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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实在是不信。 “这鹅肝取至白羽鹅身上，这白羽鹅是供给宫里的，每日也就匀几只给咱们而已，这鹅肝就更是少了，所以每日也就没有多少，还请诸位公子别介意。” 都是汴京中出生的公子，怎么不知道这白羽鹅的金贵，先不说这鹅是专供给宫里的，连着其他达官贵人们府中也要上一些，所以这满月楼能有上几只都已经很不错了。 听着这么说，才没有继续为难下去。 东西已经送完，杭昌便带着人出去，目的已经是达到，接下来就是看看反应了。 等着人都出去后，季恒对面的男子道：“要我说着这东家也都是稀奇得很，别的酒楼里面送吃食，哪样不是捡着分量大的送，偏生他，就这么一小盘打发咱们几个。” “就是，以后再也不来了。” 今日原本就是季恒做东，听着人如此说着，心中难免不悦，面色也不由得僵硬了起来。 倒是身边的人察觉出来，解围道：“本就是送的东西，何必在乎这么多，要我说，这白羽鹅哪我都吃过，就是还没吃过这鹅肝，我先来试试味道怎么样。” 说着，便夹起了一片鹅肝放入口中，醇厚的乳脂香，在口齿间留香，还有丝丝焦脆，不仅口感软绵还有淡淡的酒香味。 吃着不由道：“这味道属实不一样，好吃。” 他这话一出，让着在座的人都不由得想要试试，可这鹅肝分量又少，又不怎么好下筷子。 吃过的人对着季恒道：“你快试试，保管觉得好吃。” 季恒不吃，其他人也不怎么好吃，季恒毫不犹豫，直接夹了一片，味道确实不错。 只是这最后一片该谁吃，就又是一个难题。 要说平日里大家都是一起玩的，可真到了这时候，还是要讲究身份。 杭昌带着苏岑又给几桌送了吃食，只是论起身份来，都不如季恒他们的尊贵。 杭昌心里也没有底，打着鼓问着苏岑：“你的这办法，真的有用？”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没吃到的人心里必定是想试试的，这些东西我加了别的酱料，除了你这里有之外，其他地方可没有，所以刚开始，这鹅肝每日限量，只送不卖。” 等赚足了名气，再开始售卖。 果然等送到第三天的时候，店里面的生意开始好了起来。 有些指明就要上这道鹅肝的，但都被婉娘给回绝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鹅肝分量有限，已经给送完了，给几位爷送些其他的菜色吧。”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能因为一盘菜，又带着人走，只好在楼里面继续吃些旁的。 婉娘看着满座的人，简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越发的喜欢起苏岑来，巴不得将她给供起来。
第63章 杭昌在房里算着这两日的利润， 确实是比前段时日的要好上一些了。 等算完了账，对着在房间里想着新菜色的苏岑道：“走吧。” “去哪儿？”苏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杭昌笑了声：“真打算不吃晚饭，就这么饿着？” 苏岑这才想起来， 自己没吃东西。 包间里面都坐满了， 苏岑便跟着杭昌坐在了大堂里面。 桌上放了几盘菜，苏岑看着却是没有什么胃口。 “你今日怎么了， 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杭昌关心地问着苏岑， 总觉得她有心事。 苏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觉得心慌的厉害， 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我也不知道。” 杭昌给苏岑倒了杯水， 关切道：“今日的事情暂且用不上你， 你回去休息休息。” “你们听说了没有， 这通州的水是越来越大了，都说这雨跟天塌了似的，一直下个不停。” “上游的水也流下来， 雨也下， 听着从通州过来的人说， 州府里面已经让着不少的人离开了， 怕是有些位置已经快要决堤了。” 听着通州字眼，苏岑的太阳穴猛地跳起。 刚准备说的话，忽地咽了回去。 邻座的人听着二人的谈话， 便插了进来：“那不是，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呢， 不少人冒雨出来逃荒来了。” 雨虽大， 但也不至于逃荒吧。 苏岑便是有些忍不住道：“通州府衙不管吗？还需要人逃荒？” 那人听着府衙便直摇头：“哪里管得过来， 通州这么多口人，等着府衙来管， 岂不是要等着收尸？” 魏无双才不是那种会放弃百姓的人，不然她也不会苦苦等谢怀安许久了。 苏岑猛的一下子反应过来，难道魏无双从前没有活下来，就是因为这场大雨的缘故，通州决堤，让着新帝发怒。 最后谢怀安将河堤坊揽了过来，让着柳燕鸿将矛头指向了谢怀安。 不行，魏无双不能死。 苏岑猛地站起了身子，对着杭昌道：“我有事先走了，可能要走几日，我回来了就来找你。” 说着也不等杭昌反应，便直直跑了出去。 连着杭昌追出去，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苏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心快要从身体里面跳出来似的。 快步朝着柳燕鸿的府邸跑过去。 她跑得急，连着府里的门卫都没敢拦她。 柳燕鸿见着她也不意外：“怎么，今日不在满月楼里待着了？” 这话一出，惹得旁边的烈云没少斜着眼看他。 苏岑没有心思跟他贫嘴，直接道明来意：“是不是通州快要支撑不住了。” 柳燕鸿什么话都不说，直接从桌椅上站起了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苏岑连忙道：“你去哪儿？” 柳燕鸿回头看了她一眼：“既然你这么放心不下通州，不如回去看看好了，别人说得再多，也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 苏岑从满月楼出来，也是做好了回通州的准备，只是当着柳燕鸿直接说出来时，她又是有些犹豫，自己是担心他们的，可自己现在没有身份。 “呵，”柳燕鸿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轻笑一声道：“也是，你们和离了。” 顿时苏岑的额上冷汗就冒了出来。 他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苏岑人已经到了这里，也没打算再回去，只好秉着脸道：“我是关心小姐。” 柳燕鸿又是一声笑：“那就不用回去了，她不会有事的，有事的总归会是另外一个人。” 苏岑被他怼的说不出一句话。 不禁感叹，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柳燕鸿见她不说话，又转身朝着前面走着，烈云走到苏岑的身边催促道：“走啊。” “去哪儿？” 苏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烈云没好气道：“通州。” 要是大公子不愿回去，才不会出门，分明这两个人都担心的不行，偏偏都嘴硬的厉害。 越往通州走，雨势就越大，苏岑越能感受到那些客人说的通州的天都要塌了是什么意思。 云层是越来越浓重，有时不下雨的时候，云层更是低沉得厉害。 苏岑和柳燕鸿赶了三天的路，才总算是快要到通州了。 马蹄踩在水坑里，溅起片片泥泞。 有些低洼处的房屋，已经演了有半米高。 苏岑记得，这里离开的时候还是一片热闹的街市，如今是一个人都没有。 柳燕鸿马不停蹄地朝着府衙赶过去。 苏岑担心冯氏和孩子们，跟着柳燕鸿告别之后，便直径回了家里。 魏无双借住的房子离的府衙不远，只是刚好在低处，苏岑想要过去已经不能。 大雨还在一直下个不停，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心里估摸着，谢怀安应该将冯氏他们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嫂嫂！” 苏岑正想着，便听着身后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回过身一看，是谢钰穿着一身蓑衣站在转角的地方。 “钰儿。”苏岑下马，看见他心里的大石才彻底地放心下来。 谢钰原是跟着其他人一起住在暂时搭建的帐篷里，最近大哥忙的厉害，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的人了，谢钰想着他的腿还没彻底好全，想给他熬点药。 可这药全部都在家里，他才回来一趟拿药，幸好也是回来，不然见不到嫂嫂了。 “嫂嫂你可算回来了。” 谢钰见着苏岑别提多高兴了，苏岑走的这段时日，谢钰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不容易等着她回来，竟是一时激动得哭了出来。 苏岑见着他也是高兴的，忙安慰着他道：“怎么还哭了。” 谢钰哭的断断续续的：“你、你就这么走了，一声招呼也不打，不要我跟瑾儿，不要阿娘，也不要大哥了。” 越说，谢钰哭的声音越大，连着雨声都要盖不住他的声音了，这倒是叫苏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我没说不要你们，只是当时走得急，没好打扰你们。”苏岑放低了声音劝慰着。 “嫂嫂你不走了好不好，我和瑾儿好想你，阿娘也是。”谢钰紧紧地抓着苏岑的胳膊，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又走了。 谢钰扬着小脸，雨水透过帽檐落在了他的脸上，脸上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好。”苏岑一时心软便答应了他。 两匹白色的烈马，没有去往府衙当中，而是在雨幕里直直朝着河堤而去。 魏无双已经在河堤上待了整整三日，这所有的办法都已经想尽了，河里的水却是一直只增不减。 魏无双看了眼身边面色暗沉的谢怀安，比起自己，他更是惨。 几乎是要住在了河堤上。 “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谢怀安坐在帐篷里，耳里全是噼里啪啦雨落的声音。 揉着鼻梁，只觉得疲累得厉害，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沙哑：“这雨要是不停，什么办法都无用。” 能用的办法都已经用上，不然通州早就保不住了。 “就只能这么干坐着等？” 谢怀安挑起窗的一角，看向河面上，白茫茫的一片：“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魏无双听着却是皱眉，要是有好的办法，他早就拿出来，除非—— “最后一个办法——炸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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