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算什么东西 慧柔县主盯着马车的窗帘怔怔发呆,泪水扑簌簌从脸颊滑落,他强撑着一声不吭。 绿晓心疼地递上帕子,跟着主子一起委屈道:“公子,您别哭了,哭红了眼睛公主又要心疼……您说您,样貌家世都是京城顶尖的人物,何必为了那个粗人伤心。” 慧柔没接帕子,随便用指腹揩去温热的泪,哀怨道:“长得再好有什么用,我倒希望怀姐姐是个肤浅的人,哪怕为了美色为了钱财接近我,都好过现在的冷漠。” 绿晓叹了一声,主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这辈子的苦头都吃在元大人身上了,这回又要哭一宿,哭了也不长记性。 果然,第二天天刚亮,才睡没多久的慧柔顶着酸涩的眼眶起来了。 慧柔没精打采地坐在桌边,绿晓带着一众小厮进来伺候她梳洗。 青芽为慧柔梳理好发髻,绿晓拿了支金钗比划着要插上去。 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青芽得意地看了绿晓一眼,也不像往日那么在乎与绿晓在梳头上别风头了。 青芽压了压声调里的喜意,开口道:“主子,小的听说了一件事。” 慧柔觉得金钗样式有些老气,摇摇头,叫绿晓换一个。 慧柔今天还要去广安侯府,早早起床试了好几身打扮都没选出满意的,不知是真的不喜欢,还是心里仍旧惦记着昨天的不愉快,没搭理青芽。 青芽酝酿了下说辞,再次试图引起慧柔的注意:“负责采买的下人出去时碰见武康王府的丫鬟,正巧听到对方闲聊,说是乐安县主又闹笑话了。” 曾闻舒离家出走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慧柔有所耳闻,但他跟曾闻舒不熟,也懒得搭理别人家的事儿。 于是抬了抬下巴,示意绿晓为自己戴那套紫珍珠的头面,说道:“武康王府的下人怎么这么没规矩,四处说主人家的闲话。” 青芽应了一声:“可不是嘛,还说是王府呢,从乐安县主到下面的人各个都那么没规矩。” 绿晓偏头打量青芽,觉得他今日怪怪的,主子心情不好,绿晓不想让青芽触霉头惹出事,轻轻碰了青芽一下。 慧柔转头挑哪个镯子更趁自己的头饰。 青芽又说:“您猜那乐安县主有多没规矩,昨儿广安侯陪姥君去邱山寺,路上赶巧遇到乐安县主,乐安县主前脚跟广安侯打招呼,后脚突然惊了自己的马,被带着跑了一段路,幸好广安侯在身边,去把他给救下了。” 提到广安侯,慧柔终于有了兴致,猛地回头看向青芽。 举着的紫珍珠发钗勾到了慧柔的额发,绿晓吓得诶呦一声,心跳乱得跟擂鼓似的,好悬没一个用力从嗓子眼蹦出来:“您别急呀,青芽还能跑了不成。” 慧柔的反应让青芽受到了鼓励,把本就道听来的八卦再次夸大:“丫鬟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呀,都是些粗言俗语,听个笑话罢了,您可别当真。说是俩人单独呆了一会儿,等乐安县主再回来时面色酡红,衣衫不整,连口脂都花了。” 慧柔情窦初开喜欢上的就是元怀悯,从小到大看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本子,成日畅享他嫁进广安侯府的幸福日子。可想而知,青芽的话对他有多大的刺激。 慧柔县主面色煞白,手指掐在桌角上,尖着嗓子反问道:“你说什么?” 绿晓拿手心打了青芽一下:“少听那没边的话,专心给主子梳头。” 绿晓好心帮忙解围,青芽还以为对方是在阻拦自己讨好主子,说得更大声了。 “武康王连夜给乐安县主添了嫁妆,亏得您那么敬重广安侯,谁能想到她是这种人。” “哪种人?”慧柔打断他,眼里全是怒气。 青芽被他的表情吓住,心里想的是不知礼义廉耻之人,但没敢说出口。 慧柔的表情阴得瘆人,青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小聪明好像耍过头了。 本来想着诋毁广安侯两句,要是慧柔能因此少往广安侯府跑两回,魏贤公主定会大大赏赐自己,没准儿还会提拔自己盖过绿晓。 现在看来,别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青芽能屈能伸,方才觉得绿晓要害自己,现在自己害了自己转而跟绿晓眼神求助。 “啪!” 清脆的一声巴掌响,青芽的右脸上鼓起了通红的掌印,慧柔用了大力气,撂下的手在身侧微微颤抖。 屋里的小厮成片跪倒,各个大气都不敢喘。 “把那脏心烂肺的丫鬟给我找出来打死,什么谣言都敢乱传,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怀姐姐放在一起说!” “公子——” 绿晓欲劝阻,但慧柔县主说过的气话向来是言出必行,弄死别人家下人的事儿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上次参加赏花宴,左相府的小厮提起广安侯的第二任夫君,被吃醉酒的慧柔县主逼着在湖里泡了一天一夜。 那时候赏的是梅花,正是飘雪结冰的冬季,把人逼到湖里之前,还得专门凿开冰才行。 慧柔越想越气,把昨天的冷待都归结于靠近广安侯的男子,不要脸的小猖夫,谁都敢勾引。 “去!去给我把那个贱人带过来。” 绿晓跪在慧柔腿边:“广安侯那般才华卓绝、骁勇善战的英雄哪是乐安县主能高攀的,青芽也是年纪小,听什么信什么,您别为了几个下作人的昏话生气,奴才去武康王府替您骂她们一顿。公子,您今日不是要去广安侯府嘛?去晚了,元大人没准儿就不在家了。” 慧柔怒道:“我见她们做什么。” 贱人俩字骂的是乐安县主。 到底伺候慧柔多年,绿晓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以后反倒更头疼了。 公子真是嘴硬,一边说是谣言,一边还要把故事的男角儿叫出来,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乐安县主不大不小也是个县主,有皇家血脉,跟慧柔在身份上平起平坐,绿晓就算自己被骂被打,也绝不能真去把乐安县主叫来供慧柔折辱。 “乐安县主受了惊吓,应该是闭门休息呢。”绿晓不得不提议:“要不奴才把那俩丫鬟找来,您替乐安县主教教她们规矩。” 然而绿晓不去有的是人去,慧柔县主一个眼神斜过来,青芽抖得像筛糠转世,赶紧抓住将功补过的机会讨好主子。 绿晓连青芽的衣袖都没扽住,眼睁睁瞅着对方小跑着出去给慧柔找麻烦。 偏偏家主和小姐上朝去了,魏贤公主还不在京城,齐府里一时找不到能压制住慧柔县主的人。 “大清早的,慧柔县主要请闻舒到齐府一叙?” 王君一脸疑惑地跟礼公说:“他俩什么时候有的交情,我怎地不知道?” 武康王早已下令全府闭紧嘴巴,不准将曾闻舒出事的事情透露出去,更别说中间曾闻舒衣衫不整被广安侯救下的情节了。 再加上王君还不知道,武康王有撮合儿子给人做继室的心。 所以虽然听过慧柔的荒唐事,但他压根没往吃醋的方面猜。 只寻思是对外说的曾闻舒第一次骑马,受到惊吓的消息被慧柔县主知道了,慧柔县主是来关心曾闻舒的。 王君傻呵呵笑道: “乐安性子闷,难为慧柔记挂着他,礼公,去把乐安叫来吧。”
第10章 去听戏 王府里的事儿逃不过刘侧君的眼睛,去叫曾闻舒的人还没走到枕霞院呢,刘侧君就先知道了。 孙礼公屏退了屋里的闲杂人等,伺候的人都是仔细甄选过的,虽没有敢吃里扒外的,但主仆二人向来谨慎。 孙礼公汇报道:“侧君放心,那两个小丫头是我从行商队伍私雇来的,办完事亲眼看着她们出城回南方,一两年内都没有再回来的打算。就是回来了,也绝识不出奴才的乔装和口音,慧柔县主就是把王府弄个天翻地覆也找不出说闲话的人来。” 刘侧君神色松了些,追问道:“没叫别人家的听见吧?” 孙礼公立刻保证:“哪能啊,奴才办事您放心,我跟了齐府下人三四条街,专等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叫俩丫头过去的。” “还是您聪明。”孙礼公脸上笑开了花,跟着主子幸灾乐祸:“不说咱们王府瞒着消息,就是齐府听到那些脏话,肯定也要叫人瞒着。既没连累到四公子的名声,还能让慧柔县主教训枕霞院的那位。” 想到慧柔县主种种恶迹,刘侧君勾起嘴角,轻抿了一口茶。 曾闻舒这回肯定要遭罪了,满京城谁没听说过慧柔县主的蛇蝎心肠。 人家有偏心眼的皇帝奶奶撑腰,曾闻舒这位远了一层的旁系孙子就算被欺负了,还能指望陛下给他主持公道不成。 陛下要真是心中有公道的人,朝中何至于乱到今天这种地步。 刘侧君越想越畅快,杯中茶水映着那张愉悦的笑脸。 有慧柔县主在中间提防搅和,再加上自己推波助澜,他就不信妻主能把曾闻舒风风光光送去做继室。 _ 曾闻舒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听到通传说慧柔县主请他一叙,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是相府被冻死的小厮。 接着是被当众打烂嘴巴的六品官公子、阅宝楼自缢的管事…… 曾闻舒咽了咽口水,这颗心提了起来。 被恶名昭著的慧柔县主找上门,他难免发怵,自己也拿不准主意。 从原身到他,谁都没跟慧柔县主有过交集,对方找自己做什么? 曾闻舒试探着问道:“怕不是弄错了人,慧柔县主怎地突然想见我了?” “这……”被派来请曾闻舒的礼公面露难色,“这奴才就不知道了,王君只说请您过去。” 礼公瞧着曾闻舒略白的面色,暗中叹息,任谁看齐府下人急匆匆的样子,想得都是来者不善,毕竟慧柔县主就没做过善事。 偏偏府里王君还是个缺心眼的,这么可疑的事情都半点不加怀疑。 礼公在心里默默为三公子祈祷了句,嘴上赔着笑,委婉催促道:“请您的小厮就在王君院里,不如您跟着奴才过去,亲自问问他。” 曾闻舒侧头看向抱月。 抱月是昨儿被武康王送来的贴身小厮之一,性子沉稳机灵,帮曾闻舒怼了打手板的田礼公,因此迅速获得了曾闻舒的好感,一跃成为枕霞院的一等小厮。 曾闻舒还没从穿越者的身份中脱离出来,遇到事总是拿不准主意,怕做错这又怕做错那。 碰到状况之外的事情,第一个想的就是问别人的意见。 然而抱月还没看出、也没料到新主子是这么没主见的人,领会错了意思,上前搀着曾闻舒的手臂扶他站起来。 曾闻舒则以为抱月是在暗示自己应当过去,于是也就顺势起身前往主院。 青芽等得都不耐烦了,终于听到门外有人通传说三公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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