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铎如愿地看到她面上的惊慌,她不住地向后躲,手甚至慌张地向下,拼命地推搡他。 “唔。” 姜宁晚受不住地呕了出来。 裴铎停了动作,额间青筋直跳。 他倒不知,原来他让她恶心地想吐。 姜宁晚忍不住地干呕不止,裴铎胸膛剧烈起伏,猛地抽身出来。 “你好样的。” “姜宁晚,你,真是好样的。” 一声比一声冷,一声比一声戾。 甩门声砰地响起。 榻上人蜷缩起来,手心小心地贴在小腹处。 主子爷败兴而归,旺顺看得一清二楚,他老实地跟在二爷身后。 屋里头,烛火正亮。 案后人手持朱笔,时而停顿,时而动作凌厉。旺顺立在跟前,待二爷批阅公文后,方才出声道:“二爷,陛下那边来消息了,陛下初登大宝,经验尚浅,这个节骨眼上,还欲让您与元太子幼子议和。陛下那边,愿割让一方城池,令那些遗民安于一隅。” “依奴才瞧,陛下这是引狼入室。” 裴铎搁下朱笔,只道了四个字:“厉兵秣马。” 旺顺深以为然。 裴铎欲再提起朱笔,审阅公文,待翻过几页后,他仰头,吐了口气。 胸腔内四处翻涌的躁郁让他头疼,全是那个混账东西惹得,裴铎一想到她目光中的嫌恶、动作间的推拒,便如鲠在喉,他恨不得直接动手掐死她。 他从未动怒成这般不堪的模样,偏偏这个混账女人稍微的一言一行便能轻易地让他失去冷静,让他跟个傻子一样被哄骗得团团转,被骗过一次,还能再被骗一次。 可恨如斯。裴铎攥紧掌心,指节咯吱作响。 旺顺明显地感受到不对劲儿,二爷的面色实在太难看了。 旺顺眼睁睁地看着二爷手中的朱笔被硬生生折断,他眼皮直跳。 门外忽地传来敲门声, 旺顺松口气,传唤人进来。 “二爷,老奴瞧见姜姑娘一直蜷缩着,身子在发颤,怕不是着了寒。” 话一落,旺顺后悔极了,不该把这奴才放进来。 他觑了眼后头,二爷的神色果然愈发黑沉。 一路疾行, 旺顺紧紧跟着二爷穿过长廊,眼瞅着二爷的脚步愈来愈快,他心底直打颤。那位活祖宗她自个儿不一定是真病了,但她极有可能把二爷给真气病。 旺顺开始跑着跟上去。 他气喘吁吁,还未站稳脚步,便看见二爷一把拽开了门。 “砰”的声,门又关上了,旺顺咽了口唾沫,默默地祈祷千万不要闹出何事来。 裴铎甫一入,眼神便犀利地射向慌张起身的姜宁晚。 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他骤然冷了脸。 姜宁晚手心冰冷,她别过脸。 这个动作落在裴铎眼中,瞬间让他火冒三丈。 “不舒服?爷让医师过来瞧瞧?” 姜宁晚浑身都僵住了,脑袋嗡鸣不止,好半晌,她方才强压住忐忑不安,慢慢地抬起头。 这时,裴铎冷嗤了句:“爷走了,你便生龙活虎,爷一来,你就这副模样。” 他句句含嘲讽,姜宁晚却心安下来,不请医师便好,不请医师过来便好。她垂下眸子,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些许。 “还是请医师过来,好好看看,你这是什么毛病。” 裴铎扬了声。 “不要!”姜宁晚陡然激动起来。 屋内静寂得可怕。 姜宁晚反应过来她在冲他吼,而面前男人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形容,她掐住手心,眼眶红了,泪水簌簌落下。 “二爷。”声音哀凄、可怜。 裴铎立在原地,他比她高出许多,他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她哭得颤抖。 姜宁晚试探地靠近,仰起头,美丽的面庞哭泣着:“我知错了,知错了。” 裴铎无动于衷。 她哭着踮起脚,去寻他唇,裴铎别过脸,眼神嘲弄,姜宁晚却不泄气,小心地吻上他唇,这一次不再是亲在唇角,而是深入含弄、轻舐。 她的泪水滴在裴铎炽热掌心。 “我是孤儿,自小只有兄长关照于我……” 兄长二字一出,裴铎面色骤变,他掐她脸,逼问:“你还说是兄长?” 他的怒火已然高涨到极点,姜宁晚知晓不能再刺激他。 她抽泣着低头:“我是受他照顾才能长大成人的,我自小便将他认作夫婿,”姜宁晚小心地伸手,抱住他腰身,确定他并未有推开她的意图后,她落下成串泪珠:“可是我后来被拐子欺骗,意外遇见了您。” 裴铎俯下身,抬起她脸,冷冷地盯着她,仿佛在等着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姜宁晚仰着脸:“我也想好好跟着您,可是我一个孤女,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二爷纵然愿意宠我一时,但终究不长久,待二爷倦怠了,我便没了去处,我不想孤苦伶仃一个人,不想……” 她哭得颤抖。 裴铎半眯眸,一言不发。姜宁晚抱住他腰身的手愈发用力,温软面颊紧贴在他胸口处,彼此的体温、呼吸紧紧缠绕。 她的泪水成串落下,滚热的温度湿透了裴铎的衣裳。 裴铎大掌猛地攥起,他狠戾地掐她脸,抬起:“爷说过,会抬你做贵妾。” 姜宁晚哭哑了嗓:“二爷会娶高门妻,还会纳许多家世门第高贵的美妾。” “我这种出身的人,在二爷眼里,只能是个不长久的小玩意。” 旺顺在外头候了许久,半晌都未听见里头有何激烈动静,他半带欣慰,但更多的是提心吊胆。 鬼知道这里头的那位又在搞什么? 烛火暖黄, 榻下衣裳交缠在一块儿。 姜宁晚搂抱着他脖颈:“裴铎。” 裴铎双手紧掐着她腰,任她动作。 极乐间, 他猛地翻身,目光黑沉、冷戾,视线似直刺她心脏般。 姜宁晚只怔了一瞬,便亲上他唇。 烛火灭了,顷刻间,昏暗一片。 旺顺守在外头,见到屋里头黑了,他愣了愣,二爷今儿是要在这歇息? 他犹豫着是否要去敲门,提醒一二。 他上前几步,却在抬手时,顿住脚步,他听见了里头传来的声音。旺顺心猛地一跳,这位主儿竟直接唤他家主子爷的名字了。 第63章 危机 姜宁晚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一定的自由。 她被允许踏出屋门。 小丫鬟进来, 如往常一般将膳食放至一旁小几上,待她扭过头,却发现一般这个时辰早已起身的人今日却还未起来。 幔帐静静地合着。 小丫鬟犹豫几番, 最终还是上前,提醒了声:“姑娘, 该用膳了。” 过了几瞬, “先放那, 出去吧。”帐子里头传出嘶哑嗓音。 小丫鬟一听这声音,先是愣了愣, 随即反应过来, 院子里头的人都知晓昨儿夜里这屋里头闹了几近一整宿。她瞥了眼紧紧闭合的幔帐, 目光中带了几分隐晦的同情。 门咯吱几声, 开了复又关上。 榻上垂落的幔帐, 好半晌, 方才被里头人掀开一角。 姜宁晚抱着褥子, 半起了身, 长发缓缓垂落,遮住了她全部的神情。 良久, 她方才小心翼翼地下榻,白皙泛红的脚踩在了冰冷地面上, 甫一触地, 她骤然僵滞了几瞬, 小腹隐隐有些不舒服。姜宁晚低下头,沁凉的手心紧贴着,她皱着眉, 待缓过来,方才舒口气, 起身。 院子里头人手一如既往得多,个个笔直地站立着。 小丫鬟送完膳食后,便回到膳房,清闲下来,她抓过茶碗,喝了几口。 “那位主儿没闹了?”膳房里头烧火的抬起头,抓了把柴火,含糊地问。 小丫鬟如实地摇摇头。 一旁正在洗菜的圆脸丫头撇撇嘴:“还有什么可闹的。” “昨儿夜里,她可不勾到贵人了?” “你当心祸从口出。”小丫鬟瞪她一眼:“你还想大家伙儿跟着你一块儿挨板子?” 朔风凛冽, 屋外,白雪皑皑。 屋内,地面铺就着厚厚的绒毯,几案边放着一只暖炉,炭火正旺。 几案上堆放着朝廷传来的各类公文信件。 案后人持笔圈点勾画,旺顺立在一侧,时不时便为二爷奉上热茶。 裴铎接了茶盏,浅啜了口,便放下,旺顺忙不迭接过,目光轻微向上抬了几分,正好瞧见了二爷脖颈上的红痕,明眼人随意一瞧,便能瞧出这是欢愉纵情过后留下的痕迹。 旺顺眼皮陡然一跳,双眼瞪大。她,她……居然还敢咬二爷,旺顺再觑了眼,那上头分明还有咬痕,且力道颇深。 旺顺心里头五味陈杂,虽说昨儿勉强算是相安无事,但吃过几次教训的他,不敢再掉以轻心了。旺顺神色复杂地接了茶盏,往边上静静地站去。 外头风雪肆虐, 又有人进来送信件。 旺顺一直埋着头,安静地立在角落里头。 直到有婆子进来,旺顺留了几分心,抬起头。 婆子是来汇报姜宁晚安生用膳之事,还陆陆续续道了数句姜宁晚早晨做了何事,用了何种膳食,何时午睡等等。 旺顺在一旁,将二爷停笔的动作尽收眼底,方才数次有人进门禀报公务,二爷都不曾停笔静听,反倒这婆子进来汇报些无关紧要的杂事之时,二爷停了笔。 婆子汇报完事,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旺顺抬起头,见到二爷抬手摁了摁眉心。 天气愈发冷了, 院子里头的人都穿上了厚厚夹袄,仍旧一动不动地守在各个角落里头。 “这么冷的天,让人都进去歇息会儿吧。”姜宁晚扭过头,对着婆子吩咐了句。 婆子揣着手上前,笑着道:“姑娘,这都是二爷的吩咐,大家伙儿不辛苦,您放心便是。” 朔风呼啸而过, 姜宁晚伸手拢了拢兜帽,偏过身,点了点头。 他把她当犯人般看管。 风卷着雪花,吹得屋舍门窗簌簌作响。 姜宁晚捧着暖手炉,静静地伫立在窗边。 半晌后,她垂下眸子。 与此同时,前头响起了旺顺的声音。 “姜姑娘。” 守在外间的婆子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上前接待:“旺顺管事。” 旺顺瞥了她一眼,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劳烦您去收拾收拾,二爷让姑娘搬过去与他同住。” 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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