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媞月不甘心就此认输。 突然,有铮铮剑鸣破空而来,剑刃势如破竹朝程霜命门冲去。 她大惊,连忙拔剑对抗。 可剑气凌厉凶残,招招刺向要害之处。她嘴角流下一丝血,胳膊被剑气划出几道血痕,显然要撑不住了。 正当时,袅袅琴音响起,听者心旷神怡,减轻了剑的杀戮之气。 “耀灵,失了主人,便想随意造下杀孽吗?” 邬婋拨动琴弦,音律如清泉流淌,禅意悠悠入心。 三足金乌屹立在华美的剑柄上,剑身流动银光,在琴声的压迫下,发出阵阵哀鸣。 “等等!”沈媞月不知为何,见不得这把剑受任何委屈。 她伸出双手,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叫曜灵是吗?我不知你经历了什么,可你没有主人,我也没有本命剑。不如你跟我回家,你想做的事,我一定帮你完成。” 刚才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听得此言,众人不禁一片哗然。 “那可是耀灵剑!是上古神剑,性子桀骜不驯。你若没有足够强的实力,它是不可能低头认主的。”有人在台下高喊。 程霜捂住胳膊,目光复杂:“当初宗主亲自前去,都没能把它带回来,若不是少宗……” 沈媞月置之不理,只见剑孤零零地悬在半空,好似找不到家的孩子。 她眼神纯粹,内心越发柔软,尝试把手放到剑柄上:“没事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金乌自剑柄飞出,化成巨大的神鸟,羽毛如一团炽热 的烈焰,遮天蔽日。它扬起喙尖,发出悠远而又威严的啼鸣。 它张开双翼,在空中盘旋一圈,身姿高贵优雅。紧接着,它飞落到沈媞月面前,朝她低下高高昂起的头颅。 “这是……剑灵认主。” 程霜神情恍惚,喃喃自语。 * 陆砚书一路怒气冲冲,他一脚踹开木门,失了平日的风度:“江时筠!这事是你做的吧?亲手把剑还给她,是不是觉得胜券在握了?” “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江时筠不紧不慢地直起身,点燃蜡烛,“都吓着阿婋了。” 邬婋抬袖行礼,温言:“我知你不喜旁人打扰,只是这事着实吓到我们了。耀灵剑在众目睽睽之下,认一个新入门的弟子为主人。” “阿婋,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执迷不悟吗?” 她似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遗憾叹息。 “我做错了一件事,我会用终身弥补。你怪我害死她,可时至今日,宗门如今的发展,人族与魔族的平和,都在证明我们当初是对的。” 邬婋沉声静气:“昭缨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你我百年修行,她一年就能赶上。宗门得此奇才,是幸,也是不幸。” “你跟她废什么话,”陆砚书听不耐烦,冷笑一声,“能教出沈昭缨这样的弟子,她早就把宗门弃之不顾了。” 她拦住陆砚书,心平气和道:“她性子倔强,行事偏激,早晚都会吃大亏。她宁愿向同门拔剑,也要维护她那师妹。你说我受宗主蛊惑,才铸成大错,可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向同门拔剑?” 江时筠似感到荒唐:“当初你们罚了多少弟子,也拦不住他们想见少宗主之心。你们害怕到把剑修全都赶去无极峰,联手打压他们。失了剑修的天山宗,无异于鸟折断翅膀,有何颜面自称天下第一宗?” 她剪断蜡芯:“你们似乎忘了,我江家的血脉传承。即使目盲,我也能“看见”许多事。阿婋,你猜我“看见”的未来,宗门变成什么样了?” 邬婋失了先前的镇静,她扶住桌角,面色惊疑不定。 * 如今沈媞月的住所倒是门庭若市,弟子们得知耀灵剑认主,都想来瞧瞧这稀罕事。 程霜伤未愈就赶了过来,她眼底闪着热切期盼:“您终于回来了,我们等得好辛苦。” 她说着就要掉下泪来,沈媞月扶起她:“你认错人了……” “不,一定是您,只有您才能让耀灵臣服。”她抓住少女的手,言辞恳切。 沈媞月尴尬地转头,却看见仙尊倚靠在门框边,似乎等了很久。 她打发走屋内其他人,笑道:“你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他们太吵了。” “还未同你道喜,”鹤青举起食盒,腔调散漫,“不请我进屋坐坐吗?” “自然,”沈媞月急忙拉开椅子,“您坐。” 她注意到仙尊没有同往日一般,身着纯白长袍,反倒换了身天青色衣袍,举手投足之间,更显端方君子。 这是沈云鹤最常穿的颜色,如今若他们站在一起,沈媞月都不敢保证能分得清楚。 她问:“为何突然换了衣着?” 他不答反问,故作泰然:“不好看?” “也不是。” 少女咬着筷子,眼神迷茫,被拧得乱七八糟的裙摆,暴露了她的心绪不宁:“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鹤青弯起的眼眸布满温柔,他强硬地扣住她的手腕,把衣裳解救出来,低声诱哄:“我带了一壶酒,想不想喝?”
第11章 醉酒 “好。” 沈媞月摩挲着酒壶边缘,轻轻抿了一口。入口甘醇,让人回味无穷。 她舒适地眯起眼睛,抬手倒下一杯,一饮而尽。 月色如水,从窗棂边洒下影子,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少女越饮越多。她脸颊微红,眼神迷离,静静地伏在桌边。 鹤青把她的发带解开,柔顺的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他拨开额前的碎发,柔声问:“想睡吗?” 沈媞月挥手打掉眼前的手,换了一个方向趴着,口中嘟囔:“别吵我……” 他目光缱绻,打横抱起少女,往床边走去。发尾在空中摇摆,怀中人儿突然环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吐出灼热的气息:“夫君……” 鹤青僵住了,垂下眼眸:“你说……什么?” 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夫君不认得嘤嘤了吗?前些时日,你还说要带我去镇上添置新衣。” 见他久久未言,少女微醺的面容挂着笑,歪着脑袋:“怎么了?” 鹤青很快做出选择,他重新迈步,轻轻把她放下,掖好被子:“无事。我有些忘了,你能重新告诉我,我还答应你什么吗?” 沈媞月咯咯笑出声,她掰着手指数:“夫君真健忘。那可多了,你说要为我做蜜饯,为我寻回阿娘,为我报答刘婶……” 她声音越来越低,隐隐带上委屈:“可这些你都没做到。” “是我的错,”他叹了口气,轻抚少女发红的眼角,“嘤嘤,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为你完成这些。” * 宿醉的后果就是晨起时头疼欲裂,沈媞月捂着脑袋,浑然忘记了昨夜的事。 轻叩声响起,她听见仙尊在门外问:“起了吗?” “所以我们今天回石桥村?!” 她眼睛瞪大,惊讶地愣在原地。 鹤青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不许饮酒。” “什么?您别走啊,”她追着喊,“我昨晚干了什么?没有冒犯到您吧?” 青年头也不回地摆手:“再磨蹭,就见不到刘婶了。” 他们站在村口,一望无际的田野扑面而来。 不过数月未回,沈媞月竟也生了近乡情怯,踌躇不前:“要不……算了吧?” 奇怪的是,往日还能见到村民在农田间三三两两地耕作,现在却连犬吠声都不闻。 鹤青蹲下身,野草上有一股淡淡的魔气,他面色凝重:“出事了。” 二人急忙进村,路上不见一个活物,整个村庄都透露着死寂。 “谁?!” 鹤青往虚空掷出一道符箓,九尾狐缓缓显出身影,她舔了舔爪子:“鹤青,好久不见。” “你把村民怎么了?”他把沈媞月护在身后。 “别什么都怀疑是我做的,我只是路过此地,见空无一人,有些好奇罢了,”她眯起眼睛,视线扫过少女,“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沈媞月垂首,身侧的剑正嗡嗡作响。她安慰地抚摸剑柄,耀灵却蓦地不受控制,长剑出鞘,朝妖狐袭去。 与此同时,孤光似得到召唤,与曜灵同行,一左一右,向九尾狐呈现包围的趋势。 “我说了不是我干的!” 九尾狐又一次狼狈地躲过长剑的袭击,她咬牙切齿:“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 沈媞月耸耸肩:“是它们自己飞出去的,怪不得我们。” “你的实力似乎变弱了,”鹤青若有所思,“不过两把剑,就能逼你至此吗?” “你以为我认不出来吗?那分明是耀灵剑,与你的孤光同为双生剑,一攻一防,真是配合得好生默契。” 她冷笑一声,想起过往被围追堵截的经历:“天山宗少宗主不是早已……” 九尾狐止住了话语,沈媞月正召唤耀灵回来,以至于从仙尊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她第一次看清少女的容貌:“见、见鬼了。” 她浑身一激灵,竟避也不避,尾巴被曜灵一剑穿过,扎了个窟窿。 她忍痛扯回尾巴,迅速缩小,逃也似的飞奔而去,仿佛身后有怪物,几下就不见踪影。 少女奇怪地转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她在怕什么?” “谁知道,”鹤青收剑入鞘,“当务之急是找到村民去了哪里。你离开村子前,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吗?” “当初村庄被魔族劫掠,临走前宋逢君特意布下阵法,家家户户都贴上符咒,就为了以防万一。” 沈媞月眼中闪过惊疑,迷茫地眨眼:“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魔物,入门后我方才知道,如今连妖都难见,何况魔。可我却总能遇见,若不是我阿娘及时出现,我怕早就死了。”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他不忍戳破真相,却不得不说,“那些妖,抑或魔,全都是 冲你而来。” “为我而来?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脸色突变,心中如波涛般翻涌。她想起不断出现的记忆片段,沈昭缨那三个字,犹如魔咒,紧紧捆在她的身上。 沈媞月呼吸一窒,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夫君,害死了村民?” “你再好好想一想。” 鹤青抓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平静下来:“你说你阿娘救了你,她不过一介凡人,如何救得了你?” 沈媞月愣住了。 沈母有许多奇怪之处,她不仅能未卜先知,还能巧妙地避开危险,对于心怀恶意之人,她不用亲自出马,那些人就主动过来沈家跪地求饶。 沈媞月总是敬佩她能将恶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可却从不曾想,或者说不敢想,沈母为什么能做成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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