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就你这小身板还报仇?可千万别被那些豺狼虎豹给吞了!” 林姨娘打趣着说着,随后也进了大厅,温姨娘紧随其后, “林流筝,不许这么说汝善,我们汝善这几天可是在练武呢。” 林姨娘坐下后毫不犹豫的翻了个白眼,“练武?你说的是把自己额头给磕出个大包的练武?” “你!”长相温婉可人的温姨娘气的大喘着气,指着林姨娘却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宋鸾枝看着明艳动人的林姨娘浅浅地笑着,丝毫没有闺秀风范,大口喝水,坐姿也张扬,一看便知是出自习武世家。 “好了好了。”大夫人终是看不下去这场闹剧,终是开口打断, “鸾枝昏迷多日终于醒来,已是大喜事,你们就不要再拌嘴了,我吩咐庖厨做了些鸾枝爱吃的,大家过会便去膳厅吧。” “阿姐...” 宋汝善拽着宋鸾枝的衣袖摇了摇,努力挤出了几滴眼泪,可怜巴巴的望向她,指了指自己额头肿起来红块, “疼...” 宋鸾枝失笑,轻轻揉了揉,“阿姐吹吹就不疼了。” “阿姐真好。” 少女眉眼弯弯,挽着宋鸾枝的手走在廊道上,众人也欢笑着离去。 窗外雨打芭蕉,天色渐晚,红梅于夜色间更是夺目,似是在宋鸾枝枯燥的生命中,微微亮起一抹光亮。 - 天光还没有大亮,雾气茫茫,庭院里的矮树丛乌压压的一片,带着些雨后初霁的露水。 梨香阁内,鎏金兽首香炉里,暖烟流淌,缕缕淡青色烟雾于空中缥缈着,直至被忽然闯进的夏筠打断。 “小姐,这才辰时便要出发去城西吗?” 夏筠扶着正闭眼小憩的宋鸾枝起身,顺手拿过一旁淡青色的狐裘袄子披在她的身上。 昨个用过晚膳后,宋老爷子特地喊住宋鸾枝,告诉了她有关城西铺子的事情。 回想起昨日,阿父面色凝重,待到手中那盏茶凉了彻底才无奈叹出气, “鸾枝,阿父老了,有些事情还需你来做。汝善还小,你弟弟他——” 他顿了顿,也不愿再提,只是认真严肃地对着宋鸾枝说道:“宋鸾枝,你既是宋家的嫡长女,亦是长姐。振兴宋家的责任,已然交付于你了。 宋鸾枝睁开双眸,起身朝外走去。她身着碧色的浮光锦裙,柳眉轻扫、薄施粉黛,将长发随意用玉簪挽成髻,眼如秋水、盈盈淡淡。 “走吧。” 晨光熹微,斑驳的树影落在院落,她踏着一缕阳光出了府。 昨日城西的铺子收到了一笔来自京城的订单,但时间紧迫,且要求的丝绸布匹还是难得的织锦缎。 然而城西本就人员不够,一时疏忽竟让原来提供织锦缎的生产商被绣衣纺截了去。 宋鸾枝打算先去城西的铺子问问情况,看看能否寻到其他提供织锦缎的商家。 刚踏出府,宋鸾枝的目光便不自觉落在对面容府的院内。 雕花繁琐的长廊旁,只见容玉珏坐在榕树之下,一身靛蓝长袍,眉眼修长舒朗,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籍认真的看着,眸光温澈。 似是察觉到宋鸾枝的目光,他微微抬头,眉眼温柔地朝她一笑,宋鸾枝随即颔首以表回应。 “小姐?”夏筠在一旁轻轻唤了声,宋鸾枝才堪堪回过神,转头对守在门外的秋曳说道:“秋曳,你去西街的徐福记买一份芙蓉糕吧。” 第3章 竹马绕青梅 裴逢序 城西的铺子不算近,在夏筠的牵扶下,宋鸾枝坐上了低调不张扬的马车中,随着窗外景色变化,马车慢慢行进着。 “唉。”夏筠撑着下巴望向窗外,不自觉叹了口气 ,宋鸾枝面不改色的轻瞥了一眼, “怎么了,有心事吗?” 在宋鸾枝心中,夏筠和秋曳是她刚醒来最先接触人,也算是较为亲近的。并且于原身而言,夏筠和秋曳如同亲姐妹般自小便陪在身侧,感情更是深厚。 “回小姐,奴婢没有,奴婢只是看着那容世子的腿,略有感慨罢了。” 宋鸾枝微蹙了眉,看来原身并不是很关心外人的事情,她并没有在记忆里搜索到有关容玉珏的事情。 “容世子的腿,不是天生的吗?” 夏筠拉上帘子,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后,低下声开口:“回小姐,一般秋曳姐姐是不允许我和你说这些事情的,可既然小姐这么问了,我哪有不说的道理。” 宋鸾枝轻笑了声,淡淡说道:“放心吧,你尽管说,我不罚你。” 夏筠眉眼弯弯,清了清嗓子循循道来—— “据说容世子出生时天边霞光万道,甚至都引来圣上的注意,都说他一定是个百年才可遇的大才子。” “而事实就是如此,世子年仅14岁凭借一首《春赋》名扬京城,无人不称赞。” “只是——”夏筠惋惜的摇了摇头,“只可惜15岁那年,世子突然大病一场,全京城的名医都没有法子治好,最后还是世子自己挺过来的,只可惜那双腿就这么废了。” “世人皆叹是天妒英才,世子内心抑郁,便主动提出来江南避世养病,这些年几乎很少出府。” 话落,马车内陷入一片静默。 轻纱薄雾,烟雨朦胧,宋鸾枝似是又见到了昨日衣着青衣,溺入烟雨中孤独凄凉的背影。 “残疾如何,健全又如何?不过是各有各的活法,壮志豪情不会委身于外在俗物,容世子如此聪慧定会明白,不过是需要些时间疗愈心伤罢了。” “是,奴婢谨记小姐教诲。” 宋鸾枝垂眸,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药和锁,都在自己身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容玉珏也清楚。 但难的,是直面的勇气。 人言可畏,他不愿出府,恐怕就是不愿让世人将所有目光落在他那双废腿而不是文采上。 让曾经独占高台之上的人一瞬间跌落泥潭,任谁都无法立即起身,抛下一切。 这么想着,马车渐渐停下,宋家位于城西的铺子就在眼前。 刚下马车,掌柜便马不停蹄地前来迎接,笑脸相迎。 “宋小姐,今日开可有什么事?” “你们京城的那笔订单,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提到此,掌柜无奈的叹气摇了摇头,面露难色,“织锦缎的存货本就不多,我们也只找到那一家能够提供这类绸缎的合作商,谁知竟一半都被那绣衣纺给夺了去!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一时疏忽,也不会如此。” “好了,这也不是你能预料得到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缺少的织锦缎补上,这件事我去做,你们加快速度完成订单就好。” 还未等宋鸾枝出门,便被掌柜突然喊住, “对了宋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的织锦缎不仅我拿走了一半,还有一位公子也拿走了。” “谁?” “貌似是...裴家二少!” 听到这名,一旁的夏筠立即反应过来,两眼一亮,“小姐!裴家二少素来与小姐和睦,若是向他寻求帮助,想必这忙他会帮的。” 宋鸾枝眸光动了动,白玉簪子上缀的金珠微动,步伐加快,“备马车,去裴府。” 裴家二少裴逢序,与原身是青梅竹马。 不过裴府是习武世家,裴父是定远侯军下的都尉,不过是近几年边疆安定,才搬来的江南。 儿时,裴逢序练完武便会趴在墙头偷偷看着宋鸾枝在院内秋千上读书,若是背错了还会嘲笑一番,若是真把宋鸾枝给气着不理他了,又会灰溜溜地跑到宋府门口,不是送首饰就是送吃食,直到她高兴。 前几年,裴逢序被裴父送入军营锻炼,前几日才回到江南,据说他在军营内由于决策高明有远见,武术了得,深受定远侯的喜爱。 只是不知这几年之后,他是否还记得宋鸾枝。 刚抵达裴府,却见无人来迎接,大门敞开,空荡的廊道寂静无声。 夏筠微蹙着眉上前,“小姐,这...这是何意?” 宋鸾枝眉心微低,略带迟疑道:“先进去再说吧。” 冬色渐浓,望园中四顾无人,惟见花光树影、鸟语溪声,日光穿过树缝斜斜落入廊口,似是有一影立于此。宋鸾枝放缓脚步行至影侧。 “喵。” 不是裴逢序,而是一只狸奴。 宋鸾枝眉积愁绪,无奈叹气,转身却直直撞入一人怀中,淡淡的桂花侵入鼻间。 “怎么,见不是小爷我失望了?” 懒洋洋地腔调落至耳畔,声线微哑,话里带着浅浅的倦意。 院内翠竹绿影婆娑,应是冬日却感到浑身热躁,风簌簌吹落廊旁金桂,只见裴逢序静静端详着她,眼底思念溢出。 朱漆碧瓦、层台累榭,碧空之上灵霞漫天,宋鸾枝眼眸如清波流转,如绮似锦。 妄念倾泻而出,他欲抬手,却在接触脸颊的那一瞬,那人别开了脸。 “裴逢序,逗我不好玩。” 裴逢序无趣地撇了撇嘴,顺势在宋鸾枝身侧落座,靠在栏杆旁,自带一股慵懒痞气的劲儿。 “宋鸾枝,谁让你这么多天不来看我?怕是早就将我忘记了吧。” “你别胡说。”宋鸾枝假装嗔怒道,轻轻甩头,半缕青丝随风而动。 “那你说,明知我回府,为何不来看我?”见宋鸾枝转头,裴逢序便坐不住,起身走至她身前,微微俯身,那双眼深邃漆黑,却有着执拗的认真” “我落水昏迷许久,前几日才——” “你落水了?!在哪落的水,何人陷害于你?” 听闻宋鸾枝落水,那双眼眸瞬间泛起一丝惊慌失措,双手握住她的肩,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检查着, “裴逢序,我已无大碍了,你不必如此紧张。”宋鸾枝见裴逢序慌乱如此,哑言失笑。 “是我来迟了。”裴逢序抿起唇,愧疚的低下了头,宋鸾枝连忙弯下腰,弯起眉眼与他对视,“这与你何干?不过你若真愧疚,不如帮我一事?” “鸾枝你且说,我必倾心相助!” “近几年,邻镇绣衣纺名声大噪,却是人心险恶,欲将我家置于死地,我落水一事便是他们在背后操作。” “此次,我家城西的铺子紧缺织锦缎,他们却明着抢走了一半,我想问问,你们家是否还有剩下的织锦缎?” 裴逢序松了口气,自信的拍了拍胸脯,“就这小事?你且随我一起去库房取走便是。” 宋鸾枝挑眉,垂手将碎发掖至耳后,嘴角含着丝丝笑意,“甚好,鸾枝在此多谢裴二少了。” 庭外闲花乍落,微风拂过莺雨嫣然,宋鸾枝跟随裴逢序来至库房,只见一小厮正在此清点货物。 “二少爷。” “我记得库房内的织锦缎还留有一些,都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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