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徐升都知道,可他就是不喜欢乔叔丧门星一样的神情,整日哭丧着脸,瞧着都觉得晦气。 彼此无言,两下都不开心,乔淑现在到底寄人篱下,态度先软和下来求和:“浞州乡试放榜了,你想不想听。” 徐升听到“浞州乡试放榜”六字后,一个骨碌爬起来,眼睛都睁大了:“放榜了?你快说,商锦年那厮有没有上榜。” 乔淑点点头:“商锦年在榜,不仅商锦年,还有赵冬等九个德馨书院的秀才,甚至薛智,都中了举人。” “九个?这么多?”徐升难以置信,“那柴老头和阎老头岂不是很得意?该死。” 若按他的意思,德馨书院全军覆没了才遂人心愿。 “商锦年竟然真考中了举人,是倒数吧?”徐升不死心地问。 乔淑摇摇头:“此次参加浞州乡试的一共有一十八个县,两千多位秀才,举子名额九十五人,商锦年是,是第十。” 徐升差点没惊叫出声,商锦年能上榜不是倒数就算了,竟然还是第十?! “他作弊了。”他嚷嚷道,“他肯定作弊了,不然怎么可能是第十?!” 乔淑此刻显得很冷静:“乡试不是儿戏,知府和礼部官员都不是傻子,怎么会容忍考生作弊?” 徐升还是不愿相信,又问:“那赵冬呢?” “五十六。” “薛智呢?” “九十一。” 这个名次对赵冬来说还算正常,薛智也顶多是运气好加上埋头苦学而已,可赵冬回回都是书院第一啊,那商锦年怎么越过赵冬那么多?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明年商锦年来京会试,岂不是能和徐延一起考试,万一比徐延考的还好…… 徐升不敢想,徐延的学问好,在他心中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那商锦年怎么可能超过神?不行,得去找徐延,让徐延务必压商锦年一头。 刚要出门,迎面撞上亲娘。 徐母衣着华丽、头戴宝钗,端的是一副贵夫人的模样,见徐升又要风风火火出门,她道:“又要去哪?” “找堂哥。”徐升老实回答。 徐母皱了皱眉,进屋坐上上座,诘问道:“这院里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瞧这屋里头乱成什么样,臭成什么味儿?公子衣衫不整怎么出门?” 这院里哪有什么下人,徐升这个半废物,徐父根本不让人来伺候他,这处院子除了徐升便只有乔淑了,这话不是说给乔淑听还能是谁? 乔淑心里又委屈又生气,自己堂堂乔家大小姐,凭什么来到徐升家就成下人了? 可她的穿戴确实不比徐府下人的好多少,当时执意要来京城时,崔氏虽然拗不过,还是准备了好些银两、衣裳和首饰,让女儿风风光光去京城,可没想到京城太繁华了,她那些衣裳首饰在京城贵府中根本就不够看。 就好比眼下,她穿着最好料子的衣裳,戴着最贵的首饰,却还不如徐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贵气,徐夫人根本看不上她。 若不是现在怀着徐升的孩子,恐怕徐夫人根本不让她进门。 乔淑低着头,只装听不懂,心中却异常苦涩,只希望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就好了,这样徐夫人应该会同意徐升娶自己进门吧。 …… 江德县的醉香楼今日热闹。 二楼“金榜题名”的大雅间一早就给收拾了出来,给新晋的举人们庆祝,这大排场的筵席醉香楼没有让任何人出钱,而是自掏腰包宴请江德的骄傲们。 柴德广和阎行等江德的先生,带着新晋的九位举人赴宴,柴掌院十分热情地让商屿坐最中间,对于这匹乡试突然冒出的黑马,他是一万个满意。 除了这场官方宴请,乔宁也给举人们准备了席面,在自家宅院里,这场宴席就随意多了,不是举人的也能来,比如陶崇,比如沈老儿,再比如乔承和王昀。 可把陶崇开心坏了,对着乔宁大夸特夸:“还是乔小娘子做人周到,那醉香楼太势力,就挑举人巴结,你们看乔小娘子多一视同仁,照顾了我们这等‘落榜生’的颜面。” 结果看了一圈,“落榜生”只有他自己,在座要么就是没参加科举考试的,要么就是考了就中举的,落榜生竟然真就他自己,便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席间,乔青坤问起陶崇将来的打算,陶崇一脸轻松地笑道:“不学了,也不考了,回家接手我爹的生意。” 眉宇间十分坦然,自打知道自己名落孙山后,他身上反而没了压力和担子,自己不是科考做官的料,他心里心里,只是老爹不死心罢了,这回能名正言顺回家了。 “我家世代从商,到我这我老爹突发奇想让我光耀门楣,我骨子里就不是这块料啊,以后有个秀才的身份傍身会好很多,还是跟乔小娘子学习,好好做生意吧。”他边吃边道。 乔青坤有些可惜,沈老儿却十分能接受,有的人适合考科举,有的人他就适合做生意,以前他也觉得男儿在世,必得考取功名,才算有所成就,可自从看了乔宁的活法,突然觉得其实如论怎么样,都能活出精彩的人生,便难得出言鼓舞了陶崇一番。 又说起乔承和王昀二人,两个小童生明年开春就要县试,而后府试,最后是院试,过了三试才是秀才。 乔承的学问一向不用人操心,王昀经过这一年的埋头苦学,学问急剧提升,几乎快要和乔承齐头并进,两个小的暗自努力,想来考中秀才亦不是难事。 再过几个月,商屿、赵冬等人就要进京赶考了,乔宁和乔青坤、杨氏说了自己的打算,想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进京,和彻底徐家做个了断。 杨氏和乔青坤都想陪着去,可乔宁不让,说有这么多朋友在,不会出任何事。 乔氏夫妇还是还是不放心,最终沈老儿说他也会去,必不会让乔宁出事,这才稍稍安心了些,这些天乔宁和沈老儿相处甚多,跟亲祖孙似的,有他跟着乔宁,他们总算放心些。 灵儿就留在江德陪伴乔氏夫妇,如今分店的账目已经全部交给她管了,小姑娘算账算得得心应手,乔宁还给她找了个师傅,继续学习深造,不能就此停住。 乔宁离开的这段时间,文具店的所有账目都归乔灵管,烟娘协助,乔宁没有任何不放心。 乔灵从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接了这么大的担子,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好,可活儿是宁儿姐姐派的,便下定决心已定要干好。 至于书院的另一个举人薛智,他自然也要进京,不过没有和乔宁等人一道,而是早早就独自出发了。 等北风起时,乔宁等人也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第69章 京城, 徐家。 要说起京城徐家,人们最先想到的是户部侍郎徐侍郎家,独子徐延新中了举人, 风头无两,而非堂亲徐升家。 这些年徐侍郎连连升官, 官至户部侍郎, 徐延在国子监做学问做得也不错, 又考中了举人, 还娶了国公家的嫡小姐,在外人眼中徐家可谓是平步青云。 “天之骄子”徐延从国子监回到家中, 瞧了一圈没瞧见沈逸,眉头微蹙问道:“少夫人又回国公府了?” 从丫鬟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徐延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他娶的这妻子, 别说三从四德了,骄纵得不成样子,一有点小脾气就往娘家跑,因着是当朝唯一一位国公的亲孙女, 徐家上下没一个敢招惹, 为此,徐母一直埋怨徐延娶回来个祖宗。 今日因为什么惹得夫人不开心, 徐延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须得立刻去沈家接沈逸回来,否则她父母沈家家主和沈夫人又要不开心。 风风火火去了沈家, 一番低三下四的赔笑低语, 总算把沈大小姐给哄了回来。 徐延累倒在塌上,沈易则在梳妆镜前开心地把玩两支鎏金凤钗, 是方才徐延去国公府哄她时送的。 “夫人啊,老国公的爵位什么时候能传给你爹啊?”徐延提起精神问。 这个问题自打成亲他几乎天天问、月月问,问得沈逸耳朵都起茧子了,可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我爷爷沈国公现在人在何方全家都不知道,怎么把爵位传给爹爹啊?爹和娘也急呢。 ” 徐延叹了口气,沈家在朝中如日中天,无非是因为沈启沈老爷子是先帝亲封的国公,是先帝极为仰仗的人,又是当今圣上的恩师,有先帝的金口玉言在,当今的皇上都不敢轻易得罪沈启。 可沈启这老头古怪得很,十多年前就离开了沈家,原因不明,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把整个沈家扔给了自己的儿子、沈逸的父亲来打理。 他这一走十多年,全家人惦念的不是老爷子是否安好,而是这爵位什么时候能传下来。 这不仅是沈家人的念想,更是徐延日夜盼望的事,夫人的爷爷是国公,远没有夫人的亲爹是国公直接,好处和利益更多。 可谁也不知道沈国公究竟在何处。 “少爷,前厅来了客人,说是来找你的。”徐府的下人来报。 徐延以为是徐升,最近他这个堂弟总来找他,说一些乔宁和商屿的坏话。 可不知为何,徐升再说乔宁不好,说她放下身段卖文具,成了江德身份低下的商贾,说她在书院门口开了店,整日和书生们混在一起,没有一点女子的德行……可他却觉得这样的乔宁更加有魅力,比以前那个没头没脑的花瓶美人不知道好了几百倍。 这样日复一日下来,徐延对乔宁更加心向神往,恨不得立刻跑到江德去,把那水灵的小娘子抓到身边当小妾。 又听徐升说乔宁不日就会来京城,来还和徐家的债,他便整日期待着乔宁到来的时刻。 此刻听到有人找他,拔腿就往前院去,沈大小姐原本还以为徐延有鬼,后来只得找她相公的人是堂弟,便也不去理睬。 谁知这次来找徐延的不是徐升,却是乔淑,徐延辨认半天,才回忆起在徐升的别院里见过这女子。 “你是乔淑?阿升从江德带回来的妾?”徐延发问。 乔淑皱了皱眉,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可又能怎么办呢?她现在连妾都不是,身份不清不楚。 “徐延公子,我来找你是告诉你一件事,乔宁来京城了。” 徐延瞬间来了兴趣,也不纠结乔淑的身份了,张口就问在哪里。 “应该快进城了。” 徐延抬脚就往南城门去,乔淑冷笑一声,跟上徐延的脚步。 自己的亲堂妹来京城,这姑娘感受到的不是一个人在京城孤苦无依突然来了亲人的温暖,而是担心如今的处境会让乔宁看笑话,先是怂恿徐升去找乔宁的麻烦,徐升在江德领教了乔宁的厉害,根本不敢再惹,无奈之下,她又来找徐延。 沈逸刚卸了妆,就听丫鬟来报,说来找徐延的是个姑娘,虽说穿着不咋地,可样貌足够漂亮。 沈逸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头发松松垮垮一挽,也跟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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