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隔日一回也太多了,她绵绵望着他,“要不,一旬三回?” 陆栩生气得将她人连通衣裳一同裹住,送去浴室。 铃铛一响,李嬷嬷进来收拾屋子,面色古怪往屏风处瞟了一眼。 过去每每陆栩生在屋里,便将下人使得远远的,她还当小夫妻夜夜笙箫,直到此刻才知道,今日才圆房。 换做是寻常,她定要问个究竟,可如今姑娘与老太太那边生了嫌隙,她这个老太太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手就不好伸太长。 程亦安被陆栩生抱去又送回来,等陆栩生洗好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黎明时分被朦朦胧胧弄醒。 还一旬三回呢,他一夜都能要两次。 程亦安就知道这厮本性不改,她非往被褥里退,将整个脑袋闷在里头, 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陆栩生怕她闷坏了,将人拖回来,把脸蛋儿从被褥里剥出,程亦安气得转过身,这下更中了他的意,他贴过来,一个不慎被他得了逞。 比起昨夜,这回他倒是极有耐心地研磨,程亦安又气又笑, “你快些...”娇娇喘喘的一把嗓子,能掐出水来。 “如君所愿。” 程亦安当然有法子治他,清晨用膳后,便告诉陆栩生, “我过几日要去香山寺给我娘做法事,做法事前后三日均要斋戒,要不然这段时日二爷便去前院歇着?” 陆栩生坐在她对面喝茶,修长的手指轻轻在茶盖拨动,看着程亦安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明显是被滋润过的花儿,不恁道, “程亦安,你这是过河拆桥!” 刚刚快活了一场的程亦安:“......” “咳咳咳,你到底答不答应?”她红着脸瞪过去。 陆栩生轻哼几声,抿了一口茶搁下,起身往外走, “不碰你便是,搬去前院免谈。” 给岳母做法事,这事陆栩生肯定得配合。 待陆栩生一走,李嬷嬷带着人进来收拾桌案,程亦安坐在罗汉床望着她,李嬷嬷便知她有话要说,待小丫头出去后,难为情地唤了一句,“姑娘....” 程亦安让她坐,李嬷嬷不敢,交着手立在她身侧, “我与祖母的事您知道了?” 昨日之事,她不信老太太不会遣人来知会李嬷嬷, 李嬷嬷涩声回,“是。” 程亦安颔首,“嬷嬷,您是我的乳娘,一路将我养大,我对您感恩戴德,只是我这儿也绝不准许有人背叛我,嬷嬷自个儿想吧,往后是照旧事事以祖母为尊,还是跟着我,您决断。” 李嬷嬷昨夜收到老太太的消息,一宿没合眼。 继续帮着老太太看着程亦安,程亦安必定不会听之任之,而程亦安呢,无父无母,是她照料长大的,早就生了感情,二来,程亦安如今是国公府世子夫人,未来的掌家主母,跟着她更有前途,是以一夜辗转反侧,她打定主意,“老奴已想好,往后事事听姑娘调派。” 程亦安熟知祖母习性,用人三分信任,七分手段,遂问她,“祖母可握着您的把柄?” 李嬷嬷苦笑,“倒没别的,就是我女儿女婿在老太太嫁妆铺子上当差。” 程亦安明白了, “此事我心中有数,祖母那边您先应付着,不急着撕破脸面。” 李嬷嬷松了一口气。 李嬷嬷到底能不能用,还要再斟酌,但眼下还有用得着她的时候。 “那现在,嬷嬷可以告诉我,我母亲嫁妆何在了?” 李嬷嬷知道这是投名状,不说实情不成。 遂凑过来,一五一十告诉她, “先夫人的嫁妆先是贴补了一部分家用,余下的在她故去后,被老太太收在院子里,程家每一位新妇的嫁妆单子都在戒律院存了一份,老太太没有动,一心替您收着,里头的金银首饰家居摆件都添在您的嫁妆单子里,就是一间铺子和压箱底的两千两银票被二老爷输了。” 程亦安惊道,“父亲输了我娘的嫁妆银子?” 李嬷嬷道,“可不是,二老爷刚回京那会儿,知道您和夫人的事,心里头过不去,消沉了好一阵,那一阵子日日去外头喝酒赌博,您也知道,咱们四房一直靠着族里年底分红过日子,老太太手里办了几桩事,哪有银子给二老爷偿还赌债,无奈之下,便挪了夫人的嫁妆。” 程亦安闭了闭眼,气得没说话。 李嬷嬷又道, “昨个儿老太太与您袒露实情,也是没法子的事了,因为她老人家现在拿不出钱赔这笔银子,二老爷更不消说,这些年进的少出的多,还有一家子要养,平日全靠公中月例度日,大额便得等年底分红了。” 李嬷嬷给她出主意,“老奴给您说实心话,马上年关,待长房分红时,您趁机去程家,将银子拿回来便是。” 程亦安看了一眼李嬷嬷,便知她是实心替她谋划,“我知道了。” “嬷嬷在程家想必也有些交好的,得了消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李嬷嬷忙道,“这是自然的。” 前世程亦安满心满意信任祖母,哪会懂得经营人脉,如今李嬷嬷便是她在程家的眼线了。 又过了两日,程亦安带着人前往香山寺给亡母做道场,在山上住了两日,到月底方回城,回府的这一日夜里,胶州卫所出了大案,皇帝命陆栩生亲自去一趟,陆栩生这一去又是好一阵子,程亦安就在府上陪着妯娌小姑子们绣花喝茶。 京城勋贵极多,官宦如云,大大小小的宴席不知凡几。 陆栩生不在府上这段时日,程亦安就吃了三家的席面。 到了九月十三这一日,是吏部尚书府上郑老爷的夫人五十大寿。 而这郑老爷不是旁人,就是程亦彦的嫡亲舅舅,程明昱的大舅子。 明澜长公主莅临。 郑家与陆家也有渊源,程亦安陪同大夫人和大嫂柳氏赴宴。 程明昱这些年深居简出,除了在都察院忙碌,几乎不去任何府上吃席,让儿子送了厚礼,就不曾露面。 明澜长公主本与郑夫人相识,今日倒也不是冲着程明昱来的,也不觉得失望,可就在午宴过后听戏时,不知怎么往人群扫了一眼,瞧见一位少妇穿着一身桂花黄的对襟长褙,文文静静坐在花厅窗棂下,斜阳漫过她周身,她肌肤雪莹,眉眼生笑,有几分不动声色的惊艳。 长公主不知怎么就被触动了,身侧女官察觉她的视线告诉她, “这是陆栩生的新婚妻子,程家四房的女郎程亦安。” 好了,就是这一眼,众目睽睽之下,程亦安被长公主强行带走。 郑家上下阻拦不及,陆家大夫人连忙回府报讯, “了不得了,快些去给栩生送信,他媳妇儿被长公主带走了。” 二夫人王氏和老太太均是一晃。 这事一出,意外也不意外。 明澜长公主此人行事极其霸道,不按常理出牌,过去为了逼着程明昱见她,做出过许多荒唐事,这其中包括为难程家的子侄女眷。 所以程亦安并非是第一个被“请”去长公主府的程家人。 但今日长公主掳了她,实打实震惊整座京城。 就连素日纵着公主胡闹的府中长史也生了忌惮之意,忙劝道,“殿下,她可是陆栩生的妻子,陆栩生此人,惹不得。” 长公主殿下雍容坐在鸾车,枕着一件虎皮褥子,回想方才那一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赏心悦目,修长的护甲懒懒拖着雪腮,不在意道, “惹不得也惹了,就因为她是陆栩生的妻子,才有分量。” 陆府这边人仰马翻,人是在大夫人手里出的事,大夫人急得直掉眼泪。 “要不,我这就带人去长公主府要人。” 二夫人这个时候就显出她的担当,没有趁机数落大夫人,倒是比谁都镇定,她摇头道,“不必,长公主要逼出程明昱,咱们陆家去再多人都没用。”思忖片刻,二夫人吩咐身侧嬷嬷,“快去取我的品阶衣妆来,我要进宫见皇后。” 唯一的法子便是让圣上出面,逼着长公主放人。 长公主是先帝和今上唯一的妹妹,整个大晋唯一的公主,座下封邑甚广,府邸亲兵一千,帐下门生来来往往,在朝中极有影响力,除了皇帝她谁的面子都不给,甚至偶尔疯起来时皇帝也奈何不了她。 如兰和如惠被关在倒座房,程亦安则被带来了长公主的暖厅,说是暖厅实则便是在花厅四周垂下卷帘,掩上格栅,搁上两座炭盆。 暖厅正中有一条长长的紫檀雕花大案,上头摆着一硕大的云龙戏水端砚,各式各样精致贵重的湖笔列了整整一排,每一物无不奢华靡丽。 长公主爱作画,回府径直在大案后坐下,着人摊开绢帛,摆上颜料,开始落笔。 程亦安就跪坐在她对面的小几,静静看着这位疯名在外的长公主。 长公主此人霸道嚣张,喜怒无常,她膝下无子,孤身一人,无所忌惮,偏又手握权势,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陆栩生不在京城,除非程明昱出面,否则没法收场。 堂伯父会来吗? 程亦安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分量,更重要的是,一旦今日俯首,保不准明日长公主故技重施,于程家女而言,便是无尽的灾难。 所以,程亦安要自救。 想起前世这位长公主的种种做派,她很快有了主意。
第13章 放人! 长公主大约心里搁着事,草草勾勒出一个山庄轮廓,便没了兴致。 时不时托腮瞧一眼程亦安,真真是一亭亭少女,腰线又直,坐姿端秀,裙摆如同花瓣,将她簇成娇艳的一抹花蕊,煞是养眼,更难得是一双亮澄澄的眸子仰望着她,并无惧色, 这很罕见。 “你这小娘子,倒是胆大得很,竟敢瞧本宫。” 程亦安哂笑一声,“殿下肤若凝脂,臣妇瞧着便挪不开眼。” “花言巧语。”长公主轻哼一声,心里却很受用,无论哪个年龄阶段的女人,最在意的便是自己容貌,更何况长公主还在热情地求偶。 长公主已四十出头,梳着高高的凌云髻,一双黑眉如裁,长长深入鬓角,凤眼狭幽甚有凌厉之势,肌肤自然是白皙的,只是到底上了年纪,眼角已现了皱纹。 “不过,”奉承的话听多了,她腻歪,执笔遥遥点了点她眉心, “本宫肌肤再美,也美不过你这样年轻的女娃。” 嫩生生的,跟剥出来的鸭蛋一般。 长公主也曾年轻过,想起自己最美的年纪不曾与心爱男人共度,眼底涌现一片苍凉。 这话换做旁人又该慌张,不知如何圆过来,程亦安倒是正中下怀, “果真?”她笑吟吟地抚着自己面颊,好似不敢置信,“那是因为臣妇常抹一种叫五白散的玫瑰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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