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让城西的店铺出事,引开所有和宋家丝绸相关的人,留下大夫人,借此机会使诋毁宋家丝绸的名誉。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他们陷害昏迷的宋鸾枝,早在前三日便醒了。 来到宋府门前,果不其然,门外一堆百姓围在一名老妇人周围。 似是见人多了,老妇人清了清嗓子,面容严肃,声音洪亮,句句铿锵有力, “老身只不过一介无能草民,自知抵不过宋家的尊贵,但如今也想求个理字!老身从事丝绸生意多年,可谓是兢兢业业,只求个平稳度日,未曾想宋家竟屡次拦截我家生意,以宋家的名头抢走我苦苦等了一个月的新样式,损我家名声!” “我已忍耐数月,如今只希望宋府的大夫人能还我家个清白,想必一向清廉正直的宋府大夫人,不会坐视不管吧!” 这名老妇人字字珠玑,以理服人,慷慨激昂,说到痛处更是一副落泪模样,惹得众人同情,纷纷指责宋家做事嚣张跋扈。 见四周骂声愈演愈烈,秋曳在一旁气的直跺脚, “我呸,这老妇人真是长着一张只会胡说八道的嘴。世人皆知我家夫人向来不插手家中丝绸业务,只爱在府中品茗赏花,这事与我家夫人有何干系?这故意找茬也太明显了罢!这群百姓竟都相信?可真是伤了我们家良心待人的心!” “再说了,据我所知,那批新样式本身就是老爷为大夫人庆生亲自量身定制的,哪轮得到他们家的事? “若不是他们耍小聪明提前抢定了,根本轮不到他们,现在竟然还贼喊捉贼,真是气人!” 眼见秋曳沉不住气便想上前理论,宋鸾枝连忙拦住了她,让她不要乱来。 “你这贸然上前,不仅解释不清,可能还会更加证实这莫须有的罪名。你就在此待着就好,她看似句句有理,实则纰漏百出。” 话毕,宋鸾枝便只身一人,穿过人群站定在这妇人身前,低眉垂眸,一副闺中佳秀的模样,给在场的众人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也让这老妇人停住了话。 老妇人转身与宋鸾枝对视,瞬间脸色煞白,瞳孔地震。 她沉声喃喃道:“你竟然...醒了?” 宋鸾枝闻言一笑,俯身行礼,“多谢关心,托绣衣纺的福,还活的好好的。” 老妇人见状,不过冷哼一声,厉声喝道:“没死也没事,坏不了什么大事。” 宋鸾枝礼貌的朝四周行了礼,“各位,我是宋家嫡女宋鸾枝,想必诸位曾听过我的名字,请听我一言。” “这位老妇人,刚刚听你一席话,小女自认为你是个讲理的,便斗胆来与您论一下这事,毕竟这种事情不能只听一人所说,您说对吗?” 老妇人冷哼一声,别开了眼,见周围群众都这么认同,她也不愿多阻挠,不然便显得她无理了。 宋鸾枝温和一笑,转身面向众人。 “各位,这位妇人刚刚所说看似有理,实则漏洞百出。首先,同是以丝绸为生,那么竞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这样式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我先看上就是我的,而是需要以自身实力和利益来与之竞争。” “其二,她口中所说,宋家抢占了她的生意,但她如今又为何来这知府门口寻大夫人的茬而不是直接去宋家店铺门前要个说法呢?百姓都能看得见,大夫人向来只爱品茗赏花,对丝绸生意是一窍不通,这不明摆着是故意找茬的吗?” “其三,据我所知,大夫人的生辰将近,大夫人的娘家特意为大夫人量身定制的一套样式当做生辰之礼是理所应当。而今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位妇人所着衣裳的样式应该就是吧。” “若是平常样式竞争我无话可说,可这次是大夫人的娘家亲自定制,本就是属于大夫人娘家的丝绸生意,而你们家是使了什么手段获得了这一样式想必你们心里清楚,如今却来贼喊捉贼,你们究竟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老妇人早已震惊到不像话,这倒是惹的宋鸾枝生疑,不过很快有百姓提出质疑声: “这位小娘子,你又是如何得知这样式就是大夫人的娘家定制的呢?” “你们可以看到,这样式上的刺绣以套针为主,针法活泼色彩清雅,红色的梅花更是栩栩如生,这独特的针法一眼便知是苏绣。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店铺并不是以苏绣为主。” “而大夫人的最爱的花便是红梅,因是出生那日,恰逢冬日红梅开了花,这定不是简单巧合二字可概括的。” 见刚刚还得理不饶人的老妇人无可辩驳,群众唏嘘不已,将矛头指向了老妇人。 既是如此,老妇人依旧不甘退让,硬着头皮开口:“宋大小姐好大的口气,难不成苏绣只能是你家特色?别忘了,我们家上个月也是招到了新的绣工,这位绣工最擅长的便是苏绣。” 宋鸾枝有些哑口无言,老妇人得意洋洋地嘲讽一笑,静默之下二人针锋相对。 看来,那位绣工是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人物, 只是,现在该怎么去寻呢?绣衣纺是绝不可能让那位绣工前来对峙的,即使来了,也不会说实话。 难道,只能这般了吗—— “请容我说一句。” 第2章 好心 城西出事 忽的,安静的人群之中穿来一道低沉温润的男声,如悠悠的古筝声,让人下意识信服。 人群向两侧散开,为这名男子让出了一条小道。 嵯峨黛绿的群山与岚风相衬,绘成了一幅青山绿水的水墨画。细雨落在男子一袭青衫之上,浸染出了水墨丹青。 温柔的声音传至耳畔,宋鸾枝回眸望去,毫无征兆的落入一双深情眼。 男子眉眼温柔,他的身上披了件淡青色的袍子,柔软的发丝垂在脸侧,长睫如蝶翼般轻轻颤着,如天上谪仙。 宋鸾枝疏离的眼神软了软,却在视线落下之际瞳孔微震。未曾想,这如谪仙般的人竟有一双废腿。 突然,尘封的记忆再次涌来, 原来,这是前几年从京城来到城里养病的小世子——容玉珏。 轮椅声嘎吱嘎吱地清响,与细雨声融合,冰蓝色的水墨从空中落下,瞬时江南被 盖上了一层冰天雪地的影子。 宋鸾枝随着百姓一齐向容玉珏行礼,而一旁的老妇人似乎未料到容玉珏会出现,双手紧张的摩挲着,冷汗直流,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道:“问世子安。老身惶恐,不知世子突然驾到,有何贵干?” 容玉珏没有回答,全部的目光都放在宋鸾枝的身上,他们目光交汇,仿佛时间停滞。 “宋小姐,今日我本想去西街的徐福记买些芙蓉糕,未曾想在一个角落刚好看到一群绣衣纺的人将一名绣工围住,似是要将他灭口,我便出手相救,将他带来了。” 话落,一名头发凌乱、衣衫破旧的绣工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出现,踉踉跄跄地跑至宋鸾枝身前,看到她如见神明。 “宋小姐!宋小姐,求您救救我吧!” 一旁的秋曳率先辨认出来,“小姐,这位就是上个月被绣衣纺抢走的绣工。” 宋鸾枝朝容玉珏颔首行礼表示感谢,虽不知为何容玉珏会突然出现帮助她,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解决这件事。 随后她朝秋曳使了个眼色,她立刻领悟,走上前叉着腰怒骂道:“我呸!你竟然还有胆子回来见小姐?我们宋家对绣工一向极好,你竟扔不满背叛我们去绣衣纺?!” “我没有,小姐冤枉啊!”绣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吼着,终究道出实情。 原是绣衣纺抓走了绣工的家人,逼迫绣工背叛宋家,若是他不肯,便要将他家人卖了!他只能如此,未曾想做出宋家定制的丝绸样式后,他们竟言而无信,要将他灭口! “若不是世子大人出手相救,如今我恐怕早已人首分离了,大小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宋鸾枝故作可怜状,轻抹了眼角余泪,带着些哭腔喊道:“各位,你们可听清楚了?是这绣衣纺残害人在先,竟还前来污蔑我们宋家,真是罪不可恕!” 这下,无论这位老妇人如何辩驳都无济于事了。容玉珏也通知了当地官府,将她压入大牢,且绣衣纺也难逃惩罚。 人群散尽,唯剩容玉珏只身一人置于府前。 青灰的檐角再次积满雨水,滚滚珠帘落入眼中,使宋鸾枝给容玉珏镀上了一层阴影,看不真切。 “今日多谢世子大人出手相救,小女感激不尽,日后定会报答。” “无事,不过是之前也在这妇人那被讹了一次,不愿看他人深受其害罢了。而且——” 他目光落至废腿处,眼眸黯淡下来,嘴角敛起笑容,声音微哑, “而且,我不过一介闲人,能帮上忙便已是万分荣幸了。” 微凉的雨幕中,湿润的雾气裹挟着雨珠吹在脸上,一时分不清他的眼角是泪还是雨。 宋鸾枝眉头一蹙,接过秋曳手中的油纸伞,缓步向前。 “雨势渐大,世子拿把伞走吧。” 宋鸾枝浅笑着望着容玉珏,灵动的双眸如春水,让容玉珏内心一动。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抹掉了轮椅的痕迹,却不动声色地,在二人心中留下了痕印。 宋鸾枝望向容玉珏,那孤独凄凉的身影,瞬间让她联想到曾经的自己。 秋曳上前,将她的衣裳理了理,轻声道:“小姐,老爷他们已从后门入了府了。” “知道了,走吧。” 宋鸾枝刚踏入大厅内,大夫人便径直起身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紧张的问道:“鸾枝,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阿母放心,那闹事者已经被压入官府了,也多亏了世子大人出手相助,否则不会如此顺利。” 宋鸾枝垂眉,条理清晰地将事情的经过道出,宋治章冷哼一声,忿忿地怒拍了下桌, “终究是大意了,竟未想过调虎离山之计,鸾枝这次大病初愈却为了宋家在雨里站了许久,是阿父的错。现在身子如何了?” “阿父放心,鸾枝已无大碍。”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阿姐!” 宋鸾枝回眸,只见如初春萌芽般单纯的少女,稚嫩的脸庞泛出桃花般的粉嫩,眸含春水,香娇玉嫩。 宋汝善那粉雕玉琢的脸一个劲的往宋鸾枝身上蹭着,双手环住她的胳膊,好似想念, “阿姐,你终于醒了,汝善这几天可想你了,但阿父说不能打扰你休息,我只能一直忍着,如今终于见到了!” 宋鸾枝虽穿来前是独生子女,但她一席话情深意切,属实让宋鸾枝招架不住,软下声安慰着:“是阿姐的错,不该私自撇下汝善去参加宴会的。” 宋汝善嘟起嘴,故作凶狠的说道:“都怪那可恶的绣衣纺,等我找到机会,一定要给阿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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