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第一次见面,许致远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生怕会被批评。 倒是徐凯岩坦荡荡:“他是想夸你,不会夸。” 好像他会一样,余清音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她无可奈何摇摇头,等全套装备都搞定问:“现在去吃饭吗?” 两个男生的手被占满,异口同声:“看你想吃啥都行。” 余清音看他们也走不了多远,领路拐进楼下的肯德基。 正是用餐的高峰期,店里面吵吵嚷嚷。 徐凯岩好不容易找到个位置,还被伸手矫健的大爷抢在前头。 他两只手悬在半空,表情迷茫得像找不到家的流浪儿,还透露着三分无措。 真是没一件事指望得上的,余清音长舒口气:“我找地方,你们点餐。” 她眼疾手快,愣是在角落里霸住三张椅子,伸长脖子等人来。 结果没等到一起出门的人,从奇怪的角度钻出来个柳若馨。 她手上拿着个气球:“清音,你自己吗?” 余清音伸出手拍了一下气球:“没有,跟两个朋友。” 可惜了,柳若馨左右看没有其它的空座:“那我还是打包吧。” 她说完话就发现多出两个男生,一双眼迸发光芒。 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对八卦的渴望。 但对面的人不知情,面面相觑之后莫名的同时后退一步,把目光移向余清音。 看我做什么?余清音本来没打算说话,只好帮他们相互介绍。 柳若馨是个自来熟,跟谁都想聊两句,先开腔:“我高考最差的就是数学。” 数学不好的人太多了,徐凯岩干巴巴道:“这样啊。” 考虑到他是数院的,不擅长聊天是应有之义。 柳若馨笑眯眯地看他:“你们的数学应该很好吧?” 徐凯岩从不认为自己是天才,尤其是一开学就差点被全班碾压个遍,诚实地自我评价:“一般。” 很谦虚嘛,柳若馨望向舍友:“我感觉这个对话有点难进行,还是回宿舍了。” 她挥着气球留下个背影,怎么看都很活泼。 徐凯岩后知后觉:“我是不是讲错了?” 余清音咬一口甜筒:“反正没怎么对,看来你将来有女朋友的希望不大。” 除非有人就喜欢这种的。 徐凯岩自己也觉得,放下托盘坐好:“没事,这个不重要。” 他从很小的时候,最大的的理想是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这样一比,余清音陡然觉得自己那点男男女女的小心思没甚出息。 她偏过头问:“许致远,你的名字是宁静致远的意思吗?” 多少来年大家都这么问,许致远有时候懒得解释就含糊过去,这会说:“原本是志气的志,元旦的元。” 碰上特别有文化的登记员,给他美化了。 原来如此,余清音总算察觉为何看到他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她面上写着“原来是你”四个字,垂眸把真实的情绪藏起来,继续瞎聊天。 瞒得住别人,瞒不住徐凯岩。 他若有所思看一眼余清音,觉得自己的脑袋理解不了多少复杂的事情,索性当作不知道。 当然,他就是问,余清音也没办法解释她怎么知道人家未来是大佬。 总不能说是算命吧?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
第9章 九 ◎征兆◎ 命,余清音是不会算。 不过她作为重生的人,对冥冥之中的事情都存在着敬畏之心,跟同龄人相比迷信很多。 凡事她都想要个好兆头,结果周六早上起床的时候,她下床的时候就一个没踩稳,整个人歪坐在地。 动静太大,两位舍友都吓一跳,蹦起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余清音摸着膝盖:“没事没事,骨头没折。” 那伤着别的地方也不行啊,睡她下铺的张颖华打开床头灯:“要不要去医院?” 余清音还是有点生活经验的,伸手在脚面按一下:“不用,摔完就好。” 怎么听着也不像好,张颖华迟疑道:“你确定吗?” 余清音原地踢两下:“我确定。” 又道:“不好意思,把你们都吵醒了。” 张颖华重新躺回去:“没关系,那我继续睡了。” 另一边的没那么清醒的柳若馨道:“晚上回来给我们带点吃的就行。” 看样子她今天是不打算出门去,很有在被窝里消磨周末的架势。 整栋宿舍楼确实比周一到周五安静,余清音洗漱的时候都没撞见几个人。 她换好衣服下楼,搓着手在避风的地方等。 岳阳来得迟,边跑还边整理头发,看到人正正领子:“不好意思,计程车出车祸,耽误了一会。” 又是个不详的征兆,余清音半眯着眼:“早知道得翻个黄历。” 黄什么?岳阳连初一十五都分不清,满头问号:“怎么了吗?” 余清音:“要是来得及,下午去雍和宫吗?” 岳阳想起件事来:“那年你来参加夏令营,咱俩就是在雍和宫碰见的吧。” 他这辈子难得进一趟道观庙宇,破天荒去一次居然有此巧遇,可见命运的神奇。 那年这俩字,乍一听像是上世纪的事情。 余清音掐指一算:“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去年吧?” 是吗?怎么感觉过去很久。 岳阳一恍惚:“那时候我还没上班,现在总感觉像是已经打工很多年。” 余清音开玩笑:“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按劳动法算的话你最少有两年工龄了。” 有意思,这种算法还真是头回听说,岳阳摸着下巴:“不知道退休能不能按这来。” 余清音竖起手指:“我打算四十岁就不干。” 她不能一辈子都忙忙碌碌,总得有几天完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四十?到时候她会是什么样? 岳阳浮想联翩,放在桌子下的手掐一下大腿,疼得龇牙咧嘴的。 今天的早饭是牛肉面,里头搁两大勺辣椒。 余清音以为他是被呛的,把没喝过的豆浆推过去:“压一压。” 岳阳没留意到她有没有碰过,因为想象咳嗽得越发厉害:“不用不用。” 没事吧他?余清音:“还是给你买个矿泉水。” 岳阳微微摆手,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出发去香山,路上边聊着天。 话题漫无边际的,余清音随意拐到昨天的事情上:“我觉得讲价真的很有成就感。” 岳阳没见过她那一面,说:“下次我买东西肯定叫你。” 余清音握紧拳头:“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又道:“昨天凯岩和许致远就都很吃惊,眼睛瞪得老大了。” 后面的名字岳阳是初次听说,但前头这位他有点印象:“凯岩,就是你哥的好朋友吗?” 余清音点点头:“我俩也算是好朋友。” 朋友?听上去就很近水楼台先得月。 岳阳觉得自己还是得抓紧时间,不经意问:“挺好的,在学校能有个伴。” 余清音:“法学跟数学的楼离得可远了,我们平常见不着的,倒是跟你们光华挨着,不过你都毕业了。” 谁说不是,岳阳叹口气:“是我太老。” 二十出头而已,余清音不满地纠正:“正是好时候呢。” 岳阳心中一喜:“所以,你不会觉得六岁太多?” 余清音忽然摊开手掌,好像能从上面的纹路看到自己真实的年轮。 她道:“不会啊。” 岳阳由内而外散发出喜悦,下一秒被电话铃声打断。 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备注,隐约有最坏的猜想。 好的不灵坏的灵,他一听对面讲话表情就开始变得不好,说:“我现在有点私事,明天出发可以吗?” 正好在要换乘的当口,余清音停下脚步看他。 岳阳又说几句结束通话,大概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五官都快团在一起。 还是余清音主动问:“是不是有急事?” 岳阳犹豫着开口:“云南那边出了意外,我得马上再出差。” 余清音看一眼手表:“几点的飞机?” 岳阳:“两点半,爬山是来不及了。” 那做点别的还可以,余清音戳一下他背着的书包:“从这儿出去好像有个公园,找个地方把他们吃了吧。“ 岳阳特地买的零食,两个人却只能看着练太极的老人家吃。 他很是过意不去:“等回来我再赔罪。” 说不扫兴,那肯定是骗人的。 余清音趁机敲竹杠:“那我得我选个最贵的店。” 岳阳恨不得更加显示诚意,说:“几顿都行。” 又道:“你第一场比赛也来不及看。” 人生值得纪念的事情很多,哪能件件桩桩都参与到。 余清音:“万一我表现不好,也没那么丢人。” 她的每一句话,实在都很贴心,这是不是从另一种角度的不在意。 岳阳是还没得到就怕失去,忧心忡忡地回家收拾行李去机场。 与此同时,余清音到了雍和宫的门口。 她心想早上的两个提示果然都是有根据的,虔诚地投入香油钱后满大街乱晃。 久违的,她觉得一个人有点没意思,找了家咖啡店坐下来给堂哥打电话。 大好的周末,余景洪在宿舍打游戏,接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在骂谁,蹿出来一句脏话。 余清音得理不饶人:“你居然骂我!” 余景洪开着外放,左手放在键盘上,右手点着鼠标。 他道:“不是,要干嘛你直说。” 余清音无聊地摆弄着吸管:“出来吃饭吗?” 余景洪迟疑两秒:“晚上我们宿舍聚餐。” 又吼一嗓子:“待会我妹跟咱们吃饭行吗?” 前后两句是跟不同的人,余清音听得到那端无所谓的答应,生出退却之意:“我还是不掺和了。” 余景洪批评她:“你得积极参与社交,别老这么独着。” 又道:“我们爷们都很好讲话的。” 阴阳怪气谁,余清音:“女孩子才是最好的!” 有她一个就好不了,余景洪敷衍笑笑,看着电脑屏幕上死掉的“自己”:“我靠,输了。” 余清音伺机报复:“输,是你人生的常态。” 说完挂掉电话,只留下余景洪被舍友嘲笑:“哎呀,咱妹真是有双智慧的眼睛,说得对极了。” 跟谁咱呢,余景洪随手丢个东西过去:“谁都不许打她主意。”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本宿舍最为风流倜傥的王恒做作地理着刘海:“这可说不好。” 余景洪:“就你这样的,我妹也瞧不上。” 此言有理,王恒完全是做戏给瞎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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