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不至于。”洛越忙摆了摆手,“这小东西对我没什么用,给你当报酬也不算贵重,这完全是你的劳动所得,公平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不等祁岚再辩驳什么,洛越背起竹篓就脚下生风般走了出去。 原本想趁时间还早偷偷溜走,结果洛越一下楼就碰到了眉目含笑的花娘,对方今日穿着一身天青色绸裙,发髻盘得一丝不苟,乍一看简直与昨日判若两人。 “怎么样?满意吗,客人。”花娘仍旧摇着那柄仿佛收了满园春色的团扇,绕着洛越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了几眼,玩笑道,“怎么眼圈有些发青,是祁岚伺候得不周到吗?” 洛越懒得解释什么,她甚至觉得就算自己说了实情,仍旧会被花娘当成因害羞而找的借口,干脆不跟她多纠缠,一边脚步不停地往门口走,一边敷衍:“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这和找男模帮写作业有什么区别
第4章 白虎法相 ◎“还是有粉红色小肉垫那种”◎ 一只金羽雀不知从哪衔来了一枚晶莹的玉石,扑棱着翅膀在院子里低飞盘旋。 奔波流离多日的少年脸色还很苍白,双手捧着一碗小竹童熬制的米粥,忍不住抬头看了那鸟雀一眼。 郁离用毛笔蘸了朱墨,正往一把折扇的扇面上题字,察觉到动静后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人尚未归,你且放下。” 金羽雀便将玉石吐到了竹屋窗前的一个陶瓷花盆里,往松软的泥土里狠狠一踩,留下了自己的爪印,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过了几分钟,郁离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色,笔下的字有点走形。 “你不是怕热吗,怎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晏深刚把木碗洗好放回去,循声抬头便看到了一个衣着素净的女子,一时有些愣神,心里无端地想起了曾经外祖给他看过的古画。 上面是一株于接天莲叶中独自绽放的莲花,旁边题着四个字——“遗世独立”。 郁离搁置了笔扇,起身接过洛越递给他的荷叶伞:“你可总算回来了。” 洛越一宿没睡好,眼底还有几分乌青,只想早点处理早点休息,便没有多跟郁离解释什么,只是从玉牌中取出一套白瓷茶具,笑道:“上次看你的老茶具都有豁口了,你看,这个是不是和那套几乎一模一样?” 郁离是根很念旧的竹子,用了很久的物什,哪怕碎了烂了他也舍不得扔,再添置也往往要与旧物类似的。所以洛越之前借他的茶具过来,特意到白河堤拉坯烧瓷的窑里定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的确。”郁离忍不住弯了弯唇,爱不释手地把几个茶盏看了个遍,“有心了。” “没事,举手之劳。”洛越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便嘟囔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好困,好想睡个三天三夜,谁也别来打扰我……” 郁离回头看了一眼拘谨地站在院子一旁的少年,寻思着这人该不会把人家忘了吧?结果他刚想提醒几句就打了个喷嚏,便忍不住问了一嘴:“你身上沾的这是什么味道?” “嗯?”洛越举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没什么味道啊,难不成是玉英醉的脂粉香气?” “玉英醉又是何地?” “呃……一个……卖……卖花的地方。” 郁离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这花的味道过于浓郁。” “对对对,那肯定没有我好闻。”洛越失笑。 青衫的竹子精点了点头,彻底忘了自己适才想要提起的话茬,就这么抱着茶具走了。 洛越伸了个懒腰,心想:“按理说仙人不是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吗,怎么我一个睡不好就这么困呢,不会这也讲究什么唯心主义的逻辑吧——我觉得自己该困了就会困?” 没等她想明白,一抬头就撞见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少年,吓得她浑身一激灵,总算是从泼天的困意中挣扎了出来。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晏深冲她行礼。 洛越心情有些复杂,招呼少年到木桌前坐下,拿起杯子给自己倒水,借此给自己拖延了点斟酌措辞的时间,而少年也不发一言,只低头看着木桌上的纹路,两人一时间竟陷入了沉默。 “你是走投无路逃亡至此的?”洛越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完美的开场白,遂放弃,单刀直入地切入了话题。 晏深颔首:“是。” “这个洞天自有灵性,既然它放你进来了,我当然也只能欣然接受。”洛越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几间竹屋,“正好,我这里还有几间空屋子,你若不嫌弃,可以租一间暂住。” 少年没有多少行走人间的经验,但还是抓住了重点:“租……是什么意思?” 洛越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式两份合同拿了出来,两指按住纸张将其推到晏深面前:“这间屋子陈设简单,我供不了水电,不包饭食,洗漱做饭洗衣服需要你自己到溪边挑水,比不得白河镇上的旅店,就折半算你一个月五百钱,你看怎么样?” 晏深有些听不明白,但是大致意思还是懂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自从外祖去世,他见过太多披着伪善皮囊的算计,那些看似免费的好心实则在图谋着更多利益,像这样简单公平的交易反而令他安心。 他欣然点了点头,冲洛越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小虎牙,冲淡了过于优越的长相给人带来的疏离感,多了几分少年稚气。 “这合同上有我从百草铺牌匾上拓下的一枚‘药’字印,受通天阁规矩约束,不必担心对方毁约不认账。你看看条文,若是满意,可以在右边签上你的名字,或者按个手印什么的也行。”洛越指了指合同右下角的“乙方”二字,从玉牌里翻出了一支笔和一方砚。 其实合同条款写得很简单,晏深大眼扫过就看了个七七八八,但他谨慎惯了,仔细检查了其中的约束条文和印章的功效,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执笔在两张一模一样的纸上都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纸面上签下的名字,洛越微微挑眉,伸出手指在砚台里蘸了一点朱墨,将手印按在了“甲方”上,然后把其中一份递给了晏深。 她其实有点意外,因为书里写得很清楚,晏深一直到离开雅竹洞天之时都没将真实姓名告知给这个教了他三年的师父,只说自己叫阿深,被仇家追杀,自北边一路逃亡至此。 不过她也懒得去深思这些与原著有所差异的细枝末节,从玉牌里先拿出了那本《雅竹洞天草药简编》,然后里外翻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太初心经》,只找到了曾经趁热打铁整理的一本《五年破境三年模拟》。 洛越对于修行没什么执念,写笔记也只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怕将来冒出来什么主角要她传授功法,想着不如直接白纸黑字写下来,到时候笔记到位,其他的全凭个人悟性,她也不算耽误人家修行。 不过自那以后她几乎再也没翻看过《太初心经》,导致她一时竟回想不起来上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直到抽丝剥茧般的一通回忆后,她才忽然一拍脑门,进屋从桌子腿底下把这本曾百年未面世的绝世秘籍抽了出来,嫌恶地拍了拍书本封皮上的积灰,拿着三本书走了出去。 * 晏深一直等在院中,不多话也不乱走动,正拿着那张新奇的“合同”细看,手背上却忽然长出了一层白色的绒毛。 他慌忙地往后退了一步,把双手背在身后,咬紧牙关压制化形的冲动。 外祖自幼只教他诗书礼数,未曾指点过他什么修行功法,唯一对他讲过的就是抑制化形返祖的心法,但那噩梦般的两年,让他几乎很难再随心所欲地控制住血脉带来的化形冲动。 有时候当人太痛了,倒不如化出原形,浑噩着得过且过。 “这本书上记载了雅竹洞天的各种草药,你采了药之后可以去白河堤的百草铺换钱,价钱什么的我也备注在上面了,越贵的越是珍稀,银钱够用即可,切忌竭泽而渔。”洛越随手翻开一页《药材简编》,向他展示了各种细节,然后又把《太初心经》和《五年破境三年模拟》放在最上面,“这两本是本门修行功法和我个人的一些经验之谈,你根骨很好,天生灵窍,如果看得上眼的话,可以自行修炼,看不上拿来垫桌脚也行。这书对我没什么用,就白送给你,不收钱了。” 晏深看了书一眼,却还是负手站着,没有接,只是微微低着头,说道:“多谢仙子好意,不过,外祖自幼教导我不能无故受人恩惠,若是仙子无意收我为徒,就请收回这些吧。” 洛越眼皮跳了跳,感觉有点头疼。 她本来想取巧不受男主的拜师礼,直接把修行秘籍打包白送,默默地充当为男主提供金手指的路人npc,这样起码和原著有所偏离,或许能摆脱原有的结局。 眼下看来是行不通了。 她也不敢真就甩手任人自生自灭。作为金手指中极为重要的一根,《太初心经》对男主的重要性就如同双翼之于雄鹰,她只想苟活着,都把人捡回来了,没必要再去忤逆重要剧情,否则万一一顿天雷泼水似的劈里啪啦砸她一头,别说生活了,连活着都玄。 “如果你愿意,拜我为师也不是不可以。”洛越经历过复杂的内心斗争后决定滑跪,无声叹了口气,妥协道,“不过我事先说好了,我这个人很懒,从来没有教过徒弟,就算收你为徒,也不会指点你什么,修行之路还是要你自己去走。” “多谢师父……”晏深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一小步,想要跪下行拜师礼,原本黑色的眼眸却蓦然变成了蓝色,抬起头时脑袋上还冒出了两只虎耳,白色的绒毛顺着脖颈攀延,伸出来的一只手也彻底变成了虎爪子。 还是有粉红色小肉垫那种。 洛越傻眼了。 她倒是知道男主是白虎和人类的混血,不过直愣愣看到人化虎的画面还是有点蒙圈,当机立断地把书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要走。 这种情况下,还是给主角留点私人空间比较好。 身后忽然传来了雷鸣般的虎啸。 哎,能不能不要随地大小吼啊,房子震塌了怎么办? 洛越在配角本分和房产安危中间毅然选择了后者,估摸了一下,以自己现在这七境修为,面对着还未开始修行的主角化出的法身,很是有一些拼个两败俱伤的机会。 伤她可以,伤她房子,不行。 带着守护家园的决绝,她转过了身。 但是预想中凶猛狰狞的上古神兽并没有出现,洛越往下一瞥,只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身形如一只猫咪大小的,小白虎。 哦豁,这就是传闻中的男主法相! 这……这也太…… 洛越难耐地闭了下眼睛,心道:毁灭吧,真的好想r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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