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两人便直接走着回去。 沿街又买了些杂货,不想这样慢慢悠悠走回去,竟然已是暮色。 恰好遇着莫元夕和香附回来,莫元夕先跳下了马车,从她手里接过去一些杂货,一头问:“车呢?” “天气闷热起来,那车篷和车帘都要换,车行里人多,实在难等。”周梨应着,又扭头和香附说,不然明天也赶这车去换了。 香附瞧了瞧暮色,“不然这会儿去吧,这样明天也不耽误事,我和十三娘早上一起过去取车正好。” 说罢,便也不掉头去后院停车了,直接去了车行里。 三人一并进了铺子,这个时候周秀珠照样不在铺子里,该是同人送货去了,只有林冲在。 不过卤菜都卖了七八,他正在收拾剩余的边角料,等着小乞丐来取。 见了周梨几个,打了一会招呼,自己又取出磨刀石在那边磨刀等着。 周梨一行人进了后院去,莫元夕只一面与她说:“这王姑娘是个闲不住的人,昨儿晚上回去,突发奇想将她家商行的账本拿来对,你猜怎么着?” “能怎么着?必然是发现了错处罢了。”周梨想,除了这,还能有什么大问题? 莫元夕见她这反应一点都不激烈,好没兴致,但还是继续说道:“她爹叫她拜你做先生,实在是明智之举,你不晓得他那堂兄做了假账,昨晚发现不对劲,她一家三口连夜查了半宿,发现这些个银子,早就叫她那堂兄转移到别处去,只怕是有了另起炉灶的心思。” 也正是这样,王洛清今儿在茶庄里一直打瞌睡,到了中午见她眼睛实在是睁不开,莫元夕便劝着她回去休息了。 “她这堂兄胆子倒是大,也是天真,别是以为入行几年就能取而代之了去。”王掌柜这些年能拼搏出这样一片江山来,当初起家时候既没有数不尽的金银砸进去,背后又没有什么可乘凉的大树,却依旧能做到现在的规模,岂能是他能堂兄能随意取而代之的? 再说人吃过的盐只怕比他吃过的米都要多呢!她那堂兄也真是,踏踏实实地不好么?人本事不大,却还要做这异想天开的美梦,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要自毁了前程。 莫元夕本还有些担心,王洛清家这产业叫她堂兄给夺了去,眼下听周梨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道:“不过也是奇怪了,王掌柜既然都晓得这侄儿狼子野心,怎还要留着他?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周梨却是已经猜到了王掌柜的打算,“以后洛清接手,怕是那商行里许多人都不服气她为女儿身,她这堂兄该是她爹专门给她留的。”以便她杀鸡儆猴用。 就好似自己那个世界的乾隆,不是专门给他儿子嘉庆留了个和珅一个道理嘛。 莫元夕恍然大悟,一头也忍不住开起玩笑来,“我若是将来有二心,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留着给你和公子的儿女开刀练手?” “你若愿意为我儿女做这马前卒,倒也不是不可。”知晓她是玩笑话,周梨也回了她一句。 周秀珠从外头回来,听得这话,只随口问道:“什么儿女?”又急急看朝周梨那平坦的小腹。 莫元夕见她这般看周梨,实在是没忍住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大姑娘你这是作甚?阿梨阿初什么人你还不知道,看你这有的没的。” 周秀珠见闹了个大乌龙,没好气地瞪了她二人一眼,“说的什么胡话,吓我一跳呢!”这阿梨和阿初可还没正经办圆房礼,若真有了孩子,可不好说了。 笑了一回,只同周梨说端午那日,答应要带若素和安之去看龙舟。 周梨一听,怕人多出现踩踏,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很是不安全,便道:“我与你先在河边的酒楼订一个好位置,你到时候带着他们在楼上看就是,莫要下楼去。”到时候再喊香附或是殷十三娘跟着就好了。 又说那日既是端午,卤菜铺子里也不用开门,好叫林冲夫妻都歇息一回,自打他们来了后,这卤菜店里的事情,从买菜洗菜再到卖菜,都他们夫妻都一手张罗着。 也亏得还有个金桂兰跟着,不然真是要把人忙昏了头去。 这头金桂兰晓得那天不开店,便也道:“如此,我回去瞧我老娘一眼,听说是病了,只盼着她早些撒手走吧,她得了个轻松,我往后也没有什么再操心的了。” 说到这些个,她是少不得怨自己狠不下心,该不管她老娘,叫兄弟们自己去张罗才是的,可每次他们来管自己要银钱抓药,还是不 忍,生怕自己不给钱,他们真叫老娘活活疼死在床上。 这端午倒是来得快,周家的粽子提前准备好,白亦初也从书院里回来。 他们书院今年依旧不参加赛龙舟,倒是清风书院那边对于这种但凡是带着奖项的活动,都积极参加。 只是清风书院早前风波接二连三,先有那贾宝明前年下泻药害考生们,后又有宋家被抄,多少是有些影响到。 可他们不忙着抓学业,反而忙着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周梨要去送四处送端午礼,除去许多常常来往的商家之外,像是陈家那样的,她是要亲自去。 其余的只叫莫元夕和香附去,殷十三娘则陪着周秀珠娘三去看龙舟比赛。 这样一来,便要白亦初这个秀才郎替她赶车。 陈家这里,年轻人们都去看龙舟比赛了,就老太太畏暑,没去留在了家中。 见他二人来了,十分欢喜,是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陪自己吃顿午饭。 她是个和善又精明的老人,周梨也是喜欢同她来往的,便和白亦初留了下来。 哪里晓得这一顿午饭才吃完,下面的婆子上了茶来给三人漱口,周梨琢磨着再坐会儿,等老太太午睡,便告辞离去。 这时候忽然听得外头传来管事婆子急促的叫声,“了不得了不得,这是闹了什么鬼怪,必然是沾染了脏东西,一逢着这节气就要出些事儿。” 她嘴巴上喊得急急躁躁的,却是一句有用的消息也没说。 可把周梨几人都急得不行,“你倒是说出了什么事情?”这样人多的地方,周梨最怕的就是踩踏。 桥倒是重新修过了,还格外加固,自然不可能再像是那年七夕诗会一般出事。 却听婆子说:“那个清风书院不知是闹哪样,在水里掺了药,参加比赛的人被药死了十几个呢!” “菩萨呀,这清风书院这几年是怎么了?”陈老太太皱起眉头,万分不解。 和她一样不理解的还有周梨和白亦初,本来近年来清风书院得罪的人就不少,风评越来越差,怎么还要做这害人性命的事情? 然事情却不止是这样简单,婆子继续说:“可不是呢!害人就算了,还要穿着那武庚书院的院服去下药,真是歹毒芯子!” 起先还以为真是武庚书院的人,可是武庚书院的学生,要么在书院里,要么就在家里,或是在别处看龙舟,哪里能挤到里头去下药? 出了十几条人命,衙门马上就着手查。 公孙曜办事情,从来不拖拉,也亏得武庚书院的学生并不多,这三下五除二,武庚书院那边的学生都有证人证明清白,倒是意外发现有人的院服被偷了去。 然后顺藤摸瓜,竟然是那清风书院的学生。 “如今在审,也不晓得背后可是有人。”婆子来时,还不知道审问结果如何? 是私仇还是旧恨,难说得很。 但害武庚书院,是明摆着的事情。
第53章 周梨仍旧觉得匪夷所思, 就算是叫人下了降头,也不见得能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来。 而且事关武庚书院,当下两人也没在陈家多做停留, 这里与陈家老太太做了辞,便去了那衙门。 一下出了许多人命,那参加划龙舟的, 又都是些青壮年,是家里最大的劳动力,上有老下有小。本是欢欢喜喜出门参加龙舟比赛,眼下却是白白丧了性命,怎不叫各家难受。 衙门口比河边都还要拥挤,这拥挤中多的是铺天盖地伤心欲绝的哭喊声,老老小小的跪满了衙门一片。 周梨和白亦初来得晚, 哪里能挤得进去?只在外围探听到, 说清风书院的山长都已经来了。 有人说必然是清风书院故技重施,想要借此夺得这第一名罢了。 毕竟前年他们就用那些个阴暗的手段害了不少人,只不过当时就叫人家身上挂了些小伤,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才没有人直接告上衙门来的。 这次被抓了个正着,看他们还如何狡辩? 然而这一次,清风书院的山长谢英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了, 那如今已经被抓捕归案的学生鲍寅就是一口咬定, 就是谢英教唆他的。 偏偏这半年多来,都是他负责给谢英打扫庭院,是常常见到谢英的, 所以如今任由谢英如何辩解,争得面红耳赤, 仍旧是没有能拿出半点有力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因为这鲍寅与这些被害的或是参家赛龙舟的划手们也没有什么私仇大恨,甚至都不认识。 所以鲍寅自己也没有下毒的动机。 加上鲍家的家境又十分殷实,大家也一直觉得他为人老实乖巧,虽是话少了些,但却从来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性子又淡。 用俗话说,他就是那地上的癞疙宝,戳一下他就动一下。 所以要说背后没有一个指使的人,就是清风书院里其他的先生和执事都不相信的。 谢英百口莫辩,当下这鲍寅有一口咬定,是山长指使他,将这些参赛之人都毒死,便能保证明年让他院试上榜。 这鲍寅今年已经是弱冠了,从前有个兄长,比他学识好些,早便得了秀才,不过却死在了那年七夕诗会上。 如此,他比谁都想要挣得这秀才,好继承他兄长的遗志。 可他偏又才学不够,这是先生们都公认的,觉得他就算是在清风书院读书一辈子,也难以榜上有名,如今走这一条歪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然谢英即便是非白身,有那举人身份再身上,但眼下被自己的学生指为主谋,也是难逃一劫,当日便给收押进了大牢里去。 只是这件案子一开始过于轻松,很容易就查到了是清风书院的学生冒充武庚书院的学生,现在又直接查到了主谋。 这顺利得让公孙曜忍不住去起了疑心,因此当下也没有拍案定论,就暂时将他二人都给收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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