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样样都指在谢英的头上,反而没有人去骂那鲍寅的歹毒了。几乎一时间,谢英便成了人人喊打的罪魁祸首,又有人扯出前年贾宝明给考生们下毒的事,这贾宝明又是他妻表弟。 于是甚至有人说,这贾宝明当时所为,没准就是谢英在幕后指使的,为的便是叫其他的学生们都腹泻,如此严重影响考试成绩,叫他们那清风书院的学生们得了更多的机会。 这样一来,连带着清风书院的学生们那秀才所得,似乎都是掺杂了水分在其中。 可这科举的事情,哪个敢去作弊?这不是拿身家性命去开玩笑么?那秀才都是他们一个个挑灯夜读辛苦考来的。 得了这话自然是不服,心里不免是怪罪起了这谢英来,好好的一个清风书院,竟是要毁在了他的手里去。 周梨他们守在外头,直至衙门里案子散了,也没能进去。 不过如今倒是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听得是谢英主谋,都有些难以置信,又见老百姓们议论纷纷各自归家去,两人也回家。 只不过白亦初有些不放心武庚书院那边,周梨让殷十三娘连夜赶车送他过去,看看到底是否受到这一次清风书院的牵连。 也是出了这人命关天的事情,周秀珠早早就带了孩子们回来,虽是没看着那些受害者的惨状,但听说那水喝下去不到两盏茶的功夫,他们一个个面色黑青,七窍流血倒地,好不凄惨恐惧。 这样的恐怖场面,吓着了不少人。 晚饭桌子上,少不得是要将今日之事说一 回的。 周梨翌日也是早早去衙门那边打听,只听说今日还没定案,到底是觉得这案子太过于蹊跷,如今再查毒药的来源。 不过现在还没有音讯。 殷十三娘只觉得这衙门里拖拖拉拉,既然都查清楚,只叫那谢英给受害者抵命就是了,何必还查又查的,便和周梨说,“这衙门莫不是想要包庇这谢英吧?” 毕竟这谢英能做得清风书院的山长,可见背后是有些关系的。 周梨想,若这知府大人不是公孙曜的话,她也会这般想。不过既然是公孙曜,周梨还是更相信公孙曜一些,“不会的,衙门没有这样匆匆结案,其实也是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若是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就匆匆定了罪,将人砍了头,反而放任了那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那如何对得起惨死的受害者么?” “姑娘怎就觉得那谢英被人害?”殷十三娘想,这眼下一切证据不都是明摆着的么?就是那谢英所为了。 更何况早前还叫他那表弟做给类似的事情。 所以不是他还有哪个? “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说是那些受害者家属,便想旁人看了,也是愤怒不已,想不出天下怎么会有这样歹毒的人,为了自身的利益,去伤害许多无辜的人。可也正是因为大家现下都在那愤怒之中,便没有去仔细想,那科举上的事情,怎么舞弊徇私?莫说谢英只不过是一个地方书院的山长罢了,他就是那朝廷考官,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本事在身上。” 因此周梨觉得,大家眼下也就是在这愤怒之中,脑子不清醒,没有仔细想,不然的话,这鲍寅的说辞是行不通的。 那鲍寅也只是老实,而非傻,难道会不知道,谢英没有这个能力本事么? 殷十三娘只觉得自己被绕晕了过去,“可若不是他,那鲍寅凭何又去害人,都查清楚了的,那些死者他甚至见都没有见过,怎么同人结仇,还要下毒呢?” 就算是他的目标是所有参赛的人,可是这些人里,也没有几个他认识,更不要说结仇了。 这鲍寅也没有害人的动机啊。 周梨叹气,“哪个晓得呢!这不是还在查么?” 两人说着,往云记那边去,算着云众山他们过几日也要回来了,周梨这里要提前做好安排。 那柳相惜果然是个做账房的好料子,十分上心不说,还将周梨以往还没来得及整理归纳的都给弄出来,又给做了详细的单子,她这商行里哪一类海货最好卖,受众人群又都是什么条件身份的。 周梨将他递过来的目录表一看,也是万分震惊,心想这柳相惜竟然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不过是做个账房罢了,他却把那市场调研都给你研究透了去。 又想起他家中本就是行商的,便问道:“你家做的什么生意?” 柳相惜见周梨眼里对只觉得夸赞之色,心里也是开怀,“就是些木材药材,反正乱七八糟的,什么赚钱他们便做什么。” 周梨一听,起先以为是杂货铺子,后来又想他说他爹娘常年在外头,那么必然是商行了,兴许像是王家那样大的。 如此也难怪他丝毫不为银钱担心。 说了会儿话,自是提到了那清风书院的案子上,这云记的伙计们也都凑了上来,“一大早,就听着一阵哭声,我们追出去瞧,是那些个死者的家属,如今上清风书院去了,要他们给一个交代。” 他们对清风书院当初害云众山的仇,一直是记在心里的,当下听到清风书院再度被人围,自然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周梨却是有些担心公孙曜那头,今日死者家属去清风书院闹,只怕若是公孙曜还查不出个丁卯来证明那谢英是否无辜,那明日该去衙门口了。 当下满城,都在谈论这案子,走到哪里去,众说纷纭。 可清风书院的名声这几年败得差不多了,如今也有些人人喊打的意思,不单独只是针对谢英,而是整个清风书院。 加上他们本就是只收那些家庭尚好的学生们,当初像是周梨和白亦初一样,叫他们在书院门口羞辱的普通学子并不在少数。 所以也是有些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也是如同周梨所想那般,清风书院财大气粗,那些死者家属上去闹,这一次死者和他们清风书院有着直接的关系,可不似千年七夕诗会那般是个意外。 所以拿钱赔偿也是十分爽快。 便是这般,那些死者家属隔日果然就找到了衙门闹,无论如何也要公孙曜将那谢英给凌迟。 公孙曜却是觉得这案子不对劲,偏昨日查了一天,也没有什么进展,如今只觉得焦头烂额的。 上次这样为案子发愁,还是卫家郎君的案子呢! 听得衙门外面乱糟糟的,晓得是死者家属来闹,那正门口他是万万走不得的了。 于是又将余经历喊来,两人一番乔装打扮,直接从后门出去,也打算去四处走访,再查一查。 也是巧了,刚巧遇着周梨去武庚书院接了白亦初,临近了家里附近,两人下车走路,只叫殷十三娘先回去。 正说着这案子,忽然听得背后传来公孙曜的声音。 只是两人转过头,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扫视了一圈,终是发现了那路边站着的两个老翁。 白亦初是头一次看到公孙曜乔装,也是有些诧异,倒是周梨见了好几次,早已经适应,迎了过去,小声问:“是为了案子的事情么?” 公孙曜点着头,“同余经历打算在这里吃个便饭,就去那鲍家附近走一走,明日再抽空去查访一下谢英家那边。”然后出言邀请周梨和白亦初。 两人也十分好奇这案子的进展程度,当下也是应了。 一行四人便到了一处位置相较于偏僻,藏于那深巷中的小酒楼,要了一处雅间,公孙曜和余经历这才安心将头上的假发和白胡须给摘下来,一面拿手帕擦拭头上的汗水。 这大热的天,也难为他两个了。 “我早上路过的时候,听闻已经打发人去查了毒药的来源,可有了线索?”周梨试探地问着。 余经历没敢言语,毕竟是衙门重案,怎好对外人道来? 哪里晓得公孙曜却是不拿他两个做外人,叹着气回道:“是那鲍寅亲自去买的,但他一口咬定是谢英指使,我们既不能证明谢英指使他,也没有证据不是谢英指使的他。” 反正如今是左右为难。 “这案子一路查来,的确是好像是过于顺畅了些,如今仔细想来,仿佛就是有人早前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叫衙门里一环接着一环,很是轻而易举就将所谓的真凶追查到了。”白亦初昨晚和云长先生分析了一回,谢英是不算什么端方的正人君子,但也没有蠢到这个地步去。 他就算真有心害人,也不可能叫鲍寅这个学生去,反而给自己留下把柄啊。就是当初周梨得罪了那几个掌柜组建的商会,人家也晓得去旁的州府找杀手啊。 而且那样大张旗鼓地下毒,穿着武庚书院的院服就算了,丢的时候不藏好,非要给露出马脚来。 这个如今想来,不就是明摆着专门给衙门留的线索么? 谢英到底是个山长,心思又缜密,怎么能做这样漏洞百出的计划? 公孙曜听到他的话,很是兴奋,“你也觉得我的判断是对的?”他得了到认可,还是他的表弟,那心中的欢喜自然是不言而喻。 白亦初颔首,只不过眼下公孙曜这里没有查到证据,今日受害者家属在衙门口闹了一天,只怕明日再不给结果,也就变本加厉了。 因此是有些担心公孙曜的:“大人也不要太多着急,更要多主意自己的安危才是。” 他的关心,比什么良药都叫公孙曜受用,“我晓得,难为你这里想着我。” 他二人说这话,余经历那里靠在椅子上叹气,周梨有一下没一下地捡着店家白送的南瓜子磕着,忽然说:“那鲍寅原来有个兄长秀才,也是清风书院的学生呢!只不过死在了七夕会上。” 说到这里,她就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怀疑,“当年那七夕诗会上的死者家属也是四处闹,除了得了衙门的大部份赔偿之外,清风书院那边也给了一些,但是好像仅仅只是外面的死者罢了,反而是他们清风书院枉死的学生,并没有得到这一份补偿。” 不过清风书院的学生们,能到那里头去读书,家境自然是殷实不差那点赔偿的。 余经历听了她这话,所想的也是清风书院的学生们不差钱,鲍寅不会因为这个记仇的。 于是就马上否定了周梨的话。 “可万一人家要的,就是个认错态度呢?”周梨想,有钱人不缺钱,他们更在意的反而是对方诚意了。 这话一说,公孙曜顿时只觉得脑中一道什么东西飞快闪过,他一面拼命想要抓住,一面细思起周梨的话来,“你的意思是,这鲍寅在报复清风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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