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着凉可不是小事,万一得了风寒就不好了。”小厮不敢大意,忙开口劝说。 “是啊是啊,夫人知道肯定会担心,会责罚我们的。” “万一生病,少爷您读书习武就要耽搁了。” “秦小侯爷还等着您去蹴鞠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反正是万万不能让宋庸就这么轻忽的。 “说了没事。”宋庸声音微沉,强压下了几人。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不敢再劝。 可院中这么多的人,就算几个小厮不说,不多时高嬷嬷处就收到了消息,忙禀报给宜真。 宜真微惊,立即着人去请大夫。 “怎么好好的还着凉了?”她带着人往外院去,边微微蹙眉问道。 高嬷嬷早就打听好了,立即说了昨晚的事。 宜真一听心里就有了大概,不免有些不自在。 这孩子…… 真是胡闹。 “少爷,夫人来了。” 宋庸正躺床上休息。 一夜没睡让宋庸神思困乏,他该睡觉的,可他就是睡不着,索性躺在这里养神。谁知忽然就听到小厮的禀报,他已经,忙起身,索性衣服是整齐的,匆匆穿上鞋就去了外面,恰好在院中看到往里走的人。 明朗的春光里,宜真穿着橘色的衣裳,头上簪着绢花,其下再无坠饰。 出去赴宴,在家只是她素来这般素雅清丽,宋庸早已习惯,可脑中第一个闪现的却是梦中—— 宋庸立即掐断那不该浮现的念头,但梦中人披散着发,眸光迷离的模样却还是不由浮现。 “母亲,您怎么来了。”宋庸垂下眼,不敢多看,不敢多思。 “你这脸?这是怎么了?”宜真本来是为着他着凉的事儿来的,可见了人就被脸上那片红肿给引去了目光。 宋庸到她身边好几年,养的精细,几乎没怎么受过伤,更别说是脸上了。 宜真细眉微皱,不由关切。 宋庸心跳快了一拍,就跟早上一样,只含糊的说自己是撞得。 宜真欲言又止,不解怎么会撞了脸,还撞得这样严重。 可瞧着他明显不想说,再加上他也大了,便没再追问下去。而后仔细打量,见他面色如常,只是听声音鼻子有些堵,应当不严重,这才心下一松。 “你着凉了,怎么不肯请大夫?”宜真肃容,提醒道,“身体要紧。” 她谅解宋庸年少发生这种事不好意思,可风寒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有个万一就不妙了。 宋庸心道果然,强压下那如同一团乱麻的悸动,起身笑着说,“只是半夜吹了点风,孩儿觉得不严重。虽没有请大夫,但已经让他们熬了姜汤喝下了。” 说话间,他有些忐忑。 他担心宜真问为什么半夜吹风,本想了好些借口,可谁知宜真没问。 先是失落,然后心里猛地一跳。 宜真最是细心温柔,她不问,不是忽视,怕是,怕是猜到了缘由…… 宋庸的耳根顿时又热了起来。 宜真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几句话后,府上的大夫就来了,把脉,开药,一气呵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宋庸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个大夫看他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长。 是了,高明的大夫能从脉象中看出很多东西。 宋庸不想再想下去了。 宜真跟宋庸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好好休息去了,只是在这之前,她将高嬷嬷留下照顾宋庸。 这个孩子到底年轻,还是太乱来了,她不放心。 高嬷嬷应得干脆,宋庸有些不乐意,但对着宜真温和的脸,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乖乖应下。 他已经长大了,但一些细微的表情依然跟从前一样,宜真一眼就看出他的不情愿,不由想起从前,有些无奈的微微一笑。 “高嬷嬷细心周到,记得听她的话。”她说着抬手,掸了掸他衣裳略有些皱起的肩。 宋庸身体下意识绷紧,低下头,应了一声。 “母亲放心,我知道。” 那边高嬷嬷得了叮嘱正欢喜,宜真见了笑笑,又嘱咐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高嬷嬷留下,将院子里的人使唤的团团转。 虽然宋庸不怎么喜欢这个老嬷嬷,但对方对他好的种种他也看的清楚,不免有些无奈。 这样一来二去一顿折腾,等药煎好,宋庸竟也没心思去向之前的烦心事,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等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他睁开眼,很快恢复了清醒,意识到那药里应该有助眠的作用,不然他不会睡这么沉。 屋内很安静,院子里过分的安静,宋庸有些不习惯,猜到是高嬷嬷盯着的原因。 他难得的有些懒散,一时不想动弹,这般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那些记忆又呼啸而来—— 宋庸倏地坐起身,使劲抹了一下脸。 算了,别睡了,起来找点事做吧。正要起身,又僵着脸顿住。 少年的身体躁动,一点刺激都受不得。 这般等了好一会儿,按下了那些不该有的反应,宋庸才起身。 高嬷嬷听见动静,忙张罗起来,布膳,脸上擦药,还有要喝的药。 宋庸一一照做,只盼着早些好起来。 好在,的确是小病,连喝了三日的苦药汁子后大夫便说彻底好了,之后小心些,别再着凉就好。宜真也算放下了心,不忘跟皇后委婉汇报了一声,好安一安她心中的担忧。 宋庸的日子恢复了平静,每日读书习武,然后就是跟隔壁秦峻白聪等去练蹴鞠。 忙活着就到了二月下旬,蹴鞠比赛就定在二月十九,是有人托了钦天监看出来的好日子。 果然,到了这一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既然宋庸也会上场,所以纵使对这样喧闹嘈杂的地方不感兴趣,宜真也来了。 宋庸去和秦峻等人结伴,白家兄弟三人今年也只剩下了两人,在此之外,高云也不在—— 几年前,御史狠狠参了昌国公府一本,道他们宠妾灭妻,混淆嫡庶。又扯了一通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家宅之事都理不清楚,如何为陛下分忧等大道理,给了昌国公一个没脸。 自古朝堂之上,文物就没有对付过的时候,大齐刚建国那会儿文臣们在面对这些跟着天子打天下的勋贵们还要忍让点,但随着十多年过去,早没了当时勉强维持住的和谐。 再加上,昌国公之前竟然和晋王扯上关系,虽然不严重,但到底让陛下心里有些不高兴,文臣们闻风而起,就有了这一出。 昌国公被罚俸三年,连身上的差事都被撸了一半,等回去之后大发雷霆,上上下下都给打理了一遍。 自那之后,高云这个正房嫡出的公子也恢复了应有的待遇,虽然父亲依旧不喜,但到底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轻易打骂责罚,甚至这几年渐渐入了昌国公的眼,处境越来越好。 这次高云就是被昌国公给安排到五城兵马司之中历练。 另一边白聪也是如此,不过他武艺好,又是天生巨力,吉安伯深得帝心,求了恩典之后陛下亲口允准,让他到禁军之中历练。 这会儿,两人都上值呢,也就秦峻几个还闲着,跑来玩蹴鞠。 “这回咱们可全靠你了。”秦峻拍了一下宋庸。 他是天生的不足,哪怕比宋庸长两岁,今年已经十七了,也才将将跟宋庸一样高,眼见着白家最小的白明,今年才十三,都快赶上他了,眼见着再过两年,他怕就是最矮的那个了。 宋庸活动着手腕,心思却都在台上。 他瞧见潞安县主了,正跟在自家嫡母身边,附着耳朵,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会又在说面首的事儿吧。 他不由微微皱眉。 宋庸知道这件事也是几年前凑巧听到的。 自家那个父亲着实配不上嫡母,若嫡母和离再寻良人他也是支持的,可那些上赶着做面首的,能是什么好人。 一想起,宋庸就有些不高兴。 “怎么,舒姨说你了?”秦峻见他没说话,顺着看了眼,有些好奇的压低声音。 按理说不能啊,舒姨脾气性格好他是知道的,对宋庸这个养在膝下的庶子也尤其体贴照顾,有时候他都羡慕。 宋庸摇头,说起了别的,心里想着回头得注意一下才行。 因着这点不高兴,宋庸上场后踢得格外凶,他们这次下场的都是勋贵子弟,彼此也算相熟,都知道他身手好,但他脾气好,谁也没想到平时看着沉稳从容的宋庸会把蹴鞠踢成这样,一时间都在心中暗骂。 谁招惹这个家伙了? 宜真虽然不喜欢蹴鞠,但也是了解的,见宋庸如此,不由一笑。 “这小子,妹妹你还真是养对了。真有出息。”潞安惊叹,比起宜真,她要更了解这些,甚至她生的幼子就在场中,不过是宋庸的对手。 可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哪个耀眼的少年身上,谁还记得别的。 宜真笑笑,看着那一袭蓝衣在场中穿插。 一场蹴鞠,最后宋庸这一方面毫无疑问的胜了,宜真准备带他去酒楼庆祝一下,潞安本来也想去,可她还得回去安慰自己的小儿子,只好遗憾放弃。 宋庸来时带了干净的衣裳,借着校场的地冲洗了一遍之后就出去找宜真了。 秦峻几个人本来准备出去庆祝一下,但都被各自家长叫回去了,就约在了明日。 宜真早就命人定好了酒楼,等一切准备妥当就动了身。 马车徐徐穿过街市,宜真倚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宋庸却总忍不住去看她。 他想问问潞安县主是不是又说面首的事了。 想知道宜真之后做什么打算。 想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第25章 但最后宋庸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这是他的嫡母,他是她养在膝下的庶子,这些话他不能问,也不该问。 蹴鞠对宜真来说只是平静生活中的一个小浪花,日子依然照常过。 第二日,她进宫拜见皇后。 不出预料的今日皇后很高兴,面上依旧是惯来的微笑,但眉梢眼角都带着愉悦。 “娘娘。”宜真见礼。 “快,来坐下。”皇后笑吟吟道,略有些无奈的说,“你这孩子,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必这么多礼,你就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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