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知道他是淮宁郡王后,她祈祷了无数次,求他千万要忘记她的面容。 可淮宁郡王还是将她认出来了。 李鄢摸了摸施施的头发,将她从回忆里拉出,他的记性更好,也更爱秋后算账。 他揉捏了下她的耳尖,嗓音微哑地说道:“那天在南郊跑马很快活吧。” “当然快活啦。”意识到说这话的是李鄢时,施施猛地清醒起来,“不,不快活。” 她不太明白谈话是怎么进行到这里的方才还在聊淮宁郡王,怎么又扯回了那日的事 在感知到脚踝上被系上银铃后,施施的额前冷汗涔涔,她哑声说道:“不行你答应我了的说好了不再用铃铛的……” 那个昼夜太漫长,也太混乱,她连回忆都不敢再多回忆。 施施只知道她有段时间听不得铃铛声,更听不得细微的铃声,一听见腰身就会不自觉地酸软起来。 浸在水里的铃铛,发不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但那沉闷粘稠的声响更令人面红耳赤。 李鄢眸底暗沉,轻声说道:“这是普通的铃铛,之前说的是那种铃铛。” 他居然和她玩文字游戏! 施施气得厉害,但在后腰被抚上的时候,音调瞬时就变了,她呜咽着说道:“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把朝政上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李鄢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囡囡说说,要如何惩诫你才会长记性” 施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可是我今天没有做错事……” 他像揉捏花朵般抚着她的唇瓣,涎液顺着他的指骨流淌,积成一小滩晶莹的水渍,透着花茶的甜香。 李鄢不说话,施施反倒心虚起来。 “好吧。”她的小脸耷拉下来,“我今天在楚王府时吃了冰酪,不过只吃了一小碗哦,你不能罚我,我是去做客人的若是不吃明昭郡主该多难过呀。” 她的杏眸如渠水般清凌凌的像个被惯坏的孩子一样任性恣意地看向他。 不过下一刻施施便后悔了,她应该更强硬一点的—— 她咬住唇使劲地推拒着李鄢,身子绷得像是拉满的弓弦:“不行真的不行……”
第87章 番外一·比翼 施施的手虚虚地搭在李鄢的肩头,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眸光潋滟,唇瓣透着娇媚的熟红,偶尔溢出声声碎吟。 她不高兴时会哭,高兴时也会哭。 就像是水做的似的,只要一上软榻就不住地开始掉眼泪。 李鄢将桌案上的杯盏执起,端到施施的跟前喂她喝水,他轻声说道:“尝尝,雍王府和楚王府的花茶,哪个更好喝一些” 她摇着头,脸庞潮红。 “不喝,我不喝了。”施施哀哀地看向他,难受地揉了揉小腹。 李鄢全然不懂倒茶要七分满的道理,薄胎的瓷杯里盛着温热的茶水,细微地摇晃着,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那么小的杯盏怎么能装这样多的茶水未免太强杯所难。 他抚了抚她湿漉漉的面庞,温声说道:“不喝水怎么行” 施施的唇色艳丽,她咬住瓷杯的边沿,只肯小口地浅抿少许,便抬手要将李鄢推开。 她抬起眼,细声说道:“我……喝饱了。” 施施稍稍直起身子,想要将杯盏拿开,但下一瞬李鄢就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揽回了怀里。 “唔……”她闷哼一声,攥住瓷杯的手指发白,半是痛苦地扬起了脖颈。 等到施施意识清醒过来后,李鄢已经吻住了她的唇,温热的茶水被渡了进来,她的喉舌都被那清甜的香气沁得柔软。 她微喘着气,自己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雍王府里的好喝。”施施仰起头说道,“比楚王府的要好喝百倍。” 她反应慢,且对情感的体察要比常人弱一些,但若是到此刻还没意识到李鄢为何这么折腾她,可就太蠢笨了。 “楚王府的花茶太新,跟刚摘下来的花朵一样,虽然好闻,喝起来就很寻常。”施施头头是道地说着,“雍王府的就不一样啦,闻起来沁人心脾,喝起来也极是清甜,而且意蕴深远,过去许久还会回甘。” 她的眼睛亮亮的,抬眸问道:“您觉得呢” 李鄢似乎有些受用,他揉了揉施施的头发,温柔地托起她臀根的软肉,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还是囡囡会说道。” “……没有!”施施抓着他的肩,指甲虽然常常修缮,却还是像猫儿般在他玉似的肩头挠出了血色红痕,但很快她就连收紧手指的气力都被抽走了。 她的杏眸蒙着一层水光,此刻略微有些空洞失神。 那一瞬的空白过去后,她的脸庞泛起更熟艳的薄红来,唇瓣亦是灼灼的朱色,如同春日盛放的花朵。 施施低喘着气,她着急地说道:“我、我自己走!” 雍王府太大从内间到净房都要经过两扇屏风、三个博古架,那花瓶的摆放更是极不合理,将本就漫长的路程扰得更加回环曲折。 理智在飞速地消耗着,在习得这桩事的数月后,施施终于又感受到梦境里的春意,知晓为何她那时会食髓知味地贪恋享乐。 “脏了,都脏了。”她低泣着说道,一张柔美的芙蓉面哭得梨花带雨。 李鄢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拭去她眼尾的泪水:“没事的,囡囡。” 施施本以为此事到这里就已经算是彻底翻篇了。 然而她没想到,楚王府和卫国公府联姻的流言会甚嚣尘上,听明昭郡主讲起的时候,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施施讶异地问道。 明昭郡主也蹙着眉心:“我也是才听说的。” 施施不知道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但她好几日都没敢再去楚王府,安安静静地在家里看朱策新写好的一卷文章。 在等待流言下去的日子里,只出了一件大事,就是皇帝差些病危了。 她那时正在张贤妃的殿里打叶子牌,听闻这消息时吃了一惊,张贤妃却淡定地按住她的肩:“不是什么要事,别扰了心绪,你若是再输给黄嬷嬷一局,手里就没有筹码了。” 施施旋即认真起来,她坚定地说道:“我换了个座位,这次肯定能赢。” 于是她真就平静地玩到傍晚,回到家中时听谢观昀说起,才知道御医费了一天的功夫,才将皇帝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过张贤妃说得不错,你是不必乱了心绪。”谢观昀低声说道,“皇帝是不可能死的,至少这两年他驾崩的丧钟都不会响起。” 施施好奇地问道:“父亲,为什么呢” 谢观昀神色复杂地看向她:“因为给皇帝服丧是很麻烦的事。” 李鄢不愿给皇帝这个面子,但他现今在乎声名得很,于是越发虚伪起来,还不如以前那般实打实的冷血。 若是在丧期,总不好将婚宴办得盛大若是强行逾礼,言官那边多少是个麻烦。 相比之下吊着皇帝的命,可就简单得多。 谢观昀乐见此事,但一想到这一切的起始是施施,就觉得有些微妙。 李鄢如今都二十八岁,谈起情来却跟十八岁似的,根本不计后果,同老房子着火一样。 谢观昀的话虽然委婉,但施施也想得到这一层。 她睁大眼睛,干巴巴地说道:“哦,哦,原来是这样。” 说完以后,施施便逃也似的从书阁中离开了,谢观昀没来得及叫住她,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月色澄净,在庭院里积成一滩水。 他没由来地有些放松,算了,李鄢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处理去。 施施跑得太快,翌日李鄢问起她婚期选得怎样时她连玉筷都没握紧,甜糕“啪嗒”一声落在了瓷碗里。 “什么婚期”她懵然地拍了一下桌案,从圆椅里站了起来。 李鄢容色沉静,轻声说道:“我是想选在盛夏,你父亲更属意初秋,他没同你说吗” 施施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她懊丧地想起昨日她跑得太快了,父亲那时许是想叫住她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先欢愉,还是该先紧张。 虽然现今已经十六岁,但施施总觉得婚事是很遥远的事,她还没玩够呢,全然想不出做一个人的妻子是怎样的事。 “和以往是一样的。”李鄢蛊惑地说道,“而且会自由许多,结婚后就再没人会管束你几时入睡,约束你少吃甜食。” 施施微微心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真、真的吗” 她这样子很是可爱,李鄢执起她的手,吻了下她的指尖,缓声应道:“真的。” 小半年后,施施方才知晓这是多大的谎言,但那时雍王妃的冠冕已经稳稳地戴在了她的头上。 二月的那场宫宴后,众人还未从李鄢为施施折花的震惊中走来,便旋即等到了雍王遣人到卫国公府提亲的消息。 施施站在舆论的漩涡中心,却满脑子都在想以后会过上怎样的自由生活。 随着婚期的将至,朱策的初稿也快要写完,施施白日奋笔疾书,边校正文稿,边顺手给他参考的古籍写勘误,连玩乐的时间都往后拖了许多。 朱策擅长阐发,考证的功夫却稍差些。 好在与他共事的学士也有擅长校注的,她有时便直接换上男装,到麟德殿与众人一起探讨。 考证的法子太多,需要深思熟虑的地方更多。 内校、外校混在一起,琐碎的日期更让人头脑发胀,施施在试穿婚服的时候,还忍不住地盘算干支。 李鄢也没难为她,只特别叮嘱了施施的侍女,不许她熬太晚。 他仔细妥帖,比自小陪护在施施身边的侍女还更熟知她的习惯,偶尔说出未雨绸缪的话,也每每都会应验。 渐渐地连绿绮也接受了这位尊贵的未来姑爷,比起不经事的毛头小子,还是年长些的男人更能看顾好她们姑娘。 婚期最终还是定在盛夏。 其实按照谶纬,谢观昀选的那日要更吉利一些。 但施施爱穿纱裙,若选在初秋,婚服的材质就没法选用她最喜欢的织锦纱了。 她很喜欢婚服,连带对婚事的焦虑都减轻许多。 李鄢也很喜欢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虽然很早前施施就察觉出他偏爱给她挑选衣裙、珠钗,但在李鄢开始研习女子盘发的技巧时她还是很惊异。 施施坐在铜镜前,呆呆地说道:“我之前只是说说。” 梦境里的他每日最大的兴趣就是为她更衣梳发,然后在夜间再一件件地褪下 李鄢少时就善书画,审美比青萝还好随便从妆奁中取出一根簪子,都是最适合她今日装束的。 而且不过两三日,他就学会了十多种打结的方式。 那双如玉石雕琢的手,很适合写字作画,很适合提剑拉弓,连为她更衣时都极是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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