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琳直言询问:“莫非您是钟离庄的庄主夫人?” 辛晴颔首:“正是,昨夜你毒发昏迷,荒郊野地多有不便,我儿便自作主张将你背回来,还望姑娘莫要介怀。” 好的,确认完毕,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菜妈。 她摇头,赶忙回话:“你们愿意救我,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介怀呢?真是多谢夫人了。” 辛晴莞尔,没再多言,专心把脉。 师琳默默用余光打量她,发现她的五官和钟离靖极其相似,可见钟离靖在胎中之时专挑好的长。 而且越看越惊叹她驻颜有术,白瓷般的肌肤看不到毛孔,光滑细腻如新生婴儿的皮肤,看起来不像生了两个成年的儿子,说是钟离靖差了七八岁的姐姐都有人信。 可惜了,如此罕有的冻龄美人,下场令人唏嘘。 原剧情的结局里,随着启王落入下乘,称霸江湖百来年的钟离庄分崩离析,片瓦无存。 领盒饭最早的人当属钟离靖,为救男主容王万箭穿心,尸体被启王吊在城门上暴晒三日,企图扰乱容王那边的军心。后来他的尸体被启王下属随意丢弃,容王几次想找回好好厚葬,却百般搜寻都不知所踪。 庄主夫人辛晴得知爱子丧命,悲痛欲绝一夜白头。钟离辉祎和钟离清也才知晓银面侠就是自己的次子和胞弟,且他的死有他们间接促成的因素,顿时心灰意冷,生了隐退的心思。 遗憾的是,一旦卷入朝政党政,去留就由不得他们自己。 启王派人捉来辛晴,把她视为要挟钟离父子继续尽忠的筹码,辛晴不忍丈夫和儿子因自己之故受制于人,万念俱灰下,悬梁自尽于启王府。 钟离辉祎在打斗中收到爱妻亡故的消息,方寸大乱走火入魔,进而武功尽失,被仇家一剑穿心,当场气绝身亡。 钟离清也做了启王的炮灰,被拥护容王的一众高手围攻,重伤致死,身首异处。 钟离一家四口皆惨死他乡,做了孤魂野鬼。 这一世,师琳肯定要去改变钟离靖命运,爱屋及乌,钟离庄的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如今看到他的娘亲这么照顾她,她更加心甘情愿救他们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要紧。 辛晴一套望闻问切下来,大致明了她的状况。 “你中了灼心散,毒发三次就无力回天,昨夜是第一次,下一次应是三日后,姑娘,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第二次毒发间隔时间居然这么短,师琳有苦难言,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劳夫人费心了。” 辛晴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问道“灼心散源于西域,在中原甚是少见,姑娘是如何中了这等奇毒?” “夫人唤我师琳就好,”师琳不想骗她,也不好把那夜张府的事抖出来,掐头去尾捡可以说的部分用来回答,“实不相瞒,我常年行走江湖,与人争斗是家常便饭,回过神来时已身中剧毒,根本不清楚是何人所为。” 那天张府太乱了,确实不知道是谁对她发射的暗器。 辛晴还欲再问,观她面有倦色,只好压下疑虑,柔声细语:“你还需要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搅你了,你放心,钟离庄不会扔下你不管的,你且安心住下。” 师琳感动的道谢,对陌生人这么无微不至,她的心肠也太好了,或许有这样的表率,才能培养出银面侠那样顶天立地的英雄。 辛晴替她掖好被角,隔着被子安抚地拍了拍她,起身款步离去。 师琳目送她关紧房门,心中盘算着虽然人家好心收留,可她不能厚着脸皮留在这里麻烦人家。 再说她还有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隐门的杀令还没解决,竺香豆也还没有消息,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那样的话,扮作银面侠的他也会更方便来找她商议下一步的打算吧。 她心事重重,躺再久也睡不着,喉咙如火烧,索性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一步一停顿地走到桌边倒水。 两杯凉水下肚,总算舒爽多了。 师琳没想好是继续再躺一会儿回流体力,还是马上就离开,就通过敞开透气的木窗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钟离靖端着药碗快步而行,药碗实在烫,他一面难受的龇牙咧嘴,一面给汤药吹气。 玄洺小跑跟在身后,喊道:“少主!等等我,还是我来吧!” 他抽空往后喊:“去去去,我自己可以。” 辛晴还没走远,正好看到这一幕,走过去迎面挡住他们的路,嗔怪道:“慢点儿,怎么不用盘子托着,烫伤了怎么办。” 钟离靖在其他人面前是纸老虎,在他娘面前便是货真价实的病猫,他左右手倒药碗缓解烫感,讪笑:“一时情急就忘了。” 他想让她第一时间喝到药,玄洺刚倒上熬好的药汁他就截胡端过来了,哪还顾得上取托盘。 辛晴见他手指都烫红了,心疼极了。 钟离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何时这般体贴的亲手照顾人?连他自己生病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呢。 她半是欣慰总喝花酒的儿子有改邪归正的迹象,半是不忍他继续被烫,伸手接碗:“你呀你,毛手毛脚的,换娘来。” “娘,我自己来就好。”钟离靖哪舍得烫到他娘,赶忙避开。 玄洺追上来,抢先接过药碗:“我来我来!”他练的是火冥功,最不怕烫了。 辛晴改为理了理儿子的衣服,开始翻旧账:“昨夜你偷了你爹的令牌偷偷出城,可让娘担心坏了,要不是为娘不放心你跟过去,守城的人定会惊动你爹,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末了,她又爱又恨地戳了下他的额心,直把他顶得往后仰。 钟离靖任骂任打,虚心接受,下次照旧。 他心不在焉的听数落,余光却瞥向那道紧合的房门。 辛晴一眼就瞧出他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看他那眼巴巴的样儿就愁人,没好气地挥了挥手:“你去吧,师琳姑娘刚醒,你别惹她说太多话,省得她又累病了。” 钟离靖眼睛一亮,唇边浮现笑容:“我知道了娘。”语毕,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客房。 辛晴慈爱地看着他掩饰不住欢乐劲儿的背影,也为儿子的高兴而高兴,转念想到让他喜形于色的女子来路不明,而且还身中剧毒,又摇头叹息,忧心忡忡的离去。 他们就在院中对话,师琳通过窗口一览无遗,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很快就会过来,偏偏她不想跟他现在的身份打交道,但也来不及躺回床上装睡了。 刚在桌边坐好,外面响起敲门声,然后屋门被推开。 钟离靖今日着月白长袍,腰际的玉佩旁挂着山水画的折扇,举止较之昨日规矩。 他姿容绝世,不开口的时候轩然霞举,颇有几分神祇风采。 好好的美男子,可惜长了张嘴。 “师琳姑娘,你好些了吗?要不要我扶你上床歇息?啊不对,你从昨夜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还是先吃点垫垫吧。” 他兴致盎然,想一出是一出,转头唤院中打扫的侍女去端吃食,继续对着她自问自答:“师琳姑娘你能动吗?唔,你身子骨弱,最好还是不要动,待会儿由我来喂你吃吧!” 师琳听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叭叭个不停,头都听大了,还察觉到了违和感。 男女授受不亲,他想干的那些活就算她不能自己来,那也该由侍女代劳吧?他一个陌生男子瞎凑什么热闹。 她脑瓜子嗡嗡疼,有气无力的回绝:“谢谢不用,我已经好多了。” 失去和美人亲近的好机会,钟离靖失落的唉声叹气。 玄洺候在门口都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少主,还是先让师琳姑娘喝药吧。” “噢对!”他从玄洺手中夺过药碗,使了个眼色让玄洺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近她。 师琳注视着给药汤吹凉气降温的男人,想通是哪里违和了。 昨天在破庙里他的态度还算正常,今日怎么突然就对她大献殷勤?已经远远超过萍水相逢的程度。 即使他是在维持花花公子的人设,带她回别庄治疗已经够了,何必做到这份上。 她这头陷入沉思,那头钟离靖仍卖力的吹药汤。 指腹探了探药碗,确定温度不烫嘴了,他才肯把药碗放到她面前,示意她快喝。 师琳道了谢,努力忽略身体残余的痛感,慢吞吞地端碗,小口咽下苦涩的汤药。 好苦啊,好难闻。 她看起来面无表情,心中的小人其实已经苦到皱着脸了。 佘三刀要是在就好了,他在的话会帮她改良药方,喝药没那么难受。 她东想西想转移注意力,钟离靖期期艾艾地开口。 “诶,我问你,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叫着什么什么侠,听起来是个男人……你这么牵肠挂肚,难不成他是你的心上人?” 师琳握药碗的手一僵,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苦药。 能出现在她梦里的侠,也就只有那个侠了。 ……不对啊,她昨夜昏迷得很彻底,分明没做梦,怎么会不停地说梦话?他别不是在开玩笑吧。 师琳微微挑眉,静静地凝视他,果不其然,在他的黑眸深处窥见了一缕探究。 电光火石间,她想通了,这是“银面侠”还不明确她对他的心意,换个马甲试探来了。 好啊,你个冷面酷哥原来也有不安的时候。 师琳心中暗笑,嘴上偏不如他愿,不咸不淡地说:“钟离公子,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扶之恩,可有些与你无关的问题,我想我有不回答的权利。” 钟离靖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跳脚道:“什么与我无关!我们都那样了,你心里若是装着别的男子,置我于何地呀?!” ……嗯? 她莫名其妙:“我们哪样?” 他立刻安静下来,快速眨巴几下眼皮,而后,他双手紧紧环胸,火速做了个搂抱的动作,旋即嘟了嘟薄唇,做了个打啵的动作,薄唇很快又恢复原样。 做完这些,他右脚反复轻踢并不存在的石子,红着耳朵转动眼珠子,看天、看地、看花、看草,就是别扭的没看她。 救命,他这反应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大狗狗既视感。 师琳哑然片刻,冥思苦想,找到了一点相关的记忆,好像,貌似,仿佛,似乎,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毒性发作实在太痛苦了,到了后面她的意识已经不是很清醒,所有的注意力都拿来抵抗疼痛,大部分时候都不清楚他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那个吻,不,还是称之为人工呼吸好了,她对此只有一丁点印象,倘若他不主动提起,可能要等到她什么时候无聊的复盘起昨夜的种种细节之时,才会后知后觉的发现当时发生过了不得的事。 钟离靖被晾了一阵子,悄悄看她一眼,又飞快移目,郁闷地道:“你倒是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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