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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算了，那边的可是传说中“春雷会”的异端，就算他去找他们谈判，恐怕也只会有两个结果。 一，他铩羽而归。二，他被杀掉，再也回不来。 想到在锁城前夕听到的消息，克劳德欲哭无泪。 三天前，大陆上最为神秘猖獗的异端组织“春雷会”突然集结，从勃加努尔大区一路闯入圣希伦大区，公开和神殿叫板，似乎要向神殿宣战。 克劳德计算着他们的行进路线，本来以为朗贝华这样的城市，最坏不过被打劫一波魔晶矿，他摆个笑脸破财消灾足够应对。结果谁成想，那群家伙竟然在矿山那边停下不走了！ 这就是为什么矿工们一定要集体罢工，守着一大群随时可能爆炸的异端做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望着楼下花园里匆匆忙忙的仆人，一定又有贵族来找他打探消息，据说前几天被他关在门外的几个家伙已经开始在城里散布谣言，力求把他赶下城主之位了。 快赶，谁爱当城主谁来当！克劳德又是一声长叹，女神在上，这种生活赶紧过去吧，他只希望自己的家人不会受到影响。还有远在奥诺兰纳的大女儿，希望她安然无恙。 窗外突然传来了低沉的长鸣，克劳德一愣，立即打开窗子朝天上看。 只见天空中三艘通体纯白的飞舟正在缓缓降落，舟身上印着神殿的徽记，虽然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有人影一样的白点在飞舟上晃动。 太好了！ 克劳德重重地松了口气，神殿的侍者大人们终于赶来了！他希望能多派来几位神官，这样，那些凶神恶煞的异端就能被轻松解决了。 事实证明，不会魔法的克劳德想的还是过于保守。 中间的那艘飞舟上，教廷四大家族的核心成员，司祭、司铎、主祷者兼教皇助手克罗索斯、梵多纳·德文希纽尔等神殿顶级成员纷纷在场。他们透过舷窗瞥了一眼下方正在不断靠近的矿上景象，更多的注意力仍然放在隔壁。 隔壁，教皇奥斯蒙恭恭敬敬地对着坐在窗边的黄袍中年男子说：“吾神，您的一半神力就藏在下面的矿山里。” “嗯。”黄袍男子随意应声。他身材不高并且微胖，无精打采的脸上有些憔悴，身上那身袍子现在已经少有人穿，是很多年前的款式。 但相比起来，他身上仍然有种奥斯蒙所不具备的气质，和外表、魔法无关。 那就是人和神的区别。 …… 尽管取得神力的动静被神殿中的侍者发现，但仍旧没人能够阻拦希缇亚与墨伊斯从容地离开。 在那之后，奥斯蒙特地跑去了那个废弃的房间，在看到满屋子他连碰都不能碰一下的旧日物品，以及那块曾经存放着神力的誓言石，他不怒反笑。 “我是真没想到，那个神竟然还有东西藏在这，我还以为祂早就死干净了。”奥斯蒙笑得咬牙切齿，看到了在墨伊斯三人的誓言石上所刻下的“希缇亚”的名字。 虽然他年纪的确不小，但仍然没有亲身经历天灾时代，他只知道墨伊斯等人信仰着过去的生命之神，却不知道他们“贤者”的身份。 “没关系……”奥斯蒙走出房间，平静地关上门，“计划中的小小变故而已，无论还有几个神，都会像过去一样，在伟大的天灾中消逝。” 希缇亚并不知道奥斯蒙进入了那座房间，或者说她并不在意。 重新成为生命之神后，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自己的神力以及思绪。其他人也是一样，随着生命之神体内的神力封印解开，他们的力量和记忆也在慢慢复苏。 当然，这之中并不包括墨伊斯。他作为死亡之神的力量已经大幅度顶替了原本作为生命信徒的神力，因此并不存在恢复不恢复的问题。所以他负责守着这群在亚尔林背上闭眼冥想的人。 这次冥想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希缇亚率先醒了过来，朝正向她伸手的墨伊斯笑了笑，扶着他站了起来。 她保持着牵手的姿势看向下方，沉默许久后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本以为我死去之后世界会逐渐变好，可现在，就好想回到了过去。” 墨伊斯的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却被希缇亚一根手指抵在唇上：“不是你的责任，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真是的，不是你的错不要乱认。” 被猜出心中想法的墨伊斯却完全没有动摇，但也没有反驳，而是说：“也不是你的责任。” 希缇亚笑了一声：“当然，本来导致这些的就不是我。无论是代价失常、神明的战争，还是天灾。” 她看向下方，缓缓正色：“但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埃尔奎因那个小人犯的错，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你看下面的城市，去年这个时候还是平静安宁的，可现在，因为几个魔法师代价失常，变得破破烂烂。”希缇亚的金发在风中摇晃，“就算我让人们忘记了天灾时代的事情，贪婪和代价的存在，仍然会让所有人重蹈覆辙，包括我们。” 墨伊斯看着她：“如果你不想管，可以离开这里。” “像兰塔一样去别的世界？”希缇亚眯起眼笑了，“也许吧，但我无法抗拒我的本能。毕竟，这里还是有一部分人是真诚地信仰着‘我’的。” “你想怎么做？继续寻找土地之神的神力吗？” 希缇亚回头，看到兰塔也睁开了眼睛，懒洋洋地坐着，艾泽维尔也悠悠转醒。 开始冥想之前他们已经问候过兰塔，他的确吃了点苦头，但没什么大事。 墨伊斯沉吟片刻：“三十多年前我曾经四处找过，没发现明显的踪迹。当时我猜测大概被欧斯兰默尔大人刻意隐藏起来，但前几天我又用神力找了一遍，还是没发现。” “死亡之神更替，前代死亡之神的神力恐怕已经失效了。”希缇亚想了想，她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神，对于一些规律仍比其他人更加熟悉，“不需要我们找，我想，教廷的人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了，我们等等就好。”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几天后，他们路过一座陷入混乱的城市，随手帮忙控制住那些代价失常的魔法师时，希缇亚的“维赛特之眼”上发来消息，是柯莉丝。 【柯莉丝：学妹，有件事你知道吗？春雷会突然宣布要对神殿宣战，现在一大批春雷会成员都聚集在朗贝华城附近，我好像还看到那个叫丹德的人。】 【柯莉丝：对了，我记得你和薇琪尔以前就是朗贝华城人吧？有没有关系？抱歉，我没有打探的意思，如果你有需要，我们随时愿意帮忙。】 生命之神过去就是位亲民的神明。在希缇亚向她表示没必要把她当做高高在上的神明后，柯莉丝十分爽快地用以前的方式与她交谈。 希缇亚快速扫了一眼两段文字，另一只手隔空在代价失常的高级火系魔法师额头上一点，淡淡的白色神力顿时让狂躁的火焰魔力收敛，那名魔法师跌落地上，再抬起头时满脸迷茫。 周围传来了惊喜的呼声，有人想要上前向希缇亚道谢，一眼看到旁边走来的墨伊斯，认出他是被神殿通缉的前任大神官，登时顿在原地。 认出墨伊斯的肯定不止这一个人，总之除了几名刚刚清醒过来还在迷茫的魔法师，周围鸦雀无声。 希缇亚完全没理会，盯着柯莉丝的消息，眉头一挑。 圣希伦大区魔晶矿脉数量最多的城市，朗贝华城；明明位于圣希伦大区，时不时就会出现春雷会的研究员…… 真是，太巧了。 希缇亚眸色一深，轻笑出声，抬头朝不远处的其他几人招手：“走吧，去找埃尔奎因算账。” …… 因此，在神殿的降落在矿山附近时，希缇亚正在人群中，像其他朗贝华城居民一样，抬头观望。 目前只有薇琪尔在她身边，相比希缇亚，她对朗贝华城的记忆更加清晰和深刻。得知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被选作神明的战场，她还有些唏嘘。 神殿来人，民众们纷纷来到街上围观，人群中的她们两个并不起眼。希缇亚倒是无所谓，但薇琪尔有意躲避着莱纳斯家的成员。 她心里很讨厌那几个人，但多少还存有感情，何况她现在的名字还叫薇琪尔·莱纳斯。 希缇亚瞥了她一眼：“只要他们不主动作妖，活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对希缇亚而言，莱纳斯家只是她们灵魂复生后的苏醒之所而已，并不如何值得留恋，当然也没什么仇恨的必要了。 而且她现在心里十分清楚，作为神明以及神明的灵魂分支，她们大概率并不是那对夫妇生下的孩子，而是凭空降落的存在。只不过，神力和法则改变了所有人的记忆。 意识到这一点后，希缇亚就把从莱纳斯家族矿山得到的所有收益一并还给了他们。反正那对她而言也不太重要。至于花掉的，就当是他们“背叛”她的补偿，或者供奉。 等到事情结束，她会修改他们的记忆。 神殿的飞舟完全降落，在城里已经看不到它们的影子了。“走了。”希缇亚转身，薇琪尔迟了两秒，紧随其后。 不远处，几个人站在角落里，全部面带震惊地看着她们从人群离开。 莱纳斯夫人慢慢转头看向丈夫，难以置信地说：“那、那是希缇亚和薇琪尔？” 赛多心直口快：“她们不是被通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巴雷斯呆呆地站在原地，回过神来后，眼珠快速旋转。 这段日子他们由于和希缇亚与薇琪尔的关系，天天躲躲藏藏战战兢兢，就怕被异端审判者找上门来，大改之前耀武扬威的行径。 如果他们现在立刻去揭发，应该……就能摆脱麻烦了吧？ 他们一家三口嘀嘀咕咕，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兰塔和艾泽维尔正盯着他们。 兰塔吹了声口哨：“总有人连宽恕都不要，对吧？” 艾泽维尔说：“本来就没必要宽恕。”
第117章 毫无意义的绞杀 飞舟已经降落，但它们的主人似乎并不急于现身。 虽然有锁城令的存在，但那不意味着城外没有普通人居住。事实上，无论是矿工，还是朗贝华城里的小商人，他们都居住在城外散落的村庄里。 春雷会所召集来的异端们早已占据了矿山入口的空地，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神殿的飞舟就停在他们不远处，高傲皎洁，任凭异端们用阴暗的视线不耐烦地打量。 希缇亚也来到了城外的村庄，毕竟由护卫和审判者所看守的城墙根本挡不住一名神术师，更何况神明。神不住鬼不觉地出现在矿山附近，实在是太轻易了。 她望着翘着腿坐在异端们最前方的丹德，皱了皱眉，将自己隐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 堕落的雷电与诡计之神丹德，此刻穿上了与他过去神明身份相匹配的袍子，阴鸷地望着那几艘洁白的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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