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帐,乔昭用清水擦了擦脸,清秀中带着英气的脸庞渐渐露出来,脸盆里的水都慢慢染成了红色。 随后将外面的披风,软甲全部都脱下来,简单换了个里衣。营帐里没有铜镜,因此乔昭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多凌乱。 她只想睡觉。 躺上床以后,乔昭觉得哪里都疼,尤其是胸口更是闷得喘不过气来。但是乔昭没怎么在意,只觉得是连日劳累,身体吃不消,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乔昭紧闭双眼,渐渐陷入沉睡。 ----- “我们到的时候,乔都尉那边已经结束了战斗。西戎死伤严重,最后不足五千人。所以我们并没有帮到什么忙,只做了战场扫尾的工作。” 徐霁细致的向徐纾言汇报这两天的事情,包括西戎残军的人数,定北军阵法。 以及乔昭 徐纾言没说话,低垂着眼睫,手里还拿着那本兵法书,修长的手指捏着纸页,偶尔轻轻翻一页。 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徐霁讲话。 徐霁没有停下,徐纾言派他前去,除了去增援乔昭,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需要他能掌握战场的情况。 徐纾言毕竟是监军,不可能稳坐上位,完全不关心军中事物,只等着别人汇报。他也要实时掌控军里发生的事情。 徐霁继续汇报。 “乔都尉建议将人绑回来,若是这场仗还在继续,待两军交战之时,这群西戎兵卒有用的上的地方。” 徐霁对于乔昭的做法十分赞扬,乔昭做事干脆利落,不优柔寡断,在战场上更是智勇双全。 徐纾言对此没有表示,他仍然跪坐在书案面前静静看书。徐霁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一五一十的说着事情。 “但乔都尉似乎出了一点事情……”徐霁顿了一下,有点犹豫,没再说下去。 回想起乔昭这几天,她似乎兴致不高,也很安静,不怎么说话。 徐纾言这才抬眼,一双褐色眸子淡淡望向徐霁。这代表他对这件事感兴趣,让徐霁继续说下去。 徐霁只好把话说完:“乔都尉似乎身体有些不适,但她表现的很平静,所以属下并不确定。” 徐纾言沉默良久,手指捏着书页半天都没翻动。见徐纾言没开口,徐霁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只等着徐纾言的反应。 片刻后,徐纾言才又翻了翻书,缓缓道:“她若是身体不适,元帅自会找军医前去。” “也是,都几个时辰了,没听见谁唤军医,想必没有大事。”徐霁点头称是,暗道是自己多虑了。 需要汇报的徐霁已经全部说完,见徐纾言没有任何指示,他便轻轻退了出去。 营帐里只剩下徐纾言一人,他依然跪坐在书案面前,垂眸看着手里的书,仔细认真,仿佛书里有东西十分吸引他似的。 阳光透光天窗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圣光,看起来柔和无比。 片刻后,他轻轻抬眸,眼里有一丝挣扎之意。 还不一定用得上。且这样莫名送上去,人家也未必肯收。 徐纾言抿唇,只见他起身,走到床榻边。他的床榻是紫檀木所制,这样上好的紫檀木,肃州没有,想必是从中京运来的。 床榻雕刻十分细致,上面的花鸟虫兽栩栩如生。结构设计也十分讨巧,除了有床的功能,还兼具了储物的功能。 拉开下面的小抽屉,里面可以放一些小件的东西,比如说各种药品之类的。 徐纾言蹲下身,轻轻拉开抽屉。 里面放着好几个白瓷瓶,白皙的手指在里面挑挑拣拣。然后从中间拿起一个,瓶身精致,上面还画着劲竹,随后再将抽屉拉上。 …… 原定在乔昭回肃州第二日便要会议商讨,现如今西戎已经认输,大军也应该班师回朝了。 因此这个会议十分重要,许多将领来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徐纾言是很后面才到的,彼时营帐里人已经快来的差不多了。 “参见监军!”除了乔愈年以外,营帐里所有人都起身向徐纾言拱手行礼。 现如今战争已经结束,徐纾言作为监军,对于本次战争的事态发展,将领们的领导才能,以及将士们的英勇表现。 徐纾言是最有资格发言的,他的话更是影响到回朝廷后,武官的晋升。 因此现在将士们向他行礼都更加真心实意了,就等着给徐纾言留个好印象,盼他在皇帝面前给自己说几句好话。 徐纾言对将士们这些态度的变化不怎么放在心里,还是一副不爱言说的样子。 见众将士还在行礼,徐纾言抬抬手,没什么表情,淡淡道: “各位将军免礼吧。不用这么客气。” 随后他抬眼看了看周围,许多人都来了,唯独没有乔昭。 眼看着人都来齐了,乔昭还没来。乔愈年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还以为乔昭太累,今天懒个床。 但是眼见这时间已经过去挺久了,乔昭还没来,会议也开不了。 因为乔昭在这次突袭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因为乔昭吸引了西戎大部分的兵力。 乔愈年想要快速攻下西戎,绝没有那么简单,定是要有一场恶战要打。 所以这一次会议,乔昭是一个重要的角色。需要她来总结在战场遇到的所有事情,包括敌人的攻略,武器之类。 徐纾言坐在上方,轻轻瞥了眼乔昭的位置。随着人们坐定,乔昭空出来的位置便十分显眼。 乔愈年也发现了不对劲,但他现下还要主持大局,不得离开。 “林都尉,你去营帐里寻一下乔昭,吩咐她速速到来。” “是。”林珩起身,拱手行礼后便立刻退了出去。 林珩是比较了解乔昭的,她不是这样不守时的人,哪怕是以前再累,她也总能神采奕奕的在校场训练。 林珩快步来到乔昭的营帐,他站在外面高声问道: “乔昭!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里面一片安静,没有答复。 林珩掀开营帐帘子,快步走进去。 乔昭的营帐不大,布置也十分简略,一眼就能看完。 所以林珩一进去,就看到了还躺在床上的乔昭。她安静的睡着,睡姿十分端正,与她平时张扬的性格颇有不同。 林珩松了口气,还以为乔昭出了啥事儿,原来真是睡过头了。 “你怎么还在睡觉!大家都在等你呢!看你怎么解释。”林珩话语间带着揶揄,等着待会看乔昭好戏。 他走到乔昭的床榻,准备吓她一跳。 待走近一瞧,才发现乔昭面如金纸,眉头紧锁,唇色惨白。 林珩大惊,忙俯身,晃了晃她的胳膊:“乔昭!乔昭!” 见人还是一副没有知觉的样子,林珩急忙跑出去,边跑边喊:“军医!军医!”
第22章 乔昭的营帐里聚集了好多人,徐纾言,乔愈年,郑冬青都围在乔昭的床榻前。 林珩的动静惊动了许多人,乔愈年一听是乔昭有事,话都来不及吩咐一句,就从会议上赶了过来,随后跟来的便是徐纾言和郑冬青。 还是那个年过花甲的老军医,一手搭在乔昭的脉搏上,一手摸着胡子,面容严肃。 床上躺着的乔昭仍然双目紧闭,不见一丝醒转的迹象。 乔愈年面上尽是担忧之色,上前一步焦急问道:“先生,小女情况如何?怎么好端端睡一觉就病了?” “好端端?她受伤这么严重,作为父亲你都不知道?!竟然让她撑了这么久!这难道睡一觉就能好了吗?” 老军医转过头,语气严厉,对着乔愈年吹胡子瞪眼的。 这位军医早些年间便一直跟随军队行医,论起年纪比乔愈年还要大上十来岁,医术十分之了得,在军里备受尊崇。 乔愈年被老军医训斥了一顿也没生气,眼睛一直放在乔昭身上。他在生活上确实不太能顾及到乔昭,军里一天这么多事情,哪样都很重要,怠慢不得。 这么多年来,乔昭也算是自力更生,野蛮生长。 乔愈年没吭声,老军医看他面露愧疚,也不想在说什么,继续摸着乔昭的脉搏。 “伏居右侧,气郁之疴。身上的外伤虽严重,那倒是其次。气急攻心,心神俱损,所以才会陷入昏迷,难以清醒。” 老军医双眉紧促,皱着眉头问身侧的林珩:“可是几日前受了刺激?才会脉象如此不稳。” 所有人一时都将目光望向了林珩,林珩面露难色。他不知道该不该当着这么多人说,毕竟这是乔昭的家事。 林珩只模棱两可的说了两句:“在战场上,有个西戎将领口出狂言,乔昭受了点刺激,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老军医摸了摸胡子,也没再追问林珩,他开始提笔写药方。 “这外伤虽不打紧,但也要在伤处用药,不然难以好全。”老军医边写边说,似乎想起什么,语气可惜道:“这军里的伤药只能说一般,若要说那些顶好的,还得是宫里御赐的伤药。老夫行医这么多年,只见过一次。” 徐纾言一直默默站在旁边,安静沉默。听到老军医说到伤药,睫毛微抬,才有了一丝表情。 老军医将药方写好以后,递给身边的小药童。随后又开了一个方子,上面的那些药材都是疏解郁气,宁神养心的,一并交给了小药童。 “等会儿喝一服药,然后睡一觉估摸可以醒来。但是后续几天还得喝,切忌断服。” 军医细致嘱咐着,然后将乔昭的手放在被子里,便收拾药箱出了营帐。 众人都退了出去。 营帐外,乔愈年叫住了林珩。 乔愈年压低声,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详细跟我说一下。” 林珩只能将那天的事情一一汇报给乔愈年: “那日的西戎将领,出言不逊,且涉及到……”林珩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看见乔愈年严肃的表情,只得继续说下去,“涉及到乔大哥,所以乔昭心绪起伏大,再加上与敌军打斗时受了伤。” 后来的林珩便没再说了,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 听见林珩说乔序的时候,乔愈年便懂了乔昭为何这次病得如此严重。 良久,乔愈年深深叹了口气,神色萎靡,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乔愈年向林珩摆摆手道:“你先回吧。” “是。”林珩拱手行礼,然后离开了这里。 ----- 乔昭又睡了一日才悠悠转醒,她只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 精神上恢复了很多,不再感觉麻木。乔昭尝试起身,被痛得龇牙咧嘴。 营帐门帘突然被掀开,外面的光照了进来。 乔昭转头,看见一个小女孩,穿着翠绿色的圆领衫,青布鞋,头上挽着两个小发髻,看起来又小又乖。她手里端着一碗暗糊糊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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