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开的萧慕白脸色又黑又沉,大手捞过她的腰,埋首在她颈间,语气落寞而又隐怒:“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你不要我,你要谁?陛下吗?” 不过是一夜,就让他的妻子躲他跟躲瘟神似地,这教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偏偏还是卫沉珉,还是他仇人的卫沉珉,这种恼恨在他心中无数倍放大。 他们父子俩都是强盗! 一个抢走他的母亲,一个又来抢走他的妻子! 真是该死,通通该死! 沈绵淼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看不清他脸上思绪,被他的质问问住,一下子竟不知如何作答。 她的沉默,像是默认,萧慕白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压下她的腰,身子覆上来,隐没在烛光下的半张俊脸晦暗不明。 他近乎咬牙地说:“为什么陛下可以,我不可以?不,谁都可以,唯独陛下不可以!” 他说的话颠三倒四,沈绵淼还没来得及细细深究里面的意思,他突然暴起,那块单薄布料终究沦丧在他手中。 被撕裂的单衣,像是破布般被他随手丢开。 她无衣蔽体,坦诚相对的样子像是要被进献的纯白祭品,她双手环在胸前,下一秒被男人狠狠拨开,反手压制在头顶。 他这次连诱哄的话都不肯说了,低头吻过来的时候,被她偏头躲过,随后细密的吻从下巴处往下落,沈绵淼的双眼逐渐放空,不再给一丝反应。 他单手脱去长衫,再次欺身而上的时候,沈绵淼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留下道灼烧人心的泪痕。 萧慕白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烫到了,在酒精的催化下,激起的所有怒气妒火,混着沈绵淼的泪一同在心里翻滚。 他黑着脸,终是伸手温柔拭去她的泪珠,心头隐隐作痛。 成亲那日,他也曾满心欢喜地想要爱她护她一辈子。 这两年来,她在他心头即便始终有一个位置,谁也没能代替。 沈绵淼感受到脸颊上的轻柔抚摸,睁开眼,无措而又希冀地看向他。 他狠心地瞥过头,不再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纯洁无瑕地如同一面镜子,能够照射人内心的丑陋黑暗。 卫沉珉选择蒙上她的眼睛,而萧慕白则选择无视。 感受到他气息的靠近,沈绵淼紧张地瞪大眼睛,喉咙干涩,即便张开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 沈绵淼浑身一软,趁着萧慕白愣神之际,快速将身子缩至一旁。 萧慕白的脸色青红交加,抬起身子,低沉地问:“谁?” “世子,是我,容老爷出事了!” 沈绵淼听出,这是阿贵的声音。 萧慕白闻言,立马正了脸色站起身,沈绵淼则将自己裹进一旁被褥,鹌鹑似地探不出半点头。 听到萧慕白渐行渐远的声音,她这才悄摸探出半颗脑袋,确定他已经走远后,死死捏着的指尖才卸了力般地松开。 一时间心乱如麻,只有让自己想正事,才能从刚刚可怕的事件中脱离开。 刚刚阿贵说,容政出事了? * 沈绵淼想着容政的事,想了一夜也没什么思绪,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再一睁眼,已是第二天清晨。 胭红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她睁眼,上前问道:“世子妃,你醒了?” 沈绵淼醒过来,脑子里将昨晚的事走马观花地略过,终于停在容政出事上。 她撑起身子问:“胭红,昨夜世子离开东院的时候,可出门去了?” 胭红闻言,摇了下头:“世子未曾出门,出了东院后,便去了王爷那儿。” 平阳王? 她这位公公是最与世无争的,药罐子一个,十天有八天是在养病。 但是容政出事,萧慕白第一时间就去了他那里,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沈绵淼洗漱完毕,正要用早膳的时候,萧眉不请自来。 萧眉如今就住在东院,虽然是住在偏房,与她的寝室还隔着段距离。 但是都在一个院,沈绵淼想到昨夜的荒唐事,若是被她这个堂妹听去,真的就要无地自容了。 好在萧眉神色如常,狐狸眼看向她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瞬间的紧张,而后耳边传来她戏谑的声音:“姐姐,你的脖子?” 沈绵淼伸手摸了摸脖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回:“被蚊虫叮咬,无碍。” 萧眉睁着未经人事的狐狸眼,有些好奇地凑近她,随后伸出微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点在她颈间的红痕上,她道:“哪里来的蚊虫,居然如此厉害?姐姐可要抹点清凉膏才行。” 沈绵淼神色讪讪:“嗯,多谢妹妹关心。” 她怀疑萧眉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蹭饭来的。 想来王府也不会短缺她的饭,但是她就好像特别她这里的饭菜,一天中有两顿都是来蹭着吃的。 不过,今早的萧眉也不如以往活跃,有时狐狸眼瞥向她的时候,眸光浸着寒意,她在细看的时候,那抹寒意即刻消融,好似是她的错觉。 萧眉就坐在沈绵淼的身边,闻着她身上“他”的气息,就是最好的下饭菜,但是此刻这味道被外来的气息扰乱,有些不太纯粹,她可是克制地很辛苦,才没有发作。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发作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大约就是,扒了眼前人的皮,拆了她的骨,然后以皮做鼓,以骨血练就香粉,在她需要的时候,就点燃一点,以她这身皮肉,可以让她享受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若是这般杀了也是无趣,毕竟香粉是死物,不如抱的闻着更香。 萧眉汤匙搅动白粥,眼睛却是落在沈绵淼的身上,沈绵淼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主动开口道:“妹妹,今日我要出门一趟,就不陪你逛铺子了。” “哦?”她状若好奇地问,“姐姐要去哪儿,妹妹也要跟去。” 她竟不知,她何时多了个跟屁虫? 她道:“去摘星楼。想必妹妹也听说了,我弟弟桑桑昨夜成功被选为国师弟子,今日便是他的拜师礼。” 在她提到“摘星楼”三个字的时候,萧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语气难掩激动:“摘星楼?姐姐你是要去见国师吗?” 沈绵淼“嗯”了声。 萧眉的语气更加激动了:“那妹妹我可以一同去吗?妹妹仰慕国师已久,可惜之前未能有幸来到京城。妹妹想着,若是此生能够见到国师一面,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沈绵淼闻言,心头微惊,她竟不知萧眉居然对国师这般仰慕? 看着萧眉希冀的眼神,沈绵淼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是道:“等下你问问世子的意思,他若是肯带你去,事情倒也好办了。” 这事,她还真做不了主。 萧眉狐狸眼快速闪过一抹失落,她也知道她在自家堂哥心中的地位,即便是求上门去,大约也是不会答应的。 她幽幽叹口气道:“罢了。姐姐今日去摘星楼是为了正事,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沈绵淼听她如此丧气,心中也泛起些许不忍道:“等下次有机会,我定带你去摘星楼,如何?” 耷拉下去的狐狸眼瞬间泛起亮光,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当真?” 沈绵淼微微笑道:“那是自然。” * 桑桑晨间醒来后读书扎马步,用过早膳后,又温习好一会儿的书,估摸着她这边已经用完早膳,才行至东院。 萧眉还是第一次见到桑桑,两个人头次打照面,桑桑显得有些羞赧局促,低着头不敢抬眸看萧眉的样子。 萧眉的模样长得太盛,不消说桑桑,就连她见了心里也会泛起悸动,不过她的悸动是对同为女子的欣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沈绵淼指着桑桑,眼神落在萧眉疑惑的脸上,开口道:“这便是我的弟弟,名叫沈桑丘,比你要小些,你与我一道唤他桑桑即可。” 萧眉闻言,立马面露稀罕地打量起桑桑来,就在桑桑被看得面色泛红时,她娇笑了声:“姐姐,原来这位就是桑弟弟,长得真是一表人才,也怪不得能够被国师看中,成为他唯二亲传弟子。” 桑桑脸皮薄,听到萧眉这么说,脸色更加红了,连耳尖都透着血色。 沈绵淼连忙救场道:“你就别打趣他了,也是他运气,入得了国师与离魑的眼。他这孩子,从小就仰慕国师,看他双眼下的黑眼圈,就知道他昨晚一定没有睡好,指不定怎么兴奋一夜呢。” 桑桑抬眸,对上姐姐含笑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把后脑勺道:“还是姐姐了解我,昨夜我太兴奋了,就没有睡好,待会儿在马车里我可要好好补一觉。” 随后,眼睛又张望一圈,疑惑出声:“对了,世子姐夫呢?” 沈绵淼脸上的笑意往回收了收,想到昨夜的事,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还在王爷那里,我已经派人去传话了。” 桑桑还沉浸在成为国师徒弟的喜悦中,男孩儿心大,并没有看出她脸上的不妥之处,还乐呵呵地应道:“我等不及了,我直接去找世子姐夫吧。” 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半刻都待不住。 等桑桑走开后,萧眉凑过来,狐狸眼眼波流转,却是难掩关心:“姐姐,你与世子没事吧?” 沈绵淼心头微跳,明明她们隔着两间厢房,按理说她不会听到这边的动静,怎么还是看出端倪,难不成真是她心思缜密的缘故? 她克制嗓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如寻常般自然,道:“无事。好端端地,你怎么这么问?” 萧眉眼露诚恳,眼下泪痣惑人,她说:“我把姐姐当做是自己的亲姐姐,虽然世子是我堂哥,但到底男女有别,说起来我与姐姐更为亲近些。刚刚我见姐姐脸色不对,故而有此一问。” 沈绵淼听她语气恳切,只当是寻常关心,便道:“多谢妹妹关心,我与世子之间无事。时间不早,我便即刻出发,今日恐怕要留妹妹一人逛铺子了。” 萧眉语气兴致缺缺道:“我一人又有什么可逛的?还是等姐姐回来一起吧。” 沈绵淼浅笑着应了声。 * 昨夜,萧慕白离开东院后,的确去了王爷那里,并且早膳也是和王爷一同用的。 沈绵淼上了马车后,发觉他早已落座,脸色看着有些憔悴。 昨晚的事,她其实对他心里是有怒气和怨气的,只规规矩矩地问了声好后,便悄然坐下,低着头,无意识地盯着手指看。 萧慕白桃花眼随着她的身形移动,忽而困倦袭上心头,他伸手捏了捏眉心,食指的翠绿扳指发出幽光,愈发衬得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皮肤透白。 马车驱动,沈绵淼的身形晃了下,继而坐稳,依旧是低着头,蓦然盯着手指看。 突然,身旁的男人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哑地开口:“还在生为夫的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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