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夷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公主可是,这世上眼见未必为实。能悄无声息对你下手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比如夫君又比如假儿女。” 听到夫君二字,魏宁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想到了爹爹。 公主府戒备森严,能同时给她和母亲下毒,又不被发现的人少之又少。 爹爹待她和娘亲一向亲厚,娘亲生她时伤了身体,从此不能再生育。爹爹却从未动过纳妾传宗接代的心思,哪怕因此与祖父母产生了隔阂,也依然坚定的维护她们。 而且爹爹温文尔雅擅长吟诗作画,虽出身于普通门户,但年轻时素有竹君公子雅称。 想到爹爹对自己的疼爱,魏宁为自己怀疑他感到惭愧,但为了娘亲,哪怕误会了爹爹,她也要查上一查。 魏宁反复咀嚼着顾辛夷的话,发现她还说了假儿女三字,忍不住发问:“夫人刚才说假儿女,是什么意思?” 见魏宁发问,顾辛夷也没遮掩,将苏逢春恩将仇报,何柔狸猫换子之事和盘托出,还顺势讲了一些苏家和薛家的渊源。 魏宁听完后,气得柳眉直竖:“好一个无耻之徒!苏逢春家破人亡之事,靠着薛家安身立命,不思回报,竟然反过来算计恩人之女。” “苏琼楼看年纪也有十三四的模样,这样算来,苏逢春岂不是在与夫人成亲没多久时,便与外室珠胎暗结。实在可恨,可恶,可杀!” 薛家对苏家的大恩,就算用性命相还都不够,对方竟然还算计恩人之女,让魏宁如何不生气。 对一个母亲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孩子,而薛婵娟从孩子出生起就被迫与亲生骨肉分离,抚养仇人之子,如何不让人气愤。 让魏宁如此动怒的还有一层原因,她的父亲作为驸马,能有今日显赫,同样是仰仗母亲身份。她不敢想象,如果父亲也似苏逢春这般奸恶无情,她与母亲该多愤怒。 “夫人可找到亲生骨肉下落?你放心,只要查明此事为真,我一定替你报官,让苏逢春把不该拿的东西全吐出来,他和外室合谋毒害妻子,必然会受到严惩。” 魏宁大动肝火,顾辛夷反而分外平静:“多谢郡主,我已经找到亲生骨肉下落。不过复仇之事还需徐徐图之,暂且不需要郡主帮助。” “今日与郡主谈及家中私事,也是另有缘由。我怀疑今日苏琼楼能拿出安神香囊来,与何柔有着莫大关联。根据我调查,她在京城中似乎结识有贵人,今日之事并非巧合。” “在没弄清楚何柔依仗之前,我不打算打草惊蛇。而且我怀疑,何柔知道郡主身份在先设计在后,在京中一定有人协助她。” 顾辛夷一番话,让魏宁愈发心惊。她本来没将何柔母子看在眼中,只以为他们消息灵通,想要借英雄救美的机会,与她攀上关系。 但联想到与宁心丸气味相似的香囊,她心中也生出了怀疑。她的宁心丸可是几位御医一起联诊开出的方子,苏琼楼怎么能拿出来。 再思及她在京城中被人算计,闹得满城风雨,直到如今还没查出幕后主使来。她一个郡主,又能挡了谁的路? “夫人说得极是,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你且放心,不管何柔在京中的靠山是谁,只要大不过公主府,我都会替你讨回公道。” 怕顾辛夷误会,魏宁又补充了一句:“就算对方靠山是皇子,也没包庇犯人的理由,只不过想让其靠山付出代价有些难。” “多谢郡主上心,这些日子,我想为你调理身体拔除体内毒素。若是方便的话,您可邀公主到扬州一趟,我可以详细替她诊治一番。” 魏宁有些心动,正好她有许多事想与娘亲商量,或许确实可以邀她过来一趟,不过这要等她查证一番后再做定夺。 “母亲身为公主,出行多有不便,我过几日会修书给她,看她能否来扬州一趟。” “若母亲无法移驾,到时候恐怕还要麻烦夫人去一趟京城。” 魏宁言辞恳切,顾辛夷点头到:“但凭郡主安排,不过有些事,身在其中难以看清,或许远离之后才能移开障目之叶。” 谈话之后,魏宁设宴款待顾辛夷三人,又邀她们在别院住下,被顾辛夷拒绝。 为表谢意魏宁特地遣送马车,将三人送回玉泉庄中。 接下来数日,魏宁派遣身边得力之人,将苏、薛两家之事调查的七七八八。除了换子之事外界尚无风声外,其他的事与顾辛夷所说并无二致。 苏逢春宠妻灭妻,外室何柔身怀六甲在苏府作威作福,原配夫人大病数月险些归西,这些全是可查证的。 而且这几日,在顾辛夷的调养下,魏宁身体确实轻快了不少,还吐出了陈年淤血。她特地从金陵请了退下来的老御医诊脉,对方的也称她身体康健了许多。 这足以证明,顾辛夷医术确实非凡,或许她娘亲的身体也有康复希望。 确认了这些之后,魏宁写了三封信送往京城。一封让亲信快马送往公主府,一封则让商旅转送至娘亲名下店铺,还有一封则是通过驿站递送到疼爱她的姨母府上。 这样就算中途出了变故,母亲也能收到信件,及时赶到扬州来。 玉泉庄平静了几日后,迎来了不速之客,十几个穿着皂衣白靴配着大刀的衙役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吓得周管事两腿战战差点当场失禁。
第246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1 “各、各位官差大人, 不知来、来我们玉、玉泉庄有何贵干?” 曹牧云嫌恶的暼了周管事一眼,李铁立马上前一把将他推到在地,张口骂道:“一个奴才而已, 也敢挡我们公子的路, 还不让苏琼楼滚出来!” 几个衙役一边喊嚷着一边往里冲,一人揪起周管事的衣领, 拿刀把狠狠在他身上抽了下,勒令他在前带路。 受到一番殴打恐吓后, 周管事冷汗如雨,脑袋一片浆糊,踉里踉跄的给这群凶悍衙役带路。 “夫人,不好了, 有衙役闯上门来,要捉拿琼楼少爷!” 好不容易平静了几日,又有人在大吵大闹, 何柔轻抚着肚子, 眉心皱成了川字。 她肚子一日比一日大, 身体变得笨重, 人也格外容易烦躁。虽说她依然维持着二八少女的容貌, 身体也比一般人康健,但毕竟是隔了十多年的二胎, 体力还是难和少女时期比。 苏琼楼何时见过这阵仗,急匆匆的奔向何柔院子:“怎么办,官差要来抓我了, 我该怎么办。” “别吵, 有我在,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 何柔沉着脸, 扶着肚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心中对长子愈发不满。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苏琼楼却越活越回去了,毫无担当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遇事只知道向她求助。 看来薛婵娟教养孩子的能力果然不行,只能养出温室的娇花,养不出可以披荆斩棘的雄鹰。 等腹中孩儿出世,她一定要用先进理念教养他,免得他像哥哥一样不顶事。毕竟,她肚子里的哥儿可是要继承宗族门楣的。 “大、大人,前面就是何夫人的院子,少爷此刻正在此处。” 周管事此事已顾不上前途如何,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别得罪官家被丢到大牢中去就行。 曹牧云抬步迈入院中,视线被一抹青绿色身影吸引。 只见对方云鬓如雾,肌肤似玉,一双明眸恍若秋水,顾盼间风情流转,让人忍不住口干舌燥。 他再往下瞧去,见对方挺着肚子孕态十足,瞬间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心中不由有些轻视。 苏逢春倒是好运气,能找到这样一个绝色娇妾金屋藏娇。可惜,若不是对方怀有身孕,他倒可以讨到手中,细细赏玩一番。 “来人,将苏琼楼给我拿下。” 曹牧云一声令下,众衙役便拿着枷锁上前,苏琼楼吓得面红耳赤,急急辩解:“曹公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一向循规蹈矩,从不曾为非作歹,为何要扣押我。” “误会?” 曹牧云冷笑:“那三个匪徒已经招认了,他们收了苏府给的钱财,配合你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只要你一出场,他们就收手。” “苏琼楼,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商贾贱民之后,竟敢妄图染指宁安郡主!” 这正是曹牧云亲自带衙役来捉拿苏琼楼的原因,那日他在扶明山上抢了自己的风头,今日便让这个商贾之子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等苏琼楼像条狗一样,跪在他脚下摇尾乞怜时,不管魏宁妹妹也好魏珍妹妹也好,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那几个匪徒,是他们冤枉我的。” 苏琼楼拼命辩解的同时,还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何柔。 明明是夫人赠他香囊,并告知京城来的贵女,会出现在龙跃亭雅集上,让他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怎么如今,反倒成了他与贼人勾结。 曹牧云顺着苏琼楼的目光望向何柔,森冷着声音挑眉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有同伙?” “没,我没同伙,不对,我真不知道曹公子您在说什么,我发誓我从未对宁安郡主起过歹心。” 苏琼楼已经慌成一团,但也知道他若真被衙役带走,能救他的只有何柔,所以没将她攀咬出来。 “还嘴硬?之前那三个匪徒也嘴硬的很,不过受了几样刑罚,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看来,你也想到大牢中,体验一下各种刑具了。” “将人给我抓起来!” “且慢,曹公子,此事尚有诸多疑点,匆忙拿人恐怕有违公理。” 何柔出声阻止,曹牧云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公理,若经过审讯,苏琼楼是清白的,府衙自然会还他一个公道。” [可恶,不就是一个知府公子,竟敢在宿主大人面前放肆,等以后您成了王妃,一定要给他几分颜色看看!] [一个自大的封建男人而已,不用将他放在眼里。如果我积分能多一点,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他。] [嗯嗯!所以宿主大人以后要努力攒积分,这样才能兑换更多商品。] 眼看着曹牧云就要强行将人带走,何柔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示意到:“曹公子不若看下这枚印章再做决定。” 曹牧云目光落在印章上,面上露出几分疑色:“你怎么会有这枚印章?” 何柔轻抚肚子,柔声到:“还请公子移步花厅,这里人多嘴杂,不适合谈事。”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何夫人,请吧。” 众衙役在外待命,苏琼楼一屁股瘫在椅子上,抬起袖子擦汗,一脸担忧的望着何柔和曹二公子进了花厅。 千万不能有事,娘亲一定能将此事妥善解决的,他真的不想蹲大牢。要真被扣上这么罪名,他这辈子都别想走科举路了。 “请坐,庄子上茶点简陋,还望曹二公子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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