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抱臂歪坐在桌前,撇了撇嘴:“你瞧她那副嘴脸!不过是堂兄,不知道的还以为圣眷正浓的是她,连我这个郡主都要被比下去了!” 盛知春扫了一眼,并不甚在意,只是低头附和着笑了一下。 “罢了,毕竟魏昭现在是学堂的夫子,又是舅舅亲封的,我可是惹不起。”荣华揉了揉肚子,站起身来,“我要更衣,你陪我。” 盛知春站起身来,跟在荣华身后朝着院外走去,旁人瞧见了,纷纷站起身来同荣华辞行,竟将魏琅嬅晾在原地。 眼瞧着两人离开学堂,其他贵女也纷纷散了,魏琅嬅站在原地,看向盛知春背影时,眼神之中带了丝戾气。 …… 荣华皱着眉头,快步走向净房,忽而想到什么,又急匆匆转过身来,一把拉住盛知春。 “我,我身子突然有些不太爽利,你能不能……”她涨红着脸,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地。 今日是学堂初次进学,贵女们身边的贴身女使全都候在不远处的厢房,荣华也不例外。 因她出来得急,只叫了盛知春,绿萼和纸鸢两人还在厢房候着,并没来得及叫。此刻突然来了月事,又找不到绿萼,她只好拉下脸来,有些纠结地恳求着。 盛知春思索片刻便了然:“那郡主的东西都放在何处?郡主且先行去净房,我去帮郡主取来。” 荣华眼睛亮起来:“就在我榻边那只楠木箱子里,你去了自会有女使送过来……多谢了!” 她红着脸道过谢,转身进了净房。 盛知春瞧着她别扭的样子,忍不住掩唇轻笑。 原来之前那些嚣张跋扈全都是她装出来的样子。 她正要转身离开,这才想起方才并没有问荣华的院子在侯府的何处,此刻再想开口问,怕是荣华也说不清楚。 院外刚巧路过两个行色匆匆的女使,盛知春抬脚迈出院门,开口将她们叫住。 “两位姐姐请留步,我是学堂里盛家姑娘,郡主脱不开身,特命我前去她的院中取一样东西,不知二位可否为我带路?” 两个女使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盛姑娘请往这边走。” “多谢。” 东西并不难找,院里的女使听闻,立刻取了东西先行过去寻荣华,盛知春便一个人慢慢悠悠往回返。 荣华所住的院子离着澄湖不远,要想回去,需得从湖上穿桥而过。 此时已是正午,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金光。 湖中养着几条锦鲤,正随着波光上下游动着,似是在追逐嬉闹。 盛知春靠在栏杆上探着身子往下瞧着,那几条胖锦鲤以为她来喂食,竟争先恐后地张着嘴巴跃出水面。 她笑着逗弄着锦鲤,并没注意到小桥上多了一个人。 那人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待到她转身时,伸出双手就要将她推下湖去。 盛知春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让了两步。 眼前划过一道红光,等她反应过来时,方才想要推她下湖的人此刻却已经落入湖中,不停地拍打着水面。 “六姑娘,您没事吧?” 一只手稳稳地将她扶住,盛知春才看清,方才的那道红光竟是朱雀。 她有些惊魂未定,任由朱雀扶到岸边的假山旁,随意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才发现水中那人穿着像是女使,又和顾府的不甚相同。 盛知春抬手指向几乎快要沉入水中的那人,勉强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又是谁?” 朱雀冷哼一声,纵身一跃掠过湖面,竟一手将水中那人提了上来。 朱雀略显随意地揪着那人的衣领,一把将她掼在地上,又一脚踩在那人的小腿上。 等到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才弯下腰来掐住那人的下巴,恶狠狠地问:“我家主子问你,你是谁家的女使,竟敢对我家主子下毒手?” 小女使被她踩住小腿又掐住下巴,吃痛之下支支吾吾地,竟然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盛知春抬手捏了捏额角,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松开她罢。” 朱雀依言松了手,小女使立刻手脚并用爬到盛知春面前,双手抱住她的双腿,痛哭流涕。 “姑娘,奴婢知错了姑娘,是奴婢该死,都是魏家四姑娘让奴婢这么干的,都是她!” 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咯吱声,未等盛知春反应,朱雀便像一支箭离了弦。接着,假山后面便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 “放开!你这贱人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魏琅嬅的手臂被朱雀钳住,无论怎么用力都挣不脱,在瞧见盛知春的一瞬,魏琅嬅立刻变了脸色。 “我当是哪家的奴婢,原来是盛家妹妹的人!果然狗随主人,自己是个庶女,就连身边的女使也不成体统。要我说,你若是不会教他们规矩,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代劳!” 她扭头怒目而视:“还不快放开我!” 盛知春端坐在石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瞧了魏琅嬅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魏琅嬅愣了一瞬,硬着头皮问:“你笑什么?” 闻言,盛知春渐渐止了笑,用手中的帕子拭了拭眼角渗出的泪滴,旋即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魏琅嬅面前。 朱雀一手制住她,竟生生矮了盛知春半头。 她仰头斜睨着盛知春,口中不断讥讽着:“你这小贱人,我可告诉你,若是还不放开我,叫我堂兄瞧见了,可有你好果子吃……” “啪!” 魏琅嬅话还未说完,脸上便挨了一掌。 盛知春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将她打的偏过头去。 她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口中愈发不干不净地骂着:“小贱人你敢打我!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盛知春静静立在原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魏琅嬅,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朱雀,放开她。” 朱雀疑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虽是不解,却还是松开了手。 她刚要发问,在瞥见不远处匆匆赶来的几个身影后,立刻闭了嘴,随后隐入假山之中,没了踪影。 魏琅嬅没了束缚,立刻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将盛知春压在身下。 “贱人,你竟敢打我!” 她高高扬起手臂,正要落下时,却瞥见盛知春正笑着看她,脸上笑意不减。 瞧见她那张笑脸,魏琅嬅心中无名之火更盛。她一把掐住盛知春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你笑什么?” 她的手指微微缩紧,盛知春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可她并不求饶,反而笑的更加灿烂。她嘶哑着声音,用仅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自然是在笑你啊。笑你一个高门贵女,竟然如此蠢笨如猪……” “你找死!”魏琅嬅目眦欲裂,四下环顾没有趁手的东西,转过头来便瞧见了盛知春头上那支素银簪子。 她冷笑一声,满脸狰狞地抬手拔下簪子,锋利的簪尖直戳向盛知春的脸颊:“一个贱妾生的庶女,竟然还敢辱骂我?既然如此,那我便发发慈悲,帮你撕烂这张巧嘴!” 盛知春一面挣扎着,一面嘶哑着声音求饶:“魏姐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要对我下此狠手!求求你……” 魏琅嬅冷眼看着,手上的动作未停,在刺向盛知春的一瞬间被人攥住了手腕。 “放手!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碰本姑娘!”魏琅嬅怒喝一声,掐住盛知春的手也松了下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顾景琰身边的一等侍卫诸辛。 诸辛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握着素银簪子的手向后一剪,她疼得瞬间红了眼眶:“松手,你弄疼我了,再不松手,我便喊人了!” “魏四姑娘是要喊谁?” 冷冽的男声自头顶响起,魏琅嬅抬头看去,顾景琰正站在不远处,冷眼瞧着她。而站在他身侧的,是一脸怒气的荣华郡主和她那与有荣焉的堂兄魏昭。 魏琅嬅浑身的血液从头冷到了脚,她瑟缩着跪坐在地上,口中结结巴巴地叫着:“昭哥哥,我……” 魏昭黑着一张脸,对她的叫声置若罔闻,只是垂手立在顾景琰身边。 纸鸢早就飞扑到盛知春身旁,心疼地红了眼圈:“姑娘也不叫上我,竟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她站起身来,叉腰指着魏琅嬅质问:“敢问魏四姑娘,我家姑娘究竟如何得罪了你,你竟然动辄要毁她的容貌!天底下怎会有如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 “正是!”朱雀不知何时也站在纸鸢身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双手还拉着荣华的衣裙,“我家姑娘行至此处,正遇上魏四姑娘身边的小女使欲推我家姑娘下湖,幸亏我家姑娘提早发现躲在一旁。可魏四姑娘还不依不饶,居然想要毁掉我家姑娘的容貌!我家姑娘是接了郡主的帖子前来学堂伴读,如今竟然出了这等污糟事,还请郡主给我家姑娘做主!” “你不说我也知道。”荣华恶狠狠地瞪着魏琅嬅,“从刚刚下学时我便瞧你有些不对,原来是想要趁本郡主不备,前来欺凌本郡主的人!当真该打!” 她不耐烦地朝诸辛摆了摆手:“拖下去,杖责二十。” 第24章 告假 魏琅嬅满眼惊恐地看着荣华,此刻又被诸辛将手臂反剪在身后,本就疼得要命,又听闻荣华如此说,惊惧之下,竟然浑身颤抖起来。 她忍着疼,拼命仰起头来看向魏昭:“昭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求你救救我,求你……” 魏昭本不欲插手,可她毕竟与自己同族,还口口声声叫着自己堂兄。如今求到自己面前,就算他再厌恶,也是要为了魏家的名声做些什么。 他闭眼叹了口气,朝着顾景琰和荣华弯腰行礼:“小侯爷,郡主,魏氏家教不严,是琅嬅不知轻重,闯下塌天大祸。琅嬅定会向盛六姑娘赔礼道歉,还望郡主高抬贵手,饶恕一二。” 顾景琰睨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他自是知道魏昭此人品行,若非下学之后他特意相邀,魏昭一早便离了侯府,断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这魏琅嬅着实可恶,他有心收拾,又不能不看魏昭的面子。 荣华闻言,挑眉看向一旁的盛知春,话却是对着魏昭说:“夫子倒也不用求我和兄长,毕竟苦主是盛家六姑娘。若是六姑娘愿意原谅,那荣华绝无二话。” 闻言,魏琅嬅顾不上手臂的疼痛,一脸狰狞地哭号:“我不!昭哥哥,我没做错什么,是她先骂我蠢笨如猪,并非我刻意针对!还有什么推她落水,我根本一无所知,都是她胡乱编排!我不道歉,我绝不道歉!……” 荣华愈发不耐烦起来,她闭上眼睛峨眉微蹙,似是不愿再听魏琅嬅的辩解。 魏昭捏了捏拳头,刚要说话,却被盛知春打断。 “魏夫子。” 她站起身来,似乎有些虚弱,半个身子都靠在纸鸢怀里,偏偏还坚持冲魏昭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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