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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 他疯了？ 谢怀安从决口处上来的时候，便见着苏岑面色铁青地站在堤面上，一言不发，周身气压低沉得厉害，一动不动的，就这么站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大人上来了。” 瞧着他的人，周围守着的人，快速朝着谢怀安围了过去，苏岑听着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看了谢怀安一眼，直接与谢怀安的眼睛对视上。 直觉告诉谢怀安，她这是不高兴了。 转头对着身边的人交代着接下来的事情，等在转过头去时，哪里还能见着苏岑的人。 等着谢怀安找到她的人时，已经是到了堤下。 苏岑整个人瞧着就是气鼓鼓的，谢怀安忙拉着她站住了脚：“你这是怎么了？”话刚一出口，便见着她红了眼。 “谢怀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什么都特别厉害，有着光环了不起啊，就能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这河水流了一夜，底下是个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偏你还一个人要下去，就这么不要命了吗？” “你担心我？”谢怀安听着她的质问，心里倒是觉得高兴，连着说话的语气都是止不住地上扬。 苏岑心忽地一跳，立刻反驳着：“我担心你？担心你个鬼，你要死还是要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替阿娘和钰儿他们觉得不值。” “替他们？不是替你自己？不然你为什么要回通州？”
第67章 晨曦的光照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如同谢怀安的心，看见了光。 苏岑已经半晌没有出声，谢怀安的心里更是止不住地欣喜， 她自己看不明白的事情， 自己已经明白了。 “我回来，是担心阿娘他们。” “就不担心我？”谢怀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带着哄骗。 “你福大命大， 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一听就是气话。 谢怀安顿时轻笑出声：“嗯， 我知道了。” 说着，便转身继续走着，苏岑看着他道：“你不回堤上了？” “现在没什么事情， 回家了。” 苏岑见着他似乎又疲累了不少， 原本俊秀的脸在跟着柳燕鸿比起来都黯淡了不少， 知道他累，苏岑也就没跟他在争执。 两人有难得相处的时间，等过了这一阵， 苏岑就又要走了。 等回了家中， 苏岑给着他瞧了身体， 确定没有什么事情才是彻底地放心， 这几天瞧着他走路也恢复了正常，就是还不能提重物。 “你这现在恢复得不错，也还要小心才是， 千万不能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了，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谢怀安什么都没说， 就是应着她。 看来今天她是真的吓着了。 “就是可惜了， 你这一身的功夫， 现在还是使不上什么力。” 要不然凭着他的功夫，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担心。 见着谢怀安稍纵即逝的难过， 苏岑顿了下后继续道：“腿脚还疼吗？钰儿将你的药拿出来了，我去给你烧水，泡一下会舒服一些。” 谢怀安摇头：“不了，我先睡会儿。” “行，我先出去，你睡吧。” 苏岑说着便打算离开，可下一秒手却被人从身后抓住，疑惑地向着身后的人看了过去，谢怀安耳尖发红的厉害，仍旧继续道：“一起睡吧。” 苏岑感到一阵惊愕，转过身来看着谢怀安的脸，映着微弱的光线，眼神透着温柔。 “咳咳咳。” 苏岑猛地咳嗽起来，像是没有听明白谢怀安再说什么：“你说、什么？” 谢怀安笑了一声道：“想什么呢，你这一晚也没好好休息。” 苏岑尴尬地站在原地，她想什么了，她什么都没想。 “你自己休息吧，我出去了。” 说着，苏岑仓皇地逃了出去，捂着发烫的脸，直接出了门。 总觉得这次回来之后，谢怀安跟着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话总是很少，现在说出来的话，总是能吓死人。 雨已经停了很久未下，甚至出了日头，苏岑在营帐里面看了一圈，没有见着谢钰和谢瑾两个人，只有冯氏在里面。 营帐是在一块很大的空地上，上面还盖着油布，一层连着一层的，下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营帐，也不至于让人全部挤在一起。 营帐也是紧俏的东西，听着谢钰说，谢怀安算是魏无双眼前的红人，要不是因着这个关系，他们还拿不到三个营帐。 别的好些人家，都只此一家一个营帐，全部挤在一起。 苏岑在外面看了一圈，也没见着孩子的人，看了眼时辰，差不多要到辰时了，便想着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卖菜的地方。 刚转了角，便见着谢钰和谢瑾两个人从另一端走了过来。 谢瑾眼睛尖，见着她的人便立刻跑了过来，好奇地问着她：“嫂嫂你要去哪里？”生怕她跑了似的。 苏岑笑道：“我瞧着这天气不错，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菜能买，光靠着那些东西，吃不了什么。” 谢怀安累了好一段时日，是该要补补才是。 谢瑾听着她要上街：“我也要去。” 苏岑又问着谢钰道：“你呢？” 谢钰知道谢怀安回来了，想要回去看看，但也放心不下苏岑，便道：“我也去。” 毕竟现在还是嫂嫂重要一些。 他们刚从外面回来，谢钰跟着苏岑说着外面的情况：“我们去了家里瞧着情况，现在水还没有降下来，但只要不下雨，估计也就快了。” 等着水位降下来，最要紧的就是排内涝了。 街上的人不多，买菜的也不多，下了很久的雨，田里的菜也都差不多泡了水，没有什么青菜能见。 倒是肉还挺多的。 苏岑问了两个小家伙想吃什么菜，都不挑，只要是她做的就成。 苏岑便买了一只母鸡，还有一些猪肚，想着厨房里面还有一些剩的青菜，打算做份猪肚鸡。 又去了药铺和香料铺子，买了些需要的材料。 如今这天灾，东西价格都贵得离谱。 要不是想着没什么吃的，苏岑听得价格立刻就要走。 “一只鸡就要三十文，他们怎么不去抢啊。”谢瑾听着直接惊讶道。 “没办法，现在这样子，能有地吃就不错了，这要是再不弄好，怕是州府的东西也撑不了不久了。”苏岑宽慰着他道。 谢钰奇怪得很：“为什么这么大的祸事，汴京里面是一句话也没有？” 苏岑耸肩：“各个州府向来都是好事共享，灾事自理，明知道这是要银子的事情，怎么会管。” “等着通州撑不下去了，迟早是要乱，他也不怕？” 苏岑看着谢钰道：“若是你，你要怎么做？” 她实在好奇，将来谢钰要是继位，这天下会是什么个样子。 “我？”谢钰没有多想，只道，“大哥说，天下太平才能巩固一番，这场水患是祸事，也只是个开始，水患不能只看水患，或许后面还会有病症和缺少粮食，汴京和各个州府应该齐心协力应对，凡是通州应付不来，那必然会祸及周边。” 谢钰停了片刻后，继续道：“这时候，朝廷应该拨付银子下来安抚才是，不管是百姓还是州府，都要安抚，也要让周边的州府救济。” “钰儿真的是长大了。” 没有和现在的新帝一样，苏岑只觉得欣慰极了。 听着苏岑的夸奖，谢钰心里是高兴的，挺着胸膛道：“我要是真有这本事，定然封个大官给大哥，还有瑾儿，对了，还有嫂嫂，嫂嫂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岑扑哧笑出声：“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你要是真有这么一天，能护我安全就好。” 她倒是期待着这一天了。 三人朝着回去的路上走着，经过府衙门口时，看着里面人来人往的。 “今儿府衙这么热闹。” 谢钰听着小声道：“昨夜刚炸了堤，这边就开始了。” 苏岑看了他一眼，他倒是清楚得很。 谢钰继续道：“我昨儿见着一群眼生的人进了府衙，然后柳大公子陪着，估摸着是汴京里的人，所以大哥他们才赶着炸堤，这人今日还没走，消息肯定传了去周边的州府上，潍州跟汴京不对付，那就不用说了，其他各州肯定是要准备些东西来的。” “这你也知道？” “大哥说的，出点小力，总比后面要吃大亏的强。” 苏岑笑道：“你倒是都明白。” 其他地方的人也都明白，现在出点东西，总比以后狮子大开口强。 等着回了营帐里面，谢钰去瞧了眼谢怀安，还在睡着，转身又去了厨房跟苏岑帮忙，添着柴火道：“好久没见过大哥睡的这样沉了。” “你大哥就跟不要命一样，瞧那眼底的青色，就知道有很久没睡了。” 谢钰看了眼苏岑的脸色：“听人说，大哥这么拼是有原因的。” 苏岑处理着手里的鸡肉：“他能有什么原因。” “他想要去找你，可这边的事情没有办完，他脱不开身。”谢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看着苏岑的身体变得僵硬，是越没了底气。 苏岑没有停顿多久，便又开始处理着手上的东西，没有答谢钰的话。 谢钰见着大哥苦闷了好些日子，直到苏岑回来，才见着好些：“你回来大哥也是高兴的，他就是表现不大出来，也是你在，他才睡得安稳，自你走后，有时我夜里起来，还能听着他叹气的声音。” “就知道你是向着你大哥的，白疼你了。”苏岑头也不抬道。 “嫂嫂，我不是那个意思。”谢钰是有口难辩，他也知道，是因为大哥做错了事情，嫂嫂才走的，这下让嫂嫂误会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跟我加把火。” 锅里煮着处理好的猪肚，正要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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