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心头一跳,往门外走的脚步显些都凌乱了,她稳住心神,学着李怀远之前那套说辞道: “哈、哈哈,我这个人就是跟谁长得都挺像的,前段日子,秋弥国三皇子还说我长得像他的一个旧交呢,好笑吧。” 说罢又尬笑了两声。 叶绥点头:“那你的长相确实挺奇特的。” “……” 华灯初上,寻芳阁里混乱嘈杂。 见花魁久而不出,各个披金戴玉的公子贵人们便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刚进主楼落座的崔金林听闻后亦有些恼怒,抬脚就往外面走。 刚一出门,一个女子身影便与他在雕梁画栋的红木柱后撞个满怀。 沈今禾装作单薄柔弱的样子,摇摇欲坠地落入眼前的男子怀中,不等他反应,便慌忙失措地跪在地上求饶: “贵人、贵人饶奴一命,奴不是有意冲撞……” 叶绥方才教过她,要把薄纱下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地露出来,最好再颤颤巍巍地跪着,更显得娇滴滴的惹人怜。 果然,崔金林哪还生得出气来,不仅不气,更是温声细语地将她扶起。 “在下瞧着姑娘眼熟,想来是有缘,可否阁楼一叙?” 怎么这世上谁都瞧着她眼熟…… 芊芊素手点上红唇,眼波微动,“那便叨扰公子了。” 说罢正对上崔金林那双充满贪色眼睛,其实他长得也不算难看,甚至可以说有些清贵,但他给人的感觉完全和叶绥不一样,处处散发着猥琐的气息。 沈今禾装作羞怯的样子避开他伸来的手,安静地跟在他后面往阁楼的方向走。 这座阁楼确实不大,一入门算是厅堂,沿着雕花檀木楼梯往上,才是吟诗弄月、供人玩赏的雅间。 快速扫了一眼雅间里的布局,沈今禾断定此处无法藏人,崔相的人应该是在外面的某个地方把守。不过他们公子隔三差五地就带女子进来,她也不算什么例外,不会引得他们注意。 所以现在这里除了她和崔金林,就只剩下两个他的随从,以及寻芳阁派来侍奉的一个小丫头。 这时,崔金林大手一挥,不一会儿就上了一桌子的海陆珍馐,又君子做派似的邀佳人入座,温柔道:“姑娘是何牌号,我好像从来没在寻芳阁见过你?” 沈今禾回想起叶绥说的,答话时要梨花带雨、像林中被猎人一箭射中的小鹿般,这样他就没有精力思考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满脑子只顾得上心疼了。 于是装出一副强忍泪意的表情,颤声道:“奴是新来的,还不曾、不曾侍奉过哪位贵人。” 一听是个还没伺候过别人的雏儿,崔金林简直要乐开了花,眼冒金光,满心欢喜地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系统在一旁提醒:“我说你别玩大发了,这男的看着很是下流啊。” 沈今禾示意它先在屋里瞧瞧可疑之处,看有没有可以藏匿账册的地方,自己则是不安地看向门外,欲言又止。 崔金林轻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她低下头挡住神色,微微赧然。 “奴想给公子抚琴一曲,以报公子盛情款待,又怕琴技不佳遭外面那几人的笑话,扰了公子兴致不说,怕是以后也没胆子再弹于公子听了。再说末了服侍公子,有外人在……” 当然,这些都是叶绥教的,沈今禾只负责全文背诵。 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真是出神入化地懂崔金林,说完之后,果真就见崔金林拉开门朝外头道: “行了,都出去,候在阁楼外面吧。” 随后门一关,就要上来抓她的手臂,沈今禾借着起身抚琴轻巧躲过,三分魅惑七分惹人怜的模样求道:“公子莫急。” 也不知道学的像不像,反正崔金林是鬼使神差地坐下了。 悄然瞥了一眼角落里燃着的迷香,为拖延时间,她只得装模作样地弹奏了长长的一曲。 约莫一刻钟过后,兴许是崔金林实在心痒难忍,面露不耐,不愿再听干巴巴的曲子,半推半就地拉了她便往榻上勾。 系统都要吓傻了,屏幕剧烈地抖动着。 似乎是上天算准了时间,就在榻上帷幔将将落下之际,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崔金林倒在了地上。 这时,系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吓死了,好久都没这么惊心动魄了。” 沈今禾没空跟它搭腔,连忙把崔金林拖拽到榻上,解开玉带和束发的玉冠,扯掉了一边的纱幔,又拿起酒壶“咣咣咣”给他喂了好大几口,制造出一室旖旎的假象。 随后快速将迷香销毁,这才站直了身子缓了缓。 “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了吗?”她边在各处翻找,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系统摇了摇头。 额间冒出许多细汗,心跳如擂鼓,这种事沈今禾不经常干,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何况此屋满到处都是珠宝玉器、琳琅满目的,要找个东西还真不简单。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倏而想到李怀远说的那句,或许崔金林根本就不知道名单的存在。 突然灵光一现,如果她是崔相,面对这个糊涂儿子,指定不会把东西藏在能轻易挪动的地方,比如盆栽,花瓶,屏风夹层,谁知道那个败家儿子什么时候一个不高兴就给扔了。 那还能是哪里呢?此处是个小阁楼,又不可能有暗室…… “房梁上看过吗?” 系统飞上去查看了一圈道:“全是灰,什么都没有。” 四周的墙和地面也都仔细敲过一遍了,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响动,能找的地方差不多都该找完了。 眼见榻上的人眉眼挣扎着似乎就要转醒…… 急得她直跺脚。 方才下药时没敢用太多剂量,怕被他事后察觉,谁知他醒的比沈今禾预料到的还要早一些。 系统催促她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叶绥也蹲在墙根上着了急,直学猫叫。这是沈今禾和他定的暗号,如果外面有什么动静,他就发出三声猫叫。 看来是有人来了。 焦急之中她一手攀上窗棂,打算破窗而出,尽管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一丈多的高度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掌心刚一搭上花窗的壁沿,便有种异样的感触,这窗洞内雕的花草未免也太不平整了些,情急之下一抠手下的木板,只听“咔哒”一声,木板竟然开了。 机关盒! 这花窗的雕面竟然是空心的,里面放着一个机关盒子,这种样式的锁沈今禾闭着眼睛都能开,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本册子。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封面和扉页都写了什么,急忙唤了声系统,开始“哗啦哗啦”地翻书,系统聚精会神,一页一页地往屏幕里储存,终于,最后一页翻完。 这时,楼梯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第20章 鲜少见李怀远勃然大怒…… 沈今禾的心脏直窜嗓子眼,抖着手将木板盖上,刚物归原位,就见榻上那人动了动,嘴里咕哝着:“姑娘……” 随之而来的,是阁楼雅间的门被人一脚大力踹开,只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逆子!” 她赶紧屈膝蹲下,用宽大的衣袖遮挡着脸,俨然被吓坏一般。 “我三令五申,叫你近日不要出府,不要出府,想来你是全当耳旁风了!现在是个什么当口,你还敢跑出来寻欢作乐!” “爹,孩儿瞧着上京挺风平浪静的,是您太……” “蠢货!你能知道些什么,上面的暗流涌动能叫你知道?”崔相还想再骂些什么,又觉得地方不对,生生压了下来,道: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关回相府,半个月不许踏出大门半步。” 半个月?那不就是腊月初一至十五……怎么,十五过后这上京城就太平了不成? “爹!爹!你们这群狗奴才竟敢碰我?!你们是不是疯了!” 崔相气急,一掌将其拍晕,冷冷道:“架回去。” 临走前向窗户的方向瞥了一眼,又不可察觉地朝属下一点头,待他走远,那名府官缓缓走到沈今禾跟前,笑道:“姑娘请吧。” 还好方才混乱之际,她趁人不注意,将事先准备好的面纱拿出挡住了面容,此时倒也不怕哪个火眼金睛的认出她是世子府的人。 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子,颤颤巍巍地下了楼,刚一走到正厅,便迎面撞上个女子,她低头规规矩矩对那府官行了礼,礼毕双手便直直朝沈今禾身上来。 府官道:“姑娘别怕,也不是公子信不过姑娘要凭白辱没你,实在是相府的规矩难为,我们下面这些人,不过也是例行检查罢了。” 哦,怕她拿了什么不该拿的,搜身啊。 于是点点头:“贵人身处高位,处境凶险,自然要再小心不过。” 那府官约莫是怕她回头跟崔金林告他的状,一直陪着笑脸,猝然听她这么一说,当即放下心来,又好言好语地说了几句话,催促那女子动作快些。 直到那阁楼落了锁,一干人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沈今禾那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终于归了位。 这时,叶绥从一旁的花丛里蹿出来,急匆匆地就带人往后院走,边走边不忍地看了身后之人一眼:“那群人竟然搜你的身,这简直……简直太侮辱人了。” “……”不侮辱吧,过安检不都这样吗? 见他没再多说什么,沈今禾跟在他后面,开始思绪乱飞。 按理说朝中争斗到底是与坊间关系不大,崔相不愿崔金林在这个当口惹是生非这好理解,但再也怎么说,也不至于直接拍晕了让下人押回府吧,毕竟是相府嫡子,竟是一点脸面都不留。 还是说,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崔相懒得跟自己的蠢儿子废话。 穿过亭台水榭,远远地,就见叶绥的小厮一脸焦急地来回踱着步,一看见叶绥,瞬时欢天喜地了起来。 这事儿叶绥连他随身的小厮也没说过,所以直到这一刻,那小厮还以为沈今禾真的是寻芳阁里的姑娘,遂劝慰道:“公子,这老爷要是知道您赎了个……” “行了行了,你不说我不说,怎么会有人知道。”叶绥从他手中接过一身小厮的衣服,一指旁边的屋子,朝沈今禾道:“快去换上,我们从后门出去。” 那小厮还在忠心耿耿地劝着,只见叶绥拍了拍他的背,郑重其事道:“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根本不是人。” 小厮哆嗦:“鬼……鬼啊。” “自然不是。”叶绥先是敲打了他一番,又神神秘秘道:“这是九天玄女,来凡间历劫的,我们救她一命,待她回到天宫,自然要保佑我们福寿康健。” “公子,那我想求个爱说笑的小媳妇……” 叶绥道:“成,我回头跟她说,你先回府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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