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懵了,甚至都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仰头看向谢威,“王爷,妾身做了什么?您问都不问,是要冤屈死妾身吗?” “冤屈你?”谢威冷哼一声,“怀闻禅师说,行善积德方能保王府富贵长宁,你不仅差点害死烟儿,还差点害死了宏载!” 谢威不欲与她多说,“从今儿起,你待在鹤春堂反思己过!宏载身子什么时候好了,你再出来!” 陈氏哭得呜呜咽咽,直道冤枉。 另一边谢鹏吩咐人把李庄头夫妇送进官府,转身回兰陵院找谢威。 谢威沉思一瞬道:“你再跑一趟京郊庄子,把地契带去给陶氏,另外再拿元林街五间商铺的地契给烟儿做补偿。” “是,王爷!”谢鹏应下,忙转身找管家去拿地契。 等谢鹏再次赶到庄子上,天已经黑了,他自然不好催促陶玉清带着谢照烟回府。当晚他也在庄子上住下来。 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外头有嘈杂动静,陶玉清忙穿衣起身去瞧发生了何事,走到院中,遇见值夜的粗使婢女。 她道:“王妃,是宫里头来的人,听说是来抓白狐的。忙乎一天没抓到,见天气不好,想在庄子上留宿一夜。” 陶玉清听到白狐,突然想起来太后患有心疾,近来得一神医药方,需要白狐脚掌血做药引子。 她垂眸一思量,有谢鹏在,也不需要她亲自过去待客,交代了婢女两句,她转身回屋。 云萍见她回来,忙问道:“小姐,是谁来的?您怎么又回来了?” 陶玉清说了白狐之事,烟儿从被子里钻出头,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犹豫着道:“娘,我知道白狐在哪里!” 【 第8章 白狐 这两日相处,陶玉清待她温柔和善,烟儿已经放下戒心,颇为依赖她。 陶玉清意外,忙坐到床边,温声问道:“烟儿,你怎么会知道白狐在哪呢?” 烟儿忙解释道:“李庄头打我,晚上把我关在外头,不让我进屋。我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就发现了白狐,有两只呢!” 陶玉清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沉思一瞬,觉得这是个机会。 她今日拖着不回王府,不仅仅是想让谢威还她们一个公道。当初烟儿是因为克父克母之名被赶到庄子上的。 如今她带着烟儿灰溜溜回去,倘若不能摆脱这莫须有的恶名,一旦王府里哪个主子出了事都可能让烟儿背黑锅。 怀闻禅师不是普通人,侥幸用一次,不能再用第二次。不然容易弄巧成拙。 念及此,陶玉清柔声道:“烟儿,娘明天一早带你去帮他们抓白狐好吗?” 烟儿点头应下,陶玉清给她掖好被子,脱了夹袄,也上床睡下。 翌日清晨,陶玉清早早起床,打算亲自去告知宫里头的人一声,推开门发现外头下雪了。 粗使丫鬟忙拿来一把伞给她,陶玉清打听清楚他们住在何处,撑着伞离开院子,前往那处厢房。 她才走近,一盆温水从屋里泼出来,差点泼到了她身上,冷不丁吓了她一跳,屋内人兴许是听到了动静,走出来。 陶玉清抬眼看过去,见到廊下站着的高壮男人,顿时愣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闫衡随手把铜盆放到一旁,双手抱怀,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多年不见,这男人长得愈发高壮,小麦肤色,剑眉星目,眸光犀利,唇周冒出青色胡茬,尽显不羁,抱怀的胳膊绷出鼓囊囊的肌肉。 陶玉清怕他一拳头就能把人打死。 念头转了一瞬,陶玉清猜测,“你现在在宫里头做事?” “嗯哼。”闫衡也没再隐瞒,昨日到庄上时,他也听说了镇北王府的闹剧,“你闺女还好吗?” 陶玉清故作柔弱,眼眸泛红,轻轻摇了摇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兴许需要养上两年才能好。” 闫衡轻啧一声,不再说什么。 陶玉清也不在意,直接道:“你们不是奉命抓白狐吗?烟儿知道那狐狸窝在哪里,不如趁现在雪没下大,我们领你们过去如何?” 她顺带解释了烟儿为何会知道狐狸窝在那里。 闫衡应下,忙去找太后身边的掌事太监左良,打算即刻出发,这事早解决早完事。关乎太后性命,容不得马虎。 因大梁如今真正的掌权人是太后,小皇帝今年才十二岁。 等闫衡和左良等人做好准备,云萍也已经帮烟儿穿戴好,裹了厚厚的披风出来。谢鹏见此自然不会阻止,派了一个人回王府知会一声,他跟着前去帮忙。 陶玉清抱起烟儿走在前头带路,闫衡低头瞥见她走得踉跄,二话不说,伸手接过烟儿,“来,闫叔抱你!” “多谢。”陶玉清怕烟儿不安,一手握住她的小手,“烟儿别怕,闫叔叔是好人。” 闫衡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陶玉清抬头隐晦地瞅他一眼,想起二人初识。闫衡是个孤儿,仗着拳头够硬,小小年纪就在城西观音庙一带称王称霸。 她十三岁时,有一次上街,他手底下一个乞丐偷了她的荷包,里头不仅有碎银子,还有一块玉佩,是她姨娘留给她的遗物。 她还没找到观音庙的乞丐窝,就瞧见闫衡拿着她的玉佩在手里头抛着玩。 陶玉清找他要,他不给,说玉佩是他花百两银子买来的。她哭得凄惨,说姨娘和她在陶府过得多不如意。 只希望他能发发善心,把姨娘留给她的遗物还给她,她可以凑银子还他。 闫衡半点没动容,只退让一步,不会卖了她的玉佩,等她什么时候凑够一百两,什么时候还她玉佩。 她每月还他一点,这一凑,凑了两年,直到她及笄被送进王府,也没凑够。 但闫衡在她嫁进王府没多久后,偷偷混进去,把玉佩还给了她。自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狐狸窝离庄子不算远,一行人很快赶到。 闫衡和谢鹏都有经验,指挥布置,约摸一个时辰就活捉了两只白狐,正好一对,装进笼子里头。 烟儿依偎在陶玉清怀中,小声道:“娘,他们会杀了白狐吗?” “不会的。”陶玉清有几分了解太后,这对白狐可能会被圈养起来,“他们只是要狐狸脚上的一点血做药引,不会杀它们的。” 烟儿正要说话,内侍左良走过来,客气道:“多谢王妃和谢小姐相助。” 陶玉清温婉一笑,“左公公客气了,太后操劳国事辛苦,我和烟儿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谢小姐是个福星!”左良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站在近处的谢鹏等人听见。 陶玉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承左公公吉言,烟儿,快谢谢左公公。” “谢谢左公公!”烟儿乖巧地道谢。 左良扬唇一笑,转身看向闫衡,“闫大人,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回宫给太后送药吧!” 陶玉清抱着烟儿目送一行人抬着白狐离开。经此一事,谢鹏对这王妃倒是另眼相看,恭敬道:“王妃,午后恐雪越下越大,您可愿随属下回府?” 陶玉清见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逗留,“回府,我这就带烟儿回去收拾东西。” 谢鹏在前领路,马车不急不缓地往京城王府驶去。 回到王府,陶玉清自然要带烟儿去兰陵院看望谢宏载,才走到正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欢声笑语。 见烟儿不安,两只胳膊紧紧搂住她的脖子,陶玉清轻轻亲了亲她的小脸,“烟儿不怕,娘在这呢。” 母女二人进屋,见尤姨娘带着四岁的女儿谢照英,正与谢宏载说笑。 见她二人进来,屋内的说笑声止住,陶玉清只当没瞧见,笑着道:“王爷身子大好,我也就放心了。” 谢宏载也已经两年没见过谢照烟,当初陶玉清生谢照烟时,他正在江南游玩,被一个歌姬勾住了魂。 谢照烟快一岁时,那歌姬不慎落水淹死,他伤心欲绝回到京城,整日沉浸在悲伤中,无暇顾及妻女。 等他渐渐从悲伤情绪中走出来时,谢照英出生了。 因谢照英长得很像他,他的关注自然落到了刚出生的奶娃娃身上,谢照烟与她娘一样被忽略个彻底。 后来谢照烟又因克父克母之名被送到庄子上。父女二人相处时间有限,谢宏载自然很难对她生出多少感情。 【 第9章 我还当你不会好好说话呢! 但现在,他是靠着这个女儿才捡回小命,谢宏载这会儿见到谢照烟,心情有些复杂,“烟儿,来,让爹抱抱!” 谢宏载对谢照烟来说就是个陌生男人,她自然抗拒,抱着陶玉清的脖子不撒手,将小脸埋在娘亲的怀中也不抬头。 陶玉清柔声安慰了她两句,才看向谢宏载,“王爷,烟儿怕生,才回王府不适应,等过段时间兴许就好了。” “嗯。”谢宏载也不是很在意。谢照烟只要像个护身符一样待在王府,为他挡煞,保他平安就够了。 尤姨娘体贴道:“烟儿,快下来和妹妹一起玩,不要让你娘抱着,你娘会累的。” 谢照英仰着小脑袋看向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谢照烟,眼神里都是探究和好奇。 谢照烟一听说娘亲会累,挣扎着要下来,陶玉清也有意练练她的胆子,顺势把放她下来,指着床上的谢宏载道:“烟儿,那是你爹。” 谢照烟没有说话,谢照英接着道:“屋里这么暖和,你怎么还戴帽子?你脸上长得是什么?真丑!” “英儿,不要胡说。”尤姨娘轻声嗔了谢照英一句,看向陶玉清,“姐姐还请见谅,英儿人小不懂事。” 陶玉清眉头微皱,轻叹一口气道:“英儿口无遮拦,的确不懂事,都怪我平日里忙着府内庶务,忽略了她。我是她嫡母,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母亲也不能推脱干系。” 尤姨娘闻言眼皮子一跳,正要说话,陶玉清打断她,“英儿,过来,母亲同你说说话。” “不要!”谢照英直接拒绝,尤姨娘看轻陶玉清,谢照英养在她跟前,耳濡目染,自然不会敬重她。 陶玉清又叹了口气,看向谢宏载,“王爷,您瞧瞧,我这个王妃的确失职,连个庶女都管教不好。我还是带烟儿回庄子上思过一段时间才好。” 谢宏载厌烦妻妾之间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本来已经打算轰她们离开,一听陶玉清要带着烟儿回庄子上去,慌了。 “小孩子不懂事好好教就是,哪里就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谢宏载看向谢照英,一脸严肃,“英儿,王妃才是你母亲,她说的话你要听!” 谢照英虽是庶女,但养尊处优长大,有记忆起,王府就她一个孙女,自然珍贵。 见谢宏载训斥她,她转身抱住尤姨娘就哭,尤姨娘一声宝贝一声心肝地哄她,让她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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