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年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报复回去也没有想象中的快感,细究还有莫名其妙的烦躁,都怨宋余好端端的大雨天来没事找茬。 她垂下眸子,低低地“嗯”一声,不想再多说话。 等池年到了以后,屋里烛火高燃,已挤了不少人,有大半夜被拽起来的府医,脸上带着苦相倒霉催的管家,忙着换湿衣服的小厮。 婢女收了伞,竖在墙角给池年拍打身上的水汽,裙摆上还是沾染了不少雨水的湿痕。婢女问:“公主,要不先换身衣裳吧。” 池年摇了摇头,她哪还有心情考虑这些。想到这府内的事务,抿了抿唇继又说:“你去端碗姜汤,我喝下暖暖身子就是了。” 婢女应声“哎。” 池年转身就往屋里去,侧眸就看见床上病恹恹的宋余,唇色是苍白的,没有分毫生气。 她心里的冲击极大,意气风发的宋大人也有如此虚弱的模样,前些日子还与她闹得不可开交的宋余,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公主。”仆从躬身行礼。 府医正号着脉,听见动静,扭过身来想起身行礼,被池年阻止了。 池年路上没停,进来一身的寒气,她站在床边紧盯着宋余,问府医话:“宋大人的脉象如何?” 她问话的功夫,宋余皱起眉心,她伸手将他山丘似的眉头抚平。“他这样子有什么办法缓解一二。” 府医沉吟,这脉象平稳,不急不伏。只宋大人这幅摸样,昏沉不醒,被雨淋了一路,许是有寒邪入体之故。 再多他也诊断不出,他从医几十年,脉象复杂的病人也不是没见过,这宋大人就是狼狈了些,拿床厚被子捂捂就行了。 但贵人们一般都不信没病,他拿笔写下安神汤的药方,安神补气也有退热之效,吃了也没坏处,养养身子总是好的。 “宋大人,受了寒气,后半夜如若并无发烧、头痛之症将养几天也就好了。”府医将药方递给公主身边的婢女。 “劳烦您啦。”池年心神全被宋余拿捏,赶人下去之后,她搬来软凳俯身在床边。 头枕在手上,歪着脑袋。她拿手戳了戳他的脸,手没个轻重,差点捅着他的眼珠子,她低声嘀咕:“不好意思哈,宋大人。” 宋余静静地躺在那,一动不动。也不会说话,倒是有种随君摆弄的意味。 她感慨:“宋余啊,宋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宋余的眼皮轻颤,这点太过轻微的动静并没有影响池年手里不停的动作。 宋余的耳根有些发红,他心里得意的暗喜:“池年啊,池年,你也没想到我是故意装病的吧。” 方才池年进来的所有声音,淅淅索索的动作,听在宋余耳朵里清晰可见。 池年自言自语道:“母亲劝我给你次机会,我可给你了啊。可你着实不中用呀,不过淋淋雨就病倒了。啧,弱不禁风的,还以为你才是那较弱堪怜的小女子哩。” 婢女将姜汤放在桌案边就无声的退了出去,公主和宋大人靠的极近,若不细看还真以为两人在耳鬓厮磨。 婢女光靠脑补都补充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戏,嘿嘿直笑,那老是解乏的话本子哪有真人好嗑。 更别提,府中的人憋得无趣,连公主和宋大人的同人文都写起来了。她也要写一本愚昧无知的村妇却是金尊玉贵的公主,风流倜傥的 宋大人跪地求饶,追妻无果后,装病博同情。 屋里池年忍者冲鼻子的姜味,喝尽了碗里的热姜汤。那姜汤的味道好不到哪里去,她嘴里压不住的怪味,吐槽道:“死宋余,净折腾人。” “嘴上说的好听,什么宋某诚心认错,现在躺在床上还要我伺候你,连块甜嘴的饴糖都瞧不见一星半点。哪里有半分认错的姿态,哼,本公主会原谅你才怪。” 宋余压制住嘴边的笑意,池年望了过来,他飞快的恢复那副弱不经风的病色。 “咦,难不成是我看错了?我怎得觉得方才这人笑了。”池年揉揉眼睛,这人还如方才怎么折腾都不行的模样。 她等了一会儿再无刚才的错觉,床上的男子没有声响。她又拿手背碰触宋余的额头,额头温热是正常的体温,并未有任何滚烫的灼烧。 她怀疑这个人醒了,又不确定。难不成是自己没睡好才导致的,她看看凝脂般的藕臂,舍不得掐。 要是装的她就给他掐醒,要是真的,那也别怪她了,谁让宋余躺在她的地盘上呢,收点今夜她奔波的力气也不为过吧。 池年有种光明正大做坏事的紧张感,她拧着他腰间的软肉,衣服下的皮肉顺着池年的力道,肌肉绷紧,一下子就掐出了红痕。 池年试探着问,“宋大人?别掩饰了,我知道你是装的。”宋余被屋里的地龙驱散惨败的脸色,恢复了往日的风姿,细看倒像是睡美人。 池年猝不及防间抓到宋余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了转,小样,跟她玩这套。现下焦虑担心已被理智稳住,宋余不是个只会闷头直撞的愣头青,他年少有为,深谋远虑... 池年想到这里,这人怎么就会欺负她,心中难受,枉她为他伤神,宋余就躺在这里就让她为他忙里忙外。 她不忿的夹杂怨气,“宋大人好算计,哄人都不会,我看,你也没必要占着公主府的床榻,我这就让人把你送回宋府。” “来人...唔..甜的。”池年话音未落就被塞了一块乳香味的糖,她砸吧下嘴唇,“虽然糖甜,但你人坏。公主府装不下你这种阴险狡诈之徒。” 宋余温热的嘴唇堵住叽喳不停的小嘴,淡淡的药香泛苦综合了池年嘴里甜腻的味道。 池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眼神斜睨地剜他一眼,轻飘飘,软绵绵的无任何杀伤力。“你...登徒子...” 婢女在门外问:“公主,有什么吩咐。” 池年扭脸看宋余,宋余故意扒拉一下领口,满足她之前想扒拉他领口,衣裳底下的风光。 宋余挑了挑眉,淡笑着回视,无声的说:“小人在此。” 池年移开视线,对门外说:“你退下,离得远一点。” 她坐在凳子上背过身,也不看身后的宋余,她还气着呢。气宋余敢戏弄自己,气自己不争气,还气书香那事,这人并未给出自己满意的答案。 她真的伤心了,就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躲在床边,眼神只看向脚尖。 宋余蹲下身,跟她视线平齐:“伤心什么?你告诉我,我改。” 语气是池年从未听过的无奈,宋大人还会这般吗? 她听见此语,泪水却似开个水闸的阀门,泪眼婆娑,头颅埋在膝间,鼻头酸涩难忍。 只默默的流泪,不答话,比张牙舞爪的生气刚让宋余心碎,他真不知怎么哄人,手足无措的拿出帕子想要擦擦她的泪水,想了一肚子哄人的话语,最后也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别哭,你哭,我心疼。” 池年声音哽咽,“你定是在心里嘲笑我,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你对别人都比我好。” 宋余的心好似被蚂蚁啃咬,他也难过的想哭,看见这小小的人,委屈的控诉,他抱住她的身子,不去看她的狼狈,他知道池年这么骄傲的人,她定然不愿意在他面前出丑。 他低声轻哄,“我最重要的人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池年才不上他的当:“你最重要的人可不是你的书香吗?” 他瞳仁发亮,心头被充盈的满足感填满,“那你呢,你不还有献殷勤的陈将军。” “我们一对一平局了,和好好不好?” 池年抬起哭的发红的小脸,往他干净的里衣一顿乱蹭,眼泪擦的他哪里都是。 她闷闷地叹气“不好,一点都不好。”池年狠狠拿牙咬他的肩膀,想发泄出内心深处的委屈,她嘟囔:“怎得这么硬,我牙都疼了。” 宋余好笑的摸摸她的发丝,咬人的是她,喊疼的又是她,但是软的他心都化了。 “那你咬我的脸,脸是软的。”宋余眼神飘忽,语气并不自然。 池年睁大眼睛瞪着他,从他怀里抽出身子,往后挪了挪:“呸,想得美。” 他伸过来脸凑到池年的眼前,语气认真:“没事,我不疼。” 池年看着眼前的男人,半蹲着身子,低眉顺眼配带着委屈巴巴的话语,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池年一把推开他逃之夭夭,谁管你疼不疼。他分明就是想占自己的便宜。 宋余在身后笑意盈盈,“真不疼。” 池年躲回屋子心跳不止,被他挑逗的耳朵通红,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睡着做了个美梦。 宋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寝房,他弯下身子,欣赏这张久违的睡颜。 池年嘴里嘀咕着什么,含糊不清。宋余笑的愈发分明,他翻身上了榻,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逼得池年只能往墙角里躲。 池年后面是硬邦邦的墙壁,前面虽是人性肉墙却好歹是软的。她一骨碌,钻进温热的怀里,被子的温度也不复往日的冰冷,热气足的她发了一身的汗。 宋余描摹这张他已欣赏过千百般的容颜,虔诚的吻上池年的额头,“我不会再放手了。” 他一开始是什么心情已想不出来了,但现在她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他想不顾一切的得到她,不管是陈将军、李将军还是什么将军,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与恶魔交换灵魂。 他要的只是池年,其他人再好也跟他没关系,他确信只有她才能救赎自己。 池年在梦里都在指着鼻子骂宋余,想到什么她嘴角甜甜的笑了:“哼,你若是能讨好的了我,我就原谅你吧。” “宋余,你听到没有。”语气有些骄纵,声音软糯。 叫的是宋余的全名,他不仅不讨厌,还轻声应下:“嗯,听到了。” 他有千百种方法取悦她,可现在他偏偏只想用最原始的冲动,让两人灵魂交融。
第71章 071 倒计时1 我愿…… 池年在梦里觉得有些热, 她身体比意识反映的更快,她想逃离近处灼热的火炉,推拒他的靠近。 池年转过身去, 宋余胳膊一揽重新圈她进了怀里。这下池年只能蜷缩在身后男子的臂弯里,她嘟囔一声却未清醒。 两人身子嵌合的恰到好处, 熟悉的味道, 池年的发丝轻轻蹭了蹭宋余的下巴, 睡得沉稳。 宋余百无聊赖的揪着她的一缕发丝,拿着轻轻去逗她, 痒痒的,他追, 她躲,简单无趣的游戏,宋余也玩了许久。 那事还是要两个人清醒的时候更有趣,宋余不会放过任何与她共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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