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玉脑袋摇摇晃晃,小大人般说地头头是道:“我想爹爹,是因为爹爹想娘亲呀。” “瑰玉。” “爹爹。”瑰玉一骨碌从池年身上下来,蹦蹦跳跳地扑进宋余的怀里,“爹爹,娘亲想你了。” “哦?”宋余举着瑰玉转了一圈,惹得她咯咯笑出声来。他的眼风转向池年,眉眼温润,灼热的目光看的池年羞红。 瑰玉生怕宋余不信,补充道:“可不是嘛。我说到爹爹的时候,娘自顾自地偷笑,都顾不上理玉儿。” 瑰玉扁扁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宋余被投以池年无奈的目光,他内心跟吃了蜜一样甜。面上还是端庄的君子之气,宋余捏着瑰玉的鼻尖,笑着说:“不可以这么说娘亲,你娘亲会羞羞的。” 瑰玉恍然大悟,直点头:“哦,娘亲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说想爹爹了,才会羞羞脸。” “瑰玉。”池年不自在地喊她名字,都老夫老妻了,可池年只觉得宋余越发夜里凶狠,昨夜折腾倒半夜,亏得瑰玉跟着乳母住在西厢房,不然她那动静准要把瑰玉吵醒。 池年被童言无忌的话语身子惊得一颤,羞红半边脖颈,连耳聪都有种说不出的娇羞。 宋余将瑰玉放在地上,半蹲着与她解释:“是呀,你娘亲不善言辞,可爹爹知道,她心里装的都是我。” “那玉儿呢?”瑰玉仰着小脸好奇地问宋余,“娘亲不是整日都说疼玉儿,怎得心里都是爹爹。” 宋余摸摸瑰玉的脊背,眼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因为娘亲爱屋及乌,喜欢爹爹,才疼爱玉儿。” 宋余看着瑰玉撅起的小嘴,他耐心地哄:“娘亲对你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可对爹爹是爱。瑰玉这么可爱,日后也会有一个很好的夫婿,就像爹爹对娘亲一般。” “真的吗?那玉儿就信爹爹一次。”瑰玉不懂爹爹说了一堆高深的话,她只知道爹爹和娘亲感情很好,对玉儿也很好,未来还会有个对自己很好的夫婿。 池年站在前方,她好笑地看着小大人似的瑰玉和哄骗孩子的宋余,浅浅地吐口气,心中被幸福填塞地满满的。 // 瑰玉一直没有理解爱屋及乌是什么意思,直到她遇见了一眼难忘的男子,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陈瑾瑜。 他有着令她钦慕的仪容,有着学富五车的见识,还有如爹爹对母亲般的体贴入微。 陈瑾瑜是很多闺中女子的梦中人,是也瑰玉的心上人。但是瑰玉此事一直不敢告诉娘亲,她怕娘亲和爹爹生气。那陈瑾瑜是陈将军的养子,瑰玉无意间听仆从说漏了嘴,陈将军以前还向皇祖父求娶过娘亲,爹爹对这人特别不满。 瑰玉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是震惊,后来想起来娘亲的花容月貌,爹爹把她宠的不知愁滋味,年过三十脸上连皱纹都全无,还是那般雍容华贵。主要是陈将军至今未娶妻,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和娘亲说。 瑰玉眼里噙着泪光,拧着双眉,看着薄薄的一张信纸,信中是说不完的思念情谊。 “瑰玉。”池年听了下人禀报,瑰玉郡主近日寝食难安,夜夜不能寐,愁容满面不得开怀。她打探过后才知,原来女儿也长大了,有了可托付终生的情郎。 “娘亲。”瑰玉手忙脚乱的将书信藏在身后的软枕下,正襟危坐,牢牢的靠在贵妃榻上。 池年走进来,注意到瑰玉的小动作。这个女儿心虚的时候跟她一个毛病,喜欢撩拨额前的碎发和捏揉发红的耳垂。 池年并未戳破女儿,轻声询问:“最近我看你消瘦不少,可是心中有事?” 瑰玉勉强地挤出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娘亲,春困秋乏之际,胃口不好罢了。” 池年跟瑰玉耳语:“我看你茶饭不思,还以为是害了相思病。” 瑰玉眼神闪烁,底气不足:“女儿哪有,女儿还想多留在您身边几年呢。” 池年佯做生气,就要起身:“果然女儿长大了,心中也有了娘亲不能知晓的小秘密,娘亲可是伤心极了。” 瑰玉不是不想说,而是怕娘亲生气。可娘亲因为这个生气,瑰玉也不想隐瞒了,瑰玉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娘,别生气,女儿说。” 哭的凄惨,真如风中的一颗小白菜,孤苦无依。 “娘亲,瑰玉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我们注定有缘无分。”瑰玉哽咽的梨花带雨,哭得眼尾拖着长串的水汽。 池年看见瑰玉这般,长叹一口气,“瑰玉,何至于此。娘亲如何会阻拦你幸福,娘亲只怕你所托非人,误了终生。” “娘亲问你,你喜欢上的可是恶贯满盈之人?”池年拿着手帕帮瑰玉擦拭脸颊的泪珠。 瑰玉摇摇头,回想二人的点点滴滴:“并非,女儿观他行事细致周全,连被遗忘的孩童都有耐心领她寻找到家眷亲人。” “娘亲再问你,他可是浪荡纨绔之辈?” 瑰玉毫不犹豫,“自然不是,他可是有名的战功赫赫。” “他可是穷的衣不蔽体,食不饱腹之人?” “并非,他已置办下不少家业。” ... 池年半倚靠在榻边,好以整睱地看着瑰玉,感叹道:“既然如此你怕什么,原来娘亲在你心中就是如此是非不分,会拆散怨偶的人呀?” 瑰玉被池年说的有些茫然,是啊,既然陈瑾瑜那么好,她何必如此伤心难过,她的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又怎会为了那般的事情在意,耗费心神? 瑰玉心底还有着忐忑,“可是娘,那人他是陈将军的养子。” 池年眉梢上扬,带着怀念的沉湎:“陈怀瑾的儿子?” 池年瞧着瑰玉坐立难安的样子,语气略微迟疑:“自然这样...”她从枕头后抽出那张被瑰玉藏地隐蔽的纸张,没看一眼,又交握到瑰玉手中,“喜欢的东西都要积极争取,不然,优秀的人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他敢。”瑰玉想到陈瑾瑜被人抢走,撅起嘴巴,“他要是敢,我就不要他了。” 池年饶有兴致地看着瑰玉的模样,精致的眉眼说到此处不禁羞赧脸红,像只会咬人的小兔子,眼睛红红的。这般年纪的女儿,与她年少时重合起来。 池年语重心长地道:“瑰玉,娘亲是你做任何决定的底气。莫要怕,不就是一个男人,喜欢就试试,不喜欢就换一个。” “娘亲当年还真的动过换了你爹爹的心思,陈将军威武非凡,仪表堂堂,比你爹爹也不差。想来陈将军的儿子也定然不差...” 瑰玉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门口,爹爹的脸色青黑,娘亲还没注意到。她暗想,娘亲糟了,夜里又要挨爹爹的打了。 小时候,瑰玉不听话都会被爹爹打屁股,连带着娘亲都会被打。虽未亲眼见过,但娘亲叫地颇为声嘶力竭,嗓子都喊哑了,想来应是很疼吧。 瑰玉同情地看着娘亲,只能弱弱地提醒:“爹爹,来了。” 池年缓缓转过头强装淡定,指尖弱颤,“你怎么来了?” 宋余看着母子两心虚地不敢抬头,心中郁气一扫而空,真拿她们没办法。 “嗯。不然还不知道你要换了我。”宋余的语气细听带着委屈,只是顾忌在女儿面前不好施展。 瑰玉解释道:“娘也是为我好才这样的。” 宋余心中对陈怀瑾恨得牙痒痒,老子惦记他的媳妇,儿子又惦记着他的拜别诶女儿,这一家人怎得阴魂不散。 池年蹁跹地拉住宋余的手,朝他甜甜地笑,语气带着撒娇:“你女儿伤心,我就会伤心,我伤心,你就伤心,你说你舍得让我伤心吗?” 瑰玉不知不觉又被爹爹娘亲撒了一口狗粮,可瑰玉知道爹爹定然不舍得,他就没舍得让娘亲再受一丝苦楚。 宋余低下头,也覆盖上那双柔夷,他紧绷的唇角也不禁溢出一丝笑意。“不舍得。”他这回的视线落在瑰玉身上一瞬,轻叹:“爱屋及乌,我怎会舍得你们难过。” 池年被宋余拉走前给瑰玉使了个安抚的神色,瑰玉静立良久,将那几个字过了无数遍。 “爱屋及乌,他爱娘亲,所以才舍不得与娘亲像的我难过。” 爹爹和娘亲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永昌五十九年,瑰玉失去了娘亲,宋余失去了爱人。 宋余一夜之间鬓发全白,悲痛交加,眼睛模糊地看不清路,却能熟悉地寻到池年常用的旧书,对着书本喃喃自语:“你又骗我,你扔下了我。” 为瑰玉撑起半边天的爹爹竟然病倒了,心病来了如山倒,临终前还念着母亲的小字,盼望与母亲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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