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开诚虽然心中也很愤懑,但哄眠之开心比自己的愤怒更重要。他哄骗道:“是的,眠之,我们正是为你而来。 “你快乐,我们就会快乐,你想要的,我们付出生命与灵魂的代价也要替你办到。” 骆开诚的忠诚吓到了眠之,眠之小声道:“可我付不起报酬。” “天上不会掉馅饼,”眠之怯怯的,“你们是不是要对我做什么呀。” 眠之唤了声“嘉石”:“嘉石,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冷星河蓦然被唤了这一声,心中应该充满欢愉才对。毕竟他在满足他弟弟的遗愿啊,嘉石、嘉石,这世上不会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了,他弟弟渴求的一切正在实现,他该高兴该兴奋该大叫,弟弟应当安息,嘉石想要的他都会替他拿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充满了郁怒,为什么要唤他嘉石,他叫冷星河,她应当唤他星河。 她不是所谓的神吗,怎么连人的名字都能弄错,她不是被推崇的最怜悯信徒的真神吗,自己被囚禁在副本仍然渴望带给信徒快乐,抚慰着信徒们千疮百孔的内心。她怎么就看不清他真实的名字,选择去呼唤他早已死去的弟弟。 想要她做什么? 冷星河心想,你看不出来吗,你也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堕神罢了,眠之,你的生命重复了无数遍,画地为牢,你只是个可怜又无情的游戏角色,你什么都不懂,你只能等待玩家们的信仰或亵.玩。 顾仪瞪着冷星河:“眠之问话,你耳聋了吗?是不是要我把你的耳朵也捅破,你才学得会什么叫规矩。” 冷星河冷声道:“顾仪,下一次,你破的就不只是头,把你脑花也砸出来你才会快乐。” 谈若听着两人的争执,眠之怎么不问他呢。 她那样坏,享受着他的痛苦,他的腿一滴滴流着血,每走一步都跟小美人鱼似的疼痛,她为什么不问他。 他会带给她答案,而不是像冷星河那样沉默寡言。 没有心的伪神,她就是被一群疯子推到高处的瓷人罢了。她知不知道,一旦那群疯子松手,她就会跌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很疼的,比此刻的他疼多了。 只要她问问他,他愿意去接住她,不让她感受到如他一般的疼。 “好吵啊,”眠之轻声道,“吵得我头昏昏的。” 眠之轻轻哼唧了两下:“好不舒服。” 顾仪与冷星河立刻就沉默了。 骆开诚道:“眠之,听点舒缓的音乐休息一下好不好,今天的太阳很和煦,要不要睡个午觉。” “好啊,”眠之说完又否定了前言,“不要,我真怕我睡着了,你们把我杀了分尸。 “那人的腿断了,他会不会把我的腿砍下来呀,我害怕。” 谈若终于被注意到,他的心浮浮沉沉跌跌宕宕撞得心腔疼。 他说:“我不是那人,我叫谈若,谈笑自若的谈若。” 顾仪早餐时就报了自己的名,但他担心眠之不知道是哪个顾哪个仪,焦急道:“眠之,顾仪是照顾的顾,仪式的仪。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别怕,他要是敢动你,我把他剁碎了给你瞧好不好。” 谈若不在意顾仪说了什么,他只是问眠之:“为什么你说我会伤害你。” “我方才明明背着你走了很远很远,我的腿断了但换上了更有力的钢铁,你不要害怕。”谈若明明应该讨厌她的,他确实看出她的恶意,但此刻眠之似乎真的怕,不要露出那副害怕的神情,他会愤怒、疯狂,像一个找不到出口的蜜蜂,只想着用尾针伤人,哪怕伤人后自己也将迎来死亡,他甘愿。 眠之碾碎着指尖的花瓣,声音轻轻的:“好危险,你们若是松开手,我会径自摔下去,好疼的。” 她捏起一枚花瓣,慢慢爬到谈若在的方位,她把手中的花瓣递到谈若唇边:“我喂你吃东西,你努力不要松手也不要摔倒好不好。我会跟着你一起摔的,好疼,我不要。” 谈若感到自己的心在一刻再也无法做个旁观者。 他痴痴愣愣张开了唇瓣,将眠之的指尖和花瓣一起含了进去。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心动的时刻。谈若突然痛恨过去的自己,为什么要在祷告时浑水摸鱼,不够忠诚的祷告对眠之是没有助益的。 她应该快乐地无忧无虑地活着,就算她有一点小恶意,那也是他们应得的。 谁叫最开始的相遇不够美好,充满了杀戮与血腥,让眠之难过又害怕。无论眠之如何厌恶他,那也绝不是眠之的错。是他过去的不忠带来了如今的结果。 是他的罪孽,怨不得他人。 眠之收回了手,她道:“你好坏,我只是喂你吃花瓣,可没叫你吃掉我。” 她脸上带着笑,浅浅的,初看是妖异鬼魅的艳,再看分明是无比神圣的净,是他玷污了她,才会如此幻想她是个勾人的妖魔。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卑劣地妄想她在勾引他。 眠之给予谈若的特殊待遇,让顾仪的心中充满了杀戮的渴望。 谈若凭什么亵.渎眠之,他在拯救公会里根本算不得忠诚,一个信仰不够纯真的信徒,竟然得到了神灵的垂爱,怎么能不让他愤怒。 那张嘴应当用烙铁烫破,把唇舌都烫得粘结闭合,看他以后还能用什么去亲吻眠之的指尖。 他就算用匕首把自己粘合的嘴唇划开,也只会得到眠之的厌恶。 太丑陋,太肮脏,脏了眠之的眼,眠之怎么可能再对他有所优待呢? 愤怒与绝望密密麻麻地爬上顾仪的心头,他当然可以选择跟谈若动手,只是他们都抬着这轿子,眠之会摔下来的。 疼,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能抵消眠之的半分疼。 顾仪沉寂了下来,像一座死去的火山。 一行人出了山,这独立小空间有意识似的,等到眠之安全离开,才轰隆轰隆地崩塌。 山崩地裂,眠之站在独立空间之外,静静地听着这声响。 历默的尸体在山崩中碎为齑粉。 眠之突然想起历默问她:“我死的那天,眠之会难过吗?” 现在他已经死了,谜底应当揭晓。 好像不呢。她只是遗憾,这一群疯子没有在拼杀中全数消亡。 历默,真的有点无能呢。 周三的夜晚,眠之安安静静地睡着,四人小组轮流守夜。 他们伤势偏重,需要休息,这就给了“未婚夫”庄连可乘之机。
第34章 无限游戏NPC(07) 拯救公会四人小组发现眠之不见后, 深夜就发了疯。 庄连使用道具让守夜的人睡着,没有战斗便将眠之抱走。 …… 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庄连问眠之有没有哪里受伤。 “眠之,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是我无能,让你被人捉了去。”庄连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眠之, “安全了,眠之你安全了, 不怕, 以后没人能掳走你,我会保护好你的, 不会有下一次。 “眠之,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 眠之在未婚夫的怀里,他抱得她好疼啊, 她抬手摸着庄连的背安抚他:“阿铭,我不怕, 我相信你。” 庄连焦急的心被泼了倾盆的冰水, 他、他不是阿铭啊。 庄连松开手,抚向眠之脸庞,眠之顺从地任由他接触, 只因他是她的未婚夫,他们周日就要结婚了。 庄连的心破了好几口子似的,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既希望眠之不要推开他, 又希望眠之将他推开。 难道只要顶了个“未婚夫”的头衔,她谁都能接受吗? 她知不知道, 他根本不是她的未婚夫,只是设定而已,只是游戏,他不是啊,别叫他阿铭,也不要如此轻易地接受他。 眠之问:“阿铭,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 庄连将眠之抱起来:“对不起眠之,我们得换个更安全的地方。” 他承认自己的卑鄙,他想要拥抱她,无数次在剧本之外,他隔着屏幕看她。那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抱着眠之牵着眠之,走到没有玩家的地方。 任何人都不能抵达的地方,只有他和她相伴相依。 “眠之,”庄连抱着眠之在夜色里往前,“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上你了。” 眠之轻声说:“我知道啊,阿铭从很小的时候,就认定我了。我知道的。” “不是,”庄连道,“不是。” 那不是他。 他不在眠之的设定里,不在她的程序中,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看客。 好多次濒死边缘,庄连都不肯就那样死去,他老想着只要走出副本就能再见到眠之了。 眠之在做什么呢,有没有玩家欺负她。他们互相残杀眠之会不会害怕,血千万不要滴在眠之的身上,眠之不喜欢。 血液太浓稠,腥得叫人作呕,他记得的,眠之不喜欢。 他走过无数个副本,每一日每一夜都幻想着和眠之的相遇,痛苦、杀戮、生死,他挣扎得倦了,有时候想算了吧,放弃罢,还坚持什么,可是不行啊,他放不下。 他喜欢得太久,在意得太久,心脏被缠裹住了,他只要一动放弃的念头,自己绑上去的绳索就缠得他窒息,放弃比坚持苦痛一百倍,所以他做不到放下眠之是无比正常的事。 这股执念吊着他活下去,一直往前,一直往前,直到拥抱眠之的这刻。 他应当兴奋激动无比幸福,可为什么,他感到了无法抵抗的悲伤。 “眠之,今天是周三,等到周末,我们就结婚了。”庄连道,“到时候,我就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任何人与事都无法将我们分离。 “眠之,你愿意吗?” 眠之微微不解:“愿意的啊,我答应了阿铭的求婚,不会后悔的。” “阿铭,我们要去哪里啊。”眠之好奇道,“周末的婚礼会如期举行,我们走得太远到时候回不来了。” “我们会回来的,”庄连道,“不会迟哪怕一刻。” “在周日的夜晚,牧师会为我们证婚。从那一刻起,一切都会改变。” 即使他不是阿铭,不是眠之要的那个人,他也绝不会放手。 可庄连还没能走到目的地,就被一个玩家拦住了。 那玩家站在街道的末端,笑道:“我就知道跟着你,准能找到眠之。多谢带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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