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渐渐懂事后,也知晓她与陛下之间的感情并不太好,是以经常拽着他到她面前献殷勤,元昭在场时,她对他的脸色才会稍微好些。 元昭在的那些日子是她前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而今世,她思来想去所有快乐的记忆竟都是同他有关。 “我太傻了。”明明有母亲的例子在前,也发誓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献出真心,结果却还是傻傻地将自己一颗心捧了出去。 “昭儿,你不要学我。”她顿了顿,又道,“也不要学你父皇。” 不要成为一个和他一样的人,自私自利、目中无人、满口谎言。 “这世上有一个人像他就够了。” 她想起曾闯入自己宫中待自己不敬的晋王,禁不住头痛地闭上了眼。 殿下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她无比肯定这一点。此刻她才忽然觉得自己傻乎乎的也挺好,不必再为前世,为他们三人之间混乱的关系而纠缠。 她知晓陛下不会放手,他目前只是怕她伤着身子才选择暂退一步,而殿下,从他那日待自己的态度中看起来也不似会放手的样子。 而她呢?前世她因陛下强夺子妾一事落得满身污名,今世只希望殿下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再拉她进到泥潭中去。 她只想与昭儿,平平淡淡地生活到老。
第69章 冷战 昭华二十年四月二十日,皇后宋氏诞下嫡子,帝大悦,乃大赦天下。 禅真从绿珠口中才得知这个消息,抱着元昭的手臂顿时一紧。 到底是与前世不同了,前世她因生元昭时难产血崩不止,经御医不眠不休地救治了三天三夜才堪堪从阎王殿拉了回来。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元昭被陛下无故迁怒而受到冷落,直到她醒来后与他爆发了一场争吵,他才对元昭重视起来,并在满月宴上当场下旨册封元昭为瑞王。 绿珠用温水为她擦着脸,笑道:“陛下这是重视咱们小殿下呢。” 连从前最为陛下看重的晋王殿下,在出生时也未得到过如此殊荣。 禅真静默不语,只是专心地逗弄着怀里的元昭。前世元昭方出生时十分孱弱,几乎要御医一刻不断地在旁边守着,她生产后身子也不大好,都不太敢抱他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摔坏了。 那时还是陛下照顾他多一些…… 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她感受到心口一阵闷痛,合上眼深深缓了口气,才将那人的面容从脑海中压下去。 绿珠贴身服侍她,自然能察觉出娘娘自醒来后性情便发生了一些变化,待陛下也不如往日那般亲近了。 “娘娘,”她小心试探道,“您昏睡的这段时间,陛下连朝都未上日日夜夜在您床前守着,奴婢还从未见过陛下那般紧张的模样。” “他爱守着便守着。”禅真淡淡道,“我与陛下近来出了些问题,并不愿再听见他的名字,你也不必将他的事情告知于我。” “娘娘之前与陛下不还好好的吗?”绿珠以为她是生产时受了累心情不好,便劝道,“陛下待娘娘爱重之心有目共睹,娘娘可勿要与陛下在此时生出嫌隙,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可不见娘娘怀孕这段时间无法侍寝,后宫有多少女人在眼巴巴地等着陛下宠幸呢。 禅真心中越发烦闷:“他去宠幸谁都与我无关。” 前世她巴不得他能放过她转移个目标,反正在她入宫前他也不曾荒芜过,后宫不至于佳丽三千,却也不在少数。 “娘娘,”绿珠着了急,“您可不能主动把陛下往别处推呀。” 听她一说,禅真蓦地想起前世她得宠后,有世家培养出一名肖似她的女子试图送入宫中,她冷眼旁观那女子献舞未置一词,当夜便被他寻着由头折腾了许久。那时她入宫已有两年,甚少于床上再见到他如此失控的模样,叫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若方才这番话传到他耳朵里,不免又要往事重演,她知晓无论他在自己面前展现的多么包容温和,可骨子里仍旧是强势的,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更是掌控欲十足。 她自觉失言,又不想自己太在意他,便找借口道:“我有些累了,绿珠你先下去吧。” “娘娘……”绿珠放心不下地看着她,见她脸上确实有些疲倦,没忍心道,“那奴婢先将小殿下抱下去吧,您安心歇着。” 禅真哪里舍得元昭离开自己视线:“让昭儿睡在我这里吧。” 她轻轻摸着元昭的小脸,见他咧起嘴向自己笑了起来,于是神情越发温柔:“昭儿很乖。” 绿珠见她坚持只能退了下去,却多留了个心眼命几个人在门外守着。 …… 处理完前几日落下的政事,陈定尧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向旁边的郭开问道:“今日凤栖宫那边可还好?” 郭开一直关注着凤栖宫的消息,连忙回道:“回禀陛下,娘娘和小殿下一切安好。” 陈定尧放下笔,望了眼外面的天色:“这时他们母子应当已经入睡了罢。” 郭开虽不知陛下与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两日仿佛是自我折磨一般沉浸于政事,几乎是不眠不休,也不似往常般日日皆要往凤栖宫去。 可若说陛下对凤栖宫不看重吧,却每日要从他这边问上好几回凤栖宫的消息。 他陪陛下不眠不休了两夜,自己都快要撑不住了,心里祈祷着这两位祖宗赶紧和好吧。 陈定尧看着深沉的夜色想,禅真不想看见朕,却没说不许朕看她,于是吩咐道:“朕往凤栖宫去一趟,无需多余人跟着。” 另一边,绿珠正倚着门打着哈欠,忽然见殿门外传来明明灭灭的烛火,睡意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这么晚,只可能是陛下来了。 她惊喜地迎上去,还未及行礼,便见陛下挥了挥手,望着殿内低声问:“禅真可是睡下了?” 绿珠看出来他是不想张扬,便也放低了声音:“娘娘和小殿下睡下已有一会儿了。” 陈定尧皱起眉:“元昭也在里面?” “娘娘不让奴婢们将小殿下抱出来,非要亲自照料。”绿珠解释道。 他眉头皱的更深:“胡闹,元昭在她夜间怎么能睡好。” 前世元昭夜间有多吵闹他是亲自感受过的,不时便要哭个几声,像小猫一般呜咽,他总要起身好几回去哄他,生怕他不知不觉间夭折了。今世元昭虽身子康健,可哭起来想必会比前世更闹腾,她还坐着月子本就需要多休养,他怎么舍得让她因此伤神。 “再有此事,无论如何也要劝住你家娘娘。”他冷冷甩下一句,才抬脚走进门去。 夜深人静,他脚步也放的很轻,走到床边借着床头烛火静静地望着她的脸。 禅真正熟睡着,一只手将元昭护在里侧,脸庞静谧而美好。 他瞧着无声叹了口气,轻轻俯下身越过她将元昭抱了起来,想要放进床边的摇篮里。 元昭于睡梦中忽然失去了熟悉的气息,顿时扁扁嘴睁开眼就要放声哭起来。 他驾轻就熟地抱着他,离床边走远了些,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 “元昭乖,别吵着你娘亲。” 元昭感受到另一个让他安心的气息,哭声立即收了回去,重新陷入沉睡。 他看着元昭与他娘亲如出一辙的小脸,心头一片柔软,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进了摇篮里,而后自己走到床边坐下。 不过两日未见她的面,他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世那么长。 “你对朕真狠心。”他将滑落到她肩头的被子拉上去一些,“说不见朕就真的一眼也不见,没办法,朕只能悄悄来见你。” 他忽然笑了一下,“显得朕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夫似的。” 前世在行宫时,若非他派人抬着轿子去请,她也绝不会主动去看他一眼,在人前偶然相见时,也是低着头仿佛他们之间并无关联,可他们分明曾那般缠绵。 她越想掩饰他们之间的私情,他内心越不甘,越想将世人知晓她是他的女人,终于在那一夜知晓她与云沂背着自己欢好后,失去理智故意将这件事暴露在了云沂眼下。 他无惧世人的眼光,只是害怕她会离开他。 “陛下……”他正欲收回收,却听见她口中一声不甚清晰的呓语,心头顿时如同烟花绽放,惊喜地不能自已,然而下一刻他便见她在睡梦中皱起了眉,一副极不安稳的模样。 她梦见了什么?又是前世那些时? 他伸手想要抚平她的眉头,更想如往常一般将她抱在怀中呵护,可却只能在距离她额头一寸处止步。 若禅真醒来看到他,怕是又要生气。她还坐着月子,情绪不能太激动。 如今比起前世,真是让他轻不得更重不得。 若再如前世一般强迫她,只会将她越推越远,慢慢来,今世他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不能着急。 他告诫自己,内心却始终焦躁难安,前世他未曾得到过尚还能够忍受她的冷落,可今世他分明得到过她的真心爱慕,感受过她的温柔体贴,怎么可能再忍受她冷漠的目光。 “禅真,不要太逼迫朕。” 此时他还能顾念着她的身子压下内心的阴暗,可长此以往他也无法保证自己内心的野兽会在哪日控制不住出笼。 他不想再伤着她。 …… 翌日禅真醒时,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元昭躺在她身边安稳地闭着眼还未睡醒。 “昭儿真乖。”她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的小脸,竟然一晚上都没有哭闹,看来前世那般折腾人还是受了难产的害。 绿珠进来侍候她穿好衣服,其间异常沉默未再如前日那般多言。 禅真心中疑惑却并未多想,穿好衣服后才让乳母将元昭抱下去喂奶,自己则无所事事地摇着元昭的拨浪鼓。 忽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昨夜,陛下可曾来过?” 她好似在睡梦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可昨夜她睡的太沉,或许也只是错觉。 绿珠神色与往常无异:“娘娘可是梦中见到了陛下,只是可惜陛下昨夜并未曾来过。” 禅真本是不想见到他的,可听绿珠这般说心中却莫名有一丝失落。 “谁会梦见他?”她脑海中回忆着前世他对自己的强迫,终于将内心的那阵悸动压了下去,“他不露面才好。” 她才不想见他那张可恨的脸。 禅真坐着月子出不了殿,等元昭喝完奶后便将他抱了过来逗着解闷,渐渐地也将前世的烦恼抛到了一边。 午后她正陪着元昭玩,忽然听见宫人传话说御前的郭公公求见,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本宫现在不想见到御前的任何人。” 郭开听见小太监回话,顿时紧张地落下了汗。 “这可如何是好?”他抹了把额头,拉下脸面请求道,“劳你跟娘娘再通报一声,今晚便是小殿下的洗三礼了,咋家总得抱小殿下露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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