗？” “嗯。” 年余道：“光你们几个人提供的理智有限，我恐怕还需要更多的理智。” 郗雪闻言皱了皱眉：“知道了。” “这个我会想办法，目前你先将就一下。” 年余应了一声，收割了一波理智后回去，临走之前让郗雪不用着急。 尽管已经确定可以找将污染物作为玩家肉身使用，但是她现在哪有那么多肉身啊？ 而且还有游戏界面、游戏数据这些七七八八的小细节，都得有实际数据依靠，否则没有这些东西也是白搭。 年余吐了口气。 任务繁重，她必须尽快收集数据。 思及此，年余也坐不住了，拖着还有点虚弱的意识穿过蓝色光球。 她先是回到自己那被关押的身体里，感受一下监狱对自己的压制力量，暂时还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年余微微松了口气，而后透过神之视角看着自己收容室内逐渐新增的两人。 一个是面容姣好，但是周身萦绕着阴郁气息的女人，而另外一个人，赫然是年余的老熟人了——血印。 他居然也进了自己的收容室？ 年余眸光一转落在韦秩身上，此刻他正调试着机器，然后对血印说：“你的抵抗力高，到时候你就负责贴身测量塞壬，下水抽血、拔鳞等其他琐碎工作。” 血印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坐在大堂中的座椅上，面色似乎有点臭。 “别生气了。” 那女人回头看了眼血印，道：“这是袁叶博士的要求。” “而且，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就行，不会让你献身的。” 血印的表情似乎更臭了。 年余微微挑眉。 听他们的意思…… 不会是打算拉郎配吧？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血印好像还处于发.情阶段——让一个处于发.情阶段的男人时时刻刻和一个女人相处，这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她的脸上去了。 这么一想，年余再次生出了对韦秩和女人的恶感。 她深深地看了眼两人。 不管怎么样，以她目前的情况几乎毫无胜算。 想要脱困，必须得靠郗雪那边。 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弄到污染物的肉身作为游戏职业。 思及此，年余看向自己意识海中的红色光球，通过红色光球之前，年余特地瞥了眼女人胸前的身份牌，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刘语凝”。 通过红色光球回到污染物的躯体之内，年余睁开眼，有些意外的看见了垃圾堆叠形成的一个小型“山洞”，除此之外，她还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暖意，而这股暖意似乎是从自己的腰腹位置出现，偏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暖意的来源赫然是之前早已死去的女孩。 但是死人是不会有温度的。 所以……她没死？ 这都没死？ 年余突然想到什么，回到红色光球之内，果不其然看见除了自己这具躯体之外，还新增了一个锚点，而这个锚点所指向的位置，赫然就在自己身边！ 果然。 施展污染能力之后并不能致使人类肉身死亡。 女孩已经在年余的污染之下成为了自己的衍生污染物了。 可在此之前，她已经被污染过一次了！ 没想到二次污染之后，对方居然还能被自己污染同化？ 年余心中一动，透过锚点进入女孩的身体，刚一进去，她就发现女孩体内居然还残留着灵魂。 ——女孩的意识居然还没消散？ 年余震惊不已。 要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轻松占据这具人鱼形态污染物的躯体，完全是因为这具躯体的主人灵魂早在被污染的那一刻便已经消失溃散，遗留下来的，不过是个会动的、追逐本能生存的空壳而已。 人类被污染之后意味着灵魂的死亡，可女孩却保留了自己的灵魂意识，在两次异变之后还能存活，说明对方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特殊能力。 念及此，年余好奇地戳了戳代表着灵魂的白色光球，女孩的灵魂也随之颤动，伴随着光球逐渐舒展，她看见光球逐渐长出了四肢和躯体，就连五官头颅也一应俱全。 这是女孩的灵魂。 年余看见女孩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里透着惊恐和茫然，透过清澈的瞳孔底部，那是一片无法见到光芒的黑暗世界，这个世界里，无光五色，浑浊灰暗，不见一丝光芒—— 她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无尽的深渊，窒息的绝望与恐惧，还有踌躇与不安，一切负面情绪化作倾塌的山巅压倒了这个女孩。 果不其然下一刻，年余听到了女孩呢喃着呼喊着：“妈妈……” “妈妈……” 她双手紧紧的抱着身体蜷缩，恐惧颤抖着，缩在小小的角落里，宛若一个抽抽搭搭的小蘑菇：“我好害怕……” “我好害怕……” 年余伸出手碰了碰她。 女孩恐惧的睁大眼睛。 她蜷缩得更小了。 年余见此，仅剩不多的良心让她摸了摸女孩的脑海，难得耐心的说：“别哭了。” 女孩听到了那道声音。 如轻飘飘的羽毛落在心尖的痒逐渐扩散，她内心的恐惧似乎随之被驱散，所有一切因为黑暗而衍生出的负面情绪化作潮水褪去，女孩战战兢兢地抬眼，睁大眼睛望着面前伟岸而不可撼动的幽影。 祂拥有一头黑色的卷发，眉眼五官与朦胧黑雾中不可窥视，只有淡淡冰冷的金色瞳孔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眼神无悲无喜，仿佛在看一个小小的蚂蚁。 祂是如此浩瀚物无边，甚至无法窥见其踪迹，当她以为祂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又能在片刻之后感觉到祂的消失，而后从另一个方向出现。 尽管女孩看不见年余的双手，也无法感知年余的位置，但却感受到了祂的存在，还有祂轻轻的触碰，像是在碰一个极其脆弱的小东西，于行动之间展露出的温柔让女孩恍惚了片刻。 祂似乎就在这里。 可是祂似乎也不在这里。 祂无处不在，却又无处不在。 祂注视着她、触碰着她，垂眸之间的金色瞳孔宛若静止的湖水而深邃辽阔，像是春日里绽放的原野之花，极尽平和。 可即便如此，从祂身上传来强大的污染力量依旧让她的灵魂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原本惊恐害怕的表情逐渐褪去，她的表情缓缓变成了喜爱和狂热，虔诚的伸出双手，试图挽留年余的手指—— “神……” “神……” 她呢喃着伸出手，却只碰到了空气。 祂的存在不可触碰。 她只好放弃触碰，试图用眼睛追逐“神”的身影，可下一刻，她的眼睛开始疼痛，尖锐的刺痛让她惨叫一声，灵魂摇摇欲坠，双眼似乎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 祂的存在不可直视。 年余看着对方痛苦的模样，索性伸出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回去吧。” 她很想看看，被自己污染之后的女孩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祂伸出手盖住了她的眼睛，赋予了她看向世界的力量。 于是女孩从冰冷的地面中缓缓睁开双眼，黑色眼球在此刻化作了纯白色之色，与眼白交融，自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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