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过你,你救他!” 晏南镜这会儿只觉得棘手,反正这会儿跑是来不及了,干脆坐下来,再看看人情况如何。 她手指按在他手腕上。 当初她学的不多,只是装模作样,好让那边的郑玄符能冷静下来。 静下心来,她按在齐昀的手指感觉到肌肤下的跳动往来流利,如同滚珠。 她定了定神,翻开他的衣襟,去按他的脖颈。 郑玄符对医理知道不多,只是守在一旁。见她起身察看,也没有阻止。 当细白的手指按在他脖颈下的时候,原本躺着不省人事的齐昀突然暴起。她整个人瞬间天旋地转倒在床褥里。男人宽大的手掌扣在她的脖颈上,微微收紧。 他眼里赤红,喘息不止。眉目里是昭彰的杀意。
第024章 事情突然,晏南镜陷入不甚柔软的床褥里,脖颈上扣上一只手。年轻男人的手掌宽大,扣在脖颈上,瞬息间施加在脖颈上的力道让她眼前发黑。 晏南镜当机立断,抬腿就踢。 她不是真正娇生惯养的贵女,腿脚格外有力。哪怕没有习武过,求生本能下,力量惊人。 她屈膝重重就往他小腹那儿踹过去。 那儿是男人的死穴,只要力道足够。足以让个壮年男子当即倒地。 即使神志不清的狂乱里头,齐昀还保持着武人的警觉,身形往后躲开。这个时候郑玄符扑上来,把他抱了个正着。 “景约你在做什么!” 趁着这个间隙,晏南镜抬腿重重一脚,直接踹到了他小腹上。她才顾不上什么准头了,两只脚一顿朝着他下腹踢。明明生的纤细,双腿生生踢出了风力。 郑玄符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如此威力。怔忪间没有及时把齐昀给拖开。然后齐昀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 肚腹那儿是人躯体最柔软的部分,挨了几脚,顿时郑玄符听到齐昀闷哼了几声,整个人都弯折下来,估摸滋味不好受。 女人手上的气力的确不如男人,但是腿脚上就不一定,哪怕的确有差距,但也不是很大。尤其求生暴怒之下,那几脚的威力简直惊人。 “清醒了?” 晏南镜坐起来,伸手整理了下发鬓。 她见着折腰下去的人,高热起来的红晕依然还在。但是眉头皱着,看着痛苦十分。 可能她那几脚,还是有那么两三脚给踹对了地方。 郑玄符还是从后面把人整个抱住的姿势,眨眼间齐昀就成了这幅模样,颇有些呆愣。听到晏南镜的嗓音,呆呆的抬头去看她。 “看我做什么。”晏南镜冷嗤一声,“你没和我说,他还有伤人的癔症!” 郑玄符被这话惊得连话都说不全。他也不知道齐昀竟然有梦中杀人的癔症。这下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晏南镜把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给理顺了,一手指着乱糟糟的床榻,“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捆起来放上去!” 郑玄符平素倨傲,但也不是完全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此刻听医者的话至关重要,万一齐昀又出了什么状况,那才是真的要命。 他将齐昀的双手扭到身前,随意抓了放在一旁的腰带给捆起来。 “他该不会是装病吧?” 晏南镜摸着自己的脖颈,心有余悸。 话语才说完,那边哐的一声,齐昀整个人往下掉。拖拽着是郑玄符一块儿,两个人叠罗汉一样哐当砸在地上。 齐昀这下是真的意料之外,郑玄符没有防备,被他整个人压在了下面。瞬间加在身上的重量,几乎让他白眼直翻。不过好歹从沙场上练出来的本能还在,手推在他胸口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压在身上的人给推开。 郑玄符猝不及防的挨了那么一下,脸色不比晏南镜好到哪儿去。 “他真的病了吗?” 晏南镜很是怀疑的瞅着郑玄符。 那两下可实在不是生病的人能闹出来的动静。 一时间郑玄符也无言以对。他迟疑的蹲身下去,拍在地上齐昀的肩上,“景约,你人还好吗?” 手掌用了点力气,但是头朝下靠在地面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 郑玄符慌了,赶紧把人翻过来。只见着他两眼紧闭,嘴唇里还能听到细碎的牙齿声响。他接着摸了摸齐昀身上,感觉到他躯体一阵阵的寒战。 赶紧的把人给背到了榻上,将被衿严严实实给盖好,又觉得不够,把放在一旁的熏炉也拿了过来。 杨之简对他们很仔细,送来的熏炉是被炉,将合香丸点燃投掷其中,放入被衿里,熏香的同时,还能取暖。 她见着他一顿手慌脚乱,自己再次到床榻边。仔细端详他的面色,她让郑玄符把他手上的腰带解了,再次按在他手腕上。 郑玄符见她面上沉下来,不敢再弄出动静。 “知善。” 外面传来杨之简着急的嗓音。 晏南镜提高了声量,“先别进来,阿兄先去准备艾柱,在门口点燃。烧完了再进来。” 那边郑玄符原本听到杨之简过来,面上露出一丝喜意,然而听到晏南镜的吩咐,满脸不解看过去。 “之前你说他没有腹泻,那吐过没有?” 见郑玄符眼神闪烁,晏南镜当即没了耐心,“说实话。你不说实话,害死他,你也没脸回去了。” 这小女子生的柔美的一张美貌,但是嘴里说的话却直中要害。 郑玄符嘴唇嗫嚅几下,“这两三日,景约不思饮食。用的不多。有时候,见他干呕了几声。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脾胃不适。” 他以为是不习惯荆州的饮食,楚地的饮食和邺城的很不一样。齐昀用的不多,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后面甚至见他脸色有些不佳,也没有特别上心。认为只是平常的水土不服。 郑玄符说完,见着她神色凝重。心下知道不好了,牙关咬着,“不管如何,你要救他!” 这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慌失措。 晏南镜暼他一眼,郑玄符故作声势的强势顿时萎靡下来。 这时候门口已经放了好几个火笼,里头点了艾草,浓厚的艾烟从外面飘进来。 郑玄符被这味道呛得直咳嗽,“这是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能过人的疫病,不烧艾驱病,医者是不能进来的么?” 晏南镜坐在浓厚的艾烟里开口。她嗓音天生的柔软,在浓烟里越发的清灵,缥缈着都听不真切。 疫病这东西,不仅仅是南方的吴楚有,北方更有。邺城曾经发过瘟疫,一家老小全数暴毙,只用了二三十来天。到最后就算是衙署,都拉不出足够的人做事。 郑玄符跌坐在床面上,开始他还能强撑着说不是。现如今她开口了,他连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 过了小会的功夫,杨之简进来了,他口鼻处蒙着布巾。 他手里提着三个锦囊,进来往晏南镜和郑玄符的手里一塞。 锦囊里透出浓厚的苍术气味。 “避瘟香。”晏南镜持起锦囊压在鼻子上。 屋内烟雾缭绕,床榻上的齐昀咳嗽几声。晏南镜听着他的咳嗽声,把多出来的那个锦囊给放到他脸颊旁。 现在这会儿开窗是不行的,需得过一会,才能让屋内的艾烟散出去。 “先拿着这个,能好受一些。” 齐昀双目紧闭,没有回应她的话。但是握紧了她放在那儿的锦囊。 过了一会儿,紧闭的窗板支起来,杨之简坐下来给齐昀诊脉。 屋内静悄悄的,外面庭院里的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郑玄符见到杨之简的眉头微蹙,越发的焦灼难安。这时候,旁边递过来温水。 “喝点。”晏南镜望着他说,说着往杨之简那儿看了一眼。 郑玄符知道她这是要他不要打扰,一口将温水全数吞进去。在那儿等着。 “怎么样。”郑玄符见杨之简起身,赶紧问道。 之前杨之简已经问过了晏南镜关于齐昀的一些病症,他拉住郑玄符又问了好一通便溺之类的。 这事简直难以开口,郑玄符耐着性子一一答了。 “恶寒,头颈强痛。脉浮。”杨之简看了眼榻上的人,“我待会令人准备汤药和米汤。先把汗发出来。” 郑玄符不通医理,这上面自然是只能全听杨之简的。 “另外郑郎君也要喝汤药。扶体内正气,以免染病。” 宅邸里的人原本就不多,无事能小憩一会儿,一旦有事,不管身份如何,全都要动起来。 晏南镜来送避瘟香的时候,见着郑玄符守在齐昀面前。 两人居住的卧房内,除却开始用艾草熏过之后,又点上了避瘟香。残留的烟气还未完全消散,又染上了苍术的味道。 “郑郎君。”她把汤药放到他身边,“先把汤药喝了吧。” “那景约呢?” 郑玄符回头过来问道。 郑玄符十五六的年岁,惊惶之下,显露出几分无措。 “齐公子的汤药还在熬煮。因为汤药要跟着米汤一块服用,所以还要费些功夫。” 她语调细水流长一般,涓涓流入心间。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他面上的焦灼终于缓和了些,把放在一旁的陶碗持起来,将里头的汤药一饮而尽。 “我不知道景约这病怎么来的。” 晏南镜好笑道,“这个谁又能管的了呢。冬日本来就是极其容易发病的时候。” “你们千里迢迢过来,然后路上又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事。” 她缓缓眨眼,“生病,那是理所应得。没有,那是苍天护佑。” “现如今紧要的是,将齐公子的病症治好。不过另外郑郎君也要保重自己。毕竟现如今已经调不出人来照顾你了。” 郑玄符白皙秀丽的面容上,浮出红晕,他微微提高了声量,“这个我当然知道!” 说着,外面阿元已经把汤药和米汤全都送了过来。 晏南镜往外看了一眼,“崔郎君不在?” 阿元摇头,“他替郎君去办事了。” 这宅邸里人不多,人手短缺起来,真的捉襟见肘。 阿元还有事要做。晏南镜让她把东西留下,自己先去忙。 不等她开口,郑玄符已经把放着两只陶碗的木盘接过去了。 这人倒也没有讨厌到极点,知道忙不过来,还学着自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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