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别说村民了,就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蔡家几人都惊讶:好好的男子汉一家之主不做,居然要做个低声下气的赘婿? 村中当中有叶大富的亲戚,赶紧开口问:“大富,你做这事我们叶家族老可知道?你弟弟知道么?你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说出来我们叶家宗族一定帮你解决。” 族里出一个赘婿,他们自然也不愿意。 “族老知道,不过他拗不过我,我弟弟随便他。我没遇到难处,就是舍不得我浑家。”叶大富嘿嘿笑。 诸人:…… “可你有孩子啊?你就这么出去了,叫你爹娘怎么办?叫你家孩儿怎么办?”叶家宗族里的族人急了。 “我爹娘反正不喜欢我,应当很高兴我脱离家中,至于孩儿嘛。”叶大富摸摸脖颈,“他们也跟着入赘了。如今他们姓氏都变了。” 说着示意孩子们站成一排:“现在他们叫宓璃、宓玉、宓盏、宓金、阮银。” 大家集体错愕,被这石破天惊消息整懵了,一时也没人留意为何银哥儿要单独姓阮。
第145章 叶大富此举在小村子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然而宓家全家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里,当众宣布完就一边准备动身往汴京城里去,一边打听哪里有要出售的土地,还问谁家有适龄女儿想去城里做厨娘的。 村里乡亲们自然是先想着利益,出售土地、女儿做工都是大有利益的事情,因此分散了一半注意力过去。 再者宓家族老勒令族人不得非议此事。族老又不傻,宓凤娘全家对族里都大有助力,当然要拉拢过来。 当然也仍旧有指责叶大富的“数典忘祖,背弃了祖宗。” 但想起叶家本来全家都是出格之人,当初丢了女儿倾家荡产寻找之事就足以证明这家脑袋不灵光,倾家荡产找女儿的家庭如今有这般举措自然不足为怪。 叶大富也趁着回乡之际将手里的田产铺子处置一番:原本蔡诏归还的田产需要摸清产出、和佃农们见面、安稳人心。 叶家的田产也要归还,可叶大富刚提出,叶家族里上下立刻拒绝了:“当初你救孩子早就散尽家财,怎么算?”、“再说你家早就分了家,这份田产还回来也是归你房头,要怎么分由你说了算。” 叶家族人也拎得清:财产还回来也是给叶大贵,那人我吝啬孤僻,不会纪村人的好,反倒是以后要仰仗叶大富几口人的地方多得是,何不卖个好? 改完户籍名字,又将各种田产地契、和佃农合约上的名字都改了一遍,宓家人便这么回了汴京城。 处置完资产后便要准备第二件大事——银哥儿的婚事。 阮家这几天很忙,古代上巳节官民都要聚集在河边大洗特洗,洗濯祓除去宿垢疢,称作大絜。如今虽然不在河边洗涤了,但居民都习惯这几天去澡堂子里洗净这一冬的存货。 是以香水行的生意特别好,阮茂实一家忙得脚不沾地。 刚忙完就有媒婆上门,说要给银哥儿提亲,媒婆说银哥儿要入赘。 阮茂实不信,叶家这就改口了?上次叶大富还左右为难呢,会不会是媒婆传错话? 阮茂实索性自己跑一趟,他想让女儿以后生活更幸福,便不惜自己亲自上门来说服叶家父母,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说。 谁知刚一开口,叶大富就说:“我没意见,我同意了。就让银哥儿入赘。” 阮茂实先是愕然。 而后大喜,他这人实际得多,不问为什么叶家同意了,而是先拿出早就写好的庚帖要交换,叶大富也拿出了银哥儿的庚帖。 “亲家,这帖子上似乎不太对啊?银哥儿怎么姓宓?”阮茂实翻动庚帖,指出一处错误。 “没错,他随他娘姓了,如今别说他了,就是我也跟着姓宓。”叶大富很是坦然。 阮茂实:? 我只是忙了个清明节,外面的世界都变化成这样了? 他问清楚缘由后心中五味杂陈。高兴自然是第一位,女儿这些天在家闷闷不乐,他做父母的也心疼。 再就是惊愕,而后是感动:银哥儿如今大小也是个马司的正经官员,家底又不薄,说出去只怕许多人家要争着来提亲的,如今却愿意放弃姓氏入赘他家,可见银哥儿这孩子待女儿很有诚意。 当然银哥儿父母也牺牲很大,哪户殷实人家愿意自家做官的儿子入赘? 这一感动许多从前恪守的准则便也松动了,阮茂实一口烧酒闷下去,开口:“这入赘之事我们两家私下知道就好,明面上还是称我家女儿嫁了宓家。成婚后子女自然是姓我家姓氏,银哥儿也不用改姓。不知两位可愿意?” 宓凤娘一下就明白了阮茂实的意思:说到底他也是为自己女儿考虑。 银哥儿顶一个入赘的名头,被人看不起指指点点,被同僚嘲笑,被上司侧目,过日子会艰难万分。 历来赘婿被视为窝囊废,亲戚邻居有无必要都要来踩一脚,那日子不好过。 相反说是阮向笛嫁给银哥儿,阮家有了一个当官的女婿自然会少很多麻烦。 一个被人踩的赘婿和一个做官的女婿,自然是后者更划算。 “怎么都成,孩子们过得好就好。”叶大富乐呵呵答。 两家交换了庚帖,又在祖宗前占卜吉凶后便正式定下了亲事。 定亲宴自然是要大宴宾客,宓家上下也准备了丰盛的定亲宴。 最显眼当属一道“百年好合”最为引人注目:鸽蛋、乌参、绣球鲈鱼、鲍鱼片、百合种种材料烩在一锅,样样吉祥喜庆。 里头的绣球鲈鱼更是一绝:金黄色的鲈鱼被切成细条裹在一起油炸,看着像一个个小绣球。 吃起来也奇妙:鲈鱼绣球剃干净了刺,一口下去满满的饱满鱼肉,外头油炸的外皮咬开后是鲜嫩多汁的鱼肉,鲜嫩的鱼球吃起来嫩且多汁。 肥厚的大乌参在嘴里咬开,咸香的卤汁立刻在嘴里爆浆,浓厚的芡汁裹着乌参肥厚的口感让人感觉舌头都被胶质黏住了,感觉独有的胶质在嘴里流淌,满口生香,浓郁回甘的乌参和卤汁,混合着胶质交织,口感极其丰富。 “这道菜有意思。”旁边的食客点评。 叶盏忙不迭打广告:“我们家酒楼有喜事,这一月都会有折扣,您若是有喜事要办,折扣力度更大,就能点这道菜。” 食客果然心动:“你家能办喜宴吗?” “自然可以上门办,自带碗碟筷子,可自带原料也可主家提供菜肉。”如今工坊里小娘子们的厨艺渐增长,自然也可以开始接单了。 果然就有好几位食客问询此事,如今春暖花开,上巳节娘子郎君们互相看对眼,因此多了好多定亲提亲之事,定亲宴也特别多。 叶盏忙得脚不沾地,门口却有人来送信。 是裴管事,送了信件过来:“我家老夫人刚收到信就让我立刻给您送过来。” 那肯定是裴昭的信。 叶盏心头猛地跳了好几下,顾不得客套话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看下去。 是裴昭的信,谢过她送过去的礼物,又东拉西扯说了许多本地风俗、一路见过的稀罕吃食、餐厨做法,还说他所办之事已经办妥,已经动身回东京了。 信件内容很是平淡,没有什么不适宜的地方。 叶盏唇角却勾起来,冲裴管事道谢:“多谢您,他可好?” “可好,虽然受了一点皮肉伤,不过已经痊愈,听说人也黑瘦了些,不过事情已经办妥,很平安,如今已经在路上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回来了。”裴管事按照老夫人叮嘱一一道出。 “受伤?” “皮肉伤难免,少爷报喜不报忧,但随从已经写信回来,说已经痊愈了。” 叶盏松了口气,送走了裴管事。 裴管事道别,不过心里纳闷:这叶娘子笑什么呢?难道少爷的信写了什么甜蜜之词? 他回头路上还在思索此事,一抬头看见窗外原野上春花烂漫,猛地醒悟:不用写什么甜蜜之词,收到心上人的信件本就足以欣然。 风将外面的杏花香气吹到他衣襟上,裴管事乐呵呵笑了。 叶盏翻来覆去看那封信件,唇角不自觉勾起,裴昭的确没什么过线的话语,只不过他在信件末尾写了一句:莽原在望,不尽依迟。 万千路远,千里迢迢,莽原绵绵,道不尽心中绵绵不尽情义。 叶盏时不时就对着信笺笑,惹得宓凤娘怪:“难道是中了邪不成?”一张纸有什么好看的? 又过了几天下午有位客人上门,拿着礼部尚书的帖子,自称是管事,说要定制上门酒宴,他给的定金丰厚,不过催得急,要求第二天就办:“我原本定下的酒楼跟东家闹翻了,我们只能临时定一家。若是能办今天就随我去我们府上,若不能我再赶紧去寻另外一家。” 没有将送上门的生意赶出去的道理,叶盏便接了下来:“好。” 她粗略估计一番:酒楼常年有卤货、糟货、风肉等物,还有奶油蛋糕,这些就能应付一小半的菜式,再就是工坊里多准备的蔬菜肉果,应付一顿五十桌还是足够的。 那管事喜出望外,掏出一个二十两的银锭:“这是定金,若能做好,明天还有赏赐。” 他要的急,就带着叶盏去府上:“我们府上今晚就要布置酒席了。” 这也很正常,叶盏赶紧吩咐伙计们准备东西,自己先跟着管事过去查看场地。 管事上了自家马车,叶盏便叫了一辆路过的牛车跟过去。有了上次教训,她自然不敢上陌生人马车。 到了尚书府管事下了马车,这是尚书府后巷,后面有个侧门,正好方便他们这些做事的人进出。叶盏看地方对,警惕心消散,也跟着下了牛车,付了钱。 谁知道牛车刚从巷子里驶出去,叶盏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她心中警铃大作:“不好。” 咬了那人手一口,趁着这空档,含糊喊了一声“救命!” 可奈何声音太小,尚书府的看门人还当是路过的马车腾挪地方,没留意。 眼看就要被掳走,叶盏心一横,死活拉扯住车辕不上车,她想明白了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公众场合,总好过横尸荒野。 那人没想到叶盏反抗如此激烈,冷哼一声,示意马夫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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