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则和瑜生相伴着践行彼此的约定,到府城里到处玩儿到处逛。 本想先去第一楼瞧个究竟。 但今秾说最好的总要留到最后品尝,于是先去了寻常的酒馆茶肆,点杯粗茶,一坐便是大半天,听人家说书先生说书拍板子,听听茶馆里其他茶客高谈阔论,小到民间邻里闲话八卦,大到官场风云,皆有人谈。 今秾手捧粗茶,听得茶水凉了仍津津有味。 茶馆历来开在闹市里,从茶馆里出来,沿着街一直逛,一路皆是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店铺,卖杂货的、卖吃食的、卖成衣的、卖首饰的、卖胭脂水粉的,无所不有。 很多今秾在县城镇上看不到的东西这里皆有售卖。 款式也时兴得多。 她倒是满眼放光只顾欣赏,瑜生想掏银子给她买盒胭脂都被她阻止了,今秾满眼是笑:“生哥,能偷偷溜出来逛逛府城,见识这些,我便已经心满意足,何必浪费银子?” “东西再好,不定要拥有,看看也觉得开心。” 虽是如此,但哪有好男儿不想给心上人应有尽有的华衣美服?教她享尽天底下最好的福气?秾秾这么好,她该值得天上之明月! 瑜生忽然没头没脑道:“秾秾,他日我要目之所及,皆入你怀。” 今秾闻言笑出声来,扶着他的肩膀,擦拭泪花,“好个贪心的生哥,你若要这样,你岂不是将来要成大贪官才能把见着的都买回来?” “买不成也要强抢?” “秾秾若见着什么都要,那干脆别出门了,否则再大的家也装不下那天底下的所有好物!” 瑜生本是冲动,突然脱口而出的话,他本意是说,凡之所见的所喜爱的,都想给秾秾弄来,不想亏待她,想让她拥有最好的东西。 被今秾一笑话,自己闹了红脸。 少年心意总是美好的,比春日里的桃花醉人,比夏日的山泉水还甜,今秾挽着他的手臂,嘴角的笑意一直没落下。 在闹市里,被心上人挽着手臂逛街,年轻的小书呆子,耳尖红得像兔子。 有些路人,见了也会露出会心一笑,郎才女貌,情意弥漫,岂有不美的? 路过一些卖吃食的小摊子,今秾也会拉着生哥的手坐下来吃上一点,有时可以拿在手上的,便拿手上边逛边吃,虽是不雅了些,但既然是逛街,哪有端着的道理? 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这么一路逛着不觉天快黑了。 两人打听了天下第一楼是在什么位置,一路走了过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便到了。 这个位置周围都是一些大的酒楼茶肆,高档的布料首饰胭脂铺子,再不见那边闹市的热闹烟火。 甫一到这里,今秾就被眼前这栋高楼给震住了。 约莫六七层楼高,听路人讲这楼是府城除了城门楼最高的建筑,要仰头才看到屋顶,两边翘起的翼角位置各有一只仿若饕餮的异兽仰天张口,眼骧琉璃,尾盘莲花,四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非常炫目。 楼门口来往的宾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今秾从前所见不多,第一次看见这样精巧高耸的酒楼,一时掩饰不住地惊叹,忍不住想,仅是府城分号就这般雄伟华丽,若是京城的那主楼该是怎样的繁华? 瑜生同样未曾亲眼见过传说中的第一楼,他所知道的几乎都是从同窗那里听来的,府城他仅是七岁那年来考府试的时候来过,那时他尚且年幼,一心只有读书,哪有空闲心思来逛这种地方? 两人站在第一楼门口,那样子倒是两座精美的人形雕像,一看便知是 第1回 来这里。旁的路人有的会热心提点两句,倒是有个烦人的,一阵香风卷过,从两人中间过去,末了哼嘲一声:“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这话今秾觉得耳熟,连声音语气都耳熟。 也就前不久,他们刚刚入城时,郭梨因说话声音大了些,被一辆路过的马车里的主人嘲讽了一句,今秾当时还阻止了郭梨下去与人争论。 她想起来后,突然笑出声。 有些账,你不去理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时因那个人马车上刻的竺字加之马车华丽非凡,她断定人家来头不小,在院试之前便不想惹事,想顺利让生哥他们把院试考完。 现下院试已经考完,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岂能一再忍气吞声? 于是她喊道:“站住!” 那一行三人回过头来,一女二男,男的一位年纪约莫三四十的长者,一位看着年近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女子约莫也比今秾大几岁。 年轻男子挑眉道:“何事?” 今秾:“乡巴佬可是指我二人?” 年轻男子仰仰下巴,口气颇为肆意,“是又如何?” 瑜生本是素淡不好惹事的性子,一听这话,再看这男子狂妄的姿态,也不高兴了,板着脸道:“吾乃金城县人士姓瑜名生,这是我的未婚妻,此行来府城是为院试,你出言不逊需得给我二人道歉!” 年轻男子听了更加不屑,“区区城县乡下地方来的乡巴佬也配我道歉?” “我问你,现在身上是何功名?” 瑜生一拱手,“不才仅考了童生,眼下正是考取……” 未说完便被打断了,“那不就结了,区区童生也配我道歉?等你中了举人再说!” 说着亮了亮身上府学学子的腰牌,这至少得是秀才的功名才能进得了府学,且还得是增生以上级别。 边上的骄纵姑娘,也道:“我看再给你十年都考不上秀才更不用说举人!我家兄长才十五岁就录了秀才,而且考了榜上第二名!” 今秾道:“观你兄长至少也有十八十九之龄?这么多年怎么没考上举人?” 那姑娘大抵不善言辞,只空余骄纵的性子,气得一跺脚,“你敢惹我们竺家的人!你不知道我们和丞……” 未说完,让边上的长者拦了,他拱了拱手:“这位小郎君、女郎,我家子侄让家中惯坏了,非是恶意出言,还望见谅。” 说着掏出身上的令牌,“你们非府城人士,人生地不熟,若有什么事可上城东竺府,自会有人帮你们。” 长者这般说,赔礼道歉的姿态虽仍高高在上,但对于这种一看就是权贵人家出身的,已算“诚恳”,今秾和瑜生只得作罢。 令牌自是没收。 若收了人家令牌,不管有没有事求人,都落了下风,瑜生不说,便是今秾也是身有傲骨之人! 等他们几人进了酒楼,今秾和瑜生又欣赏了几眼楼外的风景,方进去。 进楼也没有像寻常酒楼那样,有小二前来招待,坐在酒楼里的客人大都习以为常,自斟自饮,谈论时事八卦,好不畅快。 等到今秾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路过的小二,问了秘闻版在哪里,如何去看,那小二才领他们上了二楼。 秘闻版挂在二楼客堂里,有专门识字的侍童侯在一旁,实时更新上面的信息,据说几乎是一两个时辰就会更新一次最新的秘闻消息,今秾和瑜生到二楼楼梯口,正准备踏进去,侯在楼梯口的一个小二,伸出手来,笑眯眯道:“欲观秘闻初版,需得缴银五十文。” 今秾指指自己,“一人五十文?” 小二点点头。 今秾又问:“何为初版?” 小二仰高了下巴,稍有得意之样,“初版为粗略要闻,你若到市集坊间打听,也基本能打听到,但我们天下第一楼可以保证消息的来源准确,不会像民间那样以讹传讹。” “中级版在三楼,观银一人百文,这上面的消息你到外面是打听不到的,但不涉及皇室秘闻,仅限于官场。” “高级版在四楼,观银一人千贯,其消息无所不尽。” “再往上还有个贵宾版,这要本楼贵宾方有资格进入,缴银一次十两,不仅涵盖所有秘闻,且可任意打听消息一次。” 今秾一听,便对什么秘闻版没了兴趣,若是进酒楼喝杯酒吃点东西,秘闻版就让观看,那还差不多,要另外交钱才能看,且进一次交一回,更甚至还分了不同的版本不同的银两,这和宰客有什么区别? 她拉着瑜生的手就要下楼。 那小二又道:“我观这位小郎君应该不是本地的?是否近日赶考的书生?若等放榜后,榜上有名,即可免费带一人入二楼看初版秘闻,若得了前三名可上三楼。” 今秾问:“若是案首呢?” 那小二仔细看了他们一眼,没敢直言狂妄,而是玩味笑笑,“那便可出入四楼,只需在酒楼题诗一首,本店免费奉送酒菜一桌!” 今秾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忙拉着瑜生回去了。 她对生哥有信心,瑜生第一天的正试考了第一名,第三日的复试又岂会差得多?案首也并非不可能! 瑜生听了她的想法,虚心道:“秾秾,结果未出来前不好说。” 今秾欢欢喜喜道:“生哥七岁童试两场都考了案首呢!” 既可一二,焉不能再三? 第11章 我辈岂是蓬蒿人! 一大早,今秾与其他人准备一道去看放榜,还未出门,就听见爆竹鸣锣声一阵阵热热闹闹地由远及近。 打开院门,门外已经围了好大一群人。 为首的官差,拿着一张红榜,大声笑着道:“哪位是瑜生瑜老爷?” 所有人都看向瑜生,瑜生站了出来拱手道:“在下瑜生。” 那官差把红榜塞他手里,“恭喜瑜老爷,贺喜瑜老爷,摘得院试案首!” 说完,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今秾等人一听,俱是惊喜地看向瑜生, 蔡逸将瑜生搂住,仰天大笑,“不愧是倔书呆子,早说了,你非池中物,就你这啃书快啃成书虫的样子,你不中案首谁中案首?” 柳学子笑道:“前几日,是谁说自己四书文写得极好,即便摘得案首也不足为奇?” 蔡逸哈哈大笑,其余众人也都俱是笑起来。 今秾偷偷拉了瑜生的手,瑜生低头看过去,但见少女对他微笑着眨眨眼睛,他便也满足地笑了。 高兴归高兴,今秾也没忘了从兜里掏出一些喜银分发给来报喜的官差们,虽是不富裕,但喜银却是不能吝啬的,这历来是潜规矩,报喜官差高兴收了,又说了几句道贺的话,便成群结队离开。 今秾挽着瑜生的手,“这下可好,大娘他们知道了定会高兴的。” 瑜生想到爹娘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欢喜,觉得这些年书没白读,他以案首之名考得院试,不但能被录进府学读书,且每月能得一笔廪银作为贴补,这笔钱他若是省吃俭用,非但不用朝家里伸手要银子,且能攒下他日考乡试的路费,若是再勤快些,抄书贴补,说不定还能补贴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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