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丫鬟对视一眼,转身告退。 “谭姑娘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快些进来。”她又吩咐寻香看茶。 谭玉却摇摇头,走上前拉着沈岁晚的手,“夫人怕是还不知,殿下去求圣上赐婚了。” 沈岁晚好像双耳一鸣,“......什、什么?” 谭玉又仔细说道:“我是方才在爹爹书房听说的,圣上说为殿下指门亲事冲冲喜,太子殿下向圣上要了姜家的姑娘。”
第69章 她的视线放在沈岁晚的脸上, 沈岁晚的视线顿住,好一瞬才回神,表情还是有些木木的:“这、这从哪听说呀......” 谭玉没心眼, 如实道:“我瞧着是个普通兵士模样的打扮,许是康州的卫军, 也有可能是别的军士, 但父亲叫他参军, 消息应当错不了, 是他同父亲说的。” 沈岁晚微微侧了侧脸,有些躲避人的视线, 生怕眼底的情绪被人瞧得一干二净, 她压了压声音,“......诶,那就是了, 姜家的姑娘本来就是命定的太子妃, 不足为奇......” 谭玉眼神一顿,因为她听出了沈岁晚声音里,有几丝尽力压制住的颤音, 抬眼看过去, 却只见女子的一边白净的侧脸。 谭玉了解,咽下嘴边的话,其实方才在书房, 父亲还对她说: “先前我以为太子律不喜婚姻作筹码,才拒了你。但你看看今日, 圣上一说赐婚, 匆忙的就选了姜太师家的,分明就是嫌弃我们刺史府门楣低!今夜太子律再过来, 定让他纳你进东宫,不过是个九品奉仪,我儿做个昭训也是使得的。” 谭玉不明白,分明她已经向爹爹表明,不远再入东宫,虽那日宴饮,她瞧见太子殿下长身玉立,谈吐不俗,学识斐然,是心里有些意动,但一个对她冷淡到不看一眼人,她也望而却步。 沈岁晚不知谭玉心中所想,现在只觉得不自在,不自在极了,“先前在外面站久了,谭姑娘,我、我有些想歇息片刻。” 谭玉移开视线,“正好我也有些事,那昭训先歇息片刻,我先告辞了。”说完捏着帕子下了台阶。 “对了,”谭玉转身,“今夜殿下会过来,夫人可以准备准备,宴饮的地方同上次一样......” 沈岁晚囫囵点点头。 她没让几人伺候她歇息,只跨步进了门将门阖起来。 寻茶几人面上划过几丝担忧:“夫人?” 靠着雕花门,她张嘴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声音:“没事,我就是突然有些乏了,你们先去忙活罢,不用进来伺候了。” 门外传来宫侍拉扯的小声动静,沈岁晚没心思管。 去了鞋,她将自己埋在被寝里,平静的面颊垮了下来,豆大的泪珠滚出来,因着平躺的动作滚进发丝,“知足则乐,务贪必忧,沈岁晚,说的就是你......” 她暗暗的骂自己贪心,他是太子,妾侍多是应该的,明明外面的男子都不一定做得到一生一人......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沈岁晚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寻棋放下叩门的手,“夫人,快酉时了,可要梳洗准备去宴上了?” 沈岁晚拉过被子,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今日我有些头疼不适,你去帮我告个假,我就不去了。” “可是今夜殿下会过来......”寻诗拉了拉她的手,她止住了口边的话,“奴婢遵命。” 轻叹一声,虽她们几人也喜欢如今的日子,但也明白,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将来,身边的佳丽不会有三千也会有三百,只要她们的主子能得殿下的垂怜,就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有些事情,只能主子自己释怀。 她们两人原先端着洗漱的衣物,现在也只能端着放回去,却没成想,在转身时见到意想不到的人。 两人齐齐见礼:“殿下安。” 声音透过那雕花门传来,沈岁晚一愣,现在还没酉时呢,沈律那么日理万机,岂会过来这小院子里。 不等她多想,雕花门从外面被推开,光亮霎时进来,惹得被寝里沈岁晚一缩,犹豫是要下床见礼还是笑脸相迎,但直到男子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她也没起身。 床上挂着纱帐,看人也模模糊糊的,沈律只瞧得见那被寝中鼓了一团没有动静,“听下人说你头疼?可让福传出府去寻大夫了?” 听说是方才听说,她也听见两位宫侍在外面说给他听了。 “没有,现在好多了。”声音带着鼻音,瓮声瓮气的。 说话间,沈律上前将挡着的纱帐拉了挂起,看向床榻上的人,却只瞧见一个脑袋,因安寝她就拆了朱钗,只有乌缎般的青丝披着,瞧着触感极好。 瞧出她不是病了,而是耍小性子了。沈律坐在塌边,伸出指间轻轻的勾了勾那露出寝被的青丝,如云如绢一般柔软,“说说,闹什么小脾气了?” 像是从未见过她这模样背对着他,沈律眼底还有些新奇,没有不耐。 沈岁晚抽噎一瞬,“殿下,是向圣上要了姜姑娘做太子妃吗?” 沈律面色一顿,这谭先的消息倒是灵通。 察觉到沈律愣住,沈岁晚心凉了半截儿,那就是真的了?她爬起身,想看看沈律的神情,却有些忽视了她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面颊一侧被压出红痕,眼眶红红的瞧着还有些肿,瞧着让人又心疼又好笑。 沈律见她的眼眶,问她:“听见消息了?” 沈岁晚垂着眼,看着男子垂挂在腰上的玉佩,“所以是真的了......” 沈律颇有耐心,床边的四角小几上搁着绢帕,他拿起,递给沈岁晚,“跟姜家的姑娘不和?还是不喜欢?” 她咬着唇,思绪像是一团乱麻一般,就想不自量力的任性撒泼:“就是不和,就是不想要姜绫画。” 她声音带着细细的哭腔,抬眼看向身边男子的眼睛。 眼底有些倔强。 见她久久不接绢帕,沈律有些大不顺手的帮她擦了擦泪珠,心下倒是奇怪:“姜家姑娘怎么了,姜家书香世家,也能同你闹起矛盾来?” 反正今日过后也会惹了沈律厌烦,索性就一次说个够:“姜家姑娘当初明知张婉玉所作所为却帮她隐瞒,姜家......姜太师当初私下遇见我,说我以色侍人、品行卑劣,同唐家沆瀣一气。” 她顿了顿,抬起袖子擦擦鼻涕眼泪,面上无所谓道:“反正姜太师早已看我不顺眼,将来要是太子妃过来,殿下早些将我放去南水山庄,好让我日子好过些......” 说完,沈岁晚上抽噎一声,有些痛恨自己这拈酸嫉妒的丑陋模样。 却没注意到,对面的男子的眸色沉了下来,声音冷冷:“姜太师,何时的事情?” 沈岁晚摇摇头,“很久了,不记得了......” 沈律没再问,压下眼底酝酿的浓雾,反而细心的捏着绢帕又帮她拭泪。 “太子妃没有别人。”他出声安抚,声音极轻,却让沈岁晚愣住,?怎么会没有别人? 沈律修长的指间抬起她的下颌,“岁岁,想做太子妃吗?” “......”这下,沈岁晚连哭都忘了,呆愣住,旋即以为沈律这是在捉弄她:“岁岁出身低微,即便是承徽之位也够不上,安敢登天......” “要是孤说,寻到你的生母的了呢?”他语气沉稳,好像能将人安抚住。面前的姑娘桃花眼里泛着水光,可即便隔着水光,也瞧得见那眼底的惊诧之色。 “你知道当初为何白即觉会错认你?”白即觉在定都步步为营,岂能轻易的就错认了人? 沈岁晚摇摇头,她不知。 他解释:“一是玉佩,二是相貌。” “可是,当初宁安王妃将我叫到跟前,她说了我与她......” “宁安王妃是你姨母,你生母是小双氏,这玉佩确实是双氏姐妹的旧物,而白即觉见你眉眼间与双氏有细微相似,这才错认了你。” 沈岁晚张着唇,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小双氏?” 沈律搁下帕子,道:“小双氏,是国子博士姜从文的原配妻子。” “......” 她微微往后倾斜了些,这是不相信的表现。 “......殿下,是不是说错了,我明明与姜家八竿子打不着,何况,”她细微的摇摇头,显得难以置信,“何况姜绫画本就是姜家原配夫人的女儿,那我父亲是谁呢?” 沈律将她的不可置信看在眼里,“你也听过姜大人游历讲学之事,他在三年前求了圣上,只因那时知晓了真相,想去寻那个当初将你抱走的富商。” “双氏姊妹在外州医馆产子,可小双氏血崩,无人照看稚儿。那富商不能生育,先前就收养了个男童,富商就将你抱走了。 而双氏将自己的女儿抱到了小双氏那间屋子,自己却另外寻了个男胎,只为了稳固王妃之位。” 沈岁晚垂着脑袋,没说话,沈律继续道:“双氏不怕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好,姜从文真心待小双氏,她自己的女儿也一定会如珠如宝的被宠着。” 事实也是如此,即便是现在的继妻姜夫人,待姜绫画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这一切,明明都应该是小双氏的女儿的。 沈岁晚找回声音:“殿下的意思是、姜绫画是宁安王妃的女儿?” “是。” 沈岁晚眼睫一颤,难怪,难怪那日她就说两人相貌相似,气度都很像,宁安王妃在宴席上关切姜绫画,她还同众人一样,以为是宁安王妃有意说亲。 她的养了十多年的白即奂,冒犯了姜绫画,宁安王妃那时比姜夫人还愤怒,一开始确实是想抱着下死手来鞭笞,只因差点伤害了她的亲女。 “......可,殿下的意思是,我是姜大人的......” 她咬咬唇,后面的话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因为,她还是不敢相信,而且,要她如何相信,明明是毫无交集的两人,十多年寄人篱下,现在却有人跟她说她出身高贵,连她自己也吓得手脚僵硬起来。 沈律双眸漆黑,看着她的眼,好像安抚她的不安一般:“是,你是,姜大人寻了富商,当初在南水山庄就迫不及待要见你,可形势所迫,我们来了康州,他修书一封,讲清前因后果,生怕地远山高,我不善待你。” “我与姜绫画的生辰,我是在三月,姜绫画却是六月......” 她不知道的是,当初靖阳王府将沈岁晚从唐家买回府时,靖阳王妃信了她和沈琉晚的换命之说,专门让道士算了最适合的生辰,算了她应该居住的院落,而她的生辰也改在了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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