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乔昭只能上前靠近徐纾言。 乔昭的手停留在徐纾言的衣襟前,始终没有动作。 “先说好了,我可没有那些非分之想,是你病了。”乔昭轻声为自己辩解道。 徐纾言听不听得懂是一会事儿,乔昭必须要站稳自己的立场,这样仿佛能给自己更大的勇气。 徐纾言只迷蒙着眼看着乔昭,乔昭说的话,就像隔着一层薄膜,徐纾言听不清晰。他只有不断靠近乔昭,试图听清楚她刚刚说的话。 徐纾言又快贴近乔昭怀里了。 乔昭一把将人从怀里扯出来。也不管那么多了,将徐纾言的领口拨开。 随着衣物的掉落,徐纾言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不自觉瑟缩一下。 低声嗫嚅道:“乔昭,我冷。” 脱了上衣,徐纾言并不像乔昭预想的那样抵触激烈,他只是微微颤抖一下。但若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手放在身前,一直处在防御性动作。 若是有人要进行下一步,他必定会鱼死网破的反抗。 乔昭没听他在说什么,她目光全放在了徐纾言右肩的伤口上。 徐纾言来到肃州这几个月,明显消瘦了许多。但他毕竟是金尊玉贵的九千岁,日常都是娇养着的,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皮肤白皙,细润如脂。因此肩上狰狞的伤口才会格外显眼,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乔昭脸色不是很好看,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点堵。 她沉默的拿着草药,轻轻抹在徐纾言的伤口上,动作极尽温柔。 草药凉凉的,也不刺激。除了刚开始有点不适应,徐纾言还觉得挺凉爽舒适的。 随着夜渐浓,徐纾言的意识越来越清醒,他渐渐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境况,也看清楚了自己现下是个什么模样。 他有点不自在,忍不住动了一下,想要将自己藏起来。 乔昭一只手握住徐纾言的肩膀,沉声道:“别动!” 语气有点凶,她还没意识到徐纾言已经清醒了,还以为他病糊涂了在不安分。 徐纾言不动了,耳尖渐渐蔓延上一抹红。 他望向乔昭,棕色的瞳仁里全是乔昭的影子。 低垂着眼睫,眉心微蹙,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显心情不佳的样子。 夜里凉,乔昭也没有多耽搁,将药抹在徐纾言肩上,又利落的把自己衣服下摆撕下来,将徐纾言肩膀裹起来,害怕蹭到伤口。 做完这些,乔昭立刻将徐纾言衣服穿上。 全程乔昭都没有抬头,只专心处理伤口。所以乔昭也没有看见,清醒的徐纾言眼里闪烁的细碎的光,亮若星辰。 “睡吧。”乔昭抬眼,看着徐纾言。 徐纾言忙垂下双眼,不敢与乔昭直视,喉咙里低低一声。 “嗯。” 乔昭有些疲惫,也没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地方。 两人躺在干草堆上,这次两个身影挨得近了些。乔昭的披风依然盖在徐纾言的身上,她侧着身子,能感受到旁边徐纾言温热的体温。 靠的近些就近些吧,夜里本来就凉。 夜深了,连星子都缩在云层里沉沉睡去。 ----- 距离徐纾言坠落山崖已经过去两日。 朝廷派了人来寻他,徐霁徐淮带领净军在寻他,那些暗中的黑衣人也在寻他。 有些人想要他活,有些人恨不得他死。 从那处密林跟着马蹄印,顺着血迹一路找到山崖坠落之处。所经过都让人忍不住咂舌,因为现场实在是太过血腥凌乱,树干上,草叶上,泥地上都是暗红的鲜血,还有躺在地上,横七竖八,扭曲着身子,已经咽气的尸体。 可见当时战况之激烈,再从悬崖上往下看着那波涛奔涌的急流,来搜救的官员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这么高掉下去,水流又这么湍急,且不说命硬,能不能活下来。若是死了,这连尸身都难找到。 想到皇帝大发雷霆的样子,搜救的大臣只觉得自己的官路到头了,恐怕这朱纱帽都难保。 说到当日,黑衣人在将士们的饭菜里下了药,几乎大多数将士都中招,当场就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乔昭和徐纾言逃走以后,徐霁徐淮拼死抵抗,拖住敌人。 本以为这次死路一条,这条命也到头了。徐霁徐淮的命本就是徐纾言救的,现下为救徐纾言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没想到他们给将士们下的药并不是必死无疑的毒药,事后那些将士们竟然缓缓醒过来了。随着醒来的将士越来越多,人数上那些黑衣人不再占优势。 眼见大势已去,那些黑衣人便迅速遁走,无踪无影。徐霁抓了一个黑衣人,想要从他口里得到些消息,没想到那黑衣人直接咬破嘴里藏着的毒,自杀身亡。 那些黑衣人很狡猾,没留下任何痕迹,让人抓不住把柄,只能暂时吃了这个哑巴亏。 许多人下到悬崖,寻找徐纾言。有光明正大去的,也有暗中悄悄去的。 他们都一致往下游找去。因为在众人认知中,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怎么可能还有命活。 所以那些搜救的人都往下游搜去,最起码还能找到徐纾言的尸体。 山里的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 但这些都影响不到乔昭和徐纾言。 第三日一大早,天刚朦朦亮,山谷里还飘荡着云雾,太阳都没有升起来。乔昭就已经醒来。 乔昭一睁开双眼,下意识就伸手去探徐纾言的额头。 不那么烫了,但仍然处在低烧中。 乔昭轻轻晃了晃徐纾言的肩膀,低声唤他。徐纾言瞬间将眼睛睁开,他虽然昏昏沉沉,但至少意识是清醒的。 两个人站起身,快速的收拾东西。其实两人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更多的可能是消灭痕迹,不让别人发现有过生活的痕迹。 乔昭和徐纾言开始往山下走去。太阳慢慢升起,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山谷中,带来了光和希望。 两人走了许久,从清晨露水打湿裤脚,到后面日上三竿,太阳挂在头顶上。 越到后面,徐纾言明显体力不支,脸色苍白,快要晕倒。 他本来就受着伤,还发着低烧,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是毅力惊人。 乔昭只能停下来,她危机意识很强。徐纾言坠落山崖这么久,那些有心之人肯定会循着痕迹找过来。 用不了多久便会找到下游那个山洞。 乔昭有些急,但是徐纾言已经有些受不住,只能停下来休息。 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离村庄近了很多,身边都是百姓种的田地,已经能肉眼看到袅袅炊烟。 两个人满头大汗,浑身落魄的坐在路边。尤其是其中一个人面容苍白,看着跟生了重病似的。 有一个赶着牛车的大伯从他们面前经过,看见这两人可怜凄惨的样子,忍不住停车询问了几句。 “妹子,你是哪个村的?怎么浑身这么狼狈,送你俩一程呗。” 大伯好奇停下来看了看,两个人衣着不凡,虽然浑身看着脏兮兮的,但是也没能遮掩住通身的气质。 大伯也是好心肠的人。 乔昭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庄稼人,但是看着他挽起的裤腿,以及裤腿上沾着的泥点子。 还是选择了勉强相信他。 “我们往前面那个村庄去。”乔昭用手指了指前面的村庄。 “啊!你说的杏花村啊?”那大伯明显更加热情了几分,“我家也在杏花村那边,顺路,你俩快上来。我带你们一程。”
第33章 “妹子,你男人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看着挺严重的。” 大伯在前面赶着牛车,鞭子挥得欢快,八卦的表情也很逗趣。大伯就是一个庄稼人,从小就在山村里出生,也没怎么看到过外地人。 一看这两人就是外面进来的,大伯忍不住打听打听八卦。 乔昭垂首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徐纾言,他昏昏沉沉的,双眉微蹙,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乔昭抬眼,看向大伯略带好奇的表情,一本正经道: “他不是我男人,是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在外念书,是个举人。” 主要是徐纾言跟乔昭长得完全八竿子打不着。乔昭长得清丽俊俏,徐纾言则文弱沉静。打眼一看就知道他俩不是一家人。否则对外还能称作兄妹。 “我看他斯斯文文,确实有读书人的气质,原来还是个举人相公。”那大伯一脸恍然大悟,在北齐,朝廷里重文轻武,百姓对读书人都有着天生的尊敬。 那大伯忙着急问道:“举人相公为何如此虚弱,可是生了大病?” 乔昭眼睛滴溜一转就是一个可怜的小故事。 她低垂着眉眼,声音也低低的。从大伯的角度看就是这小丫鬟伤心不已,只能低头掩饰情绪。 乔昭装出一副可怜样子。难受道: “我家少爷去年乡试考取举人,现如今在应天府书院念书,只待明年参加春闱。今年我家少爷回家看望年迈的祖母,没想到在路上却遇到了山贼,我家少爷殊死抵抗,这才受了伤。” 乔昭演戏很投入,说到情深处,还要装模作样擦擦眼泪。不仅在外给徐纾言立了个德才兼备的读书人形象,还狠狠赚取了大伯的同情心。 “这!这也太作孽了,哎呀,好好一个读书人,那得赶快去看郎中啊!”大伯看着闭着眼,没有说过话的徐纾言,眼神中皆是唏嘘。 “我们村有个赤脚郎中,对于这些外伤,最是厉害的。山里的猎户受了伤都找他看病,往往药到病除。”大伯看乔昭脸上表情实在沮丧,立马温声宽慰。 随后他用力一扬牛鞭,高声道:“妹子,护好你家少爷。我们要快速赶路,争取太阳落山之前到达村里,早点去看郎中。” 牛车在泥路上跑了起来,比刚才的速度快了不少。这泥路不平坦,牛车只是农户用来拉货的,自然比不得马车舒适。所以这一路上十分颠簸,晃晃悠悠的。 这样抖的路,徐纾言都没睁开眼,看样子应该是又昏了过去。他的状态真的糟糕,受了那么重的伤,哪怕是灵丹妙药养着,都还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更遑论,现下风餐露宿,连正经药都没有,只能一点草药糊上去,伤还没好全就要赶路,时不时发热。 徐纾言的身子坐不住,乔昭只能两只手扶住徐纾言。后来觉得这个姿势费力气,乔昭就任由徐纾言靠在她怀里,还省点力气。 …… “裴郎中,您在家吗?我这儿有个病人,看着还挺严重的,您快给看看吧。” 大伯站在一个茅草屋外面,停在栅栏外面,扯着嗓子问里面,但是很守礼没有硬闯进去。 这个茅草屋在村尾,这里山清水秀,周边也没什么房屋就孤零零一个,平日除了来医治的病人,少有人来打扰,难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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