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大惊,第一反应是抠吐,然而只吐出一点。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慌忙喊人请太医,奈何喊了几声都没人应。 想要跑出去,却发现房门被锁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开始一阵一阵坠痛,疼得她直冒冷汗。 伴随着坠痛的还有出血,她感觉身上的血快要流干的时候,房门终于被人砸开,她的陪嫁宫女跑了进来。 然后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她发现自己还活着,便问陪嫁宫女太子给她喝了什么。 陪嫁宫女不敢说,被她喝问之下才哆哆嗦嗦回答是红花汤。 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尽管有太医诊治,下.身出血仍旧没有止住,隐隐有了血山崩的征兆。 雪上加霜的是,那个给太子生下孩子的贱女人居然被接回了宫,日日陪伴太子。 太子也在她的陪伴下一天一天地好起来。 眼看别人一家三口团聚,而她却缠绵病榻,随时可能血崩死去。 太子妃不甘心,趁乱叫人换了太子赏给那贱女人的鸽子血手串,并在假手串里放了大量麝香。 做完这一切,她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这一日冯巧儿梳妆完,去毓庆宫之前想抱抱孩子,谁知小家伙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便朝奶娘怀里扑,再不肯让她抱。 “这是怎么了?”小家伙一直很黏她,每回她出去都瘪嘴要哭,今日怎么不让她抱了,冯巧儿不解,问奶娘。 奶娘一脸懵,并没发现今日与往日有何不同。 倒是姜舒月吸了吸鼻子:“大约是你今日熏了香,小孩子不耐香气,这才不让你抱。” 冯巧儿讶然:“我并未熏香。” 她从前喜欢熏香,自打怀孕之后,便戒了。 左小丫好奇,围着冯巧儿转了一圈:“王妃好灵的鼻子,奴婢也没闻见香味。” 血脉觉醒之后,姜舒月的五感好像进化过了,比一般人强些。 她走到冯巧儿身边,很快锁定了对方腕上鲜红的手串:“这是香珠吗?哪儿来的?” 冯巧儿腼腆一笑:“太子赏的,说是鸽子血。我从前爱熏香,许是香珠也未可知。” 鸽子血本身没有香气,被能工巧匠掏空之后塞进香料,照样能做成香珠。 左小丫奇道:“若是香珠味道因何这样淡薄,你闻不见,我也闻不见。” 冯巧儿还替太子解释呢:“许是怕孩子受不住,故意做得淡雅些。” 姜舒月怀疑地看向那串香珠,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是麝香的味道。 她那迷人的老祖宗不但尝百草授五谷,还会做药,拯救黎民无数。 托老祖宗的福,她天生会种地,还有一点点分辨药物的天赋。 尽管从未见过麝香,但闻到麝香的气味,很快便能认出。 没错,麝香不但是宫斗剧里害人落胎或者不孕不育的毒药,也是能治病的良药。 主打开窍醒神,活血散结,消痛止痛。 但分辨药物的这点天赋,与种田根本没法比,姜舒月怕也认错,故传太医前来验证。 “是麝香没错。”田太医起初也没问见香味,请示过姜舒月把香珠敲碎一颗取出粉末才敢确定。 田太医与德妃相熟,后来被四爷收买,相当可靠,却也承受了太多。 与佟嬷嬷一起为王妃调养身体,准备怀孕,消耗了他不少心神。 之后接私活去八角胡同接生,他以为是雍郡王的孩子,结果在那儿看见了太子,听了许多不该听的话,差点崩溃。 然而这还没完,毓庆宫很快闹出红花汤事件,田太医被要求会诊,却与其他太医一样无力回天。 今天又是什么情况,他居然在五所见到了“老朋友”麝香,简直想掐人中。 用量委实不少,藏在手串的珠子里,长期佩戴可致不孕。 确定成分之后,田太医就离开了,走到门口听雍郡王妃对冯格格说:“这手串有害,摘下来别带了。” 冯格格颤抖着声音回答:“无碍,正好避孕。” 田太医:听听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姜舒月想到冯巧儿如今的处境,倒也没有勉强:“孩子不喜欢,别在她面前佩戴。” 冯巧儿应是:“我省得,回来便取下。” 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姜舒月把冯巧儿留在了五所,让她单独住在后罩房。 就这样冯巧儿戴着缺了一颗珠子的手串去了毓庆宫,才见到太子准备吃点心,便被人发现了异常。 “你的手串怎么了?”太子一边问一边倒了甜奶茶给她。 冯巧儿喝惯了甜奶茶,太子叫人找姜舒月要了方子,也在毓庆宫做起来。 现在毓庆宫只有甜奶茶,没有咸口。 冯巧儿看他一眼,不在意地笑笑:“昨天摘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上,摔坏了一颗。” 太子蹙眉:“缺一颗看起来有些丑,这个别戴了,回头我再送你一条。” 冯巧儿摇头:“这个就很好。” 另一边,关于毓庆宫的调查陷入僵局,原因是那个给太子妃通风报信的小内侍上吊死了。梁九功的人慢了一步扑了空,没办法只能调查与他接触过的人,也没查出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梁九功一个头两个大,不知如何向皇上交代的时候,雍郡王妃那边提供了一个消息,说太子赏给冯格格的鸽子血手串里被人为灌入大量麝香粉末。 “太子病情不稳,请梁公公暗中调查。”雍郡王妃给出线索时提醒道。 手串是太子送给冯格格的,此前因为两人之间有了一个孩子闹出不少事端,有一种可能是太子对冯格格有情,却怕再弄出孩子不好收场,故意送了一条带麝香的串珠给她避孕。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手笔了。 不管是否与巫蛊事件有关,毓庆宫出现麝香这种敏感的玩意儿,少不得要调查一番。 梁九功办差也是办老了的,其中厉害自然知晓。 谁知具体操作的时候出了纰漏,还是被太子知道了。 太子一把扯断冯巧儿腕上的珠串,砸碎其中一颗果然发现了不明粉末,后经太医核实是麝香。 太子大惊失色,却见冯巧儿脸上毫无波澜,硬邦邦问她:“你早就知道了?” 冯巧儿点头:“这样更保险。” 太子闻言倒退一步,身形踉跄:“你以为是我故意这么做的?” 忽然大笑:“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这样不堪。” 太子发了狠,命詹事府彻查,最后不可避免地查到了太子妃身上。 太子拉着冯巧儿的手,直奔太子妃的寝殿,将鸽子血珠串摔在她面前,质问她居心何在。 太子妃苍白如纸的脸上,突兀地挤出一个笑容:“太子灌我喝下一碗红花汤,令我生不如死,我不过略施小计,让你的心上人也吃点苦头。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只是怕等不到报应的那一日,想提前看见罢了。” 说完两眼一翻,没了气息。 这边太子妃断了气,那边梁九功在毓庆宫抓到了嫌疑人。 就是给太子妃提供麝香的内侍,顺藤摸瓜,一直摸到了内务府内管领塔石哈那里。 “塔石哈是个硬骨头,人进了慎刑司什么都不肯说。”查案期间太子妃没了,梁九功生怕替太子背锅,赶紧把塔石哈送进了慎刑司,结果对方只会喊冤。 慎刑司是个什么地方,没人比康熙更清楚了。但凡活着被送进去,就没有撬不开的嘴,什么硬骨头也给敲碎了。 “或许他真不知情。”只剩一口气还在喊冤的,多半是被冤枉了,康熙转换思路,“把他的家人,和他管着的所有人都送去慎刑司,尽快给朕一个结果。” 太子妃新婚燕尔,人就没了,总不能说是太子害的。康熙要给石家,和整个瓜尔佳氏一个交代,就必须把事查清楚,找人给太子背锅。 梁九功抹着冷汗,领命而去,一下扩大调查范围,并且很快有了结果。 “塔石哈的福晋与惠妃娘娘的娘家是远亲,她耐不住酷刑招供说,麝香是她从外头买来给太子妃送去的。” 若不是太子妃已死,秘不发丧,梁九功都能笑出来:“塔石哈是内管领,他的福晋算半个女官,可在内宫行走,这才有机会接近毓庆宫。那个给太子妃送麝香的小内侍,是她才认下的干儿子。” “塔石哈的福晋可与巫蛊案有关?”康熙又问,在他心里还是巫蛊案更重要。 不等梁九功回答,康熙直接叫来了慎刑司主事问话。 “奴才对塔石哈的福晋用了大刑,她承认毓庆宫床板底下的小人是她扎的,但奴才让她说出小人的样貌,她支支吾吾说话颠三倒四,更像是耐不住酷刑的胡言乱语。”慎刑司主事禀报。 “红花呢?太子的红花从何处得来?”麝香和红花宫里都不许用,太子短时间内上哪儿找去,康熙不想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慎刑司主事谨慎回答:“是毓庆宫的人出宫买回来的,那个出宫的小内侍已经招认,奴才派人去过那个药铺,得到了证实。” 基本排除了与其他案件的关联性。 康熙沉吟,没再追问,转而道:“塔石哈的福晋与太子有何冤仇?” 那可多了,这个梁九功比慎刑司主事更清楚:“五年前,塔石哈在宫里被太子鞭打,告假一月,差点丢了差事。三年前,塔石哈的幼子在街上被太子的马踩伤,落下残疾。塔石哈福晋的娘家兄弟在街上与一个书生起了争执,被太子看见,打成重伤,不治生亡。” 康熙扶额,太子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不是在打人就是在打人的路上,结仇无数。 但康熙不信区区一个后宅妇人敢向太子寻仇,他更关注的显然是塔石哈的福晋与惠妃娘家的关系。 惠妃娘家不成气候,但她的叔父是明珠。 明珠一直在背后支持大阿哥,就像索额图支持太子一样,他没制止,不代表他不知道。 大阿哥以皇长子自居,素来与太子不和睦。尤其这几年太子萎靡不振,越发助长了大阿哥的野心。 还有老四的异军突起,也给大阿哥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压力一大心情难免急躁。 急躁就容易搞事。 况且巫蛊一事的调查没有进展,也需要给出方向。 康熙摆手让慎刑司主事退下,吩咐梁九功把暗卫头子叫来,下达任务:“查塔石哈福晋的娘家。” 塔石哈的福晋是叶赫那拉氏的姑娘,与惠妃同姓,却早已出了五服,只能算是族亲。 旗人与汉人不通婚,全都内部消化,同姓之人是拐弯亲戚也正常。 可暗卫头子差事办多了,一下就明白了皇上话里的意思。 顺着塔石哈福晋的娘家,调查惠妃娘家,甚至明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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