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儿挑明了,即便你不允,我也会执意跟了去。金大爷,你即便再强再悍再唯己独尊,也奈何不了我的执拗。况且你……你灵能再强,说到底也是肉体凡胎,我毕竟是木灵族前所未有最强的灵能者,你带上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要不小心有个损伤,甚至有个伤风感冒,我的疗癒灵能定能派得上用场,你好不好允了我啊?」 金玄霄继续瞪人,坚定的心却莫名其妙有些软化。 噢,不能说是莫名其妙,这是头一回有人想用这般方法护卫他,抢着要跟他一起打仗,只因怕他有个头疼脑热或受了伤。 更令他无话可驳的是,他家媳妇儿确实如她自己所说,是木灵族前所未有最强灵能者。 如今两人的灵蕴可说心有灵犀、心心相印,彷佛两人靠得越近,常在彼此身边,形成的灵动越发滂沛活泼……该死!等把北蛮子势力一举赶出赫夜族,他回头就把两人婚事给办了,光明正大把她叼回窝。 乐鸣秀见他似有些松动,再接再厉道—— 「猎狼族的孩子,尤其是男孩,自小就需要多多磨砺,磊儿那么小都能跟着你东奔西跑、闯南走北,还能运用天赋帮你收集消息,如果我也跟着去,你很强,我也强,你我强强联手,加上磊儿助阵,你说多美好?打起架来肯定快狠准,稳赢不输。所以就让我去嘛,好不好?」 金玄霄发现自己被说服了。 他低头啃了她嫩唇一下,恶狠狠道:「要随我一起可以,但绝对要听从本大爷的命令行事,不可轻举妄动,真开打了,你跟磊儿给我好好待在后方,不许胡闯乱跑,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她连声答应,笑得双眸弯弯。 随他涉险吃苦,伴着他护着他,是那么值得欢欣笑开的事吗?金玄霄忽觉胸臆微绷,喉咙略紧。 他再次低头,用很温柔的力道去亲吻他刚刚啃咬过的那两瓣朱红芳软。 金玄霄「夜闯」媳妇儿闺房的这一晚,最后是怀抱着满满的不甘心、不痛快撤离,这令他内心更加坚定—— 誓必尽速夺回赫夜族,并在与北蛮狼族真正大交锋前腾出时间,杀牛宰羊、敲锣打鼓地把媳妇儿给娶了,如此方能解饥止渴啊! 三日后,部署皆已就序,金大爷遂带着自家的娘子、孩子和狗子出发赶蛮子去,当然,雀鸟也一路相随,谁也没落下。 坐在金大爷身前、跨骑在黑毛兽背上,随一干北方勇士们出征,乐鸣秀竟不觉恐惧,反倒克制不住兴奋得隐隐发颤。 在某些国家或部族里有着「上战场不允有女子同行」的禁忌,说是会招来厄运,她是不清楚北方部族联盟的各族族长作何想法,但猎狼族勇士们对于她的随行很明显给予高度支持。 这几日她留意到,金玄霄那一群手下兄弟看她的眼神与以往大有不同,好像她干了什么天大好事嘉惠到全族众人,那些眼神透出无边的景仰和无际的崇拜。 有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甚至在她带着娘亲和磊儿造访族人时,跑来当众朝她单膝跪下,右拳紧抵左胸,发誓对她誓死效忠。 还有遇到妇人带着孩子匍匐在她脚边,试图亲吻她的裙摆和鞋面,说是为求避邪保安康。 更有碰见牧人拉来几头大腹便便的母牛和母羊,求她摸摸那几头牲畜,认为这么做牛只羊只定能顺产。 这到底都成什么事了? 后来她把这些事说给金玄霄听,将疑惑也一并问出,他大爷竟笑得前俯后仰,好一会儿才收敛下来,戳着她的额头,语气似嘲弄似叹息道—— 「秀秀驱使灵能治人、救人,怕是太习惯自己所做的一切,觉得理所当然得很,却不知别人在深陷危难、求救无门之际受你那般救助,对他们而言便如天降甘霖、如无边关黑中的一点明光,无明包围,你将之照破,在众人面前展开不可思议的通天大道……你救治猎狼族的兄弟,拿命去拼,我猎狼族的勇士们肝肠如雪、意气如云,岂能无动于衷?」 乐鸣秀这会儿才厘清事情原由。 原来是因那日她在壁岭之巅下疗治那两位猎狼族大哥,此事在黑石堡中传开,那两位护卫大哥当时意识未丧,什么都看得真真的,一开始自然详实叙说了被灵能疗治的过程究竟是如何。 可是坏就坏在事情被一个传过一个之后,越传越神妙,于是莫可奈何的就变成以讹传讹,都说她五感皆通神灵,挨她挨近些就能强身健体,还能保佑孩子们健康茁壮、六畜兴旺。 说说,这真的……到底……都成什么事了? 只是她虽然为这样的谬误感到无奈兼无力,当黑石堡中有妇人抱孩子来请她拍拍抚抚「加持」一番时,她实在无法戳破谬论严正拒绝,毕竟那一双双祈求孩子们能无病无灾、好好长大的母性眸光,她着实没法子抵挡。 因此,她这个「浑身皆灵通」的女子随在勇士们的马队中,半点不成问题。 她以往是木灵族的部族精神,如今似也成为猎狼族的精神依靠…… 心境倒是蛮快便调适过来,想着,如此阴错阳差又因缘际会,求都求不得的缘分,既是如此,就一条道摸黑走到底吧。 然后她都作好「中长期驱逐北蛮子」的对应准备,以为要解救赫夜族的穆图族长以及一干被囚禁的族中长老至少得花上一、两个月,这场仗宜快不宜慢,一个月是中期,两个月是长期,若能在一个月内解决,那就太厉害啦! 没想到她家金大爷把人手和暗桩部署出去,再率勇士们直捣巢穴,一呼百诺、群起相应之下……前后算算,总共也才花了五日就把事儿摆平。 说说,且再说说,这真的、到底、究竟都成什么事了? 枉费她满腔热血无处发挥,最后在夺回赫夜族、成功救出穆图族长并生擒了叛徒阿思克的那一晚,她趁金玄霄忙着善后之际,亲自跑了趟伤兵营,她家乖巧俊俏的磊儿自然也跟了来,还懂得帮她打下手。 抬进伤兵营的汉子十有八、九是外伤,血腥气味弥漫四周。 她去到那座大棚子时,棚子几个边角皆燃着火炬,亮晃晃照亮棚内景象,方便随队负责清创止血和包紮的两名老大夫施以治疗。 乐鸣秀一进棚子里,不及多说什么,直接朝一名虽被裹好伤但显然失血过多、浑身冰冷的年轻汉子步去。 看了一眼便知命在旦夕,她立时驱动灵能施救,癒合几处深及见骨的刀伤,活络他自身血气,将那过于虚弱的脉动徐徐稳住。 要活。 活下来。 活着,不要忘记呼吸。 她合眼,内心喃喃,让意念随着灵能从指尖流淌出去 后等她感受到对方的命脉回稳,收回灵能后她吁了口气张开双眸—— 嗄!吓了一大跳! 满棚子的人,只要没因失血过多而昏倒的人,全瞠目结舌望着她,只有她家磊儿最淡定,看她的眼神仅是亮晶晶得好可爱。 无论如何还是得尊重两位老大夫,她遂收拾表情,赶忙向老大夫们表明自己的意图,并请求他们让她帮把手。 哪里还用得着她求? 两个老大夫忙到都快直不起腰,如今又亲眼目睹木灵族传说中的疗癒灵能,乐氏超强灵能者自个儿「送上门来」,岂能令她无处发挥!老大夫感动到直接痛哭流涕,终于可以歇歇腿喘口气。 乐鸣秀又谦逊一番,终才把伤兵营掌握在手里。 不管是猎狼族抑或其他联盟部族的勇士,她一概一视同仁、有伤就治,而老大夫和金玉磊则帮她先行分别出伤重等级,老的负责分别,小的负责标记,轻重缓急分类出来,方便她一一引灵能疗治。 得庆幸真正重伤的人并不多,也就五人,若在以往,乐鸣秀也许不敢一口气把五人的命象全给治稳,但她的灵能自与金大爷相交相融、相辅相成过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活泼好动,好似有着满满用不完的精力,任她再如此驱动消耗,也是半刻之间便感充盈。 「部灵史」中所说的「得一仙身」,她终有所体会。 只是她引灵能疗治使得很欢快,她家金大爷八成回大帐里寻不到她和孩子,一问之下便直闯伤兵营逮人。 金大爷一到,满棚子的人再次瞠目结舌,眼睁睁看他大爷挟着她大步就走,还害金玉磊追在后头跑得气喘吁吁。 乐鸣秀一是不想当众落了金大爷面子,遂乖乖由着他挟走,二是不想她家磊儿宝贝担心,以为她触怒金玄霄了,所以即便受制,她也偷偷冲着孩子俏皮眨眼,表示一切无事。返回羊皮大帐,孩子没有跟进来,乐鸣秀听到似乎是老方的声音,不清楚说些什么,但倒是把孩子带开了。 帐内烛火荧荧,金玄霄将挟来的人儿摆在长条桌上,甫放落便开始检查,探她额温和体热,查她的脉动和呼吸,还拿五指在她眼前晃着,确认她眸珠能滴溜溜滚动……还以为男人是因她带着孩子擅自跑去伤兵营要冲她发火,结果,不是吗? 乐鸣秀干脆抓住他晃来晃去的手,一双柔荑将粗犷大掌合握。 「金玄霄,我很好,只是你五指再继续晃下去,我眼睛要花了。」抿唇笑。 一确认她的确无事,金大爷浓眉陡挥,张牙舞爪现恶相。「听他们说,你在伤兵营内待了近两个时辰,帮五名重伤濒死之人癒合严重的外伤,还把挨刀挨箭的伤兵也一并治了……哼哼,如今你可有本事了,就不怕再次消耗过度,把命给搭进去?」 他越说语调越沉,峻庞威吓般靠得好近,近到令她又产生错觉,彷佛男人那两丸目珠又要异变成兽瞳。 她心尖微颤,隐隐有种领悟—— 似乎她能触动到他灵蕴的底端,那里有着最最原始的他,当初那个几近兽化的猎狼族少年郎,并未因体内灵能被导正便消失不见,那股奇异兽能仅是安静歇下,一直是他的一部分。 而他待她的心意,也让他放在了灵蕴的底端吗? 「为何不语?无话可辩了?还是……等等!噢,该死!秀秀——你能听见吗?听到我说话了吗?」突然紧张起来。 「没事、没事,我听得见,听得再清楚不过。」乐鸣秀赶忙出声,内心啼笑皆非,却也为刚刚想到的事感到一阵悸动。 她使了点力气握握他的手,接着道:「怎会把命搭进去呢?不是还有金大爷你吗?有你在,有你……陪在身边,我确实就长本事了呀。」 这话说得实在太巧太妙太中听,直直击中金大爷急需慰藉的心。 他脸上严峻之色虽未褪尽,气息倒乱了些。 他抬起未被握住的那手揉揉大耳,哼声骄傲道:「什么『陪在身边』?女人家就是脸皮薄,直接说『有本大爷同你要好在一块儿』,或是说『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同享鱼水之欢』,又或者说『本大爷将满身剽悍灵能借由胯间的一柱擎天送进秀秀的唔唔……』」越说越露骨,有人真真听不了了,合握他大手的柔董改而捂紧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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