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门正派,得到好处时默不作声,眼看瞒不住了,就翻脸不认人,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吗 ?” 他恶狠狠道:“你以为我蠢,跟你们回去,我还有命回来吗?既然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就让大伙评评理。十年前你们宗主让我……” 血从七窍流出,他眼球凸出,双手掐着喉咙,满脸紫红。 邬婋脸色大变,飞身上前。修者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想拦住她,被她眼也不眨地打出去。 她一探鼻息,颓废地放下手:“死了。” 沈媞月瞳孔骤缩:“怎么会!” 邬婋翻开他衣领,上面有一团黑气:“他身上被下了咒,只要说出关键,就会顷刻毙命。但这咒法刚下没多久,下咒之人恐怕就在附近。”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席间。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在面前,底下已经乱作一团,客人们不顾劝阻,争相而逃,根本无法寻找凶手。 邬婋:“看这情形也找不到了,我们先回去,来日方长。” “想走?我允许了吗!” 一声娇喝,匕首直接插入方少爷脚前,吓得他连滚带爬。 姜棠双手结印,阵法自她脚下铺开,笼罩整个方府,有来不及逃走的客人,触到结界顿时惨叫一声。 她笑意不达眼底:“不把东西交出来,你们都得死。” “我、我爹都死了,你还想要什么东西?” 方少爷尽量把身体缩在侍卫后面,心惊肉跳地问。 “你们从她身上偷来的骨笛。” 此言一出,方家人恍然大悟,有人忍不住嘀咕: “那是我方家信物,什么时候成偷的了?” 姜棠挥出一记术法,那人瞬间捂住眼睛哀嚎。 她笑容明媚,眼中是天真的残忍:“你既这么维护方家,那便下去陪家主吧。” “我再说一遍,”她一点一点扫过神情各异的众人,“今日若不把骨笛交出,在场之人,都别想踏出方府。” “你们刚才还说残害凡人是大罪,现在是干什么?这人是你们天山宗带来的吧,是打算眼睁睁看着她杀人吗?” 来赴宴的宾客多是非富即贵,也算见过大风大浪,比起身处漩涡的方家人,多了一分质问的勇气。 “无论你想做什么,再不停手,格杀勿论。” 邬婋目光隐隐透出不悦,她显然不是什么好脾性的长老,对待曾出言不逊的弟子,如今还想给宗门蒙羞,更不用留情面。 姜棠虽有些小聪明,但若对上她,必死无疑。沈媞月见她单手开始掐诀,急于拦下她:“等等!我有一个办法。” 把蛊虫放入人的体内,被下蛊者若说假话,将爆体而亡。但这术法毕竟邪门,沈媞月也只想在万不得已情况下,让方家主开口,没成想如今用在他儿子身上。 方少爷被强迫吞下蛊虫后,倒是乖顺不少,主动带她们去取。 骨笛藏于方府私库中,它摸起来温润如玉,一看就是上乘的法器。 姜棠轻轻拿起它,贴在脸颊边,眼中含泪:“找到你了。” * 好不容易安顿完林师姐,沈媞月甩着酸痛的胳膊,迎面撞上走来的姜棠。 她心不在焉,头也不抬:“师姐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忙,之后可去回春堂找我。” “你好好看下我是谁,”沈媞月把她拦住,秀眉微蹙,“你之前不愿说,我尊重你没多问。现在邬长老已经起了疑心,总该告诉我了吧,那个骨笛究竟是何物,让你不惜痛下杀手?” 内心的疲惫涌上心头,她沉默良久:“这是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姜棠自幼丧失双亲,只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姐姐陪她长大,她们一起修炼,游历万里山河,去一望无垠的大漠挑战大妖,潜入仙门偷取仙器,享受这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生活。 在又一次从围剿中逃离,姜棠气喘吁吁,天真地对着星空许愿:“入门修仙是许多人的追求,好似那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我才不愿,我不想被那严苛的门规束缚,我只想一辈子过自由的生活。” 姐姐刮了刮她鼻子,宠溺道:“我们现在不就如此?” 即使总是被围追堵截,她们也只是相视一笑,从不放开彼此的手。 她以为日子会这么过下去,可有一天,姐姐突然告诉她,她想拜入宗门修行,问她是否要一起。 姜棠异常愤怒,认为此举是在背叛自己,她们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姜棠以为这只是一次小小的争执,她很快就能想明白。可没想到第二天姐姐就走了,没留下只言片语,只带走她亲手猎杀妖兽,精心制成的骨笛。 她伤心欲绝,负气离开。此后独自行走世间,再不过问姐姐的事。 日月如梭,转眼就过去很久很久,久到姜棠都快忘了,曾有这样一个人陪她长大。 直到在一个客栈,她再次听见熟悉的名字。 姐姐久无音讯,原来早已失踪,甚至有可能死了。 尘封的记忆被唤醒,那日她独坐许久,最终辞别旧友,孤身踏上寻找姐姐的路程。 “我好不容易查到骨笛在方家,扮作侍女混进去,可方少爷色胆包天,竟想强迫我委身他。我差点杀了他,为免打草惊蛇,只能提前跑出来,再找机会。” 姜棠卸下一身的乖戾,眼神黯淡。 沈媞月直觉她还有所隐瞒,并未说出全部事情,不动声色问:“那为何要来天山宗?” “刚刚忘了说。” 夜色下,她无神的眼瞳里竟透出一丝诡异:“姐姐拜入的宗门,就是天山宗呀。” 沈媞月微微睁大眼睛,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你说什么……” 传音符适时亮起,她松了口气,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是仙尊的传讯。
第15章 她试图去相信他 上弦月挂在枝头,月光洒满山间,沈媞月提着灯笼,漫步在小径上。 她步履轻盈,长发挽起成飞仙髻,中间插一支步摇,长长的珠链在鬓间摇曳,顿显娇俏可人。 “你等我很久了吗?” “你宁愿找邬婋帮忙,也不愿让我来护你。” 鹤青言辞依旧温柔,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少女想也不想就回答:“方家危险,我怎么能让你……” 青年腰间别着孤光,在月色下负手而立,如青松挺拔。他神色冷淡,却盖不住傲然之气,眉眼间都是不羁。 沈媞月蓦地意识到,站在她面前是惊才艳绝,凭一己之力杀死千万妖魔的仙尊,而非她那柔弱的夫君。若他想保护什么人,那绝不是夸下海口。 她下意识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不愿信我,”鹤青接过她未尽的话语,自嘲一笑,“是我无用,这么久都无法消除你的戒心。” 长久以来的经历,让沈媞月下意识怀疑身边一切,她言笑晏晏对着同门,对着长老,心底却是漠然一片,同门惨死也不能激起心中半点涟漪。 沈媞月直觉十年前身死与宗门脱不了干系,在没查明真相前,不可轻信任何人,她在心中告诫自己。 她把碎发别到耳后,莞尔:““你是我在天山宗最信任之人,所以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鹤青不知信还是不信:“什么事?” 想要变强就绕不过重塑灵根。 可大义灭亲就像扎在她心头的刺,她不想,也不愿再去找江长老。 思来想去,也只有修为高深又救过她数次的仙尊适合。 这还是第一次踏入仙尊的寝居。 她原以为会见到一间井井有条,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冰冷冷的屋子。可没想到里面摆满了各种小物件,竟无法下脚。 鹤青赧然:“抱歉,他们又送来了不少东西,没来得及整理。” 沈媞月拿起桌上的平安符,随意瞄了一眼,心中腾起怒火:“画符的人显然不通符箓,笔画都错了,上面也没有蕴含灵力,这是哪家弟子,竟敢这么糊弄你。” 他轻轻摇头:“不是弟子,是前几日救下的村夫。” 村夫不通笔墨,他得知仙人常年除魔卫道,极容易受伤,于是去请教村中最有资历的老者,一笔一画制作护身符,希望它能护佑仙人平安。 沈媞月仔细打量杂乱的物品,这才发现多是凡人送来的,而非修者。有五帝钱,平安扣,甚至还有桃木剑。 她仿佛能看见青年剑眉入鬓,目似朗星,对着强大的妖 魔扬手一指,妖魔瞬间灰飞烟灭。失散的亲人得以重聚,人们感激涕零,翻箱倒柜,只想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送给仙人。 她的心变得柔软,像浸泡在水里:“千金易得,真心难求,你不是天上的神仙,却是他们心中的神仙。” “哪有那么高尚,”鹤青失笑,懒洋洋道,“不过是路过随手救下,想不到他们这么热情。” 他将少女带到榻上,撩开她的长发:“若准备好,就开始了。” 沈媞月盘腿坐着,鹤青默念咒法,灵气运转,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她周身,一点一点渗透进肌肤。 不是第一次冲刷经脉,却比往日都难以承受,她睁开双眸,呕出一大口鲜血。 沈媞月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她听见仙尊焦急地唤她名字,她想回应,眼皮却沉重如铅,坠入一片深渊。 * 沈昭缨从窗外翻进屋,屋内黑漆漆的,没有点灯,她循着往日记忆摸索,却差点被榻上的庞然大物绊倒。 青年支着腿躺在榻上,闻声只是掀起眼皮,轻飘飘地瞥她一眼。 她压低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睡不着,就来找你了。”他散漫地把玩手里胭脂。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屋子,”她气急,又害怕吵醒隔壁,只能低声说话,“况且这大半夜的,非君子所为。” “你的屋子?这里一切都属于我,包括你。” 青年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伸手拽她,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嚣张神情。 少女蓦地红了耳根,顺着力度坐在榻上,贝齿轻咬:“别乱讲话……”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直接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轻嗅,仿佛狼犬在确认主人的气息。 “去哪了?” 沈昭缨早已习惯他时不时的亲密举动,眼神不经意间柔软下来:“不过在城中转了转,本想着给你挑一件礼物,总没选到合适的。” “撒谎。” 他皱眉,语气笃定:“你出了魔域,身上还沾上了修者的气味。” 还真是小狗,鼻子也太灵敏了。 沈昭缨恼怒地推开他,睁眼说瞎话:“你也知道我自小在人族长大,今日是上元节,你不陪我过节,我只能随便找一个人,也许刚好抓到风度翩翩的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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