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亦,你凭什么说我。” 才被潘卓瞪了一眼,而今又被宋言亦冷嘲热讽,桑灵气愤难平,疾步追上那个持剑远离之人。 她紧随他身后,连连质问: “昨日的纸扎难道是你自己做得?” “不是。” “昨日你难道没偷懒?” “偷懒了。” “昨日只有我一人得了闲暇?” “也有我。” “那你凭什么说我!” “灵儿,我错了…” …… 在宋言亦低声下气的道歉声中,二人越走越远,没了踪影,潘卓与时芊也连忙跟了过去,为明日的祭祀大典做准备。 桑灵与宋言亦都怕对方偷懒,准确的说是怕对方再次接受有心之人的殷勤之举,于是十分默契地凑在一处忙活儿,互相监督。 宋言亦在案台之上画着符咒,桑灵在一旁系着灵绳,彼此无话,埋头苦干。 准确地说,埋头苦干之人只有桑灵,因为宋言亦总是抬眸偷看,每画一笔都要偷偷摸摸抬头瞧一眼桑灵,才又低头在符纸上胡乱划拉一下。 “宋公子,我绣了一对鸳鸯戏水的香囊,你一个我一个。” 娇滴滴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桑灵抬眸便见扭动细腰款款而来的时芊。 她手中捧着两个赤红与明黄丝线相间的香囊,其上绣着的鸳鸯栩栩如生,一针一线的琢磨明显费了心思。 瞧着瞧着桑灵微不可闻叹了口气,明日就要举行祭祀大典了,这几日如此繁忙,她竟然还有心思绣这个... “宋公子,我熬夜绣了许久,你瞧瞧喜不喜欢?” 瞧见时芊凑近,宋言亦嫌恶地退离一步,方要拒绝便被潘卓热情急切的嗓音打断: “灵儿我熬了八珍汤,你快尝尝。” 许是方熬好碗底很烫,潘卓匆匆走入忙不迭放在了桑灵眼前,撒手后还不住搓着手。 “潘公子就煮了一碗?” 因着桑灵的疑惑,潘卓回眸瞧了瞧,这才发觉杵在屋中的另外两人。但他并无羞愧之意,直言道出实情: “就煮了两碗,你一碗我一碗。” 话落他便觉身后一阵凉意,回眸望去宋言亦果然正阴恻恻地瞪着他。不过,他无所畏惧,继续眉眼挂笑地献殷勤, “灵儿你快尝尝,我熬了好几个时辰。” 好几个时辰... 桑灵愣了片刻,才不可置信地问道:“这几个时辰你不会一直守在灶台旁吧?” 潘卓并未觉着此举不妥,自是坦诚相告: “那是自然,不守着熬干了怎么办。” 哦~ 桑灵冷冷应了一句,满面无奈。 明日便要举行祭祀大典了,诸多物件还未备好,他们一个个不是熬夜绣香囊就是守着灶台熬汤,正事真的是没得一个人干。 不,还有她和宋言亦,至少他们二人忙碌了整整半日。 思及此桑灵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开始继续埋头苦干。潘卓见此连忙将案台上的碗端至她眼前,温言相劝: “快尝尝这汤,等会儿便凉了。” “我不想喝...”她都快被他气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汤。 桑灵将汤碗推走,潘卓又将它推了回来,“尝尝,尝尝,清甜可口甚是美味。” “我不要。” 她再度推开,执拗的潘卓再度推了回来... 你来我往的推搡在宋言亦眼中成了亲密无间的嬉戏打闹,甚至还自动忽略了桑灵的拒绝之言。 宋言亦越瞧越气,越瞧越心中不甘,于是在时芊再度递来香囊时,未作犹豫直接收下。收下后还不忘高声夸赞: “时姑娘的鸳鸯绣得颇为精美,这香囊亦花香四溢。” 闻言,桑灵冷冷地瞥了眼宋言亦,而后极为好奇地凑近欲要好好闻闻这香囊到底有多香! 路过宋言亦画符咒的案台时,她无意瞥见了他画的横七扭八草草了事的符文,以及忙活了整整半日才堪堪叠在一处的三页符纸! 回眸望了眼自己系好的满满一筐灵绳结,她控制不住扯了扯嘴角。 呵,原来今日只有她一人在认认真真埋头苦干! 就在此时,时芊娇柔软糯的嗓音再度传来: “宋公子,你忙活了半日定是累了,我来帮你擦擦汗吧。” ----
第106章 上境坊20 == 时芊自袖中取出一块玉白的锦帕,垫着脚小心翼翼凑至宋言亦前额。 宋言亦方要抬手拂开,嫩白的皓腕便连同锦帕一起被一只细嫩的柔荑拽下。 桑灵十分无奈,指了指案台上那堪堪三张符纸,“几个时辰就干了这,宋公子怎么会累?” 她垂眸瞧向时芊,满目不解, “时姑娘瞧见宋言亦额头冒汗了?” 时芊心虚有愧,连忙摇头。于是,桑灵又冷冷瞥向宋言亦,冷嘲热讽: “宋公子活都没干,哪里来得汗,擦什么擦。” 潘卓可以给她熬汤喝,时芊怎么就不能给自己擦汗了? 被瞪的宋言亦一脸不服,又不敢惹桑灵生气,于是兀自一人在那儿小声嘀嘀咕咕: “没汗也可以擦。” “宋言亦!” 糟了,还是被灵儿听到了... 宋言亦做贼心虚连忙垂首,盯着青砖石板的缝隙瞧得极为认真。 桑灵淡淡瞥了眼凑在一处且一个比一个心虚的宋言亦与时芊,胸中气愤难抑,不由冷言相向: “男女间亲昵欢爱实属正常,可宋公子别忘了正事,我们进宫可是为了报仇雪恨。“ 听出她在斥责自己感情用事,宋言亦一点儿也不服:“我宋言亦断然不是为了儿女情长耽误正事之人。” 闻言,桑灵惊愣在地,过往的一幕幕一一映入她的脑海。 “只要灵儿在此处,我便不出去。” “你不出去如何报仇?” “都决定不出去了,报什么仇。” ---- “宋言亦,你如此在意潘卓,难道父母之仇不报了吗?” “不报就不报!” 在鬼王堆的地牢,在子松阁内,宋言亦均意气用事地诉出过自己不报父母之仇,而今倒是一点儿也不承认了。 “宋言亦你不感情用事谁感情用事?” 眼前之人怎能睁眼说瞎话。 “我怎么感情用事了?” 宋言亦满目执拗,拒不承认,早已遗忘他今日才因偷看桑灵连祭祀大典的符咒都未画几个。 “宋言亦,你蛮不讲理!” “明明是灵儿冤枉我。” “我怎么冤枉你了?” “就是冤枉我。” …… 争执一触即发,杵在屋中的另外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动不敢动亦一句话不敢说,生怕受到牵连。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因被桑灵斥责而胸中窒闷的宋言亦,恶狠狠瞪了潘卓一眼,而后凉幽幽讥讽: “潘公子不是也正事不做,跑来给灵儿送八珍汤。灵儿为何不指责他,要来干预时姑娘给我擦汗?” “你活都没干哪来的汗?” “哼,”宋言亦才不服气,倔地将扭过头,“灵儿不关心我,还不许他人关心我了。” 桑灵顿时气恼,祸及一旁的时芊, “时姑娘不是该在杂室扎纸祭,怎么有闲情来此给无汗之人擦汗?祭品可是准备妥当了?” 时芊极为诚实,嗫嗫嚅嚅:“并无…” 毫不意外,收获冷冰冰瞪视一枚。 “快走,快走…” 见势不妙,潘卓连忙给时芊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随即偷偷摸摸…不着痕迹地一步步后退,待退至门口时,迅如疾风般地逃离了此地。 屋中只余宋言亦与桑灵二人,仅仅短暂的沉默后争执再起。 思及眼前人同潘卓亲密无间,却对自己从无真心,宋言亦心中钝痛,赤红着眶目,委委屈屈念叨: “灵儿凭什么不许他人关怀我,你自初见便对我只有利用,时姑娘却从初见便对我关怀备至。” “我对你是利用,那你呢?你对我不也只有欺骗吗?” 谈及此,桑灵又想到了在阳溪谷时此人的欺瞒,竟悄悄偷走了她颇为重视的乌思舫主信物。 此时此刻,宋言亦几日的憋屈与嫉恨都堵在了心头,他丝毫不知服软,无理也非要争个理出来, “我是骗了灵儿,可灵儿也利用了我。” “宋言亦!你又提?” 他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自己不敢再提了吗? 听闻桑灵的质问,宋言亦自知理亏不再言语,找了个角落杵着,盯着墙壁暗自伤心。 挺拔瘦削的身影孤零零地伫立在那儿,桑灵不用去瞧就知那人此刻定眶目绯红,委屈巴巴。 唉… 轻轻叹了口气后,桑灵在宋言亦瞎忙活了半日的案台旁落座,她盖住眼前乱涂乱画颇为糟心的符纸,轻言呼唤: “宋言亦,你过来。” 委屈执拗之人随即扭过头,瞧见灵儿真的朝他勾了勾手,立马心思雀跃眉眼弯弯,乖顺地凑至她身旁。 淤堵在心里的不甘与嫉恨,早在她主动搭理他时烟消雾散,灵儿向来只要施舍他一点点在意,他就心中愉悦,什么都不在乎。 桑灵将杵在身侧之人拉至一旁坐下,瞧着他弥漫水雾的委屈眉眼,温言安抚, “宋言亦,不是只有利用。” “灵儿…” 宋言亦一时未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瞧着她。桑灵随即清浅一笑,温柔地帮他梳理起鬓角的碎发,她颇为诚挚地瞧着他的双眸,坚定出声: “我对你并非从头到尾都是利用,你不要为此介怀,那日我在鬼王堆地牢所言只是气话。” “灵儿!” 闻言,宋言亦喜不自胜,欣喜地一遍遍唤她, “灵儿~” “灵儿~” “灵儿对我最好。” 他眉眼弯弯地凑近她,意图往她怀里钻,桑灵连忙制止,板着脸质问: “是谁方才说我不心疼他,还不许时芊给他擦汗的?” “不知道,”宋言亦脸不红心不跳扯谎,坚持不懈往她怀里钻,一边钻还一边辩解: “不是我,不知晓灵儿说得是谁。” “宋…言…亦…” 桑灵被这睁眼说瞎话之人气得不行,可他似是不知,只知胆大妄为地往她怀里蹭。终于蹭进怀中后,又偷偷摸摸将脑袋埋至她肩窝,用坚挺的鼻尖一点点蹭她脖颈处柔嫩的肌肤。 灼热的呼吸扑洒在颈部,不一会儿桑灵感受到软绵的湿润一点点下移,竟然妄图侵入她的衣襟。 “宋言亦!” 她一把将胆大包天的宋言亦拽了起来,面色肃穆地警告:“你不许乱来。” 宋言亦满面不甘,委委屈屈控诉:“可是我难受,灵儿我难受~” 他不依不饶又往她怀里蹭,被她推开后眶目难耐地泛了红,“灵儿我好难受,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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