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鹤青脸色阴沉,第一次生这么大气,“这两个月来你对我避之不及,我想着你忙于修炼,无暇分出时间。好,我理解。现在你只是远远看见我,就要跳入湖中,宁愿求死也不愿见我是吗?” 他不敢让少女发现,隐藏在袖袍底下的手微微颤抖着。 在看见她坠入湖中的身影,那一瞬间升起的阴暗念头,他自己都害怕。 无措的情感涌入眼底,他阖上双眸,竭力控制心中翻涌的情绪:“我做错了什么吗?” “仙尊!” 沈媞月打断他的自怨自艾,她抓住他的袖袍轻晃:“是我的错,我只是没想通一些事,才不想见你,见江长老。我也不是故意求死,我怕水,谁知前面竟是一片湖。刚才是有人推我下去,要不是你来了……” 她涌起一阵后怕。 “推你?”他上前一步,紧扣她的双肩,“我来时并未看到其他人,没事吧?” “无事。” 她想到小白,急忙与它共感。不看不知,下一秒它就出现在眼前。 小白正一蹦一跳地回来,它的三瓣嘴里叼着一株平平无奇的小草。 鹤青抽出小草,他一脸狐疑:“这莫不是……仙草?你让这只兔子独自去抢仙草了?” ? 沈媞月脑袋上充斥着大大的问号:“我只是让小白去采解毒草。” 莫不是…… 两人齐刷刷地回头,小白吓得举起前爪,咩了一声。 看来是这只傻兔子根本不知道解毒草长什么样,随便采了一棵草就回来。 他们在心中暗想。 第一关不过开胃小菜,第二关才是考核的真正开始。 他们站立在一座高塔前。 古老的塔楼耸立云端,看起来威严宏大。 “走吧。”沈媞月深吸一口气,推开厚重的大门。 楼梯层层环绕,蜿蜒而上,一眼望不到尽头。周围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籍,蜡黄的书页显示它们存在已久。 空中突然浮现一行小字,拦住他们的去路。 问:我有一间房,半间租与转轮王。有时放出一线光,天下邪魔不敢挡。 鹤青回答:“是墨斗。” 字纹丝不动。 沈媞月略微思索:“我有一张琴,琴弦藏在腹。凭君马上弹,弹尽天下曲。” 字消失不见。 他们继续往上爬,少女调笑:“这关真有意思,竟是靠猜谜语来取胜。之前的考核也是如此吗?” 他道:“往年没有这么多花样,这次是宗主亲设,我也不知寓意为何。” “说起来我从未见过宗主,听说他闭关多年,不喜生人。” “我也很少见他,”鹤青还是很在意刚才的话,“你刚才说不想见我和江长老,是什么意思?” 她缓慢而又坚定地说:“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得知,待你如子的人,其实是为了让你放下警惕,好寻找机会杀了你,你会怎么办?” 他不相信:“你说江长老?她有何缘由对你痛下杀手?” “你看,就连你也不会信,”她面容苍白,“现在想来,非亲非故,她为何要殚精竭虑来帮我?所以我只能暂时远离她。” 鹤青:“那我呢?你觉得我也会杀你吗?” [告诉我,我师父和师妹在哪?] 黑暗中的人影笑得疯狂。 [想知道?那就去问问鹤青啊。] 沈媞月几欲作呕,她扶住墙壁,深吸几口气:“我最恨欺瞒。所以,你一定不要骗我。” 眼前再次出现一行字。 问:你夫君与仙尊容貌相似,你是否贪恋他的关怀?这会让你想起你的夫君。 这是什么鬼问题? 她不敢直视身旁人:“你胡说!” 字一动不动。 “是。” 她余光瞄见身旁人向前走去,她急忙拉住他,试图解释:“仙尊,我……” 衣袖从手中滑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 接下来的问题陡然变得密集,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 问:没有揭穿陆长老的所作所为,你是否心怀愧疚? 问:姜棠帮助妖狐,间接害死宗门弟子。你为一己私欲包庇她,可曾有悔? 她垂下头,眼睫微颤:“是,不悔。” 字体迅速变化,排列出新的组合。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只把天山宗当做找回你夫君的工具,其余事皆不关心,也不重要。 沈媞月气血翻涌而上,眸中跳动两簇怒火。她挥手打落成堆的书籍:“这就是所谓的考核?别再戏弄人了,我不答。” 一阵雄浑的笑音传来:“小姑娘,这么沉不住气可不行。” “谁在那!”她环顾四周,试图揪出幕后之人。 “别找了,你看不见我,我是这高塔的主人,已有上万年的岁数。本次考核,名为问心。意在筛选性子恶劣,行事偏激的弟子。” 她不屑地嗤笑,毫不客气呛声:“这就是你的问心之法?揭露他人的伤疤当作谈资?” 声音含着无奈之情:“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恶意。只是再遇故人,忍不住多逗弄几句。” “装神弄鬼,”少女呸的一声,“我们可以走了吧?” 台阶瞬间化成粉末,他们被风轻轻托起,一路送到大门。 “恭喜通过考核,欢迎下次再来。” * 沈媞月恨恨地跺脚:“谁爱来谁来,反正我是不来。” 鹤青一言不发。 “刚才的问题你不要当真,那些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一闪而过。”她笑容僵硬,头几乎要埋下去。 空气凝固,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沈媞月拉长耳朵,指望他能发出一丝动静。 “好了,”鹤青托起她的脸颊,不忍看见她窘迫的模样,“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担心你不来天清峰重塑灵根,如何通过明日考核?今日还可以智取胜,明日可是实打实的战斗。” 她呜咽出声:“您真好,我自有办法。” * 陆砚书按下机关,石墙随之翻转,密室缓缓呈现。 他迈步而入,角落里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 他拾起一缕青丝嗅闻,如情人般密语:“她好像发现了,你说怎么办?我本来想着,她若是安分一点,我还可以留她全尸。” “不过可笑的是,她居然失忆了。她不记得鹤青,不记得江时筠,甚至不记得她还有一个师妹。” “剑道第一人又如何?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她既然敢回来,大不了重演十年前,再杀她一次。这次可没人帮她了。” 他回忆起过往,疯疯癫癫地笑着。他抽出旁边的鞭子,朝女子劈头盖脸地打下去:“沈昭缨,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女子蜷缩成一团,不敢发出痛呼。 如果沈媞月在此,她就能发现。 女子正是之前留影珠里的那人。
第10章 往后由我来保护你 今日是最后一关考核,由弟子们互相斗法,比试需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为防止意外发生,除宗主外,四大峰长老全都过来镇场。 飘渺阁是乐修所在山峰,沈媞月隐约看见为首的女子抱着古琴,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恍若仙子下凡。 “那是飘渺阁的长老,邬婋。”姜棠看着擂台上的打斗,嘴里也没闲下来,“是年纪最小的峰主。听闻她年少时爱慕过宗主,被拒后性子越发冷清,不爱出门。” “不过她的琴音名扬天下,追求者倒是络绎不绝。” “好了,该你上场了。”沈媞月示意她。 一人需比试三场,全胜即可晋级到下一轮。 姜棠轻跃而上,她看着年纪尚轻,还是不擅打斗的医修,对手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小师妹,我让你三招,可好?” 她低头在荷包里翻找着什么:“师兄莫急,等我……啊,找到了。” 她扬手一挥,对方只感觉被尘土迷了眼睛。 “什么东西?” 她如鬼魅在沙尘里行走,对手眼睛看不见,只能听音辨位。细碎的衣裳摩擦声从右边响起,他心头一喜,正要刺去,左边也传来响动。 “师兄,你三招之内,必败。” 女郎调笑声似在耳边,又似在远方,捉摸不定。 四面八方都传来异响,他心乱如麻,胡乱刺出三剑。 沈媞月在台下看得清楚,姜棠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只是对方定力不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慌了神。 他竭力想抓住女郎,却辨不清方向,离中央越来越远,最后倒退几步,径直从擂台上跌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场,姜棠更是赢得毫无悬念。沈媞月发现她集百家之长,随身带的符箓竟比符修还多。 且她打法更像野路子,不从正面攻击,让弟子防不胜防。 对手被她逼到边缘,她笑眯眯地停下:“承认,还望师兄往后多多指教。” 她一副谦虚讨教的模样,对方根本生不起气来,反倒夸她:“师妹不必自谦,是我小看你了。” 沈媞月这边就没这么轻松了,这是她最后一场比试,前两场靠着熟记于心的剑法,甚至能赢过高出一个境界的对手。 对方一上来,就向她持剑行礼:“天清峰弟子,程霜。” “天清峰?” 她展颜一笑:“剑修如今虽龟缩于无极峰,但我们依然只认天清峰,认江长老为剑修的长老。” 少女若有所思:“你不是新入门的弟子,为何能来参加考核?” “十年来,三大峰长老一直在暗中打压剑修,可笑宗门却是以剑为根。我自封一半灵力,去求了宗主,只要我赢得前三,就能入剑冢,为师弟师妹挑选上好的本命剑。” 一长串的话说完,她似乎感到有些疲惫:“我见你也是剑修,才对你说这么多。剑修日渐式微,许多弟子却不以为然,反而认为无极峰没什么不好,甘愿与符修挤在一处。所以我必须赢。 “程师姐,我敬佩您一片苦心,”沈媞月举起长剑,“可我也想赢。” 两人不再多言。 程霜率先出剑,她跃至半空,快速舞出许多道剑招,剑气划出弧线,以排山倒海的姿态压下。 此招意在用连续不断的剑法压制对手,若是灵力强悍者,可以从漫天剑光中找出破绽。 沈媞月剑法娴熟,却在灵根上落了下乘。她躲闪不及,抬剑抵抗。 仅是一道剑招还能抵御,可接连不断的剑气直冲而下,她脸色苍白,咬牙坚持。 程霜还在变化剑法,剑如水蛇,灵活无比,根本看不清影子。 剑身逐渐出现一道裂痕,只听“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掉到地上。 “沈师妹,你输了。” 剑顺势而上,直指她的心口。 程霜赞叹道:“你的剑法练得很扎实,不像寻常弟子喜欢急于求成,假以时日必能更上一层楼。只可惜灵力没有跟上,若是能练至金丹,胜过我也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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