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们北齐产马,皇伯父命我挑了十匹宝马献给陛下,只是本王觉得还不够,想与陆将军切磋切磋,来给陛下助兴,如何?” 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敌国的大将打上门来了,能不应战嘛。 南安郡王笃定陆栩生不会拒绝,所以肆无忌惮。 皇帝那边脸色不怎么好看,陆栩生却已从容起身,气定神闲地上了台, “也好,郡王要为我皇献技,陆某岂能不奉陪?” “献技”二字,就将北齐使臣给踩下去一些。 南安郡王发现这些大晋人都挺狡猾的,很爱逞口舌之利,他不在意道, “希望陆将军待会还能笑着说话。” 陆栩生将左手背在身后,笑道,“今日吾皇寿辰,陆某无论如何均会笑着说话,郡王毕竟是来使,来者是客,这样吧,陆某让你一只手。” 此次万寿节邀请使臣,其实是陆栩生的主意。 早在他南下金陵,消息传到北齐后,北齐便有异动,私下商议要南下侵晋,只是北齐内部还未议定,他这边火速收拾江南回了京城,打了个北齐一个措手不及。 饶是如此,北齐私下却还是走动了西域诸国与车汗,想集结联军来犯大晋,于是陆栩生决定先发制人,让皇帝借着万寿节之名,将人笼来大晋。 目的何在? 前世三年后,太子造反,北齐伙同车汗国并西域联军南下,让大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许多妇孺被掳至军营惨遭糟蹋,陆栩生愤慨不已。 既然他重生了,就不能白白活一遭,自然要趁早解除这个隐患。 彻底断了车汗国与北齐联军的可能。 陆栩生眼下提出让一只手,实则是在乱对方的军心。 南安郡王来势汹汹,过于嚣张,他不打击其气焰,倒叫其余诸国以为大晋无人。 南安郡王果然怒不可遏,气得脸皮直抽, “陆栩生,咱们俩可不是第一次交手,你有本事一只手赢我?” 南康王死后,南安郡王含恨在心,时不时带亲兵骚扰大晋,虽然无关痛痒却也疲于应付,那时陆栩生在守孝,好几回奉命往北面迎战南安郡王,两人是老对手了。 陆栩生笑道,“那我让了一只手,即便输了你,也是情有可原嘛。” 说白了陆栩生不想跟南安郡王打。 南安郡王不能让他如意,于是也果断背去一只手, “我也让一只,这下你无话可说。” 陆栩生还是有话说,“那这样吧,待会咱们谁动了另外一只手,就算谁输。” 南安郡王明显来找茬,他们二人功夫又不相上下,真要分胜负,还不拆了这座广寒殿,他不能让皇帝寿宴毁在这里,自然只能想法子转圜。 南安郡王才知道自己被陆栩生套进坑里,却也无可奈何,“成,我答应你。” 话落,南安郡王目露精光,赤手空拳朝陆栩生面门砸来。 看得程亦安一阵心惊肉跳, “殿下,这个南安郡王太可恨了!” 长公主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安安别慌,陆栩生下江南,遇刺不下一百回,还能活着回来,身手肯定不赖,他不会有事。” 现场还有这么多禁卫军,自有高手坐镇,不会看着南安郡王伤及陆栩生。 程亦安一听“遇刺不下一百回”,眼神溜着长公主,“殿下,这事您信笺里可从未提过。” 又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主。 长公主讪讪抚了抚额,“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又没本事替他上阵杀敌,除了瞎担心,没有半点益处,还不如叫你在家里好吃好喝。” 程亦安竟无言以对。 虽然她帮不上忙,也不能这般没心没肺活着嘛。 这是夏芙第一次抬眸看向台上,到底是自己女婿,她显然挂心不下,悄声问云南王, “王爷,你瞧着那郡王身手如何,栩生有胜算吗?” 她捏了捏袖下的指环。 云南王瞥了她袖口一眼,猜到她的意图, “没有胜算,你就帮他?” 夏芙看着他没说话。 她并不是在意输赢,而是不希望女婿受伤。 陆栩生受伤,安安不好过。 云南王摇头,“三位贵人在上,你别吓着人家。” 虽说那小蛇快如闪电,一旁人发现不了,可万一真被发现了,那将是灾难现场。 沐勋看得带劲,起身趴在白玉石栏上观战。 只见前方宽台上的二人忽如闪电,忽如流光,无论南安郡王如何攻击,陆栩生左闪右躲,一直不曾离台,不叫波及底下宴席。 南安郡王很不高兴道,“陆栩生,拿出真本事,别束手束脚的!” “这又不是你家皇帝寿宴之上,你当然不用束手束脚。” 南安郡王一拳往一旁的望柱砸去,陆栩生小腿回勾,逼得他收手,二人再度往正中纠缠而去。 南安郡王拳功夫极猛,而陆栩生呢,腿功夫更俊,使腿费腰。 长公主观战片刻,轻飘飘与程亦安说, “你这男人腰力很不错。” 程亦安轻轻嗔了她一眼。 这都什么场合了,长公主还有心思开她的玩笑。 长公主笑,没法子,谁叫她眼光毒辣。 而台上,南安郡王越攻越猛,看那凶狠残暴的模样,似乎恨不得一拳砸碎陆栩生。 皇帝也提了两个心眼,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叫停。 就在这时,南安郡王一拳往陆 栩生腰腹袭去,陆栩生被他逼得往后仰,郡王再度横腿一扫,眼看要把陆栩生逼出宽台,千钧之际,陆栩生脚尖勾着望柱,修长的身姿几乎横在宽台之外。 这可是大好时机。 今日当众打爆陆栩生,将大大挫了大晋边军主帅的威信,让大晋皇帝颜面扫地,也算是替父王报了一半的仇,于是,安南郡王果断跃上望柱,挥右拳以泰山压顶之势朝陆栩生袭去,陆栩生飞快躲开,横身踩着石栏往东北面后撤,南安郡王逮着机会拼命跟,一脚冲陆栩生脖颈踩去。 眼看快碰到陆栩生,只见陆栩生右掌抵在一方食案,借力飞身闪开,而这个时候一张稚嫩的面孔出现在他视野里。 正是车汗国大汗第三子,承王殿下。 南安郡王才知自己上了当,火速勾住望柱往回撤,这时陆栩生的右拳已袭向他腰间。 南安郡王不得已,使出左手格挡,借力往后一退,退至宽台正中。 他看着机关算尽的陆栩生,沉声一叹,“本王输了。” 他瞟了一眼那承王殿下,承王殿下已被他方才那一拳吓得从席位滑下,闹了个没脸,正咬牙切齿瞪着他。 南安郡王暗自摇头。 陆栩生含笑一揖,“承让。”遂下了台。 大晋官员立即报以雷鸣般的喝彩。 但南安郡王还不曾下去。 皇帝不耐烦道, “南安郡王,可还有不服?” “倒不是不服。”南安郡王先朝皇帝行了礼,忽然调转一个方向,面朝程明昱, “陛下可知我姑母明月公主心系程大人一事?” 长公主心念一动,看着南安郡王眯起眼。 当年程明昱出使北齐,被北齐明月公主看上,非要留他做驸马,那时长公主也正是少女怀春之时,不顾当时的皇帝反对,悄悄带着府兵杀去边境,要接程明昱回大晋。 两位公主的人马在国境撞上,后来是程明昱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双方才罢手。 据长公主所知,那位明月公主至今未嫁。 比她还有毅力呢。 长公主默默饮了一杯茶。 皇帝皱着眉问,“郡王什么意思?” 南安郡王忽然从腹下掏出一物,这是一个类似海螺的东西,手掌心那般大,南安郡王将之搁在望柱之上,朝程明昱郑重一揖, “程大人,我姑母缠绵病榻久矣,死前有一心愿,当年程公一曲破阵子助阵两军较武,让我姑母叹为观止,惊为天人,今日可否请程公再度抚上一曲《破阵子》,我将之收在这海螺里,捎回去以解我姑母思念之心。” 程明昱眉峰微微一动,尚未作声。 身后都察院的几位副官拔身而起,指着南安郡王怒道, “你把我们程大人当什么人了?他是我大晋文臣之首,程氏家族的掌门人,你让他当众抚琴抚慰你们那劳什子公主,简直是痴人说梦,侮辱人!” “输了就输了,别想踩着我们程公,给自己找面子!” “下去,下去,做客当有做客的礼节,你是使臣,可别堕了你们北齐皇室的脸面。” 南安郡王没把这些人的唾骂当一回事。 他诚挚交叉双手,再度朝程明昱施礼, “程大人,我姑母命不久矣,这么多年一颗心系在程公一人之身,她曾召集北齐境内所有琴手钻研那首破阵子,可惜无人能及程公当年半点风采,她临终仅此一愿,愿程公看在我姑母一番苦心的份上,聊以慰藉吧。” 程明昱声望隆重,让他当众抚琴,实在有失体面。 皇帝想都没想拒绝道, “南安郡王,此言过矣,朕念在你初来乍到,不予计较,你退下。” 南安郡王却没打算就此放弃,他往上方皇帝拱了拱手,与程明昱道, “程公,说句不中听的话,今日贵国陛下寿辰,即便不为我姑母,您身为臣子,给陛下贺寿,也是情理当中吧?” 皇帝见南安郡王拿自己做挡箭牌顿时大怒, “来人,南安郡王喝醉了,将他带下席间休息。” 立即有内侍上前,一人抱着那破海螺扔下去,另两人将南安郡王扯下来。 南安郡王不情不愿下台。 此事本该告一段落,不料程明昱反而起身,缓缓绕上宽台,行至正中朝皇帝合袖一揖, “陛下,今日陛下寿诞,臣无其他好礼相献,愿抚琴一首,给陛下助兴。” 皇帝只当他被迫,“程公不必如此....” 然而程明昱却语气笃定,“臣是认真的。” 皇帝吃了一惊。 殿内鸦雀无声。 这些年程明昱别说吃席露面,就是书画诗词也极少流传出来,过去只要有长公主在的地儿,他一概借故隐身,程明昱有多高傲,皇帝是知道的,先皇曾问他讨要书法赏给妹妹,被程明昱拒绝。 而今日他不仅来了,还要当众抚琴。 皇帝觉得不可思议。 “程公没跟朕开玩笑吧?” 程明昱摇头表示没有。 太子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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