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大娘子还是要多劝解着三姐姐。如今大家同是为着咱们盛家的脸面,断不可因为一些小事而内里起了龃龉,毕竟,我和我小娘还是要在大娘子和三姐姐手底下过活的不是?” 这话带着几分示好,方大娘子手上一用力,那枚簪子便插了进去。 司礼见状扬声道:“礼成,敬谢双亲!” 方大娘子用力捏了捏手指,快步走到盛瓴身旁坐下,面带微笑着瞧着底下跪着的盛知春。 她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好拿捏的小庶女,心思竟然如此活泛,倒叫她有些小瞧了。 她眯起眼睛来,看着盛知春装作恭顺的样子在堂下叩首行礼,心中暗暗盘算着,若是过些时日顾侯爷前来提亲,定是要好好嘱咐月儿一番,完不能让这小蹄子爬到她月儿头上去! 想到此处,她再次转头看向盛璃月,此刻盛璃月黑着一张脸,仍旧朝着跪在地上的盛知春怒目而视。她不由得眼前一黑,因着疼爱这个女儿,连半点错处都不肯说,竟将她养成了这么个沉不住气的性子! 待到今日事毕,她定是要好好责骂盛璃月一番! 盛知春行过礼,今日这场及笄礼算是完成。众人在席间就坐,她则是由纸鸢搀扶着回秋荷斋,换下一套平日里穿的轻便的衣服。 她先是回了偏院儿,见虞小娘此刻服了药正在床上睡着,便没再打扰,只换过衣服后,便出门准备重新回到宴席上。 只是从秋荷斋前往正厅宴席的路上,势必要经过梨园。 盛知春主仆二人行至不远处,一眼便瞧见了梨园门前站了几个人,为首那位一瞧便知是盛璃月身边的玉珠。 纸鸢连忙上前一步,用身子挡住盛知春的视线,悄声道:“姑娘,咱们换旁的路走吧?” 盛知春还未说话,那厢玉珠竟早就瞧见了她们,尖笑着扬声叫道:“六姑娘,不是要去宴席上吗,那便不是去宴席的路罢?我们姑娘专门在这儿等着您一起过去呢,可别让我们姑娘等着急了!” 纸鸢本想拦着盛知春不让她过去,可盛知春却朝她宽慰地笑笑,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若是今日躲过去了,保不齐明日又要被她磋磨。只有日日做贼的,可绝没有日日防贼的。 盛知春脸上带着笑,朝着盛璃月走过去。 “三姐姐怎么在这里等,何不去妹妹院儿里,要是热到了,岂不是妹妹的不是!”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盛璃月瞧着她笑嘻嘻地样子,嘴角抽了抽,也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六妹妹真是能说会道,就连我也是自愧不如呢。瞧着你平日里老实乖顺的样子,竟然也是装出来的,同外面那些勾引郎君公子的小贱人没什么两样。你方才装的贤良淑德的样子,如今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是要去勾引谁?是顾侯爷还是魏夫子,你说啊!” 瞧着盛璃月咄咄逼人的样子,盛知春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即便盛璃月如此针对,也只是逞逞口舌之快,此一招不痛不痒,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盛知春故意冷了脸,:“三姐姐说话真是难听呢。今日是我的及笄礼,说白了,即便是有哪位郎君赏识,也是父亲母亲做主为我掌眼。倘若当真是被顾侯爷瞧上,那也是咱们盛家的脸面。三姐姐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说完这话,她板着脸,便要从盛璃月身边越过去,却被玉珠带着几个婆子拦住了去路。 盛知春无奈,只得退后两步,开口问道:“三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盛璃月冷笑一声,“你这般识礼,难道不知道未曾等长辈说完话便先行离开是大大的不敬么?玉珠。” 她扬声叫道:“既然六妹妹不懂规矩,我房里你最是识礼,那便由你来教她规矩!” “是!” 玉珠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便要拉扯着盛知春要将她按跪在地上。 纸鸢连忙挡在盛知春面前,大声斥责着:“三姑娘这是做什么,我们姑娘和你都是咱么盛家的姑娘,怎么说也是盛家的半个主子,你怎么能让奴婢动手打她?” 盛璃月不耐烦地歪在椅子上,手指抵着额角,似是不愿再听。 玉珠得到授意,率先扬起手来朝着挡在前面的纸鸢打了一巴掌:“主子?一个贱妾生的庶女,算什么主子,主君主母肯赏一个眼神你便或者,若是不肯,还不是同我们一样都是奴婢!” 她一面骂着,一面同纸鸢撕扯着,瞧那架势,这一巴掌像是今日势必要扇在盛知春脸上。 盛知春怕纸鸢受伤,本想上前一步将她拉开,抬眼却瞧见不远处魏昭正急匆匆朝着这边赶过来。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先是向后拉了纸鸢一把,那玉珠没提防,脚下一滑,竟朝着她扑了过来。 盛知春弯了弯唇,故作惊吓一般侧了侧身,玉珠竟扑了个空,摔在地上,疼得直喊。 见玉珠扑在地上,盛知春也装模作样地低呼一声,摔倒在地。 纸鸢吓了一跳,刚想去扶,却瞧见自家姑娘朝她眨了眨眼。她福至心灵,终于明白盛知春的意思,连忙哭诉道:“姑娘!这群狗奴婢竟敢如此磋磨您,还是在您的及笄礼上,待奴婢前去回了大娘子,到时看看这群奴婢还能不能好端端地待在盛家!” 听见这话,盛璃月终于忍耐不住,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疾行两步上前一掌扇在纸鸢面上,竟将她扇翻在地。 她瞪着纸鸢,恶狠狠地骂道:“什么贱蹄子,竟然敢来嗦摆我的事,对我的人无理,简直该死!” 说着,她再次转向盛知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笑一声:“还有你,即便是真的狐媚勾引被侯爷瞧见了又如何,你也永远做不了侯夫人!” 她扬起巴掌,就要落下时,却被身后一人厉声喝止。 “住手!” 盛璃月吓了一跳,立时停了手转头朝身后瞧着,身后那人怒目而立,竟是方才急匆匆赶过来的魏昭。 她向后退了两步,语气中颇有几分鄙夷:“魏夫子怎么来此处,这是后宅,你一个外男怎敢如此不知礼数!” “哼。”魏昭冷哼一声,并未理会他,反倒是率先走到盛知春面前,软声问道,“六姑娘可曾有事?” 盛知春摇了摇头,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我左右是无事的,就是怕三姐姐没出气。” 她抬头看着盛璃月,眼角竟然挤出几滴泪珠:“三姐姐若是还觉得心中有气,随意打骂妹妹也是没关系的,可别气坏了身子!” 这话说的委屈极了,盛璃月转过头来颇为疑惑地看着她,心中愈发气闷,却被魏昭用话堵了个正着。 “做什么如此委屈!”魏昭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又往后退了些拉开些距离,倒也不至于叫人觉得逾矩。 他转过身来,冷眼瞧着盛璃月:“同样是盛大人的女儿,谁还比谁高贵不成?你莫要怕,前面正在寻你,你且去瞧瞧罢!” 盛知春颇为胆怯地瞧了盛璃月一眼,又纠结着看了看魏昭,在得到他眼神安抚之后,才朝着盛璃月福了福身,扯着纸鸢越过梨园门前的众人,朝着宴席方向急匆匆走去。 瞧她紧张的样子,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魏昭瞧着,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盛璃月气极反笑,望着魏昭的眼神,出言讥讽道:“魏夫子这是何意啊?难不成,是要同顾侯抢女人?我听闻魏夫子同顾侯交好,莫非此等交好,是连相中的姑娘也包括进去了?” “什么?”魏昭皱眉转头,一时之间不知道盛璃月究竟是何意。 盛璃月冷笑一声,继续说:“魏夫子难道不知?我家六妹妹早就被侯爷定了做妾室,就算是魏夫子喜欢,也不能不顾及侯爷的面子吧?” “妾室?”魏昭脑中警铃作响,心中虽泛着嘀咕,却只当盛璃月是太过嫉妒而胡乱攀扯。 盛瓴乃是清流人家,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做妾? 他冷了脸,厉声道:“盛三姑娘请慎言!这渝州城中天子脚下,我还从未听闻有哪家的公子胆敢未曾娶妻便先纳妾。我跟在侯爷身边多年,竟也从未听过这话,怕不是三姑娘自己凭空臆断?” 他一面说,一面上下打量了盛璃月一番:“我瞧着三姑娘倒是对侯爷十分上心,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侯爷最是喜欢聪明娟秀的女子,单看三姑娘心思如此阴狠,怕是怎么也入不了侯爷的法眼罢!” “你!” 第55章 皇子 “你!”盛璃月气急败坏地抬手指着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魏昭不愿理会,只冷着一张脸道:“魏某倾慕六姑娘已久,本就打算提亲,可苦于没有机会同盛大人提及此事,甚至也未曾征询过六姑娘自己的意愿。” 他瞥了盛璃月一眼,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我本以为盛家清流人家,最是会教养女儿家,谁知瞧了盛三姑娘才知,这仅是表面光鲜,内里却烂成一团!既如此,我便不能坐视不理,今日我便去向盛大人提亲,来救六姑娘出火海!” 说罢,他气哼哼地甩了甩衣袖,朝着宴席的方向走去。 盛璃月望着他的背影,气得满脸通红。眼瞧着她即将爆发,玉珠连忙劝道:“姑娘,我瞧着大娘子方才似乎朝琉璃阁方向去了,不若咱们先过去,保不齐大娘子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姑娘先消消气?” 盛璃月一双手捏成了拳,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眼里淬满了狠毒。她嘴角抽搐着,应了一声:“也罢,如此多的人护着她又能怎样,便是往后去了侯府,也还是要在我手底下讨生活。早知结果,那便不必急于一时了!” 她冷笑一声,带着玉珠和一众女使婆子离开梨园,朝着琉璃阁方向走去。 此时魏昭走在路上,正不住叹息。 方才他一时气恼口不择言,竟然说出心悦盛知春已久这样唐突佳人的话,好在盛璃月并不敢声张,倘若真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坏了盛知春的清誉! 他一面恼怒自己说话不知分寸,一面真的盘算着要不要冲动一把,便如他所说前去找盛大人提亲。 正垂头思虑间,不知觉面前竟站了一个人。 魏昭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瞧去,前面那人竟是顾景琰的贴身侍从诸辛。 他忙行了个礼,开口问道:“诸大人,可是侯爷有何事?” 诸辛也连忙回礼:“魏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并非是我家侯爷有事,而是五皇子……” 他神神秘秘地,话说了一半便住了口。 魏昭了然,忙道:“那我便立刻去寻五皇子,多谢诸大人通传。” “魏大人快些去吧,莫要让五皇子等急了。”诸辛侧身,让出一条路来,看着魏昭匆忙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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