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永安郡主的亲信。 这里这么多人,可不是个诉情撒娇的好地方,但武神音一见到永安郡主,心中防线就轰然倒塌,委屈如同洪水倾泻而出。 想起这两年来遭受的一切,在皇宫的时候皇帝看她不爽,谢端月挤兑她。 跑出去的时候又挨了一箭,要不是她反应快,差一点就没命了。 她觉得眼睛有点酸,尤其是看着永安郡主张开的怀抱。 扑过去的时候永安郡主还有点惊讶,不过很快拍了拍她的背,叹道,“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小阿音了,跟娘说,娘给你出气。” 武神音道:“欺负我的人可多了,好多人都看我不顺眼,我天天都要看她们冲我翻白眼。” 永安郡主大怒:“没事,等一会儿,你列个单子给我看,那些人我一个一个砍他们的脑袋。我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的女儿都敢欺负!” 武神音连忙道:“好了先别说这些了,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原本是皇帝的专属,可现在坐在上面的已经换了一个人。 武神音颇有些狐假虎威的得志感,做到了母亲的旁边,这里以前应该是楚贵妃的位置。 不得不说,坐的高,就是视线好啊,满殿盛况,全部收于眼底。 而皇帝,不现在应该说是废帝,此刻只能带着他的妻妾坐在下面的位置。 武神音下意识去找谢濯的身影,在废帝身边看到了他。 谢濯今日穿了黑色的朝服,比起往日的繁复却少了很多装饰,款式简单得很,这也意味着,他已经不再是太子。 谢濯也发现了她的目光,遥遥望她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 都说人要俏,一身孝,但谢濯这一身黑衣也很好看。 武神音心底不住盘算,要什么时候去说把谢濯要过来,她今晚就迫不及待要尝尝谢濯的滋味了。 看他今晚还有什么本事跟她犟,她就要他侍寝,他敢不肯吗? 似乎他往下瞅的动作太频繁,永安郡主也发现了。 不,现在不能再称呼她为永安郡主了,这是魏国的皇帝。 而现在,这位皇帝明显是喝多了,脑袋不知道清不清醒,舌头倒是大了不少。 谢珑思站起来的时候歪了一下,旁边的女使忙去扶她,又被她本人制止,“我,不对,朕还没醉,不用扶我。” 她拉着女儿手,另一只手大方一挥,“阿音你看,这里全是为娘为你打下来的男人。你看看,仔细看看,喜欢哪个,娘都赏赐给你。” 殿中之人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德高望重的左相第一个受不了,站起来要指责,可他没来得及说话,谢珑思就眯着眼睛看清楚了他的样貌,十分嫌弃的摆摆手,“你不行,你都胡子一大把了,还干这种自荐枕席的勾当,真是不知羞。坐下,快坐下。” 左相年纪本来就大了,胡子已经花白,被气得手不住抖,他指着谢珑思骂道,“无知妇人,简直是……简直是……” 他年纪大了,说话也慢悠悠的,谢珑思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皱眉道,“你还急眼了,来人把他拉下去,找面镜子给他照照,让他看清楚,自己干枯得跟树皮一样,还自我感觉良好。” 有人应是把他带下去了。 殿内更是寂静起来,唯有乐者的演奏还在继续。 谢珑思带了些朦胧的醉意,实际上她就算不醉也是这个德行。 她摇晃着走到武神音跟前,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膀,睥睨道,“天涯何处无芳草,阿音你快看,这里的男人你随便挑。” 武神音一时愣住。 谢珑思已经兴致勃勃举起例子来。 曾经最尊贵的莫不是废帝,她手指第一个就指向他,弯着眼睛跟女儿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你看,狗皇帝今年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有几分姿色,风韵犹存。” 武神音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废帝谢逸正抖得厉害,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害怕的,他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没有指责的力道,“谢珑思,你……你疯了!真算起来,她可得叫我一声舅舅,罔顾人伦,你!你!你!” 谢珑思一脸无所谓:“都不知道是哪辈子的人伦了,你算个屁的舅舅。我女儿还不一定能看的上你这个老黄瓜,你急什么啊?” 武神音果断道:“我不要这个,太老了。” 废帝松了一口气,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又变的通红,极为可笑。 旁边有声轻巧的笑声,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谢珑思就循着那笑声一指,“那个怎么样?”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那人,没认出来是谁,不过看年龄也好猜,“应该是老东西的儿子吧?这个不老,阿音看看喜欢他不?” 谢润似乎也没想到会引火烧身,他抬头,不去瞪说话的谢珑思,却瞪了武神音一眼,眼波流转。 武神音刚才正在心底打分,受了这一个白眼立刻扣掉五十分。 谢润以为他是谁啊,自己都这副德行了还敢瞪她? 呸,死病秧子。 谢珑思还在絮絮叨叨:“你看他,身体虽然差了一点,但长得还行,这就叫那个什么来着……病西施!” 武神音道:“这个我也不要,你看他病歪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谢润刚才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变得和前些天的那场雪一个颜色。 衣袍下的拳头握紧,似乎是受了极大屈辱的模样,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和她拼命,但是理智压住了冲动,他只能僵硬在原地,接受四周目光的打量。 那些镜州人的也就算了,文武百官或怜悯或同情的目光更让人难以忍受。 谢珑思苦恼道:“老了不行,身体不好也不行。” 她目光在剩下几人来回巡视,终于锁定在三皇子谢澍身上,脸上一喜,“那就那个小的吧,一看就很活泼。” 谢澍听了她的话,眼睛立刻化为两个泉眼,流出眼泪来。 武神音看了一眼,谢澍比起春天的时候又高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些大人的影子,但脸上仍然稚嫩,这副哇哇大哭的样子也很难让一个成年女子生出兴趣来。 她慌忙摇头:“不行的,这个太小了,跟小孩儿一样。” 指望母女连心是行不通了,看着谢珑思每次都从谢濯身边略过,武神音只能自己开口,指着谢濯,“我喜欢那个。” 谢濯本来一直低着头,听到这话讶然抬头,看到她眨了一下眼睛又飞快低下头。 他好像很不高兴,不过任谁沦落到这种地步,恐怕都不会高兴。 旁边刚才还在哇哇大哭的谢澍一下子生出无限勇气,站起来大喊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垂涎……”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楚贵妃一下子拉了下来,把他按在椅子上做好,又捂住他的嘴,谢澍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谢珑思没怎么在意,挥手吩咐道,“好,既然阿音喜欢,就把这人送到东宫。” 侍卫推攘的动作有些粗鲁,武神音忍不住提醒道,“轻点,不要伤了他。” 谢珑思的亲信之一仰月清凑过来,贼笑道,“阿音放心好了,刚才那人是我的下属,我一定跟他说好,把那个小太子剥干净绑到你床上去。” 武神音本来想说不必如此的,但想了一下那场面,还挺刺激的,于是就默认了。 仰月清心照不宣的露出一个笑容,退回自己的位置。 她今年二十有六,是谢珑思在外面捡回来的孤女,很是承袭了几分不靠谱的习性。 三人之间,还有个混乱的问题,仰月清是喊谢珑思为姐姐的,可她只比武神音大了七岁,武神音也称呼她为姐姐,悦娘的情况早就上演了,你喊你的,我喊我的。 说起来,这次宴会上,悦娘也在场。 她今日打扮得风姿绰约,坐在一群文臣武将中就显得格格不入,花枝招展得像是误入了这里。 发现武神音在看向自己,嫣然一笑,遥遥向她举起了手中酒杯。 武神音微笑应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酒量不错,这宴会上的酒又是甜甜的果酒,并不辛辣,和饮子也没什么区别。 谢珑思道:“谢逸娶了这么多老婆,结果儿子只有三个,是不是不行啊?” 她醉意上涌,脸上红云漫布,眼中显露出鄙薄的神色,“这老东西还敢瞪我!要是真刀真枪誓死不从,我还敬他是个人,但看看他这窝囊样子,看了我就来气。” 她冲着仰月清道:“把他们都发配到草原上去放羊!” 仰月清立刻领命。 谢逸气得咬牙,指责道:“谢珑思,你背信弃义!之前递降书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会善待宗室,文武百官也一概如旧,魏依旧还是从前的魏国!” 谢珑思听了他的指责,却大笑起来,“我背信弃义又如何?不背信弃义又如何?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同我理论?” 她居高临下望着她,嘴角还是上扬着,嘲讽却显露无疑,“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还想和我谈条件吗?若是当时死战,我还能敬你有个人样,现在倒想跟我耍威风了?月清,把这群蛀虫拿起来,赶到凛州去放牛羊。” 两代为质之屈辱,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如果她吩咐的是别人,可能还会顾忌着她酒醉,不会轻易动手,但这人可是仰月清,向来是唯她命是从。 她放下酒杯,真的要去捉人。 王宁忙阻止道:“月清,郡主醉了,你难道也醉了不成?” 王宁是山花燃的母亲,说起来,她也是这里除武神音和谢珑思关系最近的人。她和谢珑思一起长大,从小到大的情谊,当然要比别人深厚。 仰月清对于王宁也是敬重的,有些踌躇,望了一眼好像真醉了的谢珑思,“这……” 她当然选择听谢珑思的,但郡主现在好像真的醉了。 山花燃在一旁嘟囔:“娘你为他说话干什么啊?” 谢珑思道:“就是,为他们说话干什么?一看到这些狗东西在我眼前转悠就来气。” 话虽然这么说,她却转了个方向,看向离谢逸最近的吏部尚书道,“听说许卿从前最得圣宠,肯定最知晓他们的罪行。我倒是想听听许卿的意见,这废帝该如何处置呢?” 吏部尚书面相倒是中正坚毅,此时殿内所有眼睛都齐齐聚于他的脸上,后背冷汗不由冒出来,“臣,微臣以为,陛下既然接受投降,就应信守诺言,善待废帝,善待宗室。” 谢珑思哈哈大笑几声,看不出来心底是什么情绪,又笑眯眯点了户部尚书的名字,“莫卿怎么看呢?” 武神音一直是看热闹的心态,母亲是最擅长装疯卖傻的,这番借酒装疯,看看这波大臣是什么德行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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