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心焦不已,看了看说一不二的大哥,再看面如纸色的师琳,急得团团转。 “算了,别为我费心了,”师琳配合他的表演,适时开口,嘴角扯了一抹苦笑,“人各有命,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 “师琳姑娘……”他羞愧的不敢看她,扑向他娘,“娘!拜托你想想办法。” 辛晴叹气:“我会尽力的。好了,时辰不早了,先用饭吧。” 门外,玄洺招呼其他下人:“快快快,上菜上菜!” 站了大半个时辰,师琳体力几乎耗尽,比起吃饭,更想回房躺着。 辛晴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笑道:“方才多有得罪,清儿也是公务在身不得不慎重,望你海涵。” 她摇摇头,樱唇微张,努力挤出说话的力气:“我省得,夫人宽心。” “清儿,还不跟师琳姑娘赔罪。” “……得罪了。”钟离清眉头打结,不情不愿。 师琳微微颔首,一笑而过。 辛晴拍拍她的手:“今日就跟我们一起用饭吧,待会儿再让靖儿送你回去。” 钟离靖眼神热切:“一起吧一起吧!” 于情于理,师琳都该跟主人家同桌而食一次,只是毒性折磨着她,她浑身难受,很想回去躺尸。 奈何不等她应声,已经被拉着走过去了。 餐桌上,八个菜铺满圆桌,色香味俱全,很符合大户人家的用餐标准。 师琳这几日身体虚弱,吃进嘴里的食物不太尝得出味道来,干饭速度跟小猫进食差不多。 偏偏钟离靖疯狂给她夹菜,辛晴时不时也来一筷,她的小碗堆得如山高,无奈的是,严格来说这才是钟离家待客的第一餐,碗中有剩菜不礼貌。 她好不容易才消下去小半碗,钟离靖热情的继续夹菜过来时,她暗暗睇他一个眼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立刻消失,缩着脖子把筷子里的菜塞进自己嘴里。 硬着头皮吃完晚饭,钟离靖跃跃欲试的要按原计划送她回房,不过钟离清取了几份文书就要赶去启王府,临行前有话要交代,钟离靖只好先跟他去一趟书房。 师琳太累了,等不及他回来,匆匆跟辛晴告辞,让玄洺陪她回去。 玄洺呆头呆脑,没看出她身体不适,如来时那般跟她聊他家少主之二三事,她心不在焉的听,偶尔随口应一声。 出了正厅不久,半道碰上了刚回来的佘三刀,她走得急,恰巧是拐角,差点跟他撞上。 佘三刀死死捂着手,骂道:“好好看路!灼心散贵如黄金,我托人寻了许久,赶了半天路才取回这个宝贝,撞碎了你赔得起么你!” “抱歉,我的错。” 他说话不中听不是一两天,她听习惯了,随口道歉后继续赶回去。 刚走出两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师琳连忙回头拦他,急声问:“佘大哥,你拿到灼心散了?” 佘三刀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瓷瓶,表情不变,眼睛却绽放神采,语气得意:“可不!费了好大劲,一般人可买不到。” 这么稀缺的毒药,没有门路摸不到。 她思忖数息,计上心头,问道:“佘大哥,可否匀我一些。” 佘三刀一口回绝:“不行!一半我自留,一半我拿来研究第二张解毒的药方,多余的一滴都没有!”
第18章 掉马进行时18 话虽如此,在师琳表示她拿灼心散有大用、甚至可能会因此救她一命后,佘三刀最终还是匀了几滴。 比起给她拿去搏一搏,他觉得自个儿全用来研究新药方更靠谱一些,所以递给她的时候一脸肉痛,好半会都没舍得撒手。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跟他以臂力拔河几回合,硬是从他手上把灼心散的分装瓶掰过来。 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房内,师琳猛灌一杯凉茶,趴着桌子气喘吁吁。 以前她强壮得可以去斗牛,中了灼心散后,这副身子变得弱不禁风,走路慢成蜗牛。 本来打算一回来就睡个天昏地暗补充体力,不过心里盘算着别的主意,她一时半会睡不着,索性完善一下适才脑中灵光一闪的计划。 借着明亮的烛光,师琳凝视着搁在桌面上的白色瓷瓶,琢磨着该用什么方式给启王下毒——她听到佘三刀带回灼心散后,脑海里就冒出了这个办法。 如果启王被诊出中了灼心散,毫无疑问会用竺香豆解毒,只要在他们制作解药之前截胡竺香豆,那么她的解药就有希望了。 启王之前控制了京城周边的所有竺香豆,能拿则拿,不能拿就宁愿损毁也不让钟离靖拿到,因此,他手里绝对不止一两粒竺香豆,就算她取走一份,他也不会毒发身亡。 再说了,就这么点剂量,能不能毒死他还说不定。 这个办法是损了点,可师琳不会改变主意。 她和启王之间有新仇旧恨,启王毁了她在这个世界的家,她中灼心散也跟启王有关,而且若非启王几次三番阻挠钟离靖取竺香豆,她现在早就解毒了,何至于日日忧心毒发。 她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善人,骨子里带着轻微的利己主义,再念及启王这个反派在原剧情里害死了钟离靖,对付起他来就更加没有负担。 想起原著里启王杀了钟离靖还不够,甚至下令把他的尸身吊在城门上警示三日,师琳就恨不得毒死他算了。 那么问题来了,启王身边高手如云,还有钟离父子保护,该怎样给他下毒呢? 她目前武功全失,走几步路就开始喘气,自己上肯定是不行的,让钟离靖扮成银面侠去也不妥,且不说他同不同意这个计划,关键是她不想他再为此涉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自己能做的事就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能事事都依赖他。 师琳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枚三指宽的玄色隐门令牌,牌子正面是数十条凹凸不平的纹理,背面是雕刻得方方正正的琳字。 指尖细致地抚过两面的纹路,她瞬间有了主意。 “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跟着是一道清润带笑的声音。 “师琳姑娘,你睡了么?” 是钟离靖,确切的说,是钟离庄的少主。 师琳迅速把身份牌拢回袖内,扬声道:“尚未。” “玄洺说你脸色不太好,我便过来瞧一瞧,师琳姑娘可有哪里不适?” “多谢二公子,我已经好多了,更深露重,请二公子早些回去歇息吧。” 这不是客套话,坐着歇会之后,她感觉好受了不少。这么快就赶他回去,是因为她之前发现他眼底有一小片乌青,想来他为了她的事每天切换两个身份日夜劳累,晚上根本没有好好睡觉,故而让他早点回去,能多睡一会是一会。 钟离靖却没有马上就走,而是一拂衣摆,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的房门,嬉皮笑脸:“什么钟离公子呀、二公子呀、少主呀这些我都不爱听,你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了。” 不等她接话,他兀自往下说:“听彩繁说你夜里睡得不安稳,许是还不习惯别庄,人生地不熟的,也难怪你会夜里惊醒呢。这样吧,今夜我就在这儿守着你,你睡着后我再走。” 师琳惊讶地望向门口,微微一怔。 昨夜,她为了让化身成银面侠的他多陪她一会儿,说了一句她还不习惯别庄的话去挽留,以为他听过便罢,没成想,他今夜就用另一个身份来消除她的不安。 纵然那只是她半真半假的借口,可他还是记进了心里。 门上投映着他的影子,能清晰地看到发冠的轮廓、脸颊两旁被夜风吹得微动的两缕须发、宽厚的肩膀、结实有力的双臂、被腰带紧束的窄腰,以及一双笔直的长腿。 师琳左手捂住胸口,但掌心下的心跳仍在不同寻常的疾速跳动。 她此前从来都不知道,有人单是一道影子而已,就能让她悸动不已。 一直以来,她把他的两个马甲分得很清楚,钟离小少爷是春日的暖阳,银面侠是秋夜的冷月,各有千秋。 可能是和“银面侠”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她更喜欢他银面侠的那一面,但此时,她忽然模糊了两个马甲的界限。 不管他此刻披着什么样的马甲,门外身如玉树的那人就是能轻易牵动她情绪的男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钟离靖迟迟没听到她回应,以为她发生了什么意外,然后就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师琳情不自禁地靠近,可是又不想让儿女情长乱了心智,只好学他转过身去,与一门之隔的他背对背。 二人都靠着门板,一个仰头望月,一个垂首望烛。 她缓缓开口:“钟离,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在你娘和你兄长面前为我遮掩,我都很感激你。” 这些事,银面侠为她做很合理,毕竟她是为了救他才受伤,他怀有负罪感。可是,由明面上和她相识不久的钟离家少主来做就有点不符合常理,在他这个马甲的视角里,她如果不怀疑一二,那就太不正常了。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好办法来应对她的质疑,只能不去问,而是顺势道谢。 不过她低估了他计划的精细度,他选择用那样的方式在他的家人面前给她遮掩,当然也想好了该以怎样的说辞消除她的疑虑。 钟离靖笑眯眯地回道:“大恩不言谢,你以身相许就好了。” 师琳瞬间哽住了,不愧是花花公子人设,轻浮的话张口就来。 走心也就算了,她还能脑补那是他暗戳戳的撩拨,偏偏一听就是顺嘴溜出来的。 她无语地说:“你想得倒挺美。” “我说笑的,你可别生气,你一瞪我我就害怕。” 他“唰”的一下打开折扇,明明深秋的晚风很凉,他还骚包地扇风。 “话说回来,我可没帮你遮掩噢,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那日在临口镇,你虽然蒙着面,不过你穿着和初见那夜差不多样式的裙子,连发髻都挽得相似,身形还一致,我哪会认错!” ……明白了。 以他现在这个马甲,只有坐实了她是他货真价实的救命恩人,他白日那些行为才会显得合情合理。 师琳秒懂他的暗示,她可以理解为,他在临口镇的遭遇全是真的,他是被同她相似的人给救了。 摆在眼前有两种选择。 第一个选项,跟他解释她不是救他的那个女子,是他认错了人,如此一来,(在他这个马甲的视角里)她面临着再次被他家人怀疑的风险。 第二个选项,默认自己就是那日救他的女子,顺势和他演下去,继续厚着脸皮享受钟离庄的庇护。 后者毋庸置疑是最省事的选项,但如果她心安理得的冒充他的救命恩人,他真的还会对这样不光彩的她有好感吗?即使那个救命恩人是他杜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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