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呜呜呜……你、你死掉了,我看到你身中好多支弩箭,还有大黑狗子……狗子也死掉,狗子啊……你们都死掉了呜呜……呜哇啊啊——」埋首在男人胸前,哭得涕泗纵横,好不凄惨。 金玄霄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虽说他颇喜欢把媳妇儿弄到哭,但眼下这等哭法不是普通严重,然后像觉得情况还不够混乱似,一庞然大物闻声窜进羊皮大帐,盖大黑狗子是也。 与北蛮狼族的战事大获全胜,北方部族联盟并未松懈防备,紮在后方的营帐入夜仍有轮流巡逻守卫的人马,想大剌剌闯进金玄霄的主帐根本不能够,唯一能胡闯还不会挨刀的八成只有「天真烂漫」的黑毛兽。 黑毛兽的耳力绝佳,觉得是听到女主人的叫唤了。 它一脸讨好,荡着舌头兴奋得嘿嘿喷气,羊皮大帐里只留小小一点烛火微光,它圆滚滚的两丸眼睛比那烛光还亮百倍有余。 「滚!」金玄霄惊怒。 「汪!」身为主人的爱犬,大黑狗子很听话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半。 「呜呜呜……大黑……狗子、狗子……不要死、不要死呜呜呜……」乐鸣秀一见黑毛兽活蹦乱跳出现眼前,心绪再次波动。 她放开抱紧紧的男人转而想搂住好动的猎狼犬,她这一动,身上薄毯即要滑落,人便被金大爷倒拖回去。 金玄霄绝对无法容忍「媳妇儿光溜溜扑倒黑毛兽」这样的事在眼前上演。 他单臂将泪人儿按在怀里,另一臂伸得直直,一指指向帐帘外,这会儿连斥喝都省了,瞠着峻目怒瞪黑毛兽。 「嗷呜……」巨兽眼巴巴望着主子怀里可口的人儿,吃不到吃不到吃不到,它深深觉得自个儿好可怜,对霸道主子也心生不满了,它很哀怨地拖着脚步转身,再拖着脚步很哀怨地走,一步三回头,每次回眸亦哀怨。 终于把闹腾的大家伙赶出羊皮大帐,金玄霄还得继续「处置」怀里这只。内心长叹,他扯来丢在毯上的一件衫子替她擦脸,边擦边安抚—— 「秀秀是作恶梦,吓着了,岳母大人以及你的好友和族人都好好地守着黑石堡,今早才接到留守黑石堡的人传来消息,堡寨里一切如常,待这里的事了结,咱们回黑石堡定能瞧见他们,不会令你找不到。还有磊儿,磊儿就睡在他自个儿的帐子里,九成九那只紫雀也赖在他那儿,明儿个天一亮,孩子和雀鸟定又会来寻你玩耍,你不找他们,他们也要来找你。」 乐鸣秀神识已较适才刚醒来时清明许多,但控制不住就是很伤心。 她知道那不是梦,是前世确实发生过的惨况,一幕幕的场景令她心如刀割。 她也难以对金玄霄解释这一切,若非自己亲身经历了重生,她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这般神妙之事。 金玄霄若以为她是作恶梦了,那也很好,就让他以为那样,只不过她就是……就是很伤心很伤心。 「你不要死呜呜呜……我不要你死呜呜呜……」脸上又流出两行泪来。 金大爷觉得很无言很无奈却也莫名有些甜蜜,大手爱怜地轻拍她的背,哄道:「好,好,秀秀说了算,本大爷不死。媳妇儿不让我死,我就痛快活着。」 乐鸣秀和泪却嚷,「可是你死掉了,中了好多箭,死掉了呜呜呜……」 金玄霄两眼翻了翻,只能无语问苍天了,都不知他家媳妇儿是在伤心害怕他会死呢?还是在诅咒他会死掉? 他怀里的泪人儿突然捧住他的脸,眨着泪眸试图将他看清楚似,两人静静地四目相接,她就一直看着他,一直一直看着。 然后她吸吸早就哭红的鼻子,鼻音甚浓道—— 「金玄霄,我想了想,很仔细地想过,你、你还是不要比我早死啊,你若死在我前头,我一定没办法的,一定会哭到死掉,所以你答应我,绝对不可以比我先死,好不好?」 明明今夜入睡前,她才想着金大爷没她伴着、闹着,不知会多寂寞,她心疼他,因此觉得还是自己比他多活几天,那样会好些,岂料睡中一场前世的回溯令她将想法来个大翻盘。 「我就是坏心眼,就是自私,就是不想心如刀割,若能死在你前头,就不用为你的离世伤心痛苦,你答应我,你发誓,绝绝对对不可以先走,好不好?」掉泪跟掉珍珠串儿似的,很美也很惊心动魄。 金玄霄彷佛感应到她的心灵底蕴,有什么她没能道出口的,像也透过灵犀隐隐相通。他感受到她的伤心痛苦、她的惊惧不安,都那样再真实不过,令他神情亦沉凝下来。 「不要怕。」他粗扩大掌扶着她的脸、抚着她的发。「秀秀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天我走了,绝不落下你孤单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跟了我,本大爷总得把你一块儿带走,方是正理。」 闻言,乐鸣秀又眨眨眼,眸眶里的泪又掉一波,但她嘴角高高翘起。 她笑着,边掉泪边笑,捧着他的脸就将自个儿唇上那抹笑重重印在他的嘴上。 金大爷头一回有这般想法——他,好像,被自家媳妇儿给「攻击」了! 四片唇瓣缠绵相贴,发生得太突然,他下排牙齿还被磕了一记,但来得好,他不怕疼,还意外发现被媳妇儿这般「蛮干」,挺来劲儿。 乐鸣秀仅是凭着本能想亲近眼前这个男人。 不要他死。 不要他离开她。 想说服自己,他确确实实在自己身边,且承诺了她几近无理的要求,所以她发疯般亲吻他,汲取他无比男性的气味,安抚自己从前世到今生隐隐发颤的心。 她要他。 要他进到她身体深处,与她紧紧合而为一,亲密相连。 虽然无法克制地哭到昏天暗地,她却是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她的「活着」对金大爷而言、对黑石堡而言、对整个北方部族联盟而言,原来是一个至关紧要的变因。 上一世她变成一具不腐不僵的尸身,尽管金玄霄执拗念情,将她阿娘和木灵族人全接到黑石堡安居,然与北蛮狼族大战之后,北陵大军趁机迫攻,他身负重伤依然力战到底,最后耗尽灵能、灵蕴破灭,他的肉身遭无数弩箭摧折,任他再强再悍,还是保不住众人。 但这一世有她的重生。 她活生生来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子,于是他们俩的命有了截长补短、相辅相依之势,终究开创出截然不同的新局。 这一世的他与她结合,灵蕴相互滋养,使得彼此的灵能晋升到一个寻常灵能者绝对触及不到的境界,加上他对她早发的心思以及她对他一日深过一日的慕恋,缠绵交融之下使得两颗心、两具神魂深入彼此。 心有灵犀、心心相印,只要他们深爱对方一分,就能为两人多强化一分那抵御外敌的力量,她是他的盾,而他是她的矛。 是前世那段回溯让她顿悟一切,她要他,将矜持与羞耻全抛下,就是要他。 …… 金大爷头一回遭媳妇儿「强上」,他万万料想不到,媳妇儿莫名其妙一场恶梦过后,竟往他身上炮制了,然,火热热炮制出来的,对他而言,却是再美好不过的一场春梦。 夫纲稍稍不振亦无妨,总归身心灵皆受滋润,妙处难以言喻。 事后,他大爷只有二字感想—— 痛快! 若不满意,非要他再多说些什么不可,数来数去也仅有六字,那叫作—— 痛快到了极致! 极致啊…… 这样美妙的一夜……
第十四章 男人的秘密 尽管「前世回溯」已过去好几日,乐鸣秀仍几次从睡梦中惊醒,不过一切都慢慢好转中。 她每每醒来,总被金大爷搂在怀里,他的体热暖着她,他的气息与她缠绵,她双手一探就能触及他的一切,他的心音与她共鸣,那样强而有力。 他活着,因为她的重生。 这一世随他来到北方,发生她与磊儿险些遭北蛮子掳走一事,之后便知北蛮是向赫夜族借的道,亦得知穆图族长遭其弟阿思克所叛,而金玄霄在正式对上北蛮狼族之前,先牛刀小试一般将赫夜族控制住,将阿思克的人马交给穆图处置,不令北蛮有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 这一世她和金玄霄是「强强联手」,灵蕴饱满,灵能爆发,只是「爆发」的方式各有不同,她的疗癒灵能原本无法用于自身之上,如今已不成问题,体内那股能量变得更温润强大,彷佛源源不绝。 至于金大爷的「爆发之道」……那是北方部族联盟之所以能轻易打趴北蛮狼族的绝对关键。 乐鸣秀明白自己可以安下心来,守护着她的人,她想守护的人,所有她在意的人,都会相伴着一直走下去。 只要持续抱牢她家金大爷的金大腿,这一世当真就花团锦簇、一路繁花相随。而说到男人那一双腿,此际正领着男孩走进地牢。 这一座建在黑石堡的地牢是工匠精心巧手的杰作,男孩是头一回被带到这里,此刻虽是天光正盛的大白日,地牢中仍须点上火炬才能清楚视物。 四周似乎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味,细细分辨,似也有野兽皮毛上特有的腥臭味儿,气氛颇为压抑,但男孩俊俏嫩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神情,跟着自家阿叔沉且稳的步伐,一步步走下石阶。 「打开。」金玄霄淡然命令,负责看守的一名手下立时扳落一道机括。 隆隆隆——隆隆隆—— 伴随声音响动,就在地牢的正中央位置,那地上便见一面四尺见方的厚铁板慢慢滑开。 铁板底下出现一道道铁条,透过铁条与铁条之间约莫三寸宽的间隙,能看到地底下略深却不太大的地儿,里边链着一名体型十分魁梧的大汉。 蓦地有光线透入,那名大汉双目畏光一时间难以张开,但还没看清楚来者何人,他已先叫嚣开骂—— 「金玄霄!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他娘的究竟使什么阴招?你要真是个男人就放老子岀去,老子跟你一对一单挑!你敢不敢?老子赌你不敢,因你就是龟孙子、是龟孙子养的龟孙子,有种就放开老子啊!」应是之前已骂得太多、吼得太久,嗓声粗砺沙哑得像吞了几把炭灰似的,其中还夹杂不少北蛮土语。金玄霄根本懒得理对方的言语挑衅。 他早就立于不败之地,不屑与丧家败犬多说一句。 「此人就是北蛮狼族的大王,磊儿可看清楚了?」金玄霄垂目淡问。 被困在地底之下的大汉仍旧痛骂不休,金玉磊举着手中小火把,将那张蓄着大胡子、满布横肉的黝脸努力看清。 「嗯。磊儿看清楚了。」 金玄霄徐声道:「当年杀你父母、杀我猎狼族人的北蛮子中,此人正是首恶。」 「是。」孩子点点头。 金玄霄问:「磊儿想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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